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毒怪:“……” “少主!少主!”無冤和鐘離志用肩膀蹭蹭他,急得不行。二人見他沒醒,幾乎同時看向毒怪。毒怪這時仍在打量祁真,看了幾眼忽然蹲下探了探他的額頭,這才發(fā)現(xiàn)他是發(fā)燒了,難怪說暈就暈。 他暗道一聲麻煩,轉(zhuǎn)身向外走:“給他換件衣服,順便扔一床被給他,晚上看好他們?!?/br> 輕邪依然沉默不語,悶頭跟著他,二人一前一后出去,柴房很快靜下來,無冤和鐘離志見祁真皺眉縮成一團(tuán),便向他身邊挪挪給他取暖。 鐘離志低聲問:“現(xiàn)在怎么辦?” “那個沒說話的一會兒還得回來,”無冤道,“聽意思好像是要看著咱們,他如果在門口守著,我就咬斷你的繩子,然后你給我解開,咱們想辦法打昏他,帶著少主逃命。” 鐘離志想了想:“要是他就在屋里盯著咱們呢?” 無冤沉默一下:“那我現(xiàn)在咬吧?!?/br> 鐘離志便開始向他湊,努力抬著手。無冤俯身過去,咬住繩子一點(diǎn)點(diǎn)試著解,半晌后吐出嘴里的草屑,抱怨道:“這綁得也太結(jié)實(shí)了,你試試能不能掙開……”他說著猛地一停,嚴(yán)肅地坐著,直到鐘離志不解地看向他,才緩緩開口。 “其實(shí)……他們沒封住我的內(nèi)力,我自己就可以弄開?!?/br> “……”鐘離志簡直不能理解,“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忘!” 無冤道:“可能是我上次被綁的經(jīng)歷給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鐘離志下意識想問發(fā)生了什么事,緊接著回想起這人是被少主綁了,據(jù)說只要掙開繩子就會被打一頓,最后硬是打屈服的,便同情地看看他:“你弄吧。” 無冤點(diǎn)頭,手上用力,啪地將繩子震斷,與此同時,耳邊只聽吱呀一聲,輕邪推開門,見他維持著雙臂張開的姿勢,愣愣地望著自己。 輕邪:“……” 無冤:“=口=” 鐘離志:“=口=” 無冤不再遲疑,快速起身,想要沖過去制住這個人。輕邪身影一晃,剎那間便到了近前。無冤和鐘離志齊齊倒吸一口氣,他們之前離得遠(yuǎn),只知道有個人的輕功很高,卻不知這人便是,更不知這人實(shí)力怎樣,如今直觀地感受一遍,他們才知究竟厲害到了何種地步。 輕邪出手如電,迅速點(diǎn)住無冤的xue道,重新綁好扔在了地上。 無冤:“……” 鐘離志:“……” 鐘離志默默盯著他,心想哪怕沒被他發(fā)現(xiàn),就這么實(shí)力差距,你確定咱們打得過他?無冤雙眼望天,不去和他對視。鐘離志頓時沉默。 輕邪處理完無冤便蹲下給祁真換衣服,然后擦干他的頭發(fā),用被子裹好讓他發(fā)汗。祁真自始至終都沒醒,偶爾皺眉喃喃幾句,根本聽不清說的是什么。輕邪看他一眼,后退幾步,守著他們。 鐘離志和無冤見狀便歇了逃跑的心思,認(rèn)命地趴在地上,漸漸有些昏昏欲睡,不過地面很涼,如今又落到這般境地,他們睡得都不踏實(shí),所以當(dāng)一個時辰后輕邪忽然走過來,他們便都醒了。 無冤見他離少主越來越近,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輕邪探探祁真的額頭,盤腿在他身邊坐下,閉目養(yǎng)神。無冤反應(yīng)一下,意識到傀儡也是要休息的,便沒有再開口。 夜?jié)u漸深了,外面的雨淅瀝地下個不停,柴房只點(diǎn)著一盞油燈,昏昏暗暗。祁真向被窩縮了縮,出了一身汗,到四更天的時候蘇醒過來,只覺渾身酸疼,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無冤警覺性高,頓時睜眼:“少主你醒了?” 祁真望向聲源,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察覺到什么,回頭看著身旁的黑衣人。