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邵寒咬著牙,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里對謝明非又痛恨了幾分。 到了第三天,這批發(fā)夾全部賣了出去。這天是謝明非坐火車回河南的日子,章秀青一早就坐立不安,邵寒知道她的心思,便跟章林根提議,讓他們坐火車回家。 章秀青大喜,向邵寒道謝。 父女兩個趕到火車站,買了兩張去s市的車票。由于還不到發(fā)車時間,他們便坐在候車室里等候,章秀青坐了一會兒后,便借口上廁所,溜到開往河南的候車室,然而,她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謝明非。 檢票前,她又去那個候車室找了一圈,依舊失望而歸。 直到很多年后,她才知道謝明非這一天根本沒來火車站,原因是他前天晚上逛馬路的時候,被人從背后推了一把,扭傷了腳踝。 章秀青回到家里后,開始伸長脖子等待謝明非的來信。 三天后,沈健華一行人回來了,他們不僅將所有發(fā)夾全都賣了出去,而且在郁非的策劃下,每只平均價格賣到了五角錢。在回來的路上,他們聽從郁非的建議,裝了一車的毛竹,回到j(luò)縣后,賣給當(dāng)?shù)鼐幹浦衿鞯氖止に囌?,額外賺了一筆小錢。 一周后,邵寒和馬滔也回來了。何義華按合約將剩下的一萬米蚊帳布料在見效三天后發(fā)出,他們將布料運(yùn)到鐘國新的加工廠,制成蚊帳,賣給了先前合作過的販子。 此時謝明非剛下火車,他一回到家里后,就給章秀青寫了一封信,當(dāng)然,這第一封信不可能寫rou麻露骨的情話,而是寫了自己什么時候回到家,家里有哪些成員,自己這些天做了什么事情等等。 然而章秀青望眼欲穿,也沒有收到這封信。 但是謝明非卻收到了“章秀青”的回信,信中大肆諷刺他癩蛤/蟆想吃天鵝rou,窮山惡水出刁民,讓他盡快還錢,還說家里已經(jīng)為自己訂了一門親事,她很滿意…… 謝明非不認(rèn)識章秀青的字跡,信以為真,氣得渾身直打哆嗦。當(dāng)初他以為章秀青不急著用錢,在上?;艘徊糠?,買火車票又花了一部分,如今那兩百塊錢已經(jīng)花了一大半,一下子叫他哪里還得出來。 這不是拿人將傻子耍著玩嗎?憤怒之極的謝明非將章秀青的來信撕成了碎片。 章秀青一天天等待,一天天失望,后來實(shí)在按捺不住,主動寫了一封信寄給謝明非,然而,她前腳剛將信交給郵遞員,后腳這封信就到了邵寒手里。邵寒撕開信封,面無表情地將信看了一遍,看完后劃了一根火柴,這封信立刻就被燒成了灰。 ☆、第73章 采摘紅菱 時間很快就到了八月二十號,紅菱成熟,網(wǎng)船上人開始采摘了,一大群的孩子涌到了河邊。 邵寒確定章秀青已經(jīng)認(rèn)出自己,而且看她那表情,仿佛她在許年多前就已經(jīng)認(rèn)識自己,如今意外重逢,她變了,他也變了,變得仿佛換了一個人,完全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以至于那天雨中相遇,她一下子沒認(rèn)出來。 邵寒不明白自己怎么會有這么詭異的想法,不由得多看了章秀青幾眼,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來,只可惜章秀青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眨眼間就戴上了一張無懈可擊的面具,阻擋了所有試圖窺探她內(nèi)心世界的視線。 看著對方那客氣疏離的笑容,邵寒只得收回目光,將滿腹的疑惑壓在心底,準(zhǔn)備回去問問馬滔,他看到章秀青是何感覺。 馬滔介紹完自己和邵寒后,便側(cè)過身體,有意無意地?fù)踉谡滦闱嗪湍莾擅贻p男子之間,臉上一副“我拿你當(dāng)朋友,你要跟我站統(tǒng)一戰(zhàn)線,別去理會后面那兩人”的表情。 在場的沒一個是傻瓜,哪里會看不懂馬滔的小心思。