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jié)
皇后指著她,“宣本宮旨意,召真定知府夫人盡快遞牌子進(jìn)宮?!?/br> 與吳韻婷定親的就是真定知府的嫡次子,姓王名景平。 陳芙吞金的事情也傳到了慈寧宮,太后冷著臉小聲地嘀咕了句,“自私又無知!哀家怎能放心讓這種蠢婦為皇帝cao持后宮生兒育女?” 聲音含糊不清,顧琛只零星聽懂了幾個詞,知道并非好話,便閉著嘴不敢應(yīng)答。 太后聲音稍高了些,“當(dāng)初哀家看著還不錯,知書達(dá)理行事落落大方,重要的是有主見,嫁進(jìn)來稍點撥就能幫著管家……怎么自打進(jìn)了宮就開始犯蠢,這一年何曾做過一件上臺面的事兒?” 這下顧琛明白了,是說得皇后,更不敢吭聲了。 “可惜那么個花骨朵般的姑娘,生生讓她親jiejie給害了?!碧筻皣@聲,進(jìn)了佛堂,沒讀先前看的《心經(jīng)》,反而挑了卷《往生咒》遞給顧琛,“念三遍,在那世千萬投生個好人家?!?/br> 顧琛默默地接了經(jīng)卷。 不過大半天,陳芙的死訊已傳遍了貴族圈子,易楚卻半點不知道。 她正跟杜仲一起核對庫房的單子。 嘉德帝給杜仲降職的同時還罰了他三年的俸祿,原本他任總兵每年能有一千多兩銀子的薪俸,現(xiàn)在卻一分銀子也見不著了,最近家里的開支卻不少。 眼看著快過年了,不能讓易楚捉襟見肘。 所以,他便跟易楚商量著,把庫房里用不著的東西清理出一批來換成銀子,這樣手頭寬裕點,也讓別人看看,他這個信義伯當(dāng)?shù)弥鴮嵅蝗菀住?/br> 庫房里存得幾乎是信義伯近三四十年積攢的東西,大多是老信義伯以及明威將軍屢獲軍功得到的賞賜,因被大小章氏敗壞了,剩下的東西并不算多,不過章宗岱還回來的三大箱子幾乎件件是珍品。 這些自然是留著傳給兒孫的,余下能賣出去的不過是布匹與藥草以及一些成色稍差點的瓷器擺設(shè)。 大戶人家喜歡存著諸如三七、天麻等各種草藥以備不時之需,有些能用上,有些則基本用不上。每每交談起來會自夸,“家里庫房存著那年那年的老參等等。” 其實草藥等物很不經(jīng)存放,處理不好的話,不單容易發(fā)霉還容易失了藥性。 布匹等物亦然,放上十好幾年,料子跟花色都不時興了,有些還容易發(fā)黃或者壓上皺褶,傳出去總是不盡人意。 易楚便是叫人將這些布匹抬到瀚如院一一過目,該留的留,該賣的則抬到外院,自有俞樺找人處理掉。 杜仲則取了紙筆將剩余之物分門別類地重新造了冊。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終于整理完畢。 易楚不曾親自動過手,可額頭也沁出了汗意,白皙的臉頰透著微紅,格外的嬌艷。杜仲心里微動,想起夜里易楚也是這般面頰透粉眸中含情,嬌嬌柔柔地看著自己。 雖是礙于她腹中胎兒不敢莽撞,可行動間的小心與纏綿讓兩人愈加沉醉。 這般想著,杜仲目中便流露出幾分渴望。 易楚嗔怒地瞪他一眼,閃身進(jìn)了內(nèi)室。 富嬤嬤已讓人備了熱水,易楚不打算沐浴,只想用熱水擦擦身子,免得汗冷下來受了涼。 褪下衣衫時,不免看到肩頭胸口處的斑斑紅印,臉驟然熱了起來。 這兩天杜仲待她……夜里是溫柔小意,盡心盡力地服侍,白天則幫著她理事,把整個府邸的人重新清理過一遍。 