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她貪婪地嗅著祁言身上淺淺的馨香,似乎也能聽到對方雜亂無章的心跳與呼吸,與她一樣,帶著某種不可言說的默契與溫暖。 夜色安好,燈光亮起,照亮他們。 俞曉魚說不清楚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了,只覺得并不會不妥當(dāng),反倒是有點(diǎn)淡淡的甜蜜。 她的胸腔里塞滿了粘稠的糖漿,鼓鼓囊囊,甜得要從她的喉口溢出來,充斥著唇舌。 不知過了多久,祁言才出聲:“是我私心想抱大小姐而已,并不是……大小姐投懷送抱。” 看似善解人意地給她臺階下,實(shí)際上就是在暗暗提醒她做了這樣羞恥的事情! 俞曉魚惱羞成怒,小臉熟透,她輕輕松開了祁言,垂頭不語。 祁言也隨之松開了她:“我只是……情不自禁?!?/br> 她臉頰緋紅,輕輕“嗯”了一聲,兩兩無話。 之后誰都沒提擁抱這件事,就像是一個總所周知的秘密一般,心里記掛著,嘴上卻并不會說起。 俞曉魚進(jìn)了寵物店,給芝士挑了幾樣貓糧。走出店門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diǎn)了。 祁言帶她去了一間附近的酒店用餐,順便也給芝士喂食。 俞曉魚:“祁言,我先去一下廁所,你先點(diǎn)菜。記住,這次要二人份,不是一人份?!?/br> 她覺得尿意洶涌,險些就憋不住了。 “好的,有什么需要可以立即喊……”他頓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遲緩才接:“我。” 俞曉魚也沉默了,這種時候有什么需要???讓他幫忙送紙嗎? 咳。 俞曉魚不深究了,直接就去了廁所。廁所離大堂有點(diǎn)遠(yuǎn),她繞了幾圈才找到目的地。等她一身舒暢出來洗手的時候,鏡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蘇樂? 她蹙起眉,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蘇樂用布捂住了口鼻。 她掙扎起來忘記屏息,一下子將那刺鼻的味道吸入鼻腔,喉嚨頓時變得火辣辣,還夾雜一絲刺痛。 俞曉魚睜不開眼,渾身都要軟下去。這時,蘇樂將她攙起來,小心地扶著她往另一個安全通道口走去。 隱約間,俞曉魚還能聽到她在耳邊低語:“我跟了你這么多天,終于讓你落網(wǎng)了。俞曉魚,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嗯?” 她低低笑起來,聲音狠辣而刺耳。 俞曉魚只知道她不懷好意,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昏死了過去。 與此同時,祁言也覺得不對勁了。 按照他平日的計(jì)算,大小姐上洗手間的時間分別是在家2~3分鐘,外出4~5分鐘左右,而像現(xiàn)在這樣遲了十七八分鐘的情況從未有過。 就算是那什么,也太久了一些。 他抿唇,還是打算在廁所外靜候,萬一有什么突發(fā)情況…… 雖然一般不太可能出現(xiàn)。 祁言來到廁所門前又等了足足十分鐘,他喚來服務(wù)員去查看了一下廁所,之后得知廁所里空無一人。 大小姐去哪了? 而此時,他的手機(jī)突然響了。 來電人顯示的是俞曉魚。 “大小姐,你在哪?” “祁老師,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是蘇樂的聲音。 祁言本能覺得不妙:“蘇小姐和大小姐在一起嗎?如果交談完了,是不是應(yīng)該讓我去接大小姐了,明早還有課,不宜太晚?!?/br> 他企圖用不激怒蘇樂的方式,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蘇樂笑起來:“祁言,你是蠢嗎?” 祁言不語。 “我啊,是要?dú)⒘擞釙贼~,你聽明白了嗎?但現(xiàn)在殺了她,我還不甘心。” “您想要什么?什么都可以,只要大小姐平安……” 祁言不自覺蹙起眉來,他一邊用服務(wù)員的短信發(fā)送報警信息,一邊從另一個安全門沖出去企圖尋找俞曉魚,但此時,綁架的車早就開走,外頭已經(jīng)尋不到什么痕跡了。 祁言茫然地四周打轉(zhuǎn),一邊應(yīng)對著蘇樂。 蘇樂:“你的嘴臉真讓我惡心,她有什么好,為什么所有人都喜歡她!” “您不要激動,您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跪著求我,跪著和我磕頭謝罪,不止你,還有沈暢,我要你們都跪著給我謝罪!不然我就殺了她,我一定要?dú)⒘怂 碧K樂的精神很不穩(wěn)定,她激動地高聲大喊。 對……蘇樂下跪嗎? 祁言垂眸,唇間微抿。 只要她能平安,無論什么事情,就算是會犧牲性命,他都會義無反顧去做。 “好?!逼钛圆粫芙^,但他還想要拖延一段時間,出聲提醒:“不過,蘇小姐如果想看沈先生下跪,大概需要一些時間,您可以考慮將信息發(fā)布在網(wǎng)上,利用公眾輿論來逼迫他下跪。