兩名年輕男子只覺臉上火辣辣的,心里非常不快,卻又不好發(fā)作,只得將這筆帳暫且記下,留待以后清算。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跨過水溝,然后轉(zhuǎn)過身,與章秀青面對面作自我介紹,個子高的那個自稱叫沈建鑫,臉容狹長的那個自稱叫李詠明。章秀青前世沒有聽說過他們的名字,談不上好感壞感,便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記住了。 馬滔涼涼地加了一句:“你們兩個打賭打輸?shù)娜丝梢宰吡?,再不走,天都要亮了,被人發(fā)現(xiàn),傳到你們對象的耳朵里,又是一場官司?!?/br> 沈建鑫和李詠明的臉色頓時變了,馬滔臉上重新堆起笑容,湊到章秀青面前,厚著臉皮問她的名字。他自以為很帥,以為小事一樁,十拿九穩(wěn),哪里知道章秀青向來反感那些花花公子,馬滔也在其中,怎么可能告訴他? 章秀青前世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了數(shù)十年,深知“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的道理,便伸手捂住嘴巴,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地說道:“我阿爸不許我們跟陌生人講話,特別是陌生的男人……” 馬滔沒有聽出來章秀青在敷衍他,反而還用體諒的語氣說道:“騙子的額頭上又不會寫‘我是騙子’這四個字,你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姑娘的確要小心點(diǎn),碰到陌生人問姓名,不要隨便自報家門,免得上當(dāng)受騙。”末了,又加上一句:“聽上去你阿爸好像很兇的樣子?!?/br> 章秀紅原本掩嘴偷笑,聽到最后一句,頓時就不高興了,撅著嘴說道:“我阿爸不兇,相反,他很寵愛我們?!?/br> 章秀青接著說道:“我阿爸是個非常稱職的父親,經(jīng)常告誡我們,女孩子要自尊自愛,要懂得自我保護(hù)自己,遇到陌生人搭話,不要理睬,更不要輕易相信他們的花言巧語?!?/br> 馬滔還是沒有聽懂章秀青的話外之音,還一個勁地點(diǎn)頭,覺得章秀青的父親說的很有道理。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他今天受益非淺…… 沈建鑫和李詠明憋笑差點(diǎn)憋出內(nèi)傷,他們兩個原本打算回家,聽到這段對話又改變了主意,決定留下來,說不定等一會還有意外之喜。 邵寒簡直不忍直視他的好兄弟智商這么低,輕輕咳了一聲,正想將這個出生時腦袋或許著了地的孩子帶回家去找mama,馬滔已經(jīng)搶在他前面開口:“我反正閑著沒事,不如幫你們捉蛇吧!” 這位愛臭美、愛出風(fēng)頭的小伙子先前失聲尖叫,被沈建鑫和李詠明好一頓鄙視,此刻一心想要找回面子,什么都顧不得了。 有免費(fèi)勞力不用,那是傻子才干的事,章秀青樂呵呵地將長柄網(wǎng)兜遞給馬滔,自己袖手旁觀。 馬滔接過網(wǎng)兜,在心里不停地默念:“千萬不要碰上蛇……”結(jié)果怕什么偏來什么,一行人走了沒多遠(yuǎn)就碰到了一條火赤練。 馬滔頭皮發(fā)麻,雙手握著網(wǎng)兜的長柄,遲遲不敢下手。 沈建鑫一見機(jī)會難得,立刻出言諷刺:“怎么啦?是不是害怕了?要是害怕,你就把網(wǎng)兜還給人家姑娘,自己認(rèn)聳就行了。” 李詠明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嗤笑,陰陽怪氣地說道:“馬滔,你就別勉強(qiáng)了,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認(rèn)識你,還不知道你的膽量?