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周恒,我好像不行了…… 李秋腦中已是嗡嗡作響,眼前人影似飛雪落幕,黑白閃動不停。 李秋的身子軟癱伏在徐崢肩上,男人手中長鞭沾滿了帶血的棉絮,像裹著皮rou淋漓,瞧著駭人。 徐崢甩鞭已久,大掌溫熱撫上昏迷男人的腿,那腿摸著鮮血淋淋,傷口道道鼓起。 真是,極美又令人享受的奴隸。 他嘴邊劃起冷冽陰私的笑,火光閃躍,人臉的骨骼突兀,陰影明滅中男人地獄中升起的妖魄般張牙舞爪。 他突然將自己的衣袍一撤,“秋兒,原來我們還沒有過,呵呵呵呵……” 低緩優(yōu)雅的聲音從男人口中溢出,聽在李君業(yè)耳中卻是炸雷一樣。 “徐崢徐崢!徐崢!”李君業(yè)滿面的鮮紅撕裂了嗓子喊,兩條鐵索晃如風中幼樹,燈影下若長鞭揮揚。 男人將昏迷的李秋往墻上一按,挺身而出…… “他不好!徐崢你來我這兒!”李君業(yè)用盡氣力喊出,地牢聲嘶力竭的吶喊穿破重重泥土直達上方天際。 徐崢停了動作緩緩回頭,李君業(yè)已是看不清五官的滿臉鮮血,只見白牙成米分紅露在空氣里。 他將李秋一扔,晃著腦袋踱到李君業(yè)跟前。 “我都忘了,你們是同窗??!”徐崢鉗上李君業(yè)的下巴:“既然是同窗,為什么他的鐵鏈被解開了,而沒有人管你呢……” “真是可憐??!”徐崢幽幽的聲音響在寂靜的地牢中渙散如沙。 李君業(yè)心中顫顫,口中的熱氣熏到臉上的裂傷滋啦徹痛。 方才,他真是怕! 幸好,幸好李秋沒有…… 那樣的恥辱傷疤,還是讓他一人受了吧…… 炎涼人世多少黑暗不堪,少一人歷經(jīng)就少一份心智折磨,他已是如今這般,何必再讓人受此煎熬? “來人,帶走!”徐崢盯著李君業(yè)喊一聲。 片刻來了兩人,托起李秋就往外走。 李君業(yè)直愣愣看著軟癱成血人的李秋,心中再次收緊狂跳。 “你要把他帶到哪兒?你想把他怎么樣?!你沖我來??!你不是喜歡玩嗎?沖我來!” 李君業(yè)掙著鐵鏈往他臉上吼,眼里的淚嘩嘩往下流,沾到傷口上火辣的疼。 “喲,都哭了?”徐崢挑著眉看他,臉上神情不忍,淡笑帶狠。 “你放心,爺不會將他怎樣的?!毙鞃樣朴茟猩⒃谒媲暗溃骸爸徊贿^是換個地方養(yǎng)著而已。你們!” 他話聲突生狠戾:“你們這么想逃出去,還算計爺!爺就長長久久的養(yǎng)著你們!整日招你們承歡,讓你們哭著爺笑著!” 話畢徐崢仰頭長笑。 李君業(yè)瞪著眼盯他,若能一個眼神將人殺死,他必將此人殺個千萬遍! “恩!” 徐崢突然猛地趴下在他臉上舔舐起血液淚水,李君業(yè)眼前一團陰影。溫熱的舌撕扯進傷口,連rou帶血的吞噬,李君業(yè)緊咬了牙不再哼一聲。 出聲就能讓這人高興,他偏不! 徐崢騰的起身,此時是真的滿嘴鮮紅,如吸人血的怪獸,他笑:“真香!” 此時是如往常一樣的早晨,但在李君業(yè)看來,這似乎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不堪的早晨了。 他不會再看到太陽,也沒有光亮。這里是深深的絕望,比他之前還要絕望千倍百倍,這是被人激勵、努力使心情攀升到日出的曙光前,卻又被人活生生推向地獄,永無出頭之日。 徐崢卻是猙獰一笑將他的鐵索解開,拿麻繩捆上他的雙手拽著他走出地道。 徐崢不傻,相反他很聰明。他能從下人的只言片語中想到自己被算計,想不到會有人暗中探查他? 帶走李秋換個地方關押,他就會成為他的救生索,只要那些人找不到李秋就不會將自己怎樣。 而李君業(yè),出去若是有人埋伏,李君業(yè)就是最好的靶子和人質! 這里就留給那些不中用的男人守著,那些金銀財寶? 哼,那都是徐棟的東西,他為什么要管? 徐棟算個什么東西?將他生出來又不愿認他?就因為他喜歡男的? 男女不都是人?為什么他不能喜歡?憑什么? 不讓他喜歡他偏喜歡,你能奈我何?! 徐崢突然從屋里出來,卻是帶了個衣衫襤褸臉上血痕猙獰的人。幾個等候的小廝都驚得一身冷汗,那人,那人是怎么跑到少爺屋里的?! “滾!”徐崢不善朝幾人吼一聲,拽著李君業(yè)就往前走。 片刻回頭:“你們看見了什么?” 幾人身抖如落葉,一人驚呼:“沒有沒有,小的什么都沒看見,少爺一直在屋里睡覺現(xiàn)在還沒起!” “哼!”徐崢帶人往外走。 —— 此刻梁城野外,早間少有人煙的大道上,連程快馬加鞭一路疾馳,身后十幾人駕馬緊跟,揚塵長久不落。而那騰空飛耀的塵土之后,則是一顛簸如浪中菜葉的馬車,駕馬的小廝一臉緊張摻著無奈。 