輕邪也正看著他,見狀摸摸他的頭,發(fā)現(xiàn)退燒了,問道:“感覺怎么樣?” 他似乎許久沒說過話,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但并不難聽。祁真三人登時呆住,默默望著他,數(shù)息后才猛地回神,祁真問:“你會說話?” “廢話,”輕邪再次摸一把他的頭,語氣帶了幾分笑意,“徒弟啊,不叫聲師父?” 祁真簡直有點(diǎn)蒙:“你不是被控制住了么?” “嗯,所以這是醒了啊。”輕邪微微一頓,從懷里摸出一塊玉,恰好便是白日里祁真給他看的那塊。祁真又是一怔,他當(dāng)時太緊張,還以為中途掉了,誰知竟是被這人順走了,不過毒怪那時正在應(yīng)付莫惑,尤其他們離得遠(yuǎn),應(yīng)該沒看見這個小動作。 他眨眨眼,急忙問:“你當(dāng)時就有意識?” “只是一瞬間,”輕邪道,“然后我就抓緊時間把玉搶了,為師給你留的玉可不是一般貨色,是能壓制蠱蟲的,我這里還有半塊。”他說罷拆掉發(fā)箍,從頭發(fā)里掏出了那半塊玉,告訴他們多虧了有它,他這些年才沒完全被毒怪控制住。 祁真暫時不想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問道:“白天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沒多少,”輕邪打量他,“怎了?” 祁真惴惴不安問:“莫惑他……他有沒有事?” “莫惑是誰?”輕邪問完便見徒弟的臉色不太好,便讓他把事情說一遍,接著耐心聽完,安撫道,“他沒事,毒怪要是真把他打下了懸崖,是不會中途改口的。” 祁真不放心:“真的?” “嗯?!?/br> 祁真頓時松氣,這才問:“你剛剛說沒有完全被控制,什么意思?” “為師體內(nèi)的蠱蟲晚上會蟄伏一段時間,我能清醒,只是時辰不多,”輕邪很感慨,“為了防止這塊玉被毒怪發(fā)現(xiàn)丟掉,為師這些年只要恢復(fù)理智就開始綁頭發(fā),不停地綁,才能撐到現(xiàn)在。” 無冤忍不住插嘴:“你輕功那么好,不會跑么?” “不能,太冒險了,”輕邪道,“我雖然能跑出毒怪的控制范圍,但過了時辰就和行尸走rou沒什么區(qū)別,若是被毒怪抓住,我便徹底翻身無望了,所以每次清醒也就只能干那么一兩件事?!?/br> 幾人好奇:“是什么?” 輕邪道:“綁頭發(fā)。” “……”幾人道,“這個不用說。” 輕邪道:“洗個澡?!?/br> 祁真抱著被子遠(yuǎn)離了一點(diǎn)。 “……你想什么呢?為師身上不臭,毒怪肯定會讓傀儡們洗澡的,為師只是怕沒理智的情況下洗不干凈,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輕邪傷心地看著他,“徒弟啊,你這么嫌棄為師,為師真是蠻傷心的?!?/br> 誰管你!祁真下意識要反駁,但想起這人也是堂堂三大高手之一,這些年過得蠻慘的,只得把話咽回,望著他梳頭,說道:“我在仙山地宮看到了你那半塊玉,你就是在那里被毒怪抓的?” 輕邪嗯了聲,嘆氣道:“本來我是能和他打平手的?!?/br> 幾人問道:“那……?” “當(dāng)年我為了藏東西,在下面一待就是數(shù)日,太過廢寢忘食,”輕邪道,“等我上去想吃飯,恰好撞見那混蛋,就打了起來,我身上沒什么力氣……” 幾人:“……” 祁真無語半天,忽然問:“那你的玉佩怎么會出現(xiàn)在石室里?” 輕邪推測道:“可能是子桑前輩撿到后就隨手扔進(jìn)了石室,”他微微一頓,“先不說這個,我的時間不多,既然毒怪犯傻騙你把莫惑打下山了,為師這里有個主意,保管他這幾天不虐待你?!?/br> 祁真雙眼一亮:“什么?” 輕邪嚴(yán)肅道:“你先叫我一聲師父聽聽?!?/br> 祁真:“……” 你真討厭! 第145章 風(fēng)云變色2 祁真雖然每次遇見和師父有關(guān)的事總是恨不得自己從沒拜過師,但既然木已成舟,他便不會不認(rèn),于是老實(shí)地叫了聲師父,結(jié)果被輕邪按住狠狠揉了揉,立刻炸毛地掙開,抱著被子再次遠(yuǎn)離他。 