蒸好的南瓜留給石心去收拾了，秦玥又配了些青菜炒了一份干煸香菇，悶上碎碎的蒜瓣，味道好。仙客來糖醋里脊賣得最好，秦玥便將此菜也做了一份。最后煮了加青菜段兒和山楂片的清粥。

    做好飯?zhí)煲呀?jīng)暗了，正是阿正回來的時候。

    許至炎早想著南瓜餅，飯菜上桌已是等不及了，扒著桌沿兒瞅秦玥，“姨姨，阿正什么時候回來??？他都不餓的嗎？”

    “快回來了。阿正這些日子倒是累的不輕，每日回來吃了飯還要去識字，學(xué)上半個時辰才去休息的?！鼻孬h道，“要不至炎你先吃個南瓜餅吧?！?/br>
    “不，至炎等阿正一塊兒吃。”小孩搖頭，阿正那么累，回來看見自己先吃了沒等他，心里該不好受了。

    “嫂嫂，我回來了?！卑⒄砗蟾鴱埼啮肋M了屋。

    “瞧，這不是來了嗎?！?/br>
    “阿正?！痹S至炎跳下椅子去到小孩身邊。

    “至炎你在呢。是不是來蹭我家飯菜的？”阿正牽著他的手走到位子上，“吃飯吧，肯定都等不及了。”

    許至炎嘿嘿笑，拍拍阿正的膀子，“阿正你變聰明了呢！吃飯咯！”

    小孩一筷子夾上南瓜餅，手不穩(wěn)餅子掉了……

    “許老先生也在？”張文隼自動坐到這些天他經(jīng)常坐的位子。

    “到我徒弟家吃飯?！痹S攸點頭，“你怎么也來？丫頭又不是你徒弟?！?/br>
    “阿正是我徒弟?！睆埼啮雷旖且惶?，朝許攸飛了一個你奈我何的笑，遂自己夾起糖酥里脊開吃，“恩，不錯，比仙客來做得好?！?/br>
    秦玥看許攸胡子翹，笑著給他夾了香菇，“師父吃飯，不和小輩一般見識。”

    許攸使勁嚼著香菇，“你也能收徒弟？功夫比不上你家老子！”

    “我爹爹自是比我強，兒子不和老爹爭。”張文隼吃的自在，不受許攸影響。

    許攸離了位子跳到張文隼身邊，大掌拍到桌上，敲掉了一旁許至炎的筷子。

    只見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張口道，“哼，老夫不和你吵！吃飯！”

    “心jiejie，拿雙筷子來，再拿塊布?！卑⒄凵衿财苍S至炎掉滿南瓜餅渣渣的前襟。

    石心會意出去，將新筷子給了許至炎，棉布給了阿正。

    阿正從椅子上下來，拍掉許至炎前襟的碎渣，將棉布罩在小孩脖子前擋住前襟，自己慢慢把布角系到他腦后，做好一切才回了位子。

    許至炎低腦袋看看自己胸前米分米分綴著小花的圍嘴，雙眼油油望阿正，“謝謝阿正。”

    “沒事，這樣就不臟衣服了，趕緊吃吧?！卑⒄p輕把小孩嘴邊沾的渣渣抹掉，又給他夾了幾片青菜，“不要只吃南瓜餅，吃多了膩味?！?/br>
    “哦?！毙『⒌皖^將脆脆的青菜扒進嘴里大口嚼起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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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悲催文隼

    “咱家阿正都成大孩子，能照顧小弟弟了?！敝苡陫A了rourou給阿正。

    秦玥滿臉光榮的笑：“還是我教育的好！”

    “分明是跟了我之后才更好的?！睆埼啮篮纫豢谥?，吧嗒吧嗒嘴里的山楂片，酸牙。

    阿正呆呆地自己吃飯，懶地搭理兩人。

    許至炎看看大人們，自己搖搖頭吃甜rourou。真是的，明明是阿正只對他自己好的嘛！因為是他，所以阿正才對他好，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

