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福東海思索幾秒,剛準備進殿回話,太子穿戴齊全正好從殿內(nèi)出來。這幾日忙地團團轉(zhuǎn),好不容易解決了東北雪災的事情以及城郊房屋坍塌的事,今兒個早上準備進宮講學。 抬眼往偏殿瞧了瞧,問:“徐娘子到了?” 福東海一縮腦袋,將徐冉今兒個請病假的事情一說。 太子神情一滯,問:“病得有多重?” 福東海:“說是連床都下不來了。” 太子踱了幾步,心頭煩悶。 好端端地怎么就病了? 福東海體貼地上前問:“殿下,要不要請御醫(yī)去徐府看看?” 太子:“荒唐,如今徐相公以及夫人皆不在府內(nèi),徐家兒女尋常生病,也能興師動眾請宮中御醫(yī)不成?” 福東海連連請罪。是了,禮訓的事情外人并不知道,巴巴地將御醫(yī)請過去給徐娘子看病,確實不合禮數(shù)。 哎,只是啊,難道真的什么不做,任由徐二娘子病下去么?宮中的御醫(yī),總比外面的大夫好。 雖是如此想,福東海卻不敢再多嘴了。俗話說得好,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太子殿下都不急,他這個總管太監(jiān)急什么急呢。 橫豎太子殿下自己憋不住的。 太子上了馬,一路往宮中而去。途中思及徐冉的事情,心里越想越亂,吩咐福東海派人往徐府門口盯著,又讓他去打探這些日子徐冉的情況。 短短半個鐘頭的路程,卻下了五道命令。 好不容易熬到講學結束,中午太子坐上馬車回東宮。福東海將這幾天徐冉的學堂情況一說,太子納悶,聽這話,徐二昨兒個還在上學,今兒個早上就病了,病得倒是突然。 太子忽地想起上次禮訓時,徐豐呈上謝禮他當著她面發(fā)脾氣的事情。 他從頭到尾也沒說原諒她,劉閣老和福東海那么一闖進來,她便往外跑了。許是她以為他還在生氣,躲著不敢見他。 有了這個念頭,太子就更坐不住了。 他決定親自去一趟徐府。 命人調(diào)轉(zhuǎn)方向,直接往御醫(yī)院而去,請了太醫(yī)院院首裘正,又讓人去請徐豐,人齊了,這才往徐府而去。 望著眼前的太子殿下,徐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差點情不自禁伸出手摸摸這是不是真人。 吼吼吼,殿下!真的是殿下! 對于徐豐的興奮不已,太子很是淡然,輕飄飄開口:“徐副使,孤想便衣入府一探,你可愿助孤一臂之力?” 說得這么客氣,徐豐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愿意,當然愿意!”一百個愿意! 等入了府,太子扮作徐豐的隨從,裴正做尋常大夫打扮,三人一起往徐冉的小院而行。 此時此刻,徐冉正在院子里生龍活虎地和丫鬟們玩“誰是臥底”。 紅玉有些擔心,勸她躺下休息,徐冉擺擺手,“小小風寒而已啦,我出一身汗就好了?!鄙衔绾攘四敲纯嗟乃?,倒也沒白喝,至少頭不疼了腿不軟了,還能爬起來玩游戲了。 正玩到興頭上,前頭丫鬟喊了聲:“大公子來了?!?/br> 徐冉想了想,念及他哥堪比唐僧一樣的嘴上功夫,見了她這樣,肯定會不停地念叨。橫豎他也不會待很久,為了耳根清靜,徐冉散去丫鬟,往被窩里一躺。 徐豐讓所有人都退下,留了太子和裴正在屋里。 徐豐看了看太子,太子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急著說。徐豐點點頭,轉(zhuǎn)過去問徐冉情況。 徐冉假裝沒聽到。 裝睡就行。 徐豐為難地又看了看太子,太子揮揮手,示意他出去,守在門邊,不要讓人進來。 徐豐自是應下。 徐冉閉著眼,聽到徐豐離去的腳步聲,知道他肯定是走了,忙地睜開眼,準備繼續(xù)喊丫鬟回來玩游戲,這一抬眸,一眼瞧見太子。 然后啊地一聲叫了出去,跟見了鬼似的。 太子及時上前捂住她的嘴,“孤微服私訪,來看看你?!?/br> 他的眼神這般柔和,徐冉幾乎以為自己是做夢,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嘿,不是做夢,是真的! 天,學神竟然跑過去看她! 徐冉第一個反應就是環(huán)視四周。 靠靠靠,一點準備都沒有,她屋里應該沒有放什么不該放的東西吧,蘇蘇的那些耽美小黃書,她應該都還回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緊張,學神在她屋里咧! 太子見她左顧右盼神色焦急,皺眉問:“你在找什么?” 徐冉倏地一下回過神,“沒有,沒找什么?!焙?,幸好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好了,齊齊整整的,有幾個得力的丫鬟伺候就是好。 太子“嗯”一聲,垂頭細細地看她。 目光自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游蕩而過。 還好,小姑娘沒有他想象中病得的那么嚴重。 ☆、第 92 章 被他這樣看著,徐冉怪不好意思的。她躺在床上,而且又是躲在被窩里,覺得羞羞噠。 聲音輕細若蚊:“殿下,您是因為我病了,才過來看我的嗎?” 太子并不回答,往后退一步,指了指裘正,“先讓裘太醫(yī)為你看診?!?/br> 隔著床帳青紗,裘正上前為她看診,片刻后開了副藥方子,遞給太子過目。 太子點了點頭,裘正便退了出去。 裘正到了門邊,長長地舒一口氣。原來上次在東宮見過的小妖精是徐家的,瞧太子那心疼樣,嘖嘖,他還當怎么了巴巴地親自來御醫(yī)院請人,不過是尋常風寒,竟也這般大動干戈。 裘正走后,屋內(nèi)就剩他們兩人。 太子回答她之前的那個問題:“孤?lián)哪氵@病來得蹊蹺,故此來瞧瞧?!?/br> 蹊蹺?難不成是擔心她裝病嗎?徐冉故意咳了幾聲,“我病得可重了。” 太子抬手撩開床帳,垂眼瞄她一眼,“尋常風寒而已。” 徐冉一張臉露在外頭,脖子以下遮得嚴嚴實實,眨眼看著罩紗,不知該如何接話。 太子瞧著她一雙眼睛眨啊眨地,想起那日她裝哭哭不出來一把掐過來,臉上也是這個表情。 小姑娘指不定又在想什么,許是還在為那日謝禮的事情而郁悶。她平時總愛笑,這會子心中郁結,看得人怪難受的。 嘆口氣挨著床沿坐下來,“你好好養(yǎng)病,謝禮的事情,孤不會放在心上。一切還和從前一樣?!?/br> “不生氣了?” “嗯?!?/br> 徐冉開心地從被窩里鉆出來,往他那邊撲去,“殿下真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太子慌張站起來,背過身去,“成何體統(tǒng),還不快躺下?!?/br> 徐冉“唔”一聲,隨即明白過來。笑著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殿下,我穿戴整齊的?!?/br> 太子緩緩轉(zhuǎn)過來。 隔著帳紗,她半身傾坐起來,一只皓白的手肘輕拉著他的袖袍。她是在笑,笑容與平時一樣燦爛,陽光從窗欞透過來,照在青紗上,光影一波波地隨紗晃動。 美人如花隔云端。 太子呼吸一滯,鬼使神差地便抬手拿住了她的手腕,一點點俯身靠過去?!靶璧弥匦卵a過,送點別的?!弊焐下唤?jīng)心的,眼里卻直直地盯著青紗那邊的笑靨。 徐冉想不到能送點什么,怕送過去不符合他心意,到時候又惹得他生氣。思來想去的,索性問:“殿下,您想要點什么?” 他離得越近,聽見她這般問,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勾住了她的下巴。 “孤要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禮物?!?/br> 如此霸道的姿勢,徐冉不得不抬起頭去他對視。雖隔著青紗,卻也能看清楚此時此刻他臉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啊,真是酷炫狂拽霸!令人久久無法移開眼。 來一張全景照片,標題就應該是“霸道總裁闖閨房,嬌羞少女蕩春心?!?/br> 流口水ing…… 徐冉癡癡道:“獨一無二的禮物,那不就是我嘛?!?/br> 太子一愣,本是一句玩笑話,她卻回答得如此直白。 小姑娘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自己送給他了。 還未大婚,她卻已經(jīng)想到了洞房之事。 意識到這一點,太子忽地撒開手,正經(jīng)臉:“凡事不可急躁,需得一步步慢慢來?!?/br> 嗯哼?學神在說什么?剛剛她是錯過了什么沒聽到嗎!徐冉懵呆片刻,而后見太子負手背后,踱步緩行,觀察屋中的擺設。 嘿嘿,學神也是男人嘛,肯定對女孩子的閨房很有興趣。徐冉聳聳肩,反正他來都來了,那就干脆領他參觀一番吧。 然后就下床穿鞋,嘿啾嘿啾兩步跟上去。 太子掃了兩眼。 窗幾明凈,花草點綴,典而俊雅,除卻墻上掛著的那副字畫稍欠缺了點,總體而言,小姑娘品味不錯。 太子指著墻上那副寫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八個大字的字畫,問“這是出自哪位的手筆?” 徐冉瞇眼一笑:“我寫的!” 太子:“……” 片刻后,太子指著案桌:“筆墨伺候?!?/br> 徐冉一愣,而后立馬去書房找最好的紙最好的筆墨。 太子提筆,猶豫該題何字,旁邊她小腦袋伸過來,竊笑:“我覺著‘國之棟梁’這四個字挺好的?!奔觽€印章,下面再留行小字,寫明至‘徐冉’,那她可就牛氣了。 太子瞪她一眼,“胡鬧?!弊脚溃骸肮碌故怯X得‘愚不可及’這四個字不錯?!?/br> 徐冉趕忙擺手。好不容易得學神題字,她以后還想拿著顯擺一番呢,怎么著就得題點夸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