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jié)
小章氏氣道:“丟什么人,不就是個下人,你高興賞就賞,不高興就不賞,這有什么丟人的?你不去,娘親自去,是誰” 杜俍賭著氣道:“是倩云,眼下那人在前頭府里當(dāng)差,你能落下面子去換?” 聽到在前頭伯府當(dāng)差,小章氏有片刻愣怔,她也是極打怵去那邊,可再怎么不愿,鐲子里是明晃晃的一萬多兩銀票,她后半生的依靠。 小章氏錯錯牙,笑道:“行了,娘自有法子?!?/br> 大不了使銀子讓門口的小廝傳句話進去。用金戒子換只老舊的銀鐲子,怎么看倩云都占便宜,她豈有不應(yīng)的。 說罷,將滿炕的首飾重新裝進匣子里,去衣柜翻騰著找出門穿的衣衫。 看樣子小章氏是真打算跑一趟。 杜俍目光閃爍,尋思會,撇著嘴道:“不就是只鐲子,犯不著去看那兩人的臉色。再說,祖母過世都十幾年了,早幾年你怎么不說當(dāng)個念想?” 這話說得何其誅心,就差當(dāng)面說她虛情假意了。 小章氏氣得心肝疼,猛然轉(zhuǎn)過身,杜俍心虛地不敢正視。小章氏心里咯噔一聲,突然生出不好的預(yù)感,強作著鎮(zhèn)靜問道:“俍哥兒,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我看倩云長得還算標(biāo)致,有心提拔提拔她,誰知那個賤人不識抬舉,還敢駁小爺?shù)拿孀??!?/br> 小章氏目光迥然。 杜俍續(xù)道:“我一氣之下把鐲子給扔了?!毕肫鹉翘熨辉评渲樮浻膊怀缘臉幼?,杜俍覺得沒面子。 當(dāng)時他就想踹倩云兩腳給她個教訓(xùn),可大亮那個賤奴摟著他的腰不放。 等倩云跑了,他自己也覺得沒趣,看著手里的鐲子便分外不得勁,甩手扔了。 扔了! 他竟然給扔了! 小章氏臉色漲紅,腦子還沒思索,手已經(jīng)高高揚起,“啪”一聲,扇在杜仲腮幫子上。 杜俍冷不防受這一下,兩手捂著腮幫子嚷道:“不就是個丫頭,有什么大不了的?跟我年歲差不多的幾位少爺房里都有人,就我還沒嘗過女人滋味?!?/br> 小章氏一股火頂在胸口,想開口卻說不出來,揚手又要打,杜俍伸手格開她的胳膊,“我想要個丫頭怎么了,前頭那位十二歲就敢調(diào)戲祖父的丫鬟,現(xiàn)在不照樣人五人六的,我已經(jīng)十四了,娘要是真疼兒子,早就該給兒子備下了?!弊ブ氖滞笸笸啤?/br> 已是半大的小子,手勁不可小覷。 小章氏踉蹌兩步,看著個子比自己還高兩寸的兒子,心口涌上一股腥甜。 為了抹黑杜仲洗白大章氏順帶著彰顯自己的賢惠良善,小章氏沒少在人前提到杜仲被責(zé)打的往事。 如今,她又怎能改口說當(dāng)初杜仲根本沒調(diào)戲過丫鬟,這不過是她們姑侄兩人定下的計策。 小章氏閉了閉眼,壓下嘴里的苦澀,緩緩開口,“回頭娘替你挑個出挑的丫頭伺候,你告訴娘,鐲子扔哪里了?” 杜俍不耐煩地說:“那個破鐲子連丫頭都不要,誰知道在哪兒……興許埋在墻里了?!辩R湖邊正壘墻,地上挖了道一尺寬的溝,他就是朝著溝的方向扔的。 小章氏傻了眼,可又不愿意放棄,拽著杜俍來到墻根,問:“你可記得,是這里,還是那里?” 杜俍豈能說得清,胡亂指了指,“就是這附近,也可能是那邊?!?/br> 小章氏打眼一看,約莫兩丈有余。 要把這兩丈多的墻推倒,再挖地三尺尋銀鐲子? 想一想就知道要費多少工夫與人力,還得伏低做小地求那個小兔崽子。 可她必須得找,想到那三張銀票,小章氏就覺得rou疼。一刻都等不及,急三火四地到了翰如院。 只是沒想到,不管是杜仲還是易楚,根本就沒打算見她。 杜仲聽完林梧的稟告,臉上浮起冷冷的笑容,“能讓小章氏跳腳的銀鐲子想必價值非同一般,她手里的錢財都是我杜家的財富,也罷,就留給后人吧?!?/br> 林梧會心一笑,徑自下去準(zhǔn)備。 杜仲在書房略坐了會,便回去陪易楚用晚餐。 吃罷飯,易楚耐不住困倦早早就上了床歇息,杜仲守在旁邊,待她睡熟,才輕輕關(guān)了屋門在外間大炕上看書。 易楚睡得香,小章氏卻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整夜,思來想去就是覺得不甘心。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沒顧上吃飯就到圍墻便溜達。 杜俍只說胡亂扔了,十有八~九是在大溝里被圍墻埋死了,可萬一落在草叢里呢,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隔著老遠,小章氏就看到圍墻似乎變高了,先前不過丈余高,現(xiàn)在怎么看著足有一丈二。及至近前,小章氏看出上面新砌石頭的痕跡,確實高了。 不過一夜,這么長的墻生生高出了二尺。 這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章氏不明白,她也沒心思去打聽,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圍墻加高了,那個兔崽子是在告訴她,他決不會讓她扒墻。 她的銀子就埋在墻下,可她卻看不見摸不著。 小章氏迷迷糊糊地行尸走rou般回到映水軒。 她身邊伺候的嬤嬤唬了一跳,太太一早去了哪里?臉色白得嚇人,眼神也不對。嬤嬤試探著叫了兩聲,小章氏仿似沒聽見般,眼睛眨也不眨地往前走,看見人也不躲避,直愣愣地往前撞。 丫鬟們也瞧出不對勁兒來,驚恐地聚在一處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