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剛才那馬跑的是有多快?連程手勁有多大,它就跑的多生猛,絕對是倒景幻影,叢叢如風(fēng)!阿恒不會騎馬定是顛的頭昏眼花,又把控不好力度和動作,兩腿與馬鞍的摩擦肯定厲害,看他下馬時那一軟腳就知道!這人,還羞赧的不肯與她說,當(dāng)她不知道?好歹她也是來自現(xiàn)代的文科女性,知識面龐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博覽群書,知之甚廣??! 周恒緩緩攥緊了她的手,柔聲道:“只是有些疼,不礙事的,過兩天就好。” 秦玥一臉正色,明眸皓月一般瑩亮:“下馬時說的還是站一會兒就好?,F(xiàn)在我追問,就說過兩天就好。我若真是看了你的傷,是不是又該是血rou模糊了?” 周恒靜默片刻,忽又笑,月白浮了淡云流卷,他道:“既然娘子想看,那咱們就回屋?!?/br> “本就說的回屋看的!”秦玥素手一拽,周恒被她拉進(jìn)了客廳。 二人撲蝶樣入了內(nèi)室,周恒手揚(yáng)闔了門。 到了屋里,秦玥反倒是不管周恒了,自己到炭火旁看看,翻翻木炭,使熱氣蒸騰的多一些。 “你先將衣服脫了,我拿些藥過來?!?/br> 秦玥理好炭火,抬眼看見周恒的白袍已落。男子坐在床邊,眉眼安靜又溫潤,鼻如玉柱,薄唇淺灣含了明光笑暖。 他們的床榻也是蒙了素橙印花的帳子,秦玥覺得冬日冷,裝飾應(yīng)選擇暖色,周恒不挑剔,便隨了她擺置。但此時男子白衣單薄潤眉端坐,等著有些霸道的她,怎么想都覺得是一位良家婦女進(jìn)了強(qiáng)盜窩,卻見強(qiáng)盜生了好皮囊,羞怯的布置了床榻,要以身相許呢! 秦玥搖頭,表示自己的想象力太過豐富,該去洗洗腦子了…… “聽見了嗎相公?我拿些藥。你先看看你的傷。” 秦玥走到墻側(cè)的小矮幾旁,拿出放在第二格的木匣子,里面都是她閑暇做的各種藥米分藥丸。當(dāng)然,她空閑時間多的很,所以里面的藥有很多,已至于裝了兩個匣子了。 她翻了一個短胖的竹筒出來,這便是止血止痛的傷藥啦,是她仿照云南白藥的方子做的。 秦玥回到床邊,周恒還是一身整整齊齊的衣服,目光也一直都在秦玥身上。 “怎么了?”少女到他身邊,擱下那竹筒。 “相公鬧小孩兒脾氣了?還要我?guī)兔??”秦玥坐在他身旁,摸到他腰后的腰帶別繩就往外抽。 男子腰身忽地挺直,伸手覆上她的手便想說些什么。 秦玥卻道:“我方才已經(jīng)翻好木炭了,不會冷的。你看你的手都是熱乎的!” 少女握握他的手讓他自己感覺。 周恒微嘆,這縫隙秦玥已經(jīng)將他的腰帶解開,衣衫瞬時便滑開了。秦玥拽著他的褲腰,不解看他:“你倒是抬一下啊,不然我怎么把褲子脫了?” “娘子我自己來吧!”周恒坐著沒動,衣服敞開還是微有些涼意的,他依舊再次握上秦玥的手,直視著她說話。 “恩?!鼻孬h點(diǎn)頭:“我先看看,你再上藥。你們古人的衣服真是繁雜,脫個褲子還得將上衣也敞開,多不方便!” 周恒重嘆,蹙眉苦笑望眼前少女:“娘子——” 男子聲音在舌尖繞了一圈,含了深深的寵溺和無奈。 秦玥一擺手,自己往一邊坐坐離他遠(yuǎn)些:“阿恒你怎么這樣?不就是脫個褲子嗎?之前你還喊著非讓我給你搓背,還想來鴛鴦浴,你都忘了?這時候不過是讓你將褲子脫了,里面又不是不穿衾褲,你看看你這個小媳婦樣兒!” 一聽這話,周恒笑的肩膀都顫了,黑眸彎起添了些青澀:“好好好!是為夫不好,三天兩頭的變,讓娘子不高興了……” 之前那搓背,娘子為丈夫,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周恒不過是稍微享受一下娘子的福利而已,如今卻是被秦玥揪著叨叨他了。那是在水中,娘子只看得見他上身,又有水汽隔著,朦朦朧朧看不清晰,他不會感到什么異樣……現(xiàn)在明明是白日,娘子又離他這般近,看他之心不死。