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祁真道:“什么辦法?” 莫惑揉揉他的頭:“這得靠你?!?/br> 祁楊此刻正在風雨樓隔壁的小院坐著,暗衛(wèi)分出兩個人一個剝水果,一個給他捶腿,另外兩個則披上戲服,臉上涂得花花綠綠,咿咿呀呀地唱曲:“小女子年方二八……” “停,”他打斷道,“跑調(diào)了狗子,重唱。” 狗子很委屈,不知是要告訴煊王自己不叫狗子,還是解釋說他壓根不會唱曲,但對上煊王的眼神,他頓時什么都不敢說了,認命地翹著蘭花指重唱。 風雨樓的人扒著墻頭,笑得臉都抽了:“哎喲我去哈哈哈哈!” 暗衛(wèi):“……” 還是不是兄弟! 祁楊察覺到旁邊的動靜,掃了他們一眼,在他們逃跑前勾勾手指:“你們,過來?!?/br> 風雨樓的人遲疑了一下,正要找個借口開溜便見這位大爺瞇了瞇眼,目光很是兇狠,他們心里一抖,急忙聽話地跳下地面,然后分出兩個人捶腿揉肩,剩下的也披上戲服,掐著嗓子唱戲。 無情門的人聞訊而來,扒著墻頭:“哈哈哈哈哈哈!” 暗衛(wèi):“……” 風雨樓的人:“……” 是不是兄弟,小心我們弄死你們! 祁楊也掃了他們一眼,發(fā)現(xiàn)不是風雨樓的人,便轉(zhuǎn)回了視線,片刻后看看天色,吩咐人叫弟弟回來——自從昨天撞見那個畫面,他就不打算自己再去了。 暗衛(wèi)道聲是,快速往外跑,結果還沒等跑到門口就見小王爺回來了,不禁一停。 祁真看看他們,一語不發(fā)地進屋了。 祁楊敏銳地覺出問題,便揮手讓他們散了,跟進屋打量弟弟的神色:“怎了?” 祁真簡單將莫惑要去找蕭安木的事說了說,盡量說得很危險。祁楊自然聽說過長樂島的行事風格,也知道莫惑的目的是為了找線索解鳳隨心的毒,沉默一瞬,安撫摸摸弟弟的頭:“他會沒事的?!?/br> “他不讓我跟著,”祁真道,“還讓我明天一早就帶著十里他們?nèi)セ毕??!?/br> 祁楊暗道一聲這才對,看一眼弟弟:“聽他的?!?/br> 祁真癟嘴。 祁楊知道他不痛快,便耐心勸了幾句,接著見他干巴巴地看著自己,便問道:“又怎了?我是不會帶著你偷偷跟去的?!?/br> “我知道?!?/br> 祁楊道:“那你想怎樣?” 祁真試探問:“我今晚想和他一起睡,行么?” 祁楊想也不想:“沒門!” 祁真望著他。 祁楊板著臉:“沒門就是沒門?!?/br> 祁真吭哧吭哧轉(zhuǎn)身背對他,偷偷摸摸拿出了藏在袖中的洋蔥。祁楊見弟弟團成團,忍不住戳戳他。祁真回過頭,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祁楊:“……” 祁楊終究還是松了口,祁真頓時高興,但多少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于是乖乖把洋蔥遞給了他。祁楊無語,感覺這完全就是莫惑教的,此刻見弟弟離開,他便又將風雨樓的人喊了來,開始聽他們唱曲。 祁真則如愿到了莫惑的房間,很快被抱上床,感覺熟悉的熱度呼嘯地向上涌,一邊喘息,一邊無助地抱住了這個人。 他美滋滋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便收拾東西離開了白湖城,開始向槐溪出發(fā)。與此同時,平家后門也駛出了一輛馬車,風雨樓的人很快察覺到這件事,打算派人看看是誰,結果卻見云卓正跟著人家,并對他們擺了擺手,他們便紛紛作罷,將事情如實告訴了莫惑。 莫惑沉吟一下,嗯了聲。 衛(wèi)玄也在房間里,聞言問道:“是蕭夫人?” 莫惑點頭:“否則云卓不會跟著?!?/br> 衛(wèi)玄不禁道:“如今蕭夫人落單,蕭安木會追過去么?” “有可能?!蹦蟮?,這也是云卓肯出手的原因,不過若蕭安木得知白道將對長樂島動手,興許會親自坐鎮(zhèn),因此他還是得留下,將那邊的事情交給云卓。 