你平時看到一條蚯蚓都害怕,今天看到蛇沒有撒腿就跑,已經(jīng)大有進(jìn)步了,至于捕蛇,還是算了吧,免得嚇壞膽子,人家姑娘還得擔(dān)責(zé)任?!?/br> 先前有邵寒暗地里幫著馬滔,沈建鑫吃了不少的虧,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機(jī)會,哪肯輕易放過,接著說道:“就是,有的人天生膽大,就比如那兩位姑娘,有的人天生膽小,就比如你,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shí)。我們是你的朋友,不會笑話你的,相反,我們還要把今天的事情宣傳出去,讓所有認(rèn)識你的人都知道,比起以前,你已經(jīng)大有進(jìn)步了?!?/br> 看著馬滔咬牙切齒的模樣,李詠明心里那叫一個得意,恨不得叉起腰仰天長笑幾聲:“哈哈,你不用感謝我們,誰叫我們閑著沒事干呢……” “誰說我不敢?”向來要面子的馬滔哪里受得了兩人的嘲笑,此刻別說是捕蛇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豁出去了。他咬緊牙關(guān),極力穩(wěn)住顫抖的雙手,學(xué)章秀青的姿勢,將那條蛇兜頭一罩,然后猛地一撈,只可惜動作雖然做到了位,速度卻不夠快,還是被它逃掉了。 沈建鑫和李詠明頓時起起哄來,馬滔臊得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抬起頭,去看章秀青的臉色。章秀青回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馬滔受到鼓舞,膽量頓時成倍增加,快步追趕上那條蛇,經(jīng)過一番奮戰(zhàn),終于捉住:“哈哈,這下子看你還往哪里跑?喂喂,你們快點(diǎn)過來,我捕到了好大一條蛇……” 章秀紅拎著兩條蛇皮袋,氣喘吁吁地走在最后面,章秀青正想過去幫忙,一直冷眼旁觀的邵寒忽然開口:“沈建鑫、李詠明,你們兩個幫忙拎下袋子,太重了,人家小姑娘拎不動?!?/br>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們兩個剛才聯(lián)手欺負(fù)馬滔,害得他不得不硬著頭發(fā),去做那不喜歡做的事情,現(xiàn)在也該換你們來嘗嘗這種感覺了。 章秀青側(cè)過臉,視線淡淡掃過邵寒那張清俊的容顏,心里暗道:這少年不愧是前世的商界黑馬,這么快就想到了以牙還牙的好辦法,以后還是少惹為妙…… 邵寒的心里再次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他不由得看向章秀青,仔仔細(xì)細(xì)地觀察她的神色。章秀青落落大方地任他打量,還奉上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差點(diǎn)晃花他的眼睛。 沈建鑫和李詠明早已經(jīng)笑不出來,臉色變得極為僵硬,答應(yīng)也不是,拒絕也不是。 馬滔怎么可能不抓住機(jī)會反唇相譏?連忙將剛才他們譏笑自己的話稍微變了幾個字,原路奉還:“怎么啦?是不是害怕了?要是害怕,你們就不要幫人家小姑娘拎袋子,自己認(rèn)聳就行了?!?/br> 沈建鑫和李詠明互相對視了一眼,知道他們要是不答應(yīng),還會有許多更難聽的話從馬滔的嘴里說出來。所謂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既然不想做懦夫,倒不如干脆些,反正拎一下袋子又不會死。 兩人同時伸出手,去拎那只裝了許多蛇的蛇皮袋,想以此證明自己不是膽小鬼,又被馬滔嘲笑了一通。最后還是沈建鑫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搶到了那只裝蛇的袋子,而李詠明只能去拎另外一只。 章秀紅向來機(jī)伶,立刻笑著向兩人道謝:“謝謝兩位阿哥!” 事已至此,沈建鑫和李詠明只得拿出大哥哥的派頭來,連聲說不用謝。 