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第58章 屋門驟然被人推開,“嘭”的一聲響,凝香嚇得險些驚叫出聲。 聲音是忍住了,人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因為緊張而泛紅的臉頰也立即變得慘白,整個人使勁兒往后面縮,恨不得穿透墻,徹底逃離這個男人。 陸成看到她這副見鬼似的樣子,更是來氣。 他想象的贖身后第一次見面根本不是這樣。 上次分別時她明明那么乖順,還會跟他耍小脾氣了,本以為再見她會尷尬會害羞,絕沒料到她會躲他怕他。 隨手關(guān)上門板,陸成沒看她住著的屋子,壓抑著怒火的雙眼只盯著緊緊抵著角落的姑娘,“為何躲我?我做了什么讓你這樣躲我?別告訴我你真的是過河拆橋!” 他不信她是那種人! 滿心期待的重逢最終變成這樣,男人話里的憤怒根本掩飾不住。 凝香始終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但他袖子挽到了手肘,凝香看到了他肌rou緊繃的手臂。 “陸大哥,你,你為何讓陸定去岔路口那里守著我?” 盯著他手臂看了許久,凝香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低聲問道。 “我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标懗煽戳艘谎鬯o繃的肩膀,退后一步道,不想嚇到她。 他山岳一樣魁梧的身軀離得遠點了,凝香被壓迫到地底下的勇氣慢慢地恢復(fù)了過來。她知道他是好人,知道他對她的心,有些話不想說,回避他就是不想傷到他,但事已至此,為了以后彼此相安無事,她也只能說了。 “可我不喜歡你,你那樣對我,可有想過我的感受?”最初微微顫抖的聲音平靜了下來,凝香慢慢抬起頭,對著他胸口道,“陸大哥,我想問問你,如果有個你不喜歡她卻非常喜歡你的姑娘,她有時間就去找你,自己沒空就讓家里的姐妹去盯著你,你為怎么做?” “我不信世上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姑娘?!标懗珊敛华q豫地道,“真有,我放鷹去抓她,不信她不走?!?/br> 凝香氣結(jié)! 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她是希望他設(shè)身處地考慮她的處境,別再對她緊追不放。 “既然你厭惡被不喜歡的人糾纏不放,為何還要這樣對我?”凝香抬頭看他的眼睛,不信他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陸成當然有羞恥心,但在第一次被她拒絕又振作起來后,他對她的羞恥心便磨平了八成,剩下兩層也在后面幾次拒絕中徹底磨沒了。 見她還想用這種辦法逼退他,陸成突然不生氣了,居高臨下地朝她笑,“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因為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想娶你回家當媳婦了。香兒,如果我因為你幾句冷言冷語就放棄,說明我對你不是真心,但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知道,我對你再認真不過?!?/br> “可我不喜歡你!” 自己都說得這么明顯了,他非但沒有一點被傷到的痛苦,反而還嬉皮笑臉的,仿佛只要他喜歡她就夠了,毫不在乎她是否喜歡他,凝香突然不想再體諒他,瞪著他眼睛直接說了出來。 陸成神情不變,桃花眼里幽光浮動,緊緊盯著她憤怒的杏眼,“不喜歡為何看到我就臉紅?” 他不傻,看得出她對他的心思,即便沒有喜歡,也是有好感的,所以他才想再接再厲讓她快速喜歡上自己。 凝香不知為何心虛,想要繼續(xù)理直氣壯地回答他,卻一時找不到好的理由。 為何會臉紅? 臉自己紅了,她有什么辦法? 但面對陸成咄咄逼人的注視,凝香只能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因為你,你欺人太甚……” “我如何欺負你了?”陸成再次上前,幾乎快要貼上她。 