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可惜如今已經(jīng)臨近春日,不少梅花開敗,風(fēng)一吹,那粉色的花瓣就搖搖晃晃地從枝頭落了下來。 “今年冬天好像過得格外快,一不留神這一年又過去了?!笔捑皾蔂恐x瑤光的手,“這一處有臺階,小心滑?!?/br> “誰說不是呢?!敝x瑤光笑了笑,“我以前沒來過這里,還以為成了個破敗的院子,沒想到景致這樣好?!?/br> “我也鮮少來,上一回還是陪母妃來的?!笔捑皾上肓讼?,“聽說皇祖父那會兒,這里的確是個破敗院子,這一園的梅樹無人修建,落花無人清掃,有些離得近的,枝條都長到一塊兒去了,后來父皇登基后,才讓人重新修整的?!?/br> 謝瑤光沒有繼續(xù)問下去,睿宗皇帝不是什么好風(fēng)雅的人物,修整這院子,多半也是和太宗皇帝一樣,為了紅粉佳人。 她換了個話題,道,“我娘也喜歡梅花,可惜以前在安陽侯府,沒有那么大的院子給她種,只能養(yǎng)著幾盆紫花梅過過癮,這幾年倒是養(yǎng)了些,但是梅花這東西,長得本就慢,我……” 蕭景澤沒等她話說完便笑開了,“想要給敬夫人討幾株梅樹,直說便罷了,這么拐彎抹角的,是怕我不給你嗎?嗯?”最后一個字,微微揚起聲調(diào),笑意似是從喉嚨間溢出來一般。 皇帝陛下在外人面前總是一本正經(jīng)的,可偏愛逗弄謝瑤光,每回非得把人弄惱了,又好聲好氣地哄著。 謝瑤光見得多了,臉皮也漸漸地厚起來,咳嗽了兩聲道,“那你給不給,說句話嘛!” “皇后是在向我撒嬌嗎?”蕭景澤笑了笑,原本就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說道:“阿瑤開了口,我也不能小氣,等到過了上元節(jié),讓人挖幾株送到敬夫人府上去,可好?” 他的這句“可好”,是在謝瑤光耳邊說的,呼出的氣噴在她的耳朵上,激起一陣癢意。 謝瑤光縮了縮脖子,“你別離的這么近呀?!?/br> 蕭景澤笑,“阿瑤是我八抬大轎娶進門的,怎么還親近不得了?我若是送了敬夫人梅樹,你這做女兒的,是不是得替敬夫人謝謝我?。俊?/br> “你想要什么?先說好,不做衣裳了,那些小玩意還成,我做的衣裳沒有繡娘做的好,你就甭穿出去丟人了?!敝x瑤光搶白,隨即又道,“你看人家哪朝哪代的皇后,是會親手做衣裳的,做得又不好,上回長公主還笑我來著?!?/br> 蕭景澤特別喜歡謝瑤光親手為他做的東西,無論是衣物還是香囊荷包這樣的小物件,可惜謝瑤光繡藝雖然也算過得去,比宗正府的繡娘總是要差上一大截的,上一次裁衣裳時沒留意,一個袖子比另一個長了些許,被長公主給瞧了出來,將這恩恩愛愛的兩夫妻好一頓擠兌。 “不用你動手,動動嘴就好?!笔捑皾刹[著眼睛看她,笑得像只狐貍。 大抵是太過熟悉這人,謝瑤光幾乎是頃刻之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撇了撇嘴道:“你的臉皮,是不是比長安城的城墻還要厚?” 蕭景澤只管笑,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他的眼里似有懾人奪魄的光,溫柔又深邃,讓人難以拒絕。 謝瑤光實在熬不過這粘人的視線,左右看了看,像是做賊一般地,湊過去輕輕地在蕭景澤臉上親了一下,一觸即離。 壞心眼的皇帝又豈是如此好打發(fā)的,蕭景澤順勢攬住了她的腰,化被動為主動,謝瑤光的驚呼聲全被堵在了嘴里,溫柔繾綣。 ?她掙扎了一下,反而被抱的更緊,兩個人緊緊地貼在一塊兒,蕭景澤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似得,她躲不開掙不脫,還被他的溫柔給親暈了頭,竟然不自覺地回應(yīng)起來。 