一天的時候一晃便過,天氣逐漸轉(zhuǎn)陰,很快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 蕭夫人的馬車已經(jīng)駛出白湖城,即將到達一座小鎮(zhèn),這時只聽一聲長嘶,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蕭夫人的心情正是煩躁的時候,怒道:“怎么了?” 管家低聲道:“夫人,有人攔車?!?/br> 蕭夫人一怔,快速撩開簾子,只見一個年輕公子站在路中間,手上握著把青藍色的雨傘,手指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萬分好看,正是蕭安木。 此刻見她望過來,蕭安木微微一笑:“母親,幾日不見,別來無恙?” 第129章 滄瀾乾芷3 蕭安木是自己來的。 他穿著淺色長衫,神色溫順,看著一如既往的謙和可靠,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蕭夫人卻呼吸微滯,下意識掃向四周:“只有你自己?” 蕭安木老實道:“是?!?/br> 蕭夫人看了看孟家主給她安排的護衛(wèi),多少踏實了點,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聽說母親要走,過來送送。”蕭安木站在微涼的秋雨中望著她,眼底的情緒被迷迷蒙蒙的水汽一擋,看得并不清楚,倒是語氣可以聽出幾分關心,但說的話卻極其諷刺。 “幾日不見,您似乎老了很多,也瘦了些,可是最近沒休息好?哦對了,弟弟還未痊愈就這么孤身一人離開白湖城,您肯定擔心,怎么只有您自己,父親呢?還在白湖城?” 蕭夫人臉色一青,狠狠瞪著他。 蕭安木毫無所覺,擔憂問:“難道您和父親吵架了?” “夠了!”蕭夫人冷聲打斷,“我知道你是來看戲的,還想干什么直說便是!” 蕭安木像以前那般聽話,溫順道:“我來是想告訴母親一件事,”他微微一頓,“不對,我似乎喊錯了,聽說父親已經(jīng)休妻,那我應該喊您孟小姐?” 蕭夫人被刺中要害,表情都有些扭曲,急忙吸了一口氣緩解情緒,死死盯著他。一旁的丫鬟當即喝道:“你有事就快說,沒事就滾!” 蕭安木并不介意被丫鬟呵斥,反正以前在蕭家,蕭夫人和她身邊的丫鬟就從沒給過他好臉色,他對此早已習慣,溫柔道:“嗯,我聽說孟小姐中秋節(jié)過得不太愉快,忍不住便想來看看,說來慚愧,孫婆婆帶著物證去平家,日子是我親自選的?!?/br> 蕭夫人的臉色剎那間變得鐵青,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丫鬟和車夫也氣得不行,如果不是那天鬧得太大,事情搞不好會有緩和的余地,而不是弄成這樣! 蕭夫人的手都有些抖,厲聲道:“殺,給我殺了他!” 幾名護衛(wèi)早已嚴陣以待,這時便迅速沖了過去,直奔要害。 蕭安木腳尖微動,眨眼從冷冽的刀光中閃出,護衛(wèi)幾乎沒看清他的動作,只覺脖頸一痛,呼吸立刻困難,緊接著便失去了意識,頹然倒地。 蕭夫人和丫鬟車夫幾人神色頓變,見鮮血不停地從護衛(wèi)的脖子溢出,很快染紅了一地,而蕭安木的身上干干凈凈,連滴血都沒沾上,如果不是手中正握著把軟劍,他們都不敢相信這是他做的。 “你……”蕭夫人不可置信,“你怎么……” “很意外?”蕭安木柔聲解釋,“我好歹也是四公子之一,這點人自然解決得了?!?/br> 蕭夫人下意識想說你以前沒那么厲害,卻見他說話間緩步上前,總覺得他身上隱約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忍不住往后退。