面對著頑劣又心疼自己的她,他怕他再,出什么糗…… “娘子,方才一路騎馬又緊張,我有些口渴了,能否請你為我拿杯水?”他小鹿一般望過去,少女正端坐合手看著墻壁。 “渴了?” 秦玥摸摸水壺,是熱的,她倒了水遞給他:“喝吧?!?/br> “多謝娘子。” 觸到杯子,周恒心嘆,熱的! 石心的工作做的越來越順手了,這個時候他們的屋里竟然還是熱水?!熱的就熱的吧,他在秦玥的注視下緩緩喝了。 “可以了嗎?相公?”秦玥微含著質(zhì)問,聲音輕緩。 周恒突然就噌紅了面,垂眸果然就像小媳婦了! “可以……”他低低道,手一拉褲子便落到一旁的矮凳上。 秦玥忽地就緊皺了眉坐過去,氣壓低沉盯著他兩腿間。 “都磨破皮出血了還說沒事?”少女薄怒,拿過那筒藥撫上他的腿。 男子瘦卻有薄肌的兩條長腿玉箸似的,卻在盡頭萃了紅米分染了血色,瞧著皮皴rou薄,痛感絲絲寸寸交織。 “磨的時候沒什么感覺,就下馬的時候才疼了,現(xiàn)在也不甚有感?!敝芎銚屵^她手里的藥:“娘子,傷已經(jīng)看了,還是讓為夫自己來吧?!?/br> 秦玥看了他一瞬,沉眸道:“可以,以后再次此事定要知會我過來拿藥,聽到?jīng)]?!” “恩?!蹦凶泳o緊點(diǎn)頭:“再不讓娘子cao心這事?!?/br> “那你自己上藥,我給你找些紗布來?!鼻孬h起身:“學(xué)騎馬作甚?!咱們家有馬車!也怪我非要讓你學(xué)……死連程就不能好好教嗎?!” 周恒看少女自個兒咬牙切齒的,扔下藥先哄人:“這點(diǎn)傷真不算什么,阿正不知受了多少磕磕碰碰的。我這不是一次就能騎好嗎?我也想學(xué),日后出行更方便,娘子切莫自責(zé)。” 周恒揉著秦玥的手微搖,緩著聲音道:“娘子快些去找紗布吧,為夫覺得冷了呢?!?/br> 秦玥抿唇,看看他白長的腿,扭頭出去:“冷就蓋上被子?!?/br> 低氣壓一走,周恒搖頭輕笑,小心的給自己上了藥。不多時秦玥就回來了,進(jìn)屋就關(guān)了門,以防外面的涼氣進(jìn)來。 “好了?”秦玥看看他的傷都撒了白色的米分末:“你抬抬腿,我給包扎起來?!?/br> 周恒這次乖乖的聽話任由她動作,秦玥動作很輕,怕太狠了勒疼他。 包好了一邊就換另一邊,方才只看傷了,現(xiàn)在將裹好傷口,秦玥的目光略到周恒的衾褲上。還是他以前的像短褲衩一樣的樣式,與外衣還算是一套,也是月白的,卻是細(xì)棉布做成的。 她怎么不記得她給他做過這個? “相公……”她收好最后的紗布,不解道:“你這衾褲……” 周恒腿上肌rou明顯一僵,低頭看一眼,沒什么?。?/br> “衾褲,怎么了?” 秦玥將他的褲子抱過來給他:“我好像沒有給你做過這個啊?” “是你以前的?”可是以前的周家,不會有閑錢買細(xì)棉布做衾褲啊…… 周恒手握著褲子漸松,微微有些情怯道:“這個是我自己做的……是不是做的不好?” “自己做的?!”秦玥驚訝,她給他做了好幾條衾褲,怎么自己動手了。 “我給你做的不合適嗎?”她問。 “那倒不是。只是這塊料子是小雨做東西時剩下的,我見了就拿過來自己用了。”周恒起身束好腰帶:“我做的不好嗎娘子?” 男子束腰,左右袖敞似華羽鋪搖,眉宇淡然含笑,輕染了皓石明輝。 “相公什么都會做?”秦玥將他的袍子套上,將領(lǐng)口撫平,靜靜望著他。 那兩年弟妹都小,周恒不知都做過什么事……但想想也知道,當(dāng)哥又當(dāng)?shù)?,田能種,水能挑,衣會縫,食能煮。他這雙手,沾的了筆墨紙硯,端得起茅屋兩間。 “只是簡單的縫幾針,不及娘子和小雨的手藝?!?/br> 周恒又俯到她耳邊輕聲道:“我這衾褲后面的縫已經(jīng)快開了,洗了之后需再補(bǔ)上一補(bǔ)呢……” 秦玥努嘴:“我會將你的衣食都打理好的,你不必cao心這些。以后若是再有喜歡的料子,想做什么只管說,哪用得著自己動手。若是讓人知道了,該說我不盡責(zé)了……” “娘子才是最盡責(zé)的!”