    許攸也不吭聲，搶張文隼面前的菜吃。

    “許先生，嘗嘗這個，文隼覺得很是美味，是從未吃過的食物?！睆埼啮缹炝瞬簧俚慕z夾給許攸。

    姜絲是糖醋里脊里的，沾了紅紅的糖絲，看著味道不錯。

    許攸瞅瞅碗里的姜絲，瞥一眼張文隼，嘲笑道：“小子還想戲弄老夫？！我當(dāng)一輩子大夫，不知道這是姜？真是缺腦子的娃，難怪不愿意跟張老不死的學(xué)習(xí)！怕學(xué)不好整天挨吵吧？”

    張文隼一噎，糊了臉愣怔不已，他哪里知道許攸眼那么尖……

    “只是覺得味道好，請您嘗嘗。瞧您說的話，哪里有長輩樣子……”

    “趕緊吃吧，吃了趕緊走，別影響我徒弟休息?！痹S攸將自己的粥呼嚕嚕喝了個干凈。

    老爺子拍拍小孩的腦袋：“丫頭這粥做得好，清淡，山楂又消食。至炎把你的粥喝完，吃那么多南瓜餅該積食了?！?/br>
    “知道了?！痹S至炎嚼完嘴里的菜，放下筷子開始喝粥。

    吃完飯，秦玥給了許至炎好幾個玩偶，小孩抱著高興地直吆呼。

    “拿回去可不能亂扔！”許攸一手抱了兩個玩偶警告小孩兒。

    “知道知道?；厝⑺鼈償R到一塊兒，大家就不會孤單了?！痹S至炎一胳膊抱著兩個，另一只手牽上許攸。

    張文隼在秦玥身旁潤了眼眸看她，嗓音低沉充滿磁性，暗夜里纏繞耳邊如提琴過水：“怎么不給我？”

    “你也要？”

    秦玥打量著他就算換了衣服也還是整套黑的樣子，雖然長得不錯，但面癱無情，不適合玩偶……

    “恩。”男人點頭，緊繃的下頜斜斜劈下一道陰影，模樣甚是堅定。

    秦玥回去翻騰，找了一個還沒有手掌大的黑色折耳貓頭給他。

    那貓頭是個掛飾，耳朵之間有條黑色帶子，可掛到某處。

    “很適合我！”

    張文隼掌心臥著貓頭，大眼圓圓，耳朵塌軟，萌得一塌糊涂。他拽拽貓頭上的帶子，看自己腰間只掛了玉帶，便將折耳貓也系在腰帶上，黑貓和黑衣融于一體。

    “告辭！”

    男人抬眼看秦玥，燈火下，他臉龐刀削斧鑿的凌厲消化成融融橙紅，眸光閃爍若星。

    秦玥看著那人與爺孫倆一道離開，終于忍不住笑出聲。

    “路上小心??！”阿正站在秦玥身旁朝許至炎喊。

    “知道了——”許至炎揮揮手，胳膊一松掉了一個龍貓，又趕緊拾起來拍拍上面的土跟上許攸。

    準(zhǔn)備關(guān)門的酒館店鋪的燈火投到街面上，點點暈黃染了秋意，風(fēng)涼，掃了些許落葉打著旋兒聚到墻角。

    許攸慢悠悠牽著許至炎走著，突然開口對張文隼道，“二小子，你在外多時，京中是否可行？”

    “可行?！?/br>
    張文隼黑衣如潑墨，濃眉似劍鋒，黑眸異光突閃，“跳梁小丑不可懼。老先生不需擔(dān)心。”

    “千里之堤，毀于蟻xue?！痹S攸聲散在風(fēng)中，淡澀如沙。忽又聚眾成堡，堅實如固，“當(dāng)心??！”

    “多謝先生提醒?！蹦凶映雎暅喓?，秋涼里著了心安。

    許攸怪異斜眼看他一下，沉重嘆氣一聲，“走吧走吧，趕緊回吧，別在路上耽擱了！”