車夫本想駕車逃命,可還沒等抓住韁繩便覺得胸口一涼,砰地從車上栽下去,也死了。 “啊!”丫鬟嚇得叫出聲,完全沒了剛才的氣勢,急忙向車里躲,順便想護著蕭夫人,結果被蕭安木輕描淡寫劃破脖子,快速沒了聲息。 數(shù)息之間,周圍便只剩蕭安木和蕭夫人兩個活人,秋雨仍在下,淅淅瀝瀝地敲在心上,像是要將他們與外界隔開。 蕭夫人剛剛被噴了不少血,渾身發(fā)軟動彈不得,強作鎮(zhèn)定看著他,顫聲道:“你……你究竟想干什么?是想問你母親的事?她不是我殺的,不信你就去問章倨,他不是看見了么,當年我只是讓你母親別把我假懷孕的事說出去,是她自己忽然跳了崖!” “我不需要問他,”蕭安木殺了那么多人,聲音依然很溫和,甚至一點殺氣都沒有,“當年他什么也沒看見,是我躲在暗處瞧見的?!?/br> “——你?!”蕭夫人驟然睜大眼。 “不然你真以為是他?”蕭安木柔聲道,“哪有那么巧的事?!?/br> 蕭夫人腦袋里嗡嗡作響,簡直成了空白,恍然間她似乎覺得過了很久,等到找回神志,蕭安木仍在車外站著。她看著這個人,率先想起的便是莫惑曾對她們說過的話,若沒記錯,當年她們幾個姐妹都刻意羞辱過蕭安木的娘。 她只覺手腳冰涼:“你……你本來就是長樂島的人?你在長樂島是什么身份?” “這不重要,我有件事要問你,”蕭安木的聲音忽然放輕了,“我母親跳崖前似乎受過傷,衣服也很亂,我以前不懂,后來才有些想明白,你為了讓她替你守住秘密,必然要也掌握她的一個秘密,為了達成目的,你對她做過什么?” 他的聲音更輕,像是可以融進細雨彌漫的白霧里,“你做了什么,竟能讓她走上絕路?” 蕭夫人的聲音繃得不成樣子,色厲內(nèi)荏叫道:“我什么也沒做!” “沒關系,”蕭安木好脾氣地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br> 蕭夫人渾身一抖,急忙掏出匕首想要自盡,卻被蕭安木眼疾手快點住了xue道,同時向嘴里彈了一顆藥丸。她根本沒辦法反抗,臉色發(fā)白:“你給我吃了什么?” “軟筋的罷了,”蕭安木道,“讓你沒力氣咬舌自盡?!?/br> “哈哈哈好好好!我以前真是看走了眼!”蕭夫人狂笑起來,“你不是想知道么?我告訴你,我找了五個乞丐把她睡了,她叫得可慘了哈哈哈哈!本來我大發(fā)慈悲救了她想給她保密,結果她竟不領情,活該跳崖!活該她暴尸荒野!” 蕭安木微微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你激我沒用,說得再難聽,我也不會成全地一劍殺了你。” 蕭夫人叫道:“我說的是實話!” “我看得出來,但當年我能在親眼目睹我娘忽然跳崖后而忍著沒吭聲,現(xiàn)在就能忍得了你,”蕭安木的聲音極其溫柔,“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br> 蕭夫人的臉色瞬間慘白。 蕭安木不再理會她,后退一步轉(zhuǎn)身看著郁郁蔥蔥的樹林,含笑問:“你是來救人的,還是來看戲的?” 云卓從一棵樹上躍下,笑瞇瞇地走出來:“我來找你問點事。” “哦?” 云卓道:“關于天毒經(jīng)。” “可以,”蕭安木很好說話,“這次你們想用什么交換?” 云卓挑眉:“你想要什么?” “不如這樣好了,”蕭安木將傘舉到他的頭頂上,“我們一問一答,直到一方滿意為止,我先來,第一個問題,白道何時會對長樂島動手?” 你可真不客氣,云卓笑瞇瞇地道:“近期,該我了,天毒經(jīng)是從哪得來的?” 蕭安木溫柔道:“一個山谷里?!?/br> 云卓:“……” 蕭安木:“……” 二人對視一瞬,云卓改口告訴他是未來六天內(nèi)。蕭安木笑了笑,說道:“是在我母親墜崖的那個山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