于是乎,四男兩女湊到一起,開始了他們的捕蛇之旅。 時間漸漸過去,東方漸漸發(fā)白,章林根久等兩個女兒不回,終于尋來了。章秀青眼尖,遠(yuǎn)遠(yuǎn)看見父親的身影,立刻想到了一件要命的事情,連忙雙手合十,做了個拜托的動作:“各位幫個忙,等下我父親過來,別告訴他先前我們捕蛇的事情。大恩不言謝,以后有機(jī)會相遇,我請大家吃紅燒雜魚?!?/br> 章秀紅裝可憐:“各位阿哥,行個好,幫個忙,別讓我們挨罵,謝謝啦!” 邵寒沒出聲,其他三個少年全都一口應(yīng)下。等到章林根走過來,章秀青立刻露出一副欣喜的神情:“阿爸,你快過來看,他們幫我們捕了好多蛇。” 章林根一點(diǎn)都沒有起疑心,只是疑惑這四個陌生的少年為什么要幫自家捕蛇。章秀青笑著將他們簡單介紹了一下,末了還添上一句:“他們都是我的校友?!?/br> 章林根信為以真,立刻松了一口氣。 邵寒看著章秀青笑得人蓄無害的樣子,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覺得她不去演戲?qū)嵲谔上Я恕?/br> 臨分別時,馬滔低聲問道:“既然我們是校友,應(yīng)該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第74章 人若犯我 隨著章秀青的聲音,邵寒不由得想起了兩人初遇那天,天上下著瓢潑大雨,路上沒有一個行人,他被親生父親綁在河邊的大柳樹上,一天一夜也沒有人理睬,只有章秀青經(jīng)過時停下腳步。那天,她松開了綁住他雙手雙腳的繩子,然后在不知不覺中,她捆住了他的心,他卻甘之如飴。 邵寒以前不知道什么叫zuoai,也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認(rèn)識章秀青后,他才猛然省悟。 大約半個小時后,章林根買藥回來,章秀青看著邵寒將退燒藥吃下去后,準(zhǔn)備去醫(yī)院里看馬滔。因?yàn)樘K南地區(qū)有個不成文的習(xí)俗,探病一般都選在上午,如果下午或是晚上探病,據(jù)說不吉利。 父女兩人起身告辭,邵寒看著章秀青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恨不得沖上去拉住她的手,可他怎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或許是邵寒心里的念頭太強(qiáng)烈,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章秀青回過頭來,四目相對,他目光如熾,她眼神躲閃,章林根正準(zhǔn)備將院子門關(guān)上,邵寒忽然說道:“秀青,你等下能不能早點(diǎn)回來幫我煮午飯?我沒力氣起床!” 聲音綿軟,表情可憐,讓人不忍拒絕,章秀青咬了咬牙,強(qiáng)行壓制住想要糾正他叫自己名字的沖動,回答道:“好!” 邵寒那張蒼白的容顏立刻露出了笑容,他輕輕說道:“我等你!” 章秀青看了章林根一眼,然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父女兩人買了些水果、罐頭,步行到醫(yī)院,然后請一名護(hù)士幫忙找到了馬滔的病房。 昨天下午,這對好兄弟下水救人,結(jié)果沒落到一聲“好”,反而還穿著一身濕衣與被救的小男孩子父母糾纏了許久,后來又開摩托車回家,身體受了涼,當(dāng)晚就發(fā)起了高燒。 不同的是,邵寒生病后獨(dú)自躺在床上,無人關(guān)心,無人照顧,口渴了連口熱水都沒得喝。而馬滔當(dāng)晚就被父母親送到了醫(yī)院,次日一大早,他的爺爺、奶奶、阿叔、嬸媽……七大姑、八大姨知道他生病后,就全都趕過來探望他了,他想吃什么東西,只要一開口,自有人想方設(shè)法幫他買來。 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沒媽的孩子是棵草,相比邵寒的孤苦伶仃,被父母親朋疼寵的馬滔是多么得幸福。 