    已是到了醫(yī)館，許攸與許至炎進家，余張文隼一人行在路上。他住在鎮(zhèn)子邊緣的屋子里，將近家門時，男人突然腹部一陣絞痛，道道擊腸，纏綿不休。

    張文隼鋒眉緊鎖，捂腹奔向茅房……他好像有點清楚方才許攸的眼神，還有讓他趕緊回家的話了。

    這老頭子是什么時候給他下的藥！竟然給他下藥！

    許攸在家中哀嘆不已，這還是當(dāng)將軍的，連自己給他下藥都不知曉，可想而知這人的警惕性差到何種地步！就這，竟然還整天悠閑的在此小鎮(zhèn)游逛不知回京，心是有多寬啊……

    “爺爺，你的腳好臭哦！”許至炎一臉臭臭地看許攸，腳丫不老實地踩許攸。

    “你才臭，昨天在你娘那兒是不是沒洗腳！”許攸將自己的腳抽出踩到他的小腳丫上。

    “才沒有，人家天天都有洗！”許至炎又翻轉(zhuǎn)過來，踩上許攸。

    倆人兩雙腳踩在一盆熱水里泡著互踩著，濺地滿地水。

    *

    巷中，暗處，一人與黑夜融在一起，站在墻邊。

    “快點快點，我都等不及了！”墻后有人壓低聲音吵吵。

    一陣撲騰聲過后，一人從墻上翻下，落地摸到人腳。

    “??！”那人如遇電流，渾身一顫跳腳閃開，“鬼啊——”

    “怎么了怎么了？”墻后人驚到，著急忙慌問著，一個個連手亂腳爬過來，撲騰撲騰落地。

    “那那那兒！”先出來之人抱著一人胳膊顫抖，指著立著人的暗處。

    幾個差不多年紀(jì)的男子擠在一處，看著那暗處虎視眈眈。

    “是我?！蹦侨瞬匠?，巷中人家燈火在斜處照亮。

    步出人眉眼溫潤，粹光如砌玉，青衫綿長，光影淡淡照人面容清俊，氣若浮息微云。

    “周恒？！”眾人驚訝，異口同聲。

    這些人都是新縣縣學(xué)的學(xué)生，學(xué)院里每天做飯沒個油水，這幾人隔幾日就跳墻出來，跑到縣邊兒的山上抓野雞野兔烤著吃，也算改善伙食。今兒幾人又合計出來，誰知會遇上周恒這乖乖學(xué)生？！

    說起周恒，還真是學(xué)院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人算是空降到縣學(xué)的，奈何學(xué)識豐厚，到學(xué)院不到十日，書院里所有夫子爭搶著要人。史無前例的夫子搶學(xué)生啊！

    這人咋會這個時候在這里？難道和他們一樣偷摸翻墻出來的？

    幾人對視，仿佛自己發(fā)現(xiàn)了天大的秘密。

    “你們不是要出去打野物嗎？既是遇上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敝芎愕_口。

    眾人驚掉了下巴，要跟他們一起浪？他可是夫子心中最乖最好的學(xué)生啊，今天是磕到腦子，亂套了？

    “走吧?！?/br>
    周恒邁開步子，先那群瞠目結(jié)舌的人出去，青衫如水劃開燈暈，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走啊！好不容易出來了，一塊玩兒去！”楊潛招呼著愣怔的人，走出巷子。

    山風(fēng)夜涼，冷樹颯颯，眾人踩在落葉枯枝上往山上走，周恒沉默跟著，不問這般暗怎么捉野物，只跟著走，他們出來多次定是有法子捉住活物的。

    “周恒，你今天怎么出來了？”

    楊潛在周恒身邊，瞅著腳下的路，看看四周的草木是否有記號。他上次來的時候挖好了獵坑，好幾天了，該是有野雞野兔掉進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