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想起這些,胡玫心里的氣如同沸開的水,咕嚕嚕地往上躥,壓都壓不住。 憑什么連顧瑤這樣的都敢沖她甩臉子? 顧瑤死了爹,哥哥還是個傻子,底下兩個弟弟屁事不懂,又被退了親。 換做是她,早就安安分分地躲在家里該干什么干什么。 顧瑤卻沒事人似的,隔三差五就往外跑,臉上還掛著笑。 她怎么能笑得出來? 胡玫左思右想,覺得人人都應該比她凄慘,可為什么只有她滿心滿腹都是愁緒,找不出一件值得歡喜的事情。 正想著,聽到院子里有腳步聲,卻是父親胡屠戶喝醉了酒,晃晃悠悠地從外面回來。 小寡婦扭腰擺胯地從廂房出來,一邊罵著“死鬼”,一邊上去攙扶。 胡屠戶摟著小寡婦的細腰,不管還是光天化日,也不管還在院子里,朝著小寡婦的紅唇就啃過去。 小寡婦“唔唔”地欲拒還迎。 胡屠戶來了興頭,伸手撩起小寡婦的羅裙,往裙底鉆。 太陽照著小寡婦的大腿,白花花一片。 院子里的兩人正糾纏得難解難分,正屋傳來“咣當”的關窗聲,接著又是胡祖母的怒罵聲,夾雜著杯碟的當啷聲,“六月天關著窗,得憋死我……整天摔摔打打給誰看?不愿伺候趁早滾,胡家不缺兒媳婦。” 少頃,傳來胡婆娘的嚎啕大哭聲。 哭聲敗了胡屠戶的興,他擼起袖子往正屋闖,“你個臭娘們,嚎哪門子喪?” 小寡婦整整羅裙,翹著蘭花指,優(yōu)哉游哉地唱,“小娘子年方二八正當年,孤枕難眠寢難安,夢見翩翩少年俏郎君,半夜三更枕畔來相會,拉個手兒,親個嘴兒,摟住腰兒……” 胡玫捂住耳朵。 這就是她的家,胡屠戶跟小寡婦就是對冤家,好得蜜里調油,大庭廣眾之下就往一起摟,而胡祖母跟胡婆娘也是冤家,胡祖母看到兒媳婦就來氣,開口就是罵,抬手就是打,不知道扔了多少茶盅茶碗,現(xiàn)在只能用最便宜的陶瓷杯。 四個大人沒有一個把她放在心上,看在眼里。 胡玫覺得她活不下去了。 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易楚和顧瑤先前的境地還不如她,憑什么她們還能笑得出來? 她不想見到她們笑。 院子里,小寡婦扔捏著嗓子唱,“小郎君恁無情把娘子棄,小娘子想郎睡也睡不著……”聲音不大,卻絲絲縷縷地傳到胡玫的耳朵里。 胡玫咬了咬唇,如果,如果她們……是不是還能笑得出來? 可想到辛大人那冷得瘆人的眼神還有像面條般被捏彎了的銀簪,胡玫顫了顫,算易楚運氣好,先放過她,可是顧瑤…… 誰讓顧瑤那般對她呢? 是她咎由自?。?/br> 第78章 纏綿 胡玫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整整鬢發(fā),慢慢走出門外,走到小寡婦身邊。 小寡婦挑眉,斜睨著她,蔥管般細嫩的手指捏著條粉紅色的絲帕,甩了兩下,嬌聲道:“大姑娘有事?” 聲音清脆,眼神勾人。 胡玫有點不敢與她直視,垂了頭,低聲道:“我有個姐妹,長相不如我,身材不如我,女紅也不如我,卻偏偏過得比我好?!?/br> 小寡婦眸子轉了轉,唇角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不想看她那么得意,有什么法子能讓她抬不起頭來?” 小寡婦“咯咯”地笑,“這還不簡單?現(xiàn)成的法子都有好幾個,用指甲撓花她的臉,拿剪子給她剃光頭發(fā),還有給她找個相好的抓個現(xiàn)行,都不費事。” 胡玫暗暗思忖,她的力氣不如顧瑤大,撓臉或者剃發(fā)都不太可能,最后一個法子更不可行,顧瑤每天出門不外乎是買米糧菜蔬或者日常用品,怎么能抓了現(xiàn)行? 而且,真找個男人欺侮她會不會太過分了? 小寡婦骨碌碌地轉著眼眸,瞧出她的心思,壓低聲音,“大姑娘覺得不合適,還有個法子,不需要男人也能讓她出丑。” “什么法子?” 小寡婦抿嘴笑笑,“大姑娘聽說前陣榮盛的事了嗎?在知恩樓,榮盛吃過一粒藥丸立刻就變得男人了,這藥用在姑娘身上也一樣有效用……到時候準保撓心撓肺哭天嗆地地想男人,只要別人看到她那副樣子,她準保沒臉在外頭走動。” 是啊,讓別人看到顧瑤沒羞沒臊的樣子,她還能笑得出來嗎? 可是顧瑤又不是三歲兩歲的小孩子,怎么騙她吃下藥丸? 小寡婦笑道:“只要配齊藥,不必非得做成藥丸,就是藥粉也行,倒在茶水里,一點嘗不出來。”當初她也沒少用這法子收攏男人。 胡玫終于下定主意,“到哪去買這樣的藥?” “這種事大姑娘怎好出頭,若是大姑娘信得過我,就交給我來辦,只不過,藥倒是不便宜。” 胡玫問道:“多少銀子?” “一家子也不好算得那么精細,大姑娘就給我二十兩吧?!?/br> 胡玫沒猶豫,回屋從自己的私房錢里拿出四個五兩的銀錠子給了小寡婦。 小寡婦笑著說:“藥雖然貴,可也沒這么多錢,主要是我也得托人去買,得打點人……不過大姑娘的事,我肯定經(jīng)心辦,用不了十天半個月就能到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