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趣母親，徐秋兒撲哧笑了，笑著笑著對上堂姐期待的眼神，徐秋兒立即收起笑，想了想，低頭道：“可他也做過壞事，他，他強(qiáng)親過我……誰知道他有沒有這樣對過旁人？”

    氣呼呼扭過了頭。

    小姑娘沒有跟人好過，在她的理解里，兩人互相喜歡了，偷偷親幾次還可以，但她那時(shí)不喜歡嚴(yán)敬，嚴(yán)敬的舉動就是流.氓行徑。

    這個(gè)……凝香不知道該怎么勸了，側(cè)頭道：“嚴(yán)敬是單單對你還是對所有姑娘都這樣，秋兒你自己掂量，我不是你，對他了解不多，不能替你判斷，只是，你，你姐夫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老實(shí)?！?/br>
    說完站了起來，匆匆離去。

    徐秋兒呆呆地望著堂姐的背影，在堂姐快進(jìn)屋時(shí)明白了，敢情姐夫也強(qiáng)親過jiejie？

    突然之間，嚴(yán)敬的那些壞好像變了味道。

    徐秋兒臉蛋慢慢地?zé)崃似饋怼?/br>
    ~

    黃昏前，凝香娘幾個(gè)回了陸家，剛到家不久，陸成也回來了。

    “秋兒怎么說？”得知妻子已經(jīng)去了徐家，陸成一邊擦身子一邊問。

    他光著膀子站在屋檐下，凝香坐在灶膛前燒火，不想看他，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陸成剛好擰完巾子，雙手用力扯成一條線，反手在后背上蹭，腰桿挺得筆直，前面胸膛緊繃結(jié)實(shí)，小腹整整齊齊排了兩排硬疙瘩。

    “問你話呢?！币娤眿D怔怔地瞧著他，陸成故意給她看了會兒，才戲謔著提醒道。

    對上他含笑的桃花眼，凝香慌得低頭，盡量平靜地道：“秋兒沒給準(zhǔn)話，但八成是愿意了，你就跟嚴(yán)敬說，讓他請媒人吧。”

    她只是以熟人的身份幫忙打聽女方家的意思，正式提親還得媒人cao持，各種禮數(shù)，有的講究呢。

    “他大嬸，你們家有雞蛋嗎，有的話先借我兩個(gè)，明天我去買了再還你。”夫妻倆正聊著，隔壁鄧家媳婦突然出現(xiàn)在了大門口，看到陸成，她腳步頓了頓，很快又繼續(xù)往前走，笑著道：“陸成回來了，今兒個(gè)挺早的?！?/br>
    農(nóng)家男人光膀子是常事，偶爾村里婦人來串門，看到了也沒啥。

    她女人家都沒當(dāng)回事，陸成一個(gè)大男人此時(shí)更不好羞答答地躲回屋，應(yīng)了聲，低頭投巾子。

    他腦袋低下去了，鄧家媳婦忍不住偷偷打量，目光從陸成壯碩的肩膀飛快移到他褲腰，莫名地口.干舌燥。自家丈夫比陸成矮了半頭，雖然不胖，但也沒有陸成這么結(jié)實(shí)，鄧家媳婦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覺得男人的身子好看。

    凝香胸口有點(diǎn)悶，飛快去里面拿了兩個(gè)雞蛋出來，笑容滿面地遞給鄧家媳婦，“嫂子拿去吧，兩個(gè)雞蛋而已，不用還了?！?/br>
    鄧家媳婦比陸成還大兩歲，已經(jīng)生了一雙兒女，沒有小媳婦那么害羞，接過雞蛋后不著急走，站在門口與凝香閑聊，打聽嚴(yán)敬娘倆來做什么，鄰居住著，陸家發(fā)生什么事她都知道，說話時(shí)眼睛不時(shí)往陸成那邊看。