周恒一手環(huán)上少女的細(xì)腰,“周恒是真的娶了一位好妻子?!?/br> “那是,算你幸運(yùn)吧!”秦玥揚(yáng)眉笑的快意:“我不是還給你做了內(nèi)褲嗎?你怎么不穿?覺得不舒服?” 周恒無話了,那新內(nèi)褲確實與這不一樣,穿著總覺得緊,且,其型可觀,實在是……他只穿了幾次便擱下了,反正娘子與他做的多,數(shù)日換洗都不用重樣的。 秦玥一看男子的面容就知道他穿的不舒服,遂道:“無妨,你愿意怎么穿就怎么來。” “娘子那個世界的人都是那般穿的?” 秦玥淡淡道:“恩,衣飾什么的都是步步演變最終成了那樣子。這里的人還沒有經(jīng)歷演變,肯定會有人覺得不合適之處。所以我也沒讓女工生產(chǎn)太多男士內(nèi)褲?!?/br> 周恒微愣:“娘子店里還有男士的?” 他不記得有見過。 “對啊,只是沒掛出來。都是哪家人買的多,送出去的?!鼻孬h面容淡然:“也算是個營銷渠道吧。人家穿過之后若覺得好,以后我們銷售起來也多一個回頭客。不喜歡的也就那樣啦。” 周恒微點(diǎn)頭:“明年小騎車就可以拿出來賣了?!?/br> 秦玥恍然:“你不說我把那東西忘了。阿正一直練武,也沒怎么騎過,以后怕是用不上那車子了?!?/br> “用不上可送給至炎啊,那孩子還是喜歡玩耍的。” 上次的大圣玩偶也是在那孩子手里被宣傳出去的,來買的人家還不少。舉一隅反三隅,騎車也是可以的。 秦玥笑拍他:“玩偶騎車都給至炎,師父該說咱們了!” “總之也是你的心意,師父看至炎喜歡便不會多說什么。再說,師父還等著你做阿膠呢!”周恒眉眼燦然。 “相公還真是我的葵花寶典!”男子總攬著她的腰,秦玥兩手?jǐn)R在男子胸前輕撓著:“那你說,阿膠那么難制的東西,咱們肯定賣的貴,那又該怎么銷出去?” 周恒將她亂撓的手抓住,癢癢死了…… 男子醇厚的嗓音淡淡:“阿膠???我們就……” 阿正直和重陽騎馬到暮色才戀戀不舍回了家??匆娺B程看自己的眼神,阿正小心臟噗通狠跳了一下,遭,二師父要對他做什么?! “阿正”連程淡淡開口,小孩兒人卻覺得那聲音比平日里要低沉數(shù)倍。 “明日咱們要加倍訓(xùn)練了……”連程臉揚(yáng)著,眼簾半垂斜睨阿正,小孩兒繃嘴,不覺后退半分。 哎呀,真是的!二師父這個愛記仇的性子!阿正圓臉繃繃,小嘴抿成了一條縫,思索道:“二師父,咱們已經(jīng)練了三日了,按照平常的日期算,明日該休息了!” 小孩兒又看看重陽,拉著他道:“明日重陽還是要去買東西的,我要與他去鎮(zhèn)上了!” 重陽心已焦,嘿嘿看著連程道:“連大哥莫怪小的,小的只奉主子之命,主子讓干啥我就干啥!” 連程沉著黑眸睥睨二人,重陽抓緊阿正一個箭步就沖出了男人的視線范圍,話說完咱們就走,在那兒耗著算什么?! 過了這幾日,定不與連程有關(guān)的人和事兒多接觸。重陽心里顫抖,拽著阿正飛了似的回自己屋子。 “你帶我來你們屋子做什么?”阿正看看他們的上下鋪,重陽與楓楊的床褥都整潔干凈,床單被罩還都是一樣的,很有規(guī)度。 小孩兒喃喃道:“其實我也想這樣睡的,但是二哥不想與我睡一間屋子了。算了,睡上下鋪還得再做,讓三叔歇歇吧!” “正哥兒,以后咱能不能不與連程作對?”重陽掐住他腋下將人提到自己腿上坐著,一臉皺巴的看他:“小的是你跟前的人當(dāng)然需跟著你,連程是你師父也要與你在一起??尚〉牟荒芾媳凰⒅?!” 阿正扶著他的腿一跳,兩腿岔開正面對他坐著:“今天只是意外,我不是每天都與二師父作對的。你大可放心!二師父這人吧,你瞧他今天氣著,明兒說不定就忘了!特別是石心在他跟前的時候!” 小孩兒揚(yáng)著嫩眉毛,黑眼珠晃悠,對他自己能戳破連程的心性而得意洋洋。 “唔,真的嗎?”重陽兩胳膊環(huán)著他,手十指扣攬著他的屁股:“那咱明天再看看情況吧……還有啊正哥兒!主子可沒說我明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