還抽空去了趟曉望街,回來后告訴易楚,“我跟外祖母說了,不用擔(dān)心小舅舅,有我看著他,翻不出風(fēng)浪來,讓外祖母等著抱孫子就行?!?/br> 易楚吃吃地笑,又忍不住嘆氣,“小舅舅看上了蕓娘,可還傻乎乎地以為自己是斷袖……你說兩人差著輩兒,家世又相距太遠(yuǎn),真讓人煩心?!?/br> 杜仲摟著她笑,“這兩人都是人精兒,若是真有意,肯定能想出法子來,用不著你cao心……小舅舅平常挺精明一人,怎就連個男女都分不出?到底還是毛兒都沒長齊?!背靶πl(wèi)珂一番,又說起俞樺給林槐等人買的幾處宅子,“……位置還真不錯,現(xiàn)在正粉刷,等開春種上點花樹,置辦上家具,也就像模像樣了……有了房子那幾人也坐不住了,前兩天還跟俞樺打聽親事什么時候能有著落。” 易楚便道:“我認(rèn)識的人少,就托付給曉望街的吳嬸子了,要不讓冬雨回去問問……年紀(jì)都不小了,著急也是應(yīng)該的……他們幾個我倒不愁,有正經(jīng)的差事總能找到合適的媳婦,就是顧大哥那邊,二十多歲的人了就跟個孩子似的,除了吃就是玩兒,什么事兒不懂,好好的閨女哪個愿意嫁過去,即便是為了銀錢嫁了,也不見得能盡心盡力地照顧他?!?/br> “這事我來辦,”杜仲安慰般摸摸她的頭,“宣府那邊窮,家里養(yǎng)不起孩子的多得是,我找戶老實人家,多許點銀子把話說透徹了,想必也不敢偷jian耍滑?!?/br> 易楚不由地依在他懷里輕嘆,“怎么什么事情輪到你頭上就格外容易了似的?先前我還想進(jìn)了伯府指不定要有多艱難,就怕行差踏錯半步,竟沒想到會這么隨心所欲;還有小舅舅的事兒,前一陣剛聽說了我還為他倆發(fā)愁,你這么一開解倒顯得我太過杞人憂天了……” 杜仲笑著吻上她的唇,堵住了她未說出的話,糾纏片刻才低聲道:“嫁個夫君不就是為娘子排憂解難的?為夫做得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以后定當(dāng)再接再厲,讓娘子每天無憂無慮,吃飽了睡,睡足了吃,養(yǎng)得胖胖的?!?/br> “你這是養(yǎng)豬呢……”易楚笑倒在他懷里喘不過氣兒。 幸福的日子過得格外快。 倏忽間,三天過去了,杜仲不得不返回宣府。 相比上次,易楚仍是不舍卻不傷感,杜仲已應(yīng)允她正月前后總能回來陪她幾日,興許能一起守歲也未可知。 如此算來,也就是兩三個月的工夫,比起先前以為得要好太多。 易楚起了個大早陪杜仲用了飯,又特特地送到角門。 杜仲讓易楚先回去,易楚卻是不肯,非得看著杜仲離開,相持了片刻,杜仲實在擰不過她,叫上隨從縱身躍上了馬。 易楚直等到杜仲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戀戀不舍地進(jìn)門。 腳剛踏進(jìn)門檻,就聽身后有怯怯的聲音,“杜夫人……” 這大清早的,會是誰? 易楚緩緩轉(zhuǎn)過身子…… 154|召見 街對面的大樹后頭悄悄探出個女子的身影,用白紗蒙著臉,衣著有些散亂,神情極為惶恐,左右張望一番小跑近前,徑直跪在地上,雙手高舉著一封信,“我家姑娘送給夫人的信?!?/br> 俞樺已靈敏地?fù)踉谝壮砬?,攔下女子,斥道:“你是何人,怎么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