何況,您不該恨我,您該恨的是沈先生,我原本是想對您施以援手,您不記得了嗎?” 蘇樂愣了一下,險些被他迷惑過去。 不,她都恨,她恨所有人,恨這個世界!祁言,沈暢,俞曉魚,一個都別想跑!既然都這么愛她,那就為她奮不顧身去死吧! “祁言,你是不是想著拖延時間?” “不,我為大小姐下跪自然是二話都沒有,只是私心也想看看沈先生下跪的樣子,希望您能成全我這個小小的愛好?!?/br> 蘇樂抿唇不語,她反正已經(jīng)被毀了,就算再遲一些又如何。 沈暢……她想到那個男人就覺得腹中作嘔。 她要看看,這男人親口說的愛,到底是愛到什么程度! “呵,祁言,你最好別給我耍什么花招。我要你們在媒體上下跪,對我懺悔,如果明晚八點(diǎn)我沒在蘋果臺上看到你們,那么別怪我下狠手?!?/br> “那么,您在此之后會放人嗎?我又怎么確定大小姐是不是還活著?!?/br> “那就得看看你們能不能好好取悅我咯,我要是開心了,放人的幾率自然大很多。你放心,在節(jié)目開始之前,我會讓她和您通個電話,是死是活,你一聽就知道。記住,別關(guān)機(jī)。那么,晚安,祁先生?!碧K樂掛了電話,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祁言算了一下,距離明晚八點(diǎn)還有二十四個小時,做這些事需要一定的時間,現(xiàn)在只能保證在這二十四小時內(nèi)俞曉魚是安全的。 至于沈暢……他是真心想看看這個做戲的男人能演到什么地步,能演到放棄尊嚴(yán)的地步嗎? 有點(diǎn)……有趣。 祁言心下再急,面上也不顯。 他抱著芝士,在警方趕來后描述了一下俞曉魚失蹤的狀況,以及蘇樂的外貌,隨后掏出手機(jī),給沈暢打了個電話。 祁言低語:“沈先生晚上好?!?/br> “你給我打電話?倒是稀奇了?!鄙驎硲蛑o道,語氣里盡是慵懶的倦意。 “冒昧打擾,蘇小姐有事想讓我轉(zhuǎn)告給你?!?/br> “蘇樂?” 祁言的聲音波瀾不驚:“大小姐被綁架了,換人的條件是你在明晚八點(diǎn)上蘋果臺直播給她下跪,唯有這樣才能換取大小姐的平安?!?/br> ☆、26|0020 沈暢低低地笑,他語帶嘲弄:“如果我不跪呢?俞曉魚是不是就要死了?那讓她去死如何?” 祁言這次倒沒有和先前那般與他叫板,反倒是拖長音調(diào),低吟了一聲:“那您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您也在查鴻雁酒店的事情對嗎?我手上有一份關(guān)于您刪除入住信息的資料,你說,如果我把這份資料給俞先生看會如何?” “你這是在威脅我跪?” 沈暢不傻,他知道祁言說的是什么。看來這人比他早一步,在他毀尸滅跡之前拿到了資料,一旦這份資料交到俞父手中,那么他再如何苦心經(jīng)營也無法取得俞父的信任,再和俞曉魚結(jié)婚,他想要吞并俞氏的想法也會隨之落空。 所以,他必須得跪,而且要跪的利落,跪的義無反顧。 這次不止是祁言看著他,就連俞父都可能因?yàn)檫@事來審視他的態(tài)度。 呵,有趣。 祁言,他早晚得弄死他。 祁言緩緩問:“那么,您決定跪了嗎?” “祁先生果然不像我表面看到的那樣,內(nèi)里手段可真高明啊,倒是我小瞧你了。” “我聽不懂沈先生在說什么,這件事,我已在第一時間通知俞先生,所以希望在明天八點(diǎn)以前,您能做好跪地懺悔的完全準(zhǔn)備。我等你迎回大小姐的好消息,那么,晚安?!逼钛怨麛嗟貟炝穗娫挘旖俏⒐?,帶著一絲難言的狠戾,隨之朝自己的公寓走去。 實(shí)際上,祁言并沒有那一份刪除信息的文件,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只是為了在沈暢心中掀起一些波瀾,起一點(diǎn)警示作用,僅此而已。 至于大小姐……祁言將睡著的芝士放到床頭,單指勾住領(lǐng)結(jié),動作略帶焦躁地扯開領(lǐng)帶,將胸口的紐扣扯開,露出喉結(jié)與胸膛。 他覺得煩悶,又不知如何發(fā)泄出來,只能靜靜地躺倒在公寓的床上。 祁言關(guān)了燈,衣服也沒有換下。他將手背抵在額頭上,睜眼看著失去光線,四周灰撲撲的房間。 夜變深了,仿佛這時候,他才能將心事敞開,觸探那份隱秘的情緒,猶如秘密一般的愛慕。 他是什么時候開始在意起小姑娘的? 如果將心事往過去追溯,再怎樣都尋不到什么由頭。 或許是喜歡她怯弱又倔強(qiáng)的樣子,和她說話時,出于害怕,會事先抬頭,注視對方的眼睛,然后再出聲詢問。 又可能是喜歡她時而膽大包天,內(nèi)心細(xì)膩又溫柔,所以對誰都能包容,表面看起來怯生生的,實(shí)際上內(nèi)心吐槽一定很多。 嗯,很有趣。 祁言微笑,等到想到了她現(xiàn)在被人綁架,雖然能確定沒有生命危險,但小姑娘是一個人待在陌生的地方,他就心尖微顫,心臟緊縮。 她會害怕嗎? 應(yīng)該是很害怕的,就像是芝士那樣,警惕時會瞪圓一雙貓眼,不住后退。 他的小姑娘,正等著他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