    陸成若有所覺，腦袋低著，偷偷看向媳婦，見凝香雖然笑著與鄧家媳婦說話，眼里卻沒有笑意。猜到什么，陸成將巾子搭到肩膀上，端著水盆往灶房里走，“嫂子你們聊，我去后院給孩子們洗臉?！?/br>
    “去吧去吧，我也回家做飯了?！编嚰蚁眿D盯著他背影道，直到看不見了，這才走了。

    陸成真的給孩子們洗了手臉，潑完水爺仨一起回了灶房。孩子們在身邊，雖然知道凝香心里不痛快，陸成也不方便說話，就主動放桌子擺碗筷，然后將兒子抱到腿上，一會兒哄哄兒子，一會兒逗逗小舅子。

    陸定阿桃也來了。

    凝香恢復(fù)了笑容，跟一家人吃飯，但是一眼都沒有往陸成那邊看。

    “別氣了，我又不知道她會來，以前都在院子里洗的?！币估锼拢懗杀ё∠眿D賠罪。

    凝香一聲不吭，她知道這事不怪陸成，但她只能跟陸成生氣啊。

    “香兒……”陸成嘴上道歉，其實(shí)心里美得很，媳婦竟然吃醋了，這得多喜歡他。

    陸成越想越高興，呼吸急促起來，摟著她亂親亂動。

    “以后你去西屋洗臉?！蹦憬蛔∷牧脫?，趁自己還有點(diǎn)理智，賭氣地道。

    陸成等的就是這句話，用力親了她一口，“都聽你的，往后只給我媳婦看?！?/br>
    凝香依然悶得慌，狠狠擰他的腰。

    陸成攥住她手貼到自己胸膛上，啞聲道：“是不是今天才發(fā)現(xiàn)你男人挺招女人喜歡的？”

    “不要臉?！北蝗丝慈チ怂€自鳴得意，凝香呸他。

    “香兒這么喜歡我的身板，不靠臉我也能迷得你暈頭轉(zhuǎn)向，是不是？”陸成恬不知恥地道。

    凝香扭頭不理他，心跳卻早就亂了。

    “沒事，她看多少眼都沒用，我只給我媳婦一人摸?！?/br>
    陸成突然將她抱了起來，帶著她的小手在他身上逡巡。

    凝香本想折磨陸成一下的，但陸成這么會撩人，甜言蜜語配合著熟練的動手動腳，勾得她也心癢癢。知道繼續(xù)下去是害人害己，凝香靠到他懷里，在陸成低頭親她耳朵時(shí)輕聲道：“陸成，算上今天，我，我月事遲了四天了?！?/br>
    “遲就遲，總也不來才好?！标懗蓡÷暤?，大手試著去抬她腰。

    凝香急急按住他手，聲音更低卻也說的更明白，“你說，我是不是有了？”

    陸成動作一頓，良久良久，喉頭發(fā)出一聲沙啞的嘆息，“香兒，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就說今晚她怎么這么乖，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這種時(shí)候，他兒子女兒都不想要，就想要她。

    他猜出來了，凝香咬唇忍笑，低低反問道：“什么故意不故意？倒是你，怎么一點(diǎn)都不高興？”

    “你給我我就高興。”陸成又要抬她腰。

    “不行，等我確定了再說?！标P(guān)系到孕事，凝香不容拒絕地道，毫不留情地丟下他鉆回被窩。

    陸成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盼著她一把火徹底燒死他，結(jié)果她燒到一半跑了，弄得他不死不活的難受。沒辦法，陸成只好從鍋里爬了出來，倒在清涼的鍋臺上，默默平復(fù)。

    他躺在被窩外面不出聲，凝香突然有點(diǎn)不安，伸手戳了戳他肩膀，“你真不高興？”

    為了那個(gè)連孩子都不喜歡了嗎？

    “怎么可能?！毕眿D胡思亂想，陸成連忙連人帶被子都摟到懷里，親了親她的小臉蛋，“我巴不得香兒早點(diǎn)給我生個(gè)孩子。”

