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如果發(fā)誓有用,這對賊夫妻早就下十八層地獄了,章氏夫妻倆不相信他們的話,也不相信他們會痛改前非?;氐郊依锖螅铝指P(guān)照三個孩子出入留心,盡量不要落單,免得被報復(fù)。 俗說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沈荷英立刻就緊張起來,要章林根明天務(wù)必要辦好兩件事情,那就是屋子換鎖、錢存銀行! 次日凌晨,沈荷英拎了一個西瓜去娘家,跟她的兩個兄弟碰面后,說明來意,兩人滿口答應(yīng)。 章秀青跟父親去縣城,父女兩個在銀行里各開了一個戶頭。 中午時分,章秀青回到家里,聽到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王鳳珠被派出所抓走了。張六毛因?yàn)橛喽疚辞?、腳傷未愈,再加上他的老母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逃過了一劫。 傍晚時分,邵寒和馬滔坐船來到章家,章秀青看著滿滿一船艙的東西,不由得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你進(jìn)了多少貨?” 邵寒站在船頭上對她微笑:“沒多少,大概只能做五萬只發(fā)夾!” ☆、第68章 意味深長 這天晚上,天氣悶熱得要命,沈荷英回到家里,看到三個孩子一人一杯綠豆水,抱著腿坐在八仙桌上有說有笑地聊天,桌旁不遠(yuǎn)處,一臺嶄新的落地扇呼呼地轉(zhuǎn)動著,她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這電風(fēng)扇哪來的?” 買的唄,難道還能去偷?。≌滦慵t偷偷翻了個白眼。 章秀青早就料到母親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昨天晚上就跟父親通好氣了,章林根讓她盡管買,沈荷英要是有意見,只管推他身上……一邊從桌子上跳下來,一邊說道:“媽,你先洗把臉,我去幫你盛飯。” 沈荷英昨晚才把章秀青身上的錢“搜刮干凈”,以為這電風(fēng)扇是章林根買的,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你們阿爸太過份了,買電風(fēng)扇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你會同意嗎?章曉鋒背對著沈荷英,也翻了個白眼。 章秀青只當(dāng)沒聽見,笑瞇瞇地將飯菜端了出來:“媽,這個位置正對著電風(fēng)扇,你坐這里吃?!?/br> 隔壁的李阿公和李阿婆過來串門,看到那臺落地扇,臉上全都露出了艷羨的神情。兩人坐下來吹風(fēng),李阿婆直夸沈荷英是個有福氣的人,男人不喝不賭,孩子個個懂事,票子越掙越多,日子越過越好…… 沈荷英被夸得心花怒放,原本打算等章林根回家,跟他大吵一架,然后逼他將電風(fēng)扇退回給店里,也打消了主意。 窮人翻身,揚(yáng)眉吐氣,這就是沈荷英現(xiàn)在的心理! 一星期后,五萬只發(fā)夾全部制作完成。 邵寒和馬滔依舊坐船來到章家,搖船的依舊是上回那個精瘦的男子,名字叫做林阿七。馬滔上次偷偷告訴她,說林阿七家里弟兄七個,他是最小的一個,今年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還沒娶到家子婆,準(zhǔn)備做女婿,讓章秀青留意一下,新東村要是有合適的人家,幫忙做個介紹。 三個人上岸后,小白立刻朝邵寒奔了過去。邵寒先和章林根打了聲招呼,然后拿出在縣城買的rou饅頭,一個喂,一個吃,一人一狗玩得不亦樂乎。 邵寒每回來章家,第一件事就是喂狗,章秀青和馬滔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林阿七卻是頭一回見,心里稀奇得不得了,感覺邵寒到了章家像換了個人似的。 喝了一碗茶后,四個男子全都站起身來,將一箱箱發(fā)夾搬到船上。 姐妹兩個站在野楊梅樹下看他們搬東西,章秀紅目露憂色:“阿姐,這么多發(fā)夾,要是賣不出去怎么辦?” 章秀青心里一點(diǎn)底都沒有,不過她相信邵寒不是那種做事不經(jīng)過大腦的人,便用沒心沒肺的語氣說道:“賣不出去就自用,正好便宜我們兩個,有了這么多發(fā)夾,我們可以今天扎藍(lán)色的,明天扎紫色的,天天不帶重樣,保證能從十多歲一直扎到一百歲!” 章秀紅頓時笑了起來:“活到一百歲還不死,那不成老妖精了嗎?” 章秀青故意惡狠狠地看向邵寒:“聽到了沒?你要是不想辦法把這些發(fā)夾全都賣出去,這世上就要多兩個老妖精,你的罪孽可大了?!?/br> “特別是其中一個還是牙尖嘴利的老妖精,我簡直是罪惡滔天!” “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 “我心里確實(shí)有數(shù),你不必?fù)?dān)心......”