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走了?”小章氏蹙眉,不是來要對牌嗎,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了? 紅綾偷眼瞧瞧小章氏,又瞅瞅大章氏,似乎鼓足勇氣般,“聽伯爺說,要沿著觀云亭、賞月閣砌一道墻?!?/br> “什么?”大章氏一掌拍在炕桌上,震得杯碟叮當(dāng)作響,“他敢?” 紅綾嚇得一哆嗦,跪在地上,再不敢言語。 易楚跟杜仲才不會傻坐在榮恩院干等著。 事實上,杜仲跟她講完了屋內(nèi)的擺設(shè)后,隨口閑聊了幾句,就拉著她出來了。 從榮恩院往東,是面不小的鏡湖,湖水清澈,湖心養(yǎng)著蓮花,走在湖畔能聞到蓮花的清香。 杜仲指著湖邊的亭臺,“那處八角亭就是觀云亭,再往前,那株西府海棠后面是賞月閣?!?/br> 易楚問道:“你當(dāng)真要沿著這邊砌墻,豈不是壞了這處景致?” 杜仲笑笑,“舍掉這處景兒,能換個清靜日子,值得……再說,能砌就能推,時機一到推了就是?!?/br> 兩人說得悠閑,那邊小章氏已經(jīng)嚷起來,“他成心是想把我們分出去,我就知道這小畜生沒安好心?!?/br> 杜府分東西兩路,東邊是大五進的院落,正房七間帶兩耳,而第三、四進的院落又帶著跨院,當(dāng)中以抄手游廊相連。 西路前頭是座三進的宅院,明威將軍與辛氏的住處,宅院后頭就是花園?;▓@里另有亭臺樓閣若干,其中一處映水軒景致最好,據(jù)說風(fēng)水也最好,是處聚財?shù)膶毜亍?/br> 小章氏與杜旼就住在映水軒,離著榮恩院非常近。 當(dāng)年大章氏在榮恩院責(zé)罰杜仲,小章氏就是聽到了吵鬧聲才出來。 而沿著觀云亭壘墻,就自然而然地把映水軒及榮恩院與府邸的其他地方分隔開來。 真要分出去的話,好處是小章氏白得了兩處住所,還有一小片竹林。 可壞處更大,現(xiàn)在住在一起,杜俍跟杜伊以及杜儷可以說是信義伯的堂弟堂妹,要是分開了,他們不過是個五品官員的女兒,而且還是晉王府的屬官。 晉王眼下還半死不活地躺著床上耗日子,眼瞅著是沒有未來的。 尤其嘉德帝不過二十四五歲,至少未來二十多年晉王是不可能翻身的。 杜伊已經(jīng)成了家,杜俍今年剛十三,杜儷十一,都還沒說親,沒了信義伯這面大旗,他們能說到什么好親事 所以小章氏才急得跳腳。 大章氏卻老神在在地說:“他也就嚇唬嚇唬你,他若真敢壘墻,我就能豁出去到順天府衙門告他不孝忤逆。” 沒想到杜仲果真找了泥水匠來,半天工夫不到,已經(jīng)砌了面高約丈二,長約兩丈的圍墻。圍墻下半是石頭,上半邊用的是青磚,工匠砌得很認(rèn)真,并非是壘著玩的。 小章氏坐立不安,幾次想找人偷偷把那墻給扒了,可瞧見墻邊那幾個玄色衣衫的冷面男子就覺得后心發(fā)涼。 是俞樺帶著林梧等人,提著長劍來回巡視。 杜仲便是打得這個主意,能讓大小章氏消停最好,若是不能,干脆就豁出去一塊地皮,圖個清靜。 眼看著墻越壘越寬,小章氏坐不住了,腆著臉去找易楚。 易楚正跟冬雪與冬云核計廚房的事兒,見了小章氏不冷不熱地招呼,“二太太有事?” 小章氏本以為易楚能開口叫一聲“嬸娘”,那么她就能接口稱“侄媳婦”,如此,她就占了長。她拿出長輩的架子苦口婆心地勸一勸,再哭兩聲,興許就能讓易楚松口。 沒想到易楚根本就不論親戚的情分,張口就是外人的稱呼,二太太。 若真按外人論,易楚可是有誥封的超一品夫人,小章氏差了好幾級。 小章氏原先準(zhǔn)備好的說辭半點用不上,索性就直入主題,“……看見花園里壘了那么高的圍墻,不知道怎么回事?” 易楚淡漠地笑笑,“哦,這不最近要宴客,現(xiàn)有府里的人大都不中用,正打算買一批下人,先前那些老夫人跟二太太使喚慣了,仍舊跟過去……要不一個府邸用著兩幫下人,有聽使喚有不聽使喚的,沒得叫人笑話?!?/br> 她這是什么意思? 府里的下人要一并換了?以前那些人也得跟著住到那頭? 信義伯府經(jīng)過大清洗,使喚的下人早不比以往多,可林林總總也二百多人。 想到這二百人都跟著她,別說住處,就是每月的月錢她都沒法發(fā),小章氏腦門突突直跳,腦子也不聽使喚似的,感覺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她跟老夫人不是核計好了要拿捏杜仲兩口子一把,給他倆點顏色看看?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這兩人完全不按理出牌。 新媳婦進門怎么也得忍氣吞聲過上半年才敢大聲說話,這位卻一進門先把老夫人攆了,然后又把府邸占了。 她怎么敢? 不對,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小章氏正要開口,卻見冬晴托著個紅漆雕喜鵲登枝的托盤過來,也不避諱她,徑直端到易楚面前,“夫人,前頭送來的新對牌,讓夫人看著哪個好?” 托盤底下趁著墨綠色的姑絨,上面兩只對牌,一只烏漆漆的,另一只是深褐色。 離得近了,隱約聞到暗香撲鼻。 冬晴笑著介紹,“深褐色的說是內(nèi)府衙門給的千年金絲楠木,舊年宮里做家具川地來的貢品,聽說咱們府里換對牌,就讓人送過來幾塊邊角料;這個烏漆漆的是鐵梨木?!?/br> 小章氏出身名門,怎會不知道,鐵梨木又叫降香黃檀,年歲越久色澤越深,香味越濃郁。這么好的東西,竟用來做對牌? 又想到內(nèi)府衙門都知道換對牌,是不是京都都傳遍了? 真要被趕出去,她的臉面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