    凝香不信，委屈道：“那你為何不理我？”

    陸成比她還委屈，委屈地咬她鼻尖，“你點(diǎn)了我一身火，總得讓我熄火是不是？”

    凝香哼了哼，不自覺地并了并雙腿。

    陸成并不知道媳婦的處境，覺得自己平復(fù)的差不多了，重新鉆進(jìn)被窩，輕輕摸她的肚子，仿佛說什么悄悄話般，“真有了？”

    他動作輕柔，就像她曾經(jīng)這樣碰觸管平的肚子，凝香心里甜甜的，細(xì)聲道：“不確定呢，大伯母說最早也得一個(gè)月才能號出來，要是月事一直不來，下個(gè)月這時(shí)候我去看看郎中?！?/br>
    她也不知道哪天懷上的，隔一個(gè)月再去最穩(wěn)妥。

    “一個(gè)月啊……”陸成拉長聲音道，聽起來苦悶至極。

    凝香偷笑，無情地提醒他：“一個(gè)月你就受不了了，真懷上了，還有十個(gè)月等著你呢。”

    陸成聽了，突然就不想……當(dāng)?shù)恕?/br>
    ☆、147|99

    陸成將徐家的意思告訴了嚴(yán)敬，嚴(yán)敬高興地差點(diǎn)跳起來，立即回家跟父母商量請媒提親的事了，次日媒人就登了徐家的大門。

    接下來就是些禮節(jié)的事情，不必凝香cao心，她只等著娘家人告訴她定親的日子就好。

    三日匆匆而過，四月到了底，櫻桃也熟了。

    這早天還黑著，陸成就掀開了被子，凝香被他驚動，跟著要起來。

    “你再躺會兒，我先去喂驢?！标懗砂醋∷?，天亮了才能摘櫻桃，她起來太早也沒用。

    “我去熱飯，一會兒二嬸他們過來了先墊墊肚子再摘?！比硕夹蚜?，惦記著摘櫻桃的大事，凝香哪還能心安理得地躺著，堅(jiān)持跟陸成一起穿衣下地。

    簡單收拾了一番，夫妻倆分頭行動，陸成去喂驢搬籃子，凝香將昨晚特意多做的小白菜餡兒的菜盒子攤在鍋邊上熱，幾把火灶房里就飄出了飯香味兒。此時(shí)天稍微亮了點(diǎn)，凝香撿了五個(gè)出來，放到桌子上與陸成一起吃。

    灶房里安安靜靜的，兩人面對面坐著，就著昏暗的光吃飯閑聊，氣氛格外和諧。

    凝香吃得慢，一個(gè)盒子終于快吃完了，陸成已經(jīng)吃了兩個(gè)半，大碗里還剩一個(gè)。

    凝香見陸成看了眼東鍋，她笑了笑，用筷子將剩下的那個(gè)放到陸成碗里，柔聲道：“這四個(gè)都是給你的，我先陪你吃點(diǎn)，早上還得陪孩子們吃呢?！?/br>
    她知道陸成的飯量。

    陸成笑了，盯著她道：“有媳婦真好，還特意陪我吃一頓?！?/br>
    他油嘴滑舌的，凝香嗔了他一眼，聽到那邊潘氏一家有了動靜，隔壁陸定陸氏周玉娘仨也起來了，讓陸成先吃，她又?jǐn)[了八個(gè)碗出來，每個(gè)里面放一個(gè)盒子先晾著，剩下的都放到了一個(gè)盆子里。陸成嘴里嚼著盒子，桃花眼始終跟著媳婦走，等凝香坐下來了，他將碗遞了過去，“再給我夾一個(gè)?！?/br>
    看著媳婦在身邊忙活，他胃口好。

    丈夫能吃，凝香莫名地歡喜，假裝挑了挑，夾了一個(gè)給他，“這個(gè)最大?！?/br>
    “你當(dāng)我是阿南啊？”陸成好笑道，分明都差不多的。