邵寒用手帕擦了下額頭的汗水,慢慢踱到章秀青面前,低頭含笑看她,笑容意味深長:“其實(shí)只要你肯給我機(jī)會,我就會證明給你看!” 章秀青被他笑得心里毛毛的,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身體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問道:“你有什么計(jì)劃?說來聽聽看!” “no、no、no……”邵寒臉上的笑意加深,伸出漂亮修長的食指,在她的眼前來回?fù)u晃:“天機(jī)不可泄露,你就等著數(shù)錢好了!” 章秀青被他晃得眼花繚亂(打死都不承認(rèn)是被美色所惑),連忙移開視線,馬滔恰好在此時湊過來,兩人來了個“深情對視”。 馬滔興高采烈地說道:“我爸媽打算去s市開江南水鄉(xiāng)的分店,這幾天他們兩個天天去s市挑選店址,昨天我和邵寒也去看了一下,有個位于市中心的茶館店地段不錯,就是他們不肯賣,只肯租,而且租金還很貴,每個月要八百塊;另外有家餛飩店倒是肯賣,就是地方太小,只有兩間門面……” 前世邵寒中了邵霆的算計(jì),和馬滔辛辛苦苦創(chuàng)下的事業(yè)被一把大火燒成灰燼,今生一切重來,兩人不僅保住了江南水鄉(xiāng),還打算去其他地方開分店,章秀青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喔,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或許是潛意識作怪,章秀青自己都沒察覺,她一見到心思慎密的邵寒就心生警惕,一見到神經(jīng)大條的馬滔就心情放松。邵寒冷眼旁觀,不止一次看到章秀青在馬滔面前笑得花枝招展,當(dāng)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他知道他們兩人只是比較談得來,并沒有男女之情,然而這一幕相談甚歡的情景還是讓他的心里酸溜溜的。 這一刻,他無比地嫉妒馬滔,傻人有傻福?。?/br> 馬滔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邵寒眼里的失落,高高興興地說道:“邵寒讓我爸媽明天再去跟茶館店的老板談一下,要是能談下來最好,要是談不下來,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其實(shí)要我說租下來也不錯,畢竟人家是因?yàn)樯獠缓貌抨P(guān)門,要是我們買下來開飯店,萬一生意也不好,就要砸手里了;要是租下來的話,最多損失點(diǎn)租金跟裝修費(fèi)?!?/br> 章秀青重活了一世,清清楚楚地知道房價在將來會暴漲,而邵寒并沒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做出這樣的決定,純屬超前意識,難怪前世他能成為商界黑馬,章秀青不由得看了邵寒一眼,眸光復(fù)雜:“買下來的才是自己的,租來的不管租多少年,始終都是別人的……”盡管知道可能性不大,章秀青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那家餛飩店轉(zhuǎn)讓費(fèi)多少?” 馬滔說道:“不太清楚,不過想來至少要兩萬塊?!?/br> s市是地級市,這個價格完全在意料之內(nèi)! 門面房不是其他房子,現(xiàn)在不買,過期不候,只可惜就算東拼西湊,她也湊不出兩萬……章秀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再惦記這家她目前沒有能力購買的店面。 邵寒并沒有忽略章秀青眼里一閃而過的亮色,立刻在心里作了個決定,那就是請馬滔的父母幫忙,明天代他將那家餛飩店買下來,到時給她一個驚喜。 東西全部搬上船后,章林根和章秀青回屋拿包袱,章秀紅跟過去幫忙,林阿七上了船,野楊梅樹下只剩下他們兩人,邵寒雙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向馬滔:“你小子吃了豹子膽,竟敢當(dāng)著我的面勾引章秀青,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馬滔打了個寒戰(zhàn),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你怪我,我怪誰?嘴巴長在章秀青身上,她要跟我說話,我有什么辦法?” 邵寒作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樣子說道:“這次我不怪你,只是以后不許你再跟她搭話!” 馬滔氣得險些吐血:“我反對!