蕭景澤低沉的笑聲自耳畔傳來,他舔了舔唇,又輕輕地掃過她的耳朵,謝瑤光受不得癢,整個人縮到他懷里,紅著臉說:“別……別鬧了,一會兒有人該看見了?!?/br> 他笑,“這梅園素日里都無人來,阿瑤這是說胡話,再說了,朕在這里,哪些人敢看,朕就把他眼珠子挖下來?!?/br> 謝瑤光知道他說得是玩笑話,既不惱也不怕,哼哼唧唧地像只小貓。 蕭景澤扶住她的頭,笑了笑,“再親一下好不好,親完這一下,我們就回去?!?/br> 謝瑤光正要搖頭拒絕,可還沒等她開口,蕭景澤那溫潤的眉眼已經(jīng)低了下來,擒住了那一張櫻桃小口。 心兒一陣亂跳,說好的一下變成了細(xì)細(xì)的品味,謝瑤光覺得腿都軟了,雙手攀住蕭景澤的肩膀,進而環(huán)住他的脖子,閉著的眼睛上,細(xì)長的睫毛眨了又眨。 呼吸也重了,衣衫也亂了,嘴巴也開始疼了。謝瑤光在他的腰上狠狠擰了一下,孰料蕭景澤竟然像是不覺得疼一般,依然抱著她不撒手。 梅花簌簌,樹下的一對璧人,似是畫一般嵌在那里,美不勝收。 冬日里的寒氣入骨,兩個人在蕭索的梅園里待了一陣兒,不僅沒凍著,反而渾身的熱氣,蕭景澤笑得像是只饜足的獸,半抱著謝瑤光,替她整理衣衫,然而不知是有意無意,手卻碰到了那正起伏地柔軟處。 謝瑤光心緒難平,這會兒羞惱地緊了,察覺到他那雙不安分的手,狠狠地推了開來,快步往外走。 蕭景澤在后邊追,可唇邊的笑意,卻是怎么掩也掩飾不住的。 等到進了椒房殿,蕭景澤已經(jīng)牽住了謝瑤光的手,珠玉見兩位主子一身的寒氣,忙拿了兩個火盆進來。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火光映的椒房殿中暖意融融,喜兒拿著炭夾撥了撥,回頭問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可要傳膳?” 謝瑤光悶不作聲,瞪了正在笑的蕭景澤一眼。 皇帝陛下立時正襟危坐,不再撩撥喜歡害羞的皇后,抬頭道:“今兒御膳房準(zhǔn)備的什么吃食?” “按娘娘先前吩咐的,主菜是糖醋小排、龍井蝦仁、八寶豆腐和西湖醋魚,還有一道銀耳蓮子羹?!被卦挼氖侵橛瘢x瑤光剛剛將椒房殿的一部分事務(wù)交給她打理,她做起事來分外用心。 蕭景澤一喜,阿瑤心里頭時時刻刻都是想著他的,知道他口味清淡,便一直依著他的喜好安排膳食。 孰料還沒高興片刻,就聽到謝瑤光說:“換了,不要這些,叫御膳房重新做幾道菜來,蜀中風(fēng)味,越辣越好。” 珠玉看著兩位主子天差地別的表情,十分為難。 蕭景澤挪了挪,坐到謝瑤光身畔,道:“別賭氣了,你嘴巴腫成這樣,吃不得辣味?!?/br> 謝瑤光斜著眼睛看她,她的嘴巴腫成這樣,怪誰??! 蕭景澤頗為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低聲在她耳畔說了句話,只見原本還別別扭扭的謝瑤光頓時臉色通紅,捶了他一拳,腹誹道,誰要親回來!才不白白便宜你呢。 “去傳膳吧?!笔捑皾晌兆≈x瑤光的手,示意珠玉。 喜兒急急忙忙地丟開炭夾,“我同珠玉一塊去吧?!闭f罷也不等主子應(yīng)聲,便跟了出去。 大殿里除了他們倆,再無外人,謝瑤光終于忍不住了,羞惱道:“你也太過了些,剛剛進門時,連喜兒都掩著嘴笑呢,你就不能收斂些,最起碼別留下些什么痕跡來,明兒就是除夕,這腫要是消不了,你讓我怎么見人哪!” “阿瑤,我的好阿瑤!”蕭景澤見她是真惱了,將她半抱在懷里,低聲哄道,“誰叫我的阿瑤長得這般香甜可口,我是忍不住,就饒了我這一回好不好?” 現(xiàn)在說的好聽,一轉(zhuǎn)眼就忘了,說好的君無戲言呢?謝瑤光哼哼了兩聲,知道這話是在哄自己,可心卻不由得軟成一團,道,“要是再有下回,我可就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