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jié)
杜仲笑著安慰她,“沒事,若真有事,便不會只派一個人來傳話,而是派一隊(duì)人捉拿我了。” 易楚仍擔(dān)著心,卻不再表露出來,只手上加快了動作,替他梳好頭,又找出武官的朝服,伺候他換上,才悄聲道:“若有事,記得往家里送個信兒?!?/br> 杜仲點(diǎn)點(diǎn)頭,摟一下她的腰,捏了捏,語氣曖昧,“還酸不酸?” 易楚驀地漲紅了臉,拍開他的手,“還不快走?” 杜仲樂呵呵地走了。 易楚卻仍是感覺面上火辣辣地?zé)帷?/br> 自打杜仲從西北回來,只要易楚身子爽利,十日間,兩人竟有七八日不閑著。易楚也知,這樣終究太過頻繁了些,于子嗣也不利。 杜仲的需求卻是旺盛,明明說好了只親一親,摸一摸,可每次親完摸完都會不可收拾。 易楚也是真正得了趣兒,開頭扭捏著不肯的是她,后頭死纏著不松開的也是她。 正房旁邊有座花梨木底座的穿衣鏡,鏡子是從西洋來的玻璃鏡兒,照著人形纖毫不差,連眉間不起眼的小黑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因怕照走了魂兒,夜里睡下時,易楚總是放下鏡子上的布罩子,昨夜杜仲卻將布罩摘下來,迫著易楚看鏡子里兩人的動作。 易楚既害羞又好奇,又不知從那里來的勇氣,坐在了杜仲身上,沒動幾下,就喊著“腰酸”,死活不再動作,氣得杜仲變著法子折騰了好幾個花樣才放過她。 罕見得,易楚沒有早早睡著,而是想著鏡子里的女人——眼神迷離,神情嫵媚,雙唇微微張著,動作又是那么妖嬈,渾身散發(fā)著一種莫可言說的風(fēng)情。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情動時竟然會是這副模樣,竟然帶了易齊的三分情致。 說起來,易齊到落梅庵也有了一個月,期間易楚不放心,讓冬晴跟冬雨去探望過一次。 兩人聽了易楚的吩咐先躲在暗處瞧了兩眼,又跟主持談了談。 主持滿臉無奈,道:“貧尼照看過多少不馴的女子,還真沒見到這么倔強(qiáng)這么烈性的?!?/br> 易齊不哭鬧不絕食,而是逮著機(jī)會就往外跑。 先是白天趁著解手的時候跑,后來夜里跳窗跑,還有次在外頭遛彎,趁人不注意,用石頭把跟著她的女尼打暈了。 好在女尼地形熟,不過兩三刻鐘也便找了回來。 有過這兩三回,后來便盯她盯得緊,專門派了兩個體格健壯的盯她一個人。 還覺得不放心,又給減了飯食,卻加了抄經(jīng)書的量。 別人每頓都是一整碗米飯,給易齊只有半碗,別人每天只抄兩卷經(jīng),讓易齊抄四卷,抄不完就熬夜抄。 半個月熬下來,易齊既沒力氣又沒了精神,終于撐不住了。 身子撐不住,逃跑的心思卻沒消。放風(fēng)的時候,別人都眼神發(fā)木神情呆愣,易齊仍是骨碌碌地四處亂瞧,一看就不安生。 主持也是個狠的,將面巴掌大的玻璃鏡子擦得錚亮,遞到易齊面前。 易齊呆了,鏡子里瘦骨嶙峋臉色蒼白的人會是自己? 以往她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一雙天生風(fēng)流的眼眸,眼下風(fēng)情仍在,可襯著這膚色,這打扮,就像怪物般,只叫人覺得可笑可怕。 易齊摔了鏡子,發(fā)瘋般哭鬧了一夜,第二天起床,原先的那股精氣神就沒了。 主持暗暗松了口氣,可對著冬雨,仍是叫苦,“早知道我們就不收這姑娘了,要真給跑出去做下丑事來,我們落梅庵的名聲就算毀了,還有誰來給我們添香火。”巴掌大的玻璃鏡子也說成了尺許寬的梳妝鏡子,“……后面雕著雙魚,你們也知道,從西洋坐著船過來的,巴掌大的鏡子也得十幾兩銀子,我這面還是王夫人上次來留下的,至少也得五十兩……” 冬雨賠笑道:“我們夫人也是沒有法子了,所以才仰仗您,若真能給扳過性子來,夫人說愿意給菩薩重塑金身。” 她倒不是信口開河,她知道護(hù)國寺的菩薩塑金身是五百兩銀子,而落梅庵的菩薩比護(hù)國寺的矮了足足一個頭,身型也不似那般龐大,撐死也就三百兩銀子。 依她看來,易楚對二姑娘仍有情分在,換做真正無情的根本連想都不想不起來。而易楚,送二姑娘來那天,獨(dú)自在屋里落了半天淚,這還不到一個月,又讓她們來探望。 若三百兩銀子真能換得二姑娘痛改前非,易楚定然樂意。 易楚猶為昨夜的事害羞,而此時的杜仲已來到了奉天殿…… 127|對峙 萬晉朝內(nèi),在奉天殿值守的雖然也屬于錦衣衛(wèi),但他們是從錦衣衛(wèi)中挑得身材健碩面目俊朗的兵士,專門負(fù)責(zé)殿廷守衛(wèi),又叫做大漢將軍。 通俗點(diǎn)說,就是找那些長得好的,專門給皇家朝堂撐臉面,并不涉及刑獄緝捕等事務(wù),所以杜仲對他們并不熟悉,也沒有向來傳話的人打聽消息。 那人卻頗給面子,主動提及章總岱說的三條罪狀,“……伯爺可得仔細(xì)對答,我瞧著章大人神情不善?!?/br> 杜仲謝了他,問道:“今兒負(fù)責(zé)侍衛(wèi)的是誰?” 那人答道:“吳峰吳百戶。” 杜仲心里有了數(shù)。 到了奉天殿,杜仲先是三拜九叩給嘉德帝請了安。 楚尋神色平靜如常,看不出半點(diǎn)波瀾,在柱子旁邊持劍而立的吳峰卻頗為焦慮。 就在適才的大漢將軍出去找人這空當(dāng),平定侯、平?jīng)龊?、大理寺卿還有個姓張的御史都站出來替章總岱撐腰,將杜仲罵得一錢不值。 楚尋開頭還帶著笑,后來漸漸板起了臉,吳峰瞧見了,心不由地提了起來,為杜仲捏著一把汗。 說起來,他也覺得杜仲行事過于激進(jìn),對付這種內(nèi)宅婦人還是女人出面用女人的手段更合適。他一個大男人出手,總有點(diǎn)說不過去。 楚尋待杜仲磕完頭,揚(yáng)聲問道:“適才章愛卿列舉你三條罪狀,第一條便是不孝,你可認(rèn)罪?” “認(rèn)罪!”杜仲沉聲道,“臣雖無不孝之舉,可心中著實(shí)有不孝之念,古人曰父不慈,則子不孝,如今老夫人既然不慈,臣寧肯不孝?!?/br> 章總岱斥道:“一派胡言,還說沒有不孝之舉,那我妹子怎么從正房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