姓邵的,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嗎? 邵寒面色一寒:“反對無效!我怎么說,你就怎么做,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意思是不排除動用武力的可能。 馬滔悲憤交加:“姓邵的,你太過份了,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章秀青,讓她來教訓(xùn)你!”意思是不排除魚死網(wǎng)破的可能。 邵寒發(fā)出一聲嗤笑:“你是不是幼兒園還沒畢業(yè)?動不動就向人告狀?!?/br> 馬滔不由得羞憤交加:“姓邵的,你侮辱我的智商,我一定要跟你絕交!” 等到章秀青背了包袱出來,發(fā)現(xiàn)這對比親兄弟還要親的好朋友一個站在船頭,另一個站在船尾。一個黑著一張俊臉,仿佛有人搶走了他的家子婆,另一個鼓起了腮幫,仿佛有人借了他的錢沒有還。 一個多小時后,船搖到縣城,在一處碼頭???。 岸邊停著兩輛卡車,車邊站著三男一女。 林阿七剛將船板搭好,那四個人就走上船來,走在最前面的兩名男子全都膀大腰粗,個頭較高的那個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人,濃眉、鷹眼、挺鼻、薄唇,一舉一動,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個頭較矮的那個長著一張容長臉,然而眉眼卻生得極為凌厲。 走在第三位的女子中等身材,瓜子臉,大眼睛,上身穿了一件短袖的碎花襯衫,頭上扎著一條馬尾辮,辮子上系著一只桃米分色彩蝴蝶結(jié)。 走在最后面的赫赫是那瘦得跟猴子一樣的郁非。 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逢君,章秀青不由得多看了郁非一眼。邵寒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那天郁非仗著自己有點(diǎn)小聰明,從騙子手里贏錢,差點(diǎn)惹上大麻煩,邵寒對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馬滔顯然也沒忘記這位仁兄,三步并作兩步湊到他跟前,好奇地問他那天有沒有成功逃脫,還稱贊他跳車的技術(shù)跟鐵道游擊隊(duì)有得一拼。 那天邵寒和馬滔在車上差點(diǎn)跟那群騙子打起來,郁非對他們的印象也很深,本能地感覺不妙,一邊回答,一邊眼珠骨碌碌亂轉(zhuǎn),模樣特別滑稽。 章秀青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邵寒臉色一寒,當(dāng)即決定換人。 郁非知道多說多錯的道理,三言兩語將馬滔應(yīng)付過去,正當(dāng)他彎下腰準(zhǔn)備搬箱子時,被邵寒伸手?jǐn)r?。骸暗纫幌?!” 馬滔沒好氣地說道:“干什么?有什么好等的!” 邵寒只當(dāng)沒聽見,:“這位仁兄看著面生的很,是不是上錯船了?” 那名個頭較高的男子干咳了兩聲,正想開口,旁邊那名女子搶先說道:“邵寒,是這樣的,我們原本打算叫王大弟跑一敞的,結(jié)果那家伙前幾天跟人打架,胳膊受了傷,我從他家里出來,正好碰到郁非,便順口問了句‘下周有沒有空?’郁非回答說‘有空!’我就把他叫過來了?!?/br> 邵寒一聽便知道女子沒有說實(shí)話,便冷冷地說道:“既然已經(jīng)來了,那就搬東西吧,等到搬完,你讓他找馬滔結(jié)算工錢。我不是周扒皮,光讓人干活,不給工錢,這種事情我還做不出來。” 郁非猴臉一白,一句話都不吭,彎下腰,抱起一只紙箱就向岸上走去。 女子頓時就急了,正想開口求情,那名個頭較高的男子說道:“邵寒最恨別人騙他,我們還是說實(shí)話好了……王大弟胳膊確實(shí)受了傷,不過已經(jīng)好了……郁非是我的遠(yuǎn)房表弟,從小就沒有父親,由母親獨(dú)自撫養(yǎng)長大。他mama年前生了一場大病,當(dāng)時醫(yī)院都下了病危通知,所有人都勸郁非放棄,可是他不肯,跪在地上向親朋好友磕頭,好不容易借到了一筆錢,將他mama送到上海治療,結(jié)果錢花了,人也沒搶救過來,然后辦喪事又欠了一屁股債……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我想給他找個掙錢的機(jī)會,怕你不同意,事先沒敢告訴你……” 邵寒寒著臉說道:“所以你們就來了個先斬后奏?” 紅妹一看不對頭,連忙說道:“郁非是我找來的,曉兵事先并不知情,你別怪他……” 曉兵連忙將責(zé)任攬?jiān)谧约荷砩希骸安?,是我吩咐紅妹這么做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章秀青不知道前世郁非是什么時候到邵寒身邊的,不過照現(xiàn)在這個情況來看,只怕他再無機(jī)會成為邵寒的左膀右臂。