自京城至梁,其間千里漫長,連侍衛(wèi)帶著他們穿小路過官道,只為盡早趕到梁城,這可苦了大人,一路顛沛幾乎從沒合過眼。大人數(shù)次叫苦,連侍衛(wèi)卻是理都不理,速度竟是一次比一次快,他們駕馬的人顛的屁股也會疼??! 經(jīng)過一小道時,路面不平亂石處處。他都覺得自己顛的眼暈腦疼,大人在里面實在是沒法再坐,扒著他的膀子讓他慢點,他偷偷緩了些馬速,誰知連侍衛(wèi)真的好心過來了。 過來卻是一手刀劈暈了大人! “繼續(xù),趕快些,跟緊我們!” 男人黑著臉只扔下一句話,就撲了他一臉塵土揚長而去。 他憋著臉摒著氣才在他們揚起的塵土中正常駕馬前行。 大人,這可不是小的的錯,小的也是逼不得已,您醒來就直接找連侍衛(wèi)說事兒吧…… 車里,吏部尚書葉傳得歪倒在座上,官帽已掉,額上磕的都是紅腫。 —— 徐府建時就留有側門,徐崢直直朝那里去。李君業(yè)在地牢時日已久,此時太陽已出,明冽的光刺的他眼疼。 他本就身子弱,在地牢陰濕的環(huán)境中呆了許多日子,又常受徐崢的折磨,更是加劇了身體的勞損。方才一鞭還有與徐崢的嘶喊已是耗盡了他的力氣,徐崢腳步飛快,他跟不上跌跌撞撞摔了數(shù)次。路過一花圃腳沒抬起來,人撲騰就栽到干花從中。 “起來!”徐崢一鞭抽下,李君業(yè)微起的身子頹然倒地。 這畜生! 頭頂?shù)奶柟鉅N烈,雖比不上夏季的溫度,卻是實在的澄明透徹??墒侨缃?,他竟是看見太陽就眼疼,真是可笑! 李君業(yè)緩緩起身,面上的傷再次流出鮮紅,猙獰一道從眉心穿了半個臉。 此時忽有嘈雜腳步聲,聞聲數(shù)量頗多,急急而來,緊人心神。徐崢長眸凜起,一把縛住李君業(yè)往回走。 “徐崢站?。 毙吓d大喝,其聲如鼓。 李君業(yè)晃著身子欲抵住徐崢的腳步,男人卻是一掌箍住他的脖頸。 “來人啊救命??!”幾經(jīng)掙扎,此人是聲音微弱如風掃,徐崢手勁發(fā)狠,李君業(yè)面紅,血流如注。 “徐崢,做盡禽獸事你以為你能逃出去?還不將人放了!” 邢興身后一眾衙役團團將人圍住,卻是因著有人被擒不敢下手。 “哼”徐崢慫著李君業(yè)的身子亂撞:“我這不是手里還有個人嗎?” “邢大人,你可別忘了,徐家可是有人是你的頂頭上司!你就不怕官位不保?!”徐崢厲眼橫掃邢興,邪氣外漏。 邢興一臉黑沉:“徐棟貪污多年早該被查,如今恐怕已是自身難保!你還是束手就擒,少掙扎少糙磨自己!” 他的治下竟兩年失蹤這么多人,還有人私建地牢關押褻玩同性,簡直罪不容誅! “我束手就擒讓你抓了我,關押我,砍我的腦袋?”徐崢扼住李君業(yè)的脖子氣力狠毒:“你當我是傻子?!” “大人,你們不用,管我……”李君業(yè)低微出聲:“直接擒了他……恩!” 徐崢手勁揚,直將他的腦袋磕到自己肩頭,手指掐下皮rou已經(jīng)出了血。 邢興眉頭緊皺,徐崢已是害了那么多人,他怎能讓這孩子死在自己眼前? 一旁的衙役卻是拉滿了手中的弓箭,蓄勢待發(fā)。 徐崢突感壓迫,難道這一干人會扔下李君業(yè)的命擒拿他? 日出中天,冬日空氣泛著寒意,陽光刺目卻一點不溫暖。 “岳父大人!”徐崢忽又開口。 “你!”此稱呼簡直是打他的臉,邢興頓時憋紅了面 “知道嗎?我方才趁你們不在,還轉走了一人,那人與楊潛認識,也是新縣的學生?!毙鞃樞χ骸拔覍⑺偷揭粋€你們都不知道的地方。你若是將我怎樣……新縣,將再少一科考之才!” 陰險狡詐!邢興咬牙。 “送我走!”徐崢大喝:“我離開,將此人安全留給你!” 邢興沉默,心思轉了幾轉卻是沒有好主意,他不想丟了這孩子的性命。 院中冷寂一片,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似石子投入河面,波紋蕩漾。 “你是說我嗎?” 徐崢一震,這聲音?! 他仰頭朝對面的屋頂看,李秋蓋了一身灰衣斜斜躺著,笑容虛弱,卻唇角斜勾瞧著涼薄。 當此時,徐崢身后的屋檐忽起了人,厲眸一掃,身如飛劍,直直朝下方的人刺去。 徐崢突覺不對,丟了李君業(yè)將往一邊跑。 他人已慌亂,速度自是不及頭頂之人的凌厲如風。 “嘭”黑影如山崩塌,直砸人身,徐崢與李君業(yè)一起倒地,一圈的衙役團團圍上,制住徐崢拉出李君業(yè)。 張場主緩緩起身,冷冷看著如狼狂傲的徐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