輕邪不介意被嫌棄,笑著告訴他這幾天只要裝作生無可戀的模樣,毒怪就不會動他。 祁真覺得很不靠譜:“你確定?他看著好像沒什么耐心,不會打我一頓?” “不會,”輕邪低聲交代了他幾句,笑道,“聽我的沒錯,毒怪也有喜歡的人,你對他那樣說,他就懂了?!?/br> “我不太明白,”祁真道,“他既然能理解這種事,為什么之前還要騙我?不怕我一受刺激會自盡么?” “他太蠢,性格不僅扭曲,對感情的事還一竅不通,”輕邪很是幸災(zāi)樂禍,“他喜歡小溫,可每次湊一起卻和見著仇家一樣,見不著吧又千方百計(jì)地去尋,小溫不清楚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本想與他談?wù)?,他還不搭理人家,最后小溫一生氣就將他的毒解了一大堆?!?/br> 祁真眨眨眼:“小溫就是醫(yī)圣?” 輕邪點(diǎn)頭。 祁真的好奇心頓時上漲:“你叫醫(yī)圣小溫,叫毒怪怎么就直接稱呼他這個名字?” 輕邪哼哼道:“我和他不熟,叫那么親做什么?!?/br> 祁真暗道一聲果然如此,雙眼發(fā)亮:“師父你和醫(yī)圣前輩真是一對?” “誰告訴你的?”輕邪道,“怎么可能,我們只是好友?!?/br> “別不認(rèn)啊,”祁真一副“你就別裝了”的模樣看著他,“我之前去你的舊居,從屋里發(fā)現(xiàn)一個暗格,里面有幾封信?!?/br> “那是為師出門前故意寫給毒怪看的,小溫不見了,毒怪興許會去我那里搜人,當(dāng)時他總懷疑我和小溫兩個人有點(diǎn)什么,所以我準(zhǔn)備氣氣他,你也不想想看,為師若真要藏東西,可能放那么明顯的地方么?”輕邪摸一把徒弟的頭,見他有點(diǎn)呆呆的,笑出聲,“你還真信了?徒弟你咋這么蠢?” 本王咬死你! 祁真后知后覺意識到又被不靠譜的師父坑了一把,簡直想撲過去給這人兩口,他磨磨牙,裹著被子團(tuán)了團(tuán),不想說話。 輕邪不清楚徒弟的秉性,一直在暗中觀察,如今越來越覺得這小孩蠻有意思,忍不住再次摸一把頭。祁真立刻伸爪子拍開他,干脆轉(zhuǎn)移話題:“你現(xiàn)在多了一塊玉,能把蠱蟲壓制住么?” “估計(jì)不行,暫時只能讓我清醒的次數(shù)多一點(diǎn),畢竟壓制不等于可以驅(qū)除,”輕邪懷念道,“要是小溫在這里就好了?!?/br> 祁真不由得問:“他去哪了?” 輕邪嘆氣:“我們也不清楚,忽然就消失了。” 祁真沉默一會兒,想起一件事:“對了,你知道毒怪放解藥的地方在哪么?” 輕邪看看他:“你要那個作甚?你朋友有中了他的毒的?” 祁真不置可否:“你聽說過纏綿刻骨么?” “纏綿刻骨?”輕邪面色一正,“別想了,毒怪沒有纏綿刻骨的解藥,也不會去做這個解藥?!?/br> 祁真頓時驚訝:“為何?” “你可知他把這個毒取名為纏綿刻骨的原因?”輕邪道,“當(dāng)年小溫失蹤,毒怪他……糟糕……”他說著單手撐住頭,皺起了眉。 幾人怔了怔,估摸他可能要失去意識,便齊齊盯著他。無冤一直在糾結(jié)一件事,見狀急忙問:“前輩你何時恢復(fù)的神志?” 輕邪隱約能聽見他的話:“進(jìn)門時?!?/br> 無冤悲憤了:“那你還綁我干什么?” “我怕你們?nèi)锹闊陛p邪的聲音漸漸變低,很快消失,接著放下手,目光發(fā)直地看向他們。祁真等人也默默望著他,對視片刻,祁真試探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 輕邪完全沒反應(yīng),就這么一語不發(fā)地守著他們。 三人:“……” 祁真知道這是沒辦法溝通了,便向無冤那邊挪了挪,只給他師父留了一個小后背。 鐘離志和無冤齊刷刷看向他,終于將心里的一大堆問題問出口:“少主你師父竟然是輕邪前輩,那個綁咱們的竟然是毒怪,蒼天啊,太嚇人了,不過輕邪前輩被抓了那么久,你是怎么拜的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