章秀青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說道:“要不你給他一個機(jī)會?也許他很能干呢!” 邵寒一秒鐘都沒停頓:“好!” 曉兵等人全都傻了眼,他們夫妻倆說得口干舌燥,邵寒也不肯松口,而這女孩子隨口一句話,邵寒就改變了主意,這里面要是沒有點(diǎn)故事,殺了他們的頭也不相信。 ☆、第69章 無可救藥 這種薪資激勵方式,在這個年代絕對算是創(chuàng)舉。 章秀青確定,自己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只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種辦法。 沈健華開左邊的車,目的地是位于浙江金華的義烏小商品批發(fā)市場。 出乎章秀青意料,邵寒與馬滔兩人都不隨車,李紅妹和郁非上了車。 章秀青非常意外,要知道,這輛車上的東西如果全都按四角錢計(jì)算,價值高達(dá)一萬四千元,在這個年代,絕對算是巨款,要是他們攜款逃跑,到哪里去找人? 而且邵寒規(guī)定的最低價格,并非固定價格,具體賣到多少錢,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知道。到時候這些錢進(jìn)了他們的口袋,會不會如實(shí)交出來,誰也說不準(zhǔn),只能寄希望于他們的良心。 俗說話防人之心不可無,章秀青不相信邵寒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可他看上去根本不擔(dān)心的樣子,既沒讓他們寫出貨簽收單,也沒讓他們寫貨物押運(yùn)單,一副“我把東西交給你們,你們?nèi)珯?quán)負(fù)責(zé)”的模樣。由此可以推斷,這對夫妻極得他的信任。 章秀青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仔細(xì)辯認(rèn)了半晌,這才認(rèn)出沈健華也是邵氏集團(tuán)的員工,前世他在某個下屬公司擔(dān)任資材部經(jīng)理,平時不怎么到集團(tuán)里來,只有在年終尾牙時才能見到他。 據(jù)說沈健華是個非常講義氣的人,為朋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年少時因?yàn)楹腿舜蚣芏窔苓^勞動教養(yǎng)處分,出來后,父母好不容易為他張羅了一門親事,可是這段婚姻只維持了不到一年就結(jié)束了,沈健華再次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將人打成重傷,被判了三年刑。 家子婆受不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跟他離了婚。父母親對他失望透頂,沈健華坐牢期間,他們一次都沒有去探望過;沈健華刑滿釋放,他們也沒有去接;沈健華出獄后回到家里,他們連門都不許入,直接將他趕出了家門。 沈健華的第二任妻子名叫李紅妹,比他整整小了十歲,年輕時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父親在國營單位上班,母親在家里開了個小賣部,追求她的小伙子數(shù)不勝數(shù)。原本她跟沈健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一場電影徹底改變了她的一生。 在七八十年代,由于物質(zhì)生活貧乏,人們的文化生活也極度貧乏,村里只有極少數(shù)人家有電視機(jī),免費(fèi)電影就成了村民的最愛,每到農(nóng)閑時節(jié),幾乎每個村子都會請放映隊(duì)來村里放電影。 當(dāng)村里的播音員用方言在廣播里說:“請全體社員注意,今天夜里放電影......”時,整個村子都沸騰起來。吃過晚飯后,男女老少們都自帶凳子,或結(jié)伴、或獨(dú)行,來到社場上看露天電影。 李紅妹自然也不例外,不巧的是,那天她吃壞了肚子,坐下來看了沒一會兒就腹痛難忍。社場后面有一排辦公室,因?yàn)榕氯诉M(jìn)去偷東西,晚上全都鎖著門,她又不好意思去地里解決,只得麻煩家住附近的村民,帶她去家里方便一下。 對方不好意思拒絕,只得戀戀不舍地站起身,一邊往家里走,一邊嘀嘀咕咕地抱怨。 李紅妹的臉漲得通紅,她的母親不停地向?qū)Ψ降乐x并道歉。 十多分鐘后,三人重新回到社場。然而當(dāng)電影放到一半正精彩時,她感到肚子又隱隱痛了起來。李紅妹不愿意再去看那人難看的臉色,便跟母親說要回家。 李母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夜路,便陪她一起走。 李紅妹家離社場也不遠(yuǎn),母女兩人走了十多分鐘就走到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