他們到的時候,病房里擠滿了人,父女兩人便在走廊里等待,等了一會兒后,意外地遇到了潘麗妍,跟她一起的還有位衣著精致,年紀(jì)大約在四十歲左右的婦女,長相與潘麗妍有七八分相似,都是圓臉、尖下巴,身上的傲氣更是如出一轍。 章秀青猜測這位中年婦女十有八九是潘麗妍的母親。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章秀青,你怎么在這里?”潘麗妍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傲慢,似乎唯有這樣,她才能在章秀青面前找回自信心。 從小到大,潘麗妍沒受過挫折,也沒嘗過失敗的滋味,她以為可以高高在上一輩子,結(jié)果卻被一個農(nóng)村出來的姑娘打碎了她的驕傲,她不管這是不是章秀青的本意,反正她只知道一點(diǎn),那就是章秀青是她這輩子最恨的人,沒有之一。 章秀青早就習(xí)慣了她的態(tài)度,也不以為意,淡淡地說道:“我一個朋友生病了,我過來看看他?!?/br> 潘麗妍呵呵冷笑,語氣充滿了嘲諷:“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瞧你打扮得這么漂亮,是來看男朋友的吧?嘖嘖嘖,幾天不見,土雞變鳳凰了啊?!?/br> 章林根不由得握緊了雙拳。 章秀青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冷地說道:“跟你無關(guān)!” 潘麗妍猜到了答案,心里暗罵“又一個瞎了眼的……”她搞不懂明明自己樣樣比章秀青優(yōu)秀,可是那些男生就喜歡圍著章秀青打轉(zhuǎn),一個個全都瞎了眼。 或許是同性相斥,她橫看豎看,怎么看怎么討厭,恨不得伸手打章秀青一耳光:“怎么會跟我無關(guān)?怎么說我們也做了三年同學(xué),你拋棄沈安林也就算了,畢竟他跑到你家,想要占你便宜,人品有問題,可你要是背著邵寒勾三搭四,做出不要臉的事情來,我是絕對不會包庇你的?!?/br> 在潘麗妍的印象里,章秀青還是過去那個悶聲不響、老實(shí)可欺的鄉(xiāng)下女孩,自己看得起她才欺負(fù)她,做夢都沒想到,此時站在她面前的章秀青是重生回來的,經(jīng)過前世的掙扎與磨練,經(jīng)歷世事的折磨,章秀青嘴皮上的功夫大有長進(jìn),雖然比不上二十一世紀(jì)的嘴上高手,但是在八十年代已經(jīng)鮮有敵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給對方點(diǎn)厲害嘗嘗,她還當(dāng)自己是慫包,章秀青臉色一沉,隨即又撲嗤一笑:“以前我一直沒搞懂你為什么總是針對我,現(xiàn)在我總算明白了,原來你對沈安林有興趣,難怪你以前那樣針對我,還和林淑云聯(lián)起手來對付我,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和沈安林一分手,你們兩個馬上就鬧翻了……嘖嘖嘖,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而美人卻難過書生關(guān)呢!” 章秀青早就猜到沈安林的事情會傳開來,既不分辯,也不解釋,直接點(diǎn)亮了“無中生死”的技能,氣死人,不償命。 “沈安林那個沒用的東西就是倒貼給我,我也不要……”氣人不成,反氣到自己的潘麗妍果然氣得鼻子都歪了:“你少胡說八道!” “你就不要害羞了,承認(rèn)好了,我不會告訴林淑云的……”章秀青伸手將一縷散開來的頭發(fā)攏到耳邊,臉上笑意盈盈:“沈安林怎么說也追了我好幾年,看在他對我癡心一片,我要分手,他死活不肯分的份上,我給你們做個媒,成全你們好了。你不用感謝我,誰叫我是沈安林的前女友,誰叫我拋棄了他呢,呵呵呵……我倒是要感謝你,讓我有機(jī)會徹底甩掉這堆垃圾,免得他老是在我眼前亂晃!” 別說沈安林是章秀青不要的垃圾,即便