凝香不禁往后縮,感受到男人撲在她臉上的呼吸,對上那雙霸道無賴的桃花眼,凝香心怦怦地跳,只覺得熱氣騰騰上涌,“你,你……” “香兒,我只欺負過你一次?!标懗傻拖骂^,盯著她紅潤的唇道,“今日,算是第二次?!?/br> 說完不給她閃躲的機會,猛地伸手抱住她,修長有力的鐵臂,一條就攥住她兩條胳膊與纖腰另一手則霸道地扣住她后腦,發(fā)燙的唇瞬間就壓上了她的。 凝香本能地掙扎,才動了一下,肚子上就被什么緊緊戳住了。 像根棒骨頭,隔著單薄的夏衣用力地戳著她的肚子。 凝香僵住了。 那一瞬她沒有害怕沒有恐懼,大概是因為他的太夸張,凝香只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怎么這么快就……起來了? 怎么可能會有如此……兇悍的塊頭? 凝香不是一無所知的未婚姑娘,她被迫感受過裴景寒,裴景寒是武將,身體結(jié)實,他已經(jīng)夠嚇人了,陸成怎么能比裴景寒還嚇人?就像回家路上遇到一只瘋狗,普通塊頭的會害怕,如果突然掉下來一只比人還高的,肯定都是先震驚才害怕。 而小姑娘嚇呆的時候,有過一次經(jīng)驗的陸成迅速捉住了她口中的丁香,像怕她躲掉似的,急著卷住,往自己這邊拉。 凝香終于被他粗.魯?shù)膭幼鲹Q回了理智,即便她對陸成沒有對裴景寒那樣的憎惡,凝香都心生厭惡,上半身躲閃不開,趕巧膝蓋從他與炕壁之間掙脫了,正好溜到了他兩腿中間。急于逃脫的姑娘什么都沒想,就著他往下壓迫她的姿勢,高高抬起了膝蓋。 幾乎才碰到他,男人立即就松開了她嘴,禁錮她腰的雙手也撐到了炕上。 終于恢復(fù)自由,凝香馬上就去推他。 “別……動?!标懗蓳卧谒砩希X袋低垂,幾乎快要埋到她懷里,凝香看不到他神情,只聽出了他短短兩個字里的痛楚,還有深深的吸氣聲。 凝香急著脫身,哪肯管咎由自取的他,歪著身子就想突破他一條手臂斜著逃出去。 “我讓你別動!”陸成疼得要命,沒有耐性哄她,一把將人按躺在了炕上,他艱難地往后抬腰,腦袋重重壓在了她肚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容我,緩會兒?!?/br> 說話時一手撐炕,一手需擋住要害,免得她再來一下。 他閉著眼睛,腦海里只剩自己身上的疼,那疼如海水漲潮,被她踢中時疼痛只是才沖上來,現(xiàn)在還再往高了沖,帶著綿綿后勁兒,疼得陸成額頭汗珠直冒,弄濕了她的衣衫。 汗水浸濕衣衫傳到這輩子還未被人碰過的嬌嫩肚肚上,男人的呼吸還重重地吹了上來,吹一下凝香就不受控制地顫一下。 看著屋頂黃褐色的頂梁木,感受著身體上男人的重量,凝香淚如泉涌。 在侯府被裴景寒欺負,回家了陸成也膽大到登堂入室,他們?yōu)楹尉筒豢献屗^安生日子? 越想越委屈,哭著哭著就抽噎了起來。 陸成聽到了,皺皺眉,忍著疼沙啞著問她,“差點死的是我,我都沒哭,你哭什么?” 小姑娘不理他,哭得更兇,側(cè)臉壓著的肚子一顫一顫的。 陸成不忍心了,試著直起身子,才動了動就疼,沒辦法只得繼續(xù)壓著她,確定她沒有再給他一膝蓋的意思,陸成抬起右手,輕輕拍了拍她腰,“好了好了,我,我就是氣不過你躲我,下次不這樣了。” 他也發(fā)現(xiàn)了,她特別抗拒他的親近,說話時要么嚇得小臉發(fā)白要么羞得紅透了臉,不管怎樣看著都特別乖,真的很像兔子,柔柔弱弱招人稀罕,只是一碰她,她也立即會變成被人拎起來的兔子,扭著身子撲騰著四只爪子撓人,不抓得你流血那都不叫兔子。 “陸大哥,你真的喜歡我嗎?”凝香以袖遮住眼睛,哽咽著問他。 “不喜歡你我會三天兩頭來找你?”陸成火氣又竄了上來,撐著炕,吸著氣慢慢站了起來,佝僂著腰盯著她,“香兒,你真看不出我是不是真心?” 凝香哭出了聲,先慢慢坐起來,才低著頭哭訴道理,“你真的喜歡我,為何不替我想想?你這樣三天兩頭的來,左鄰右舍會怎么說我?你是男人你不在乎,我在乎啊,難道你只顧著自己,就不管我被人指指點點說風言風語嗎?還有你,你,難道你喜歡誰,就可以不顧她愿意與否欺負她?你把我當什么?那么想女人,你為何不去城里?城里有的是地方……” 說到這里再也說不下去,捂著臉抽噎了起來。 陸成靠著門板,呆呆地看著傷心痛苦的姑娘。 她說的,好像是有點道理。 雖然他用放鷹接阿木當借口,一次兩次沒什么,次數(shù)多了,旁人不是傻子,早晚看出他對她的心思。婦人們閑著沒事最喜歡胡說八道,她臉皮這么薄,怎么受得了?至于親她抱她,他自己最清楚,生氣只是銀子,歸根結(jié)底還是他想親她,饞她。 