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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結(jié)發(fā)為夫妻在線閱讀 - 第250節(jié)

第250節(jié)

    咱家的家事?

    杜仲挑眉,杜俏已是出嫁女,管著林府的中饋,又惦記著這邊,遂開口問道:“你過來可問過林乾?”

    杜俏愣了下,答道:“他在跟鋪子里的管事對賬,我讓人知會了他一聲……老夫人跟侯爺并不干涉我去哪里?!毖哉Z間,很有幾分自得。

    他不干涉,并不表示不在意。

    杜仲暗自嘆了口氣。

    易楚就道:“屋里坐吧,”轉(zhuǎn)身吩咐冬雪,“去沏茶來?!?/br>
    進(jìn)了東次間,杜俏不可避免地看到炕桌上未來得及收拾的紙張,便道:“是要添下人,侯爺?shù)故钦J(rèn)識個不錯的人牙子,她那里出來的丫頭上手就能用,身家也清白?!?/br>
    易楚瞧一眼杜仲,笑道:“現(xiàn)在只大略想了想,至于要幾個婆子幾個丫頭,得仔細(xì)考慮了才行?!?/br>
    杜俏點點頭,“是得慎重點,以前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留著也是禍害,都一并打發(fā)了才好。尤其最緊要的幾個地方,一是廚房、一是針線房,最容易動手腳……還有看管庫房的,說不定就用次品充了好的,把好東西都倒騰到外面去了?!?/br>
    這些事,杜仲已跟易楚商量過,易楚心里倒也不是沒譜,但見杜俏一片好心,只是含笑聽著。

    說了會管家的事,杜俏讓錦蘭把帶的那只包裹取過來,展開來看,卻是套正一品命婦穿得禮服,包含了鳳冠、霞帔、大袖衫和褙子。

    說是鳳冠,可除了皇后妃嬪以及公主太子妃等皇室女子外,其余外命婦的鳳冠上都沒有鳳,而是不同數(shù)目的金翟。

    易楚是一品命婦,用了八只口銜珠結(jié)的金翟,正面還有四朵珠翠花,三朵珠翠云喜花,另外還有珠翠梳、珠簾梳等不同名目的飾品,林林總總十幾樣,足有兩三斤重。

    霞帔是深青色繡著蹙金繡云霞翟紋。大袖衫跟褙子也繡著蹙金云霞翟紋。

    一眼望過去,金光閃閃的,照得人眼暈。

    杜俏指著滿炕的衣衫,解釋道:“鳳冠是我之前的,顏色看著還艷麗,不用另炸……褙子跟大袖衫也是我以前的,現(xiàn)在穿著緊了,我估摸著你能穿,就是裙子長了點,回頭你把邊收一收,霞帔是新做的……中秋節(jié)說不定宮里要宴請,只余下二十多天的工夫,怕你趕不及,又不知道規(guī)制,胡亂做了錯了規(guī)矩……大哥的朝服我也讓針線房備著了,等做完就讓人送來?!?/br>
    易楚暗自慚愧,她確實沒想到這些,即便是杜仲的朝服也是他自外頭找來的,并非她親手所繡。看著衣衫上的繡花飾物,沒有三四個月的工夫根本做不來,易楚不由心生感激,誠心誠意地說:“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br>
    杜俏搖搖頭,“你是我嫂子,不用說這些客氣話。當(dāng)初……”底下的話卻是再說不出來,臉色也有些懊悔。

    易楚的出身再不好又如何,現(xiàn)今已經(jīng)是得了封誥的,而且是跟隨大哥一同下來的誥命,不必另外請封。

    單是這份榮耀,萬晉朝又有幾人得過?

    以往橫在杜俏心頭的刺一下子不見了,再加上聽說杜仲在早朝上揭了大章氏的皮,杜俏雀躍的心如同沸騰的水,咕嚕嚕地冒著泡,再也按壓不住,忙不迭地往信義伯府跑,只在臨出門的時候讓丫鬟分別給林老夫人和林乾送了個口信。

    至于他們同不同意,杜俏渾不在意。

    老夫人現(xiàn)在寵著寶哥兒,對她也寬容和善了許多,林乾原本就尊敬她,甚少過問她的行蹤。

    何況,如今她有了娘家,即便妯娌們心里不忿,也會顧忌三分吧?

    到了杜府,門房、回事處的仍有人守著通報,二門卻亂得不成樣子,不見傳話的婆子,連小丫頭子都沒有,只有兩個護(hù)院把守著門外。

    杜俏亮明身份,不待人通報就往里闖,一路也沒有灑掃婆子,也不見來回穿行的丫頭,直到走近正房翰如院,才又看到護(hù)院一絲不茍地在守著。

    雖是這般混亂,杜俏仍覺得天特別地藍(lán),樹特別地綠,心情是特別地愉悅。

    自從她出嫁,再沒回過信義伯府,這次回來,杜俏就是要挺直腰桿昂起頭,給大小章氏看看,給那些曾經(jīng)踩在她頭上的人看看。

    趁著易楚收拾禮服的工夫,杜俏對杜仲道:“大哥,我想去潮音閣看看?!?/br>
    潮音閣是他們的父母居住的地方。

    杜仲眼眸一黯,低聲道:“我陪你一同過去?!逼鹕碛掷艘壮耙黄鹑グ??!?/br>
    易楚默默地隨在了他身邊。

    出了翰如院,沿著青石板路往西走,有棵兩人合抱粗的松樹,枝椏稀疏低垂,上面絲絲縷縷地掛著不知名的藤蘿。

    杜仲步子有片刻停頓,側(cè)了頭對易楚道:“以前我爬到樹上刻過字,不知道還在不在,回頭指給你瞧?!?/br>
    易楚抿著嘴兒笑,“也不怕被松枝扎。”

    杜仲仰頭看著樹冠,“怎么不怕,可當(dāng)時是賭氣上去的,被扎了也死撐著不說出來?!?/br>
    易楚越發(fā)樂得眉開眼笑。

    彼時的他應(yīng)該倔強(qiáng)而驕傲吧。

    現(xiàn)在,又何嘗不是?

    可,便是這樣的他讓她傾心,讓她迷戀。

    易楚急走兩步,輕輕地扯住了他的衣襟,杜仲察覺到,反手將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再往前走了一刻多鐘,面前出現(xiàn)一座白粉墻青瓦屋頂?shù)脑郝?。墨色的大門被門口的兩棵垂楊柳遮了大半。

    杜仲上前推了下,門是鎖著。

    又伸手叩了獸面銜環(huán),門內(nèi)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聽到門閂被拉開,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開處,是位四十歲左右的婦人,穿著半舊的青布小襖,墨綠色羅裙,頭發(fā)整整齊齊地梳成個圓髻,用銀簪別著。

    婦人視線落在杜仲臉上,有明顯的訝異與激動,片刻才試探著問:“是大少爺?”

    杜俏接話道:“薛婆子,是我大哥回來了,想進(jìn)去看看?!?/br>
    薛婆子這才看到杜俏,慌忙行禮,“大姑奶奶?!庇众s緊把門打開,垂手站在一旁。

    杜仲沉聲問道:“這里只你一個人?怎么大白天也鎖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