    凝香抿唇笑，吃完自己的，體貼地給陸成舀水喝，光吃盒子多噎得慌。

    親戚們聚過來時(shí)，見凝香碗筷都擺好了，紛紛夸贊了一番。

    陸成與有榮焉，讓他們先吃，他先去摘了。

    吃完飯，天已經(jīng)亮到能看清櫻桃全紅與否了，但見熹微晨光中，鮮紅欲滴的櫻桃果子掛滿了果樹，就像一顆紅燦燦的小燈籠，煞是喜人。眾人精神抖擻地忙了起來，正好十棵樹，一人分一棵，男人動作快先摘完了就去幫別人。

    “表嫂，二表哥有沒有寫信回來啊？”周玉挨著凝香，一邊摘一邊閑聊似的問道。她嬌生慣養(yǎng)，輕易不會做家務(wù)，但摘櫻桃好玩，昨天就隨母親一起過來了，就算不熟練，多少也能幫點(diǎn)。

    “沒有，他現(xiàn)在大概還在船上，上了岸才能寫信吧?！蹦悴聹y著道，手里拿不下了，輕輕將一捧櫻桃放到了鋪著兩層粗布的籃子里，免得櫻桃被硬邦邦的枝條碰壞了。

    “還沒到江南啊，真遠(yuǎn)?！敝苡裥÷曕止玖艘痪?。

    陸氏在旁邊斥道：“快點(diǎn)摘吧，你大表哥急著出發(fā)呢，晚了日頭一曬櫻桃就蔫了，別總分你表嫂的心，你看看你二表妹，比你小兩歲摘得都比你多?！?/br>
    周玉不信，退后幾步往旁邊看，陸蓉籃子里的櫻桃果然比她的多。周玉是不服輸?shù)男宰?，怕輸給表妹，立即不聊天了，專心地摘櫻桃。

    陸家的櫻桃樹快兩個(gè)凝香那么高了，凝香把能夠到的熟櫻桃都摘了，準(zhǔn)備像潘氏那樣踩在板凳上摘高處的，只是剛把板凳擺好，陸成突然跑了過來，指著他方才摘的那棵樹道：“我剛把樹梢的都摘了，你去摘底下的，這邊我來?！?/br>
    然后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數(shù)落她：“都快當(dāng)娘了，自己也不注意點(diǎn)，摔了我閨女咋辦？”

    妻子剛告訴他可能有了時(shí)他不太相信，但妻子的月事一天天沒來，陸成心里的稱就越來越向有了那邊傾斜，夜里摟著妻子竊竊猜測這胎是男是女。因?yàn)橛辛税⒛希疹欉^兒子，陸成更想妻子先給他生個(gè)閨女，生個(gè)嬌嬌軟軟的小棉襖。

    他心疼閨女不心疼她，凝香悄悄擰了丈夫一下，紅著臉去了他那邊。

    周玉不清楚表哥表嫂的小秘密，見對面二舅二舅母和兩個(gè)表哥都是從下往上摘的，忍不住打趣陸成道：“大表哥真偏心，我也怕踩板凳摔了，你怎么不換我??？”

    陸成站在板凳上，一邊往自己這邊勾櫻桃枝子一邊笑著回她：“我是想換你，可你下面的還沒摘完，我只能換你表嫂了?！?/br>
    周玉瞅瞅不遠(yuǎn)處的筐子，臉紅了紅，哼道：“不用你狡辯，你就是心疼我表嫂，有了表嫂就不管我們這些meimei了，表妹你們說是不是？”故意大聲說給表嫂聽。

    陸芙陸蓉紛紛附和。

    凝香聽在耳里，羞得不敢回頭了。

    潘氏離得遠(yuǎn)沒鬧清楚小輩們在笑什么，陸氏就在旁邊，目光在侄子與侄媳婦身上轉(zhuǎn)了兩圈，心里突然冒出個(gè)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