后面的陸成可以忍著可以改,只是前面的…… “那你說,你不喜歡我,我若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不來找你,豈不是這輩子都沒法讓你喜歡我?”陸成也有些委屈地道,“你臉皮薄,我絕不指望你主動往我跟前湊,香兒你教我,我除了來找你,還有什么法子?” 凝香噎住了,好一會兒才悶悶道:“你就不能換個人喜歡?” 陸成嗤了聲,“你不喜歡我我轉(zhuǎn)頭就去喜歡別人,那也叫喜歡?” 話說到這里,再無道理可講,凝香擦擦眼淚,認命般看向他,“好,那你就繼續(xù)來,大不了名聲壞了過不下去了,我一死了之行了吧?” 現(xiàn)在誰喜歡誰重要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落下痕跡讓村人瞎說讓裴景寒知道。八月里裴景寒回來肯定會來找她,哪怕只是為了懲罰她不識抬舉也會過來,裴景寒一直將她視為他的東西,一旦讓他知道陸成竟然想跟他搶人,裴景寒肯定不會對付她一個丫鬟,但他會如何對待陸成? 凝香不愿看陸成因為喜歡她遭殃。 她也不能將實情告訴陸成,因為告訴了也沒用,陸成那么心高氣傲,因為裴景寒一句話就買了只蒼鷹給阿南,如果讓陸成知道他要跟一個他完全斗不過的侯府世子搶人,陸成會怎么想?繼續(xù)搶,搶不過還可能連累一家人,知難而退,他會不會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凝香不要陸成受這種挫折,以他的條件,在村里是佼佼者,完全可以衣食無憂地過下去。 明知道這人對自己一片真心,卻不得不說難聽的話趕他走,即便毫無感情,凝香良心也過意不去,閉上眼睛,眼淚又斷線珠子似的落了下來。 陸成不懂她的難處,他只是心疼她。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試探著幫她擦淚,才碰到她臉,小姑娘就猛地別開了頭。 陸成連忙識趣地放下手。 看著她淚疙瘩不停地掉落,陸成再也說不出氣話,底下疼痛已消,他慢慢轉(zhuǎn)到她對面,誠懇地望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龐,“香兒,嫁給我吧,成親了,沒人會說閑話,我也會對你好,我掙得銀子都交給你管,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嫁到我家,你什么都不用干,二弟會做飯洗衣裳,三弟會照顧阿南會放羊,地里的農(nóng)活不用你插手,你安心享福就行了。對了,阿南長大了敢不聽你的話,我就在村另一頭給他蓋個房子,讓他分出去過……” “你別說了……” 他掏心窩子對她,凝香早已泣不成聲。 裴景寒對她好、欺負她是希望她甘心做他的妾室,陸成卻是一心要跟她過日子。 有幾個男人會再三將辛辛苦苦的錢給她幫她贖身?有幾個男人會因為知道她快贖身了,就連續(xù)多日安排親弟弟去路邊冒著酷暑去等,然后第二天就趕過來看她? 如果沒有裴景寒,凝香愿意,愿意跟他過,可裴景寒八月就回來了啊。 “別說了,我不想,我……” “那咱們先定親?”陸成退一步道,哀求地看著她,“香兒,我知道,你還小,阿木也還小,是我太著急了,那咱們先定親,定親了,我偶爾來找你,或是幫你們種地收莊稼,都不會惹閑話,你說是不是?” 凝香泣不成聲,還想搖頭,陸成突然捧住了她腦袋,怕她反感,兩手只固定了她腦袋,沒有碰到她臉。 她茫然地望著他,杏眼含淚,楚楚可憐。 陸成心疼極了,聲音前所未有的輕柔,“那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哭什么?” 不是生氣不是厭煩,也不是被欺負的委屈,只是哭,哭得他心慌。 他凝視她的眼睛,凝香也看見了他眼里的疼惜。 從沒有哪個男人這樣看過她,好像她比什么都重要。 “陸大哥……”凝香再也忍不住,撲到了這個她說盡一切狠話也趕不走的男人懷里。 陸成傻了,僵硬地低下頭,不敢相信她真的抱了自己。 可緊緊埋在他懷里的姑娘,不是她是誰? 心花怒放,陸成手足無措,好一會兒才試探著反抱住她,輕輕摩挲她柔軟的長發(fā),“香兒,你答應(yīng)了?” 懷里的姑娘卻搖了搖腦袋。 陸成這次沒有著急,因為他知道,她心里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