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幸好她自個兒年輕的時候,已故的白老將軍也教過她騎射之術(shù),所以,她好歹是沒拿這個說事兒。 可是,這不一樣?。∷准野颂Т筠I娶進(jìn)門的正室,那丫頭呢?只是個小戶人家出生的妾室啊!豈可同日而語? 想想就覺著憋不住這口氣,白老夫人直接把慈青花叫到跟前訓(xùn)了一頓。小丫頭對此壓根就沒心理準(zhǔn)備,還以為這么久過去了,白家人都是默許她學(xué)射箭的呢!這下可好,她被白老夫人訓(xùn)得說不出話來,但到底也沒像上回那樣忍不住哭起來。 “你可知錯?” “青花知錯?!?/br> 老婦人見她低眉順目、態(tài)度誠懇,又深知這也不是什么諸如傳宗接代之類的大事兒,是以,氣也慢慢地消了。 “罷了罷了,回屋里面壁思過去,三天不許跨出玉骨軒半步。” “是……” 這一罰,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葉紅綃一聽,這好端端的,寶貝妹子居然又被這老婦人莫名其妙得給罰了,她心里當(dāng)然不服! 早先得知meimei要跟白九辭學(xué)射箭的時候,她就一口茶噴了出來:開啥玩笑?他教她射箭,難不成是要帶她上戰(zhàn)場擊殺敵人嗎? 可見meimei兩眼發(fā)亮,一副巴不能現(xiàn)在就學(xué)的樣子,她還是心軟了:算了算了,就白九辭那副惜字如金的臭架子,能把人教好?等meimei哭喪著臉表示他不是個好老師后,她再趁虛而入——由她來手把手地教meimei吧。 然而,讓女子始料未及的是:嘿,這丫頭跟著那家伙,居然還練得有模有樣的? 葉紅綃的希望落空了,心下自然不太痛快,但看在meimei全身心投入的份上,她也沒多說什么,自顧自地忙她手頭的事務(wù)去了。結(jié)果三個月過去了——好啊,你之前悶聲不說,等我meimei練得快要出成效了,他娘的冷不防地就不許她練了?!還講不講理了?! 葉紅綃氣得要去找白老夫人理論,可想也知道,一只腳還沒跨出第二步呢,她就被meimei給攔住了。 “阿姐,女兒家嫁了人,在婆家練這個,本就不合常理。將軍開明,故而愿意教我,可這不代表,整個白家都該縱容我啊?!?/br> “縱容?這能叫‘縱容’?!” 就是!寶貝妹子練個射箭怎么了?這一沒偷、二沒搶的,難道還丟了你們將軍府的臉面?! “啊呀阿姐——我的意思是,我……我終歸是個婦道人家嘛,這要換做尋常的王公貴族,哪兒能容許家中女眷舞刀弄槍的……” 葉紅綃還是不服氣,直到慈青花憂心忡忡地垂下了眼簾,她才意識到meimei的情緒略不對勁。 “怎么了?”當(dāng)jiejie的關(guān)切地問著,下一刻就自以為頓悟了個中緣由,“是不是你也覺得,白老夫人的做法有失公允?” 慈青花啼笑皆非:“不是,我是在想,往后是不是真的不能再練了……” 話音未落,小丫頭已經(jīng)可憐兮兮地耷拉了腦袋。 葉紅綃看得那叫一個心疼啊! 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誰惹出來的麻煩,誰給解決! 如此思忖的女子當(dāng)天就輾轉(zhuǎn)找著了白九辭。 沒錯,meimei會顧及他,怕他難做,所以寧可自己忍著委屈,也不會求助于他,但她可不一樣——她才不管!死活都是你們白家人鬧出來的事兒! 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女子忘記了,她的寶貝妹子也已經(jīng)是他白家的人了。 總之,她理直氣壯地站在了男子的跟前,將這天發(fā)生的變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白九辭聽罷,不免略覺詫異。 難怪今晚沒如約見到他的小丫頭,原來在他外出練兵的時候,家中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他二話不說,抬腳就往外走。 “啊喂!我話還沒說完呢!” 葉紅綃在后頭追著他,可沒追幾步,她就恍然大悟了。 甭管他是去找白老夫人還是去跟她的meimei道歉,嗯哼……都算他識相。 是的,此時此刻,男人的腦海中已然情不自禁地浮現(xiàn)出小丫頭眼淚汪汪的模樣了。他沒有忘記,上一回因著情毒和避子藥一事,她被祖母訓(xùn)得有多慘,事后又哭得有多傷心。 然而他未曾料想,等他大步流星地邁進(jìn)她的屋門,很快映入眼簾的,會是她就著燭光做女紅的恬靜畫面。 白九辭微微一愣,隨后就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了過去。 “青花。”他喚她一聲,看著她驚訝地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接。 “將軍……”怎么來了? 女子放下了手中針線,下意識地站起身來,而這時,來人業(yè)已匆匆行至她的身前,目光在她臉上徘徊了不下三圈。 好像……沒有哭? 77.教她騎馬 明疏影這才意識到,原來那個襟袖蕭索的素衣女子,就是昨兒個冬苓提到的沐儀姑娘。 微寒的東風(fēng)中,她看著女子舉起了侍衛(wèi)遞來的一把劍。 冰冷的利刃對這個年輕的女子來說似乎太過沉重,饒是她以雙手舉劍,整個劍身仍是不受控制地抖動著。片刻,她將劍尖對準(zhǔn)了跪在身前的一個男子,而后者早已仰起臉來與她四目相接,好像是忍了許久,終于忍無可忍。 “沐儀……沐儀!你要?dú)⑽覇??你要?dú)⒘宋覇幔?!?/br> 聽著男子難以置信的口吻,明疏影忽然就認(rèn)出了他。 世子。 她默不作聲地看向始終巍然不動的定安侯。 他是要那沐儀親手殺了鎮(zhèn)遠(yuǎn)侯家的世子嗎?可是,為什么?即便是要處刑亂臣賊子,不也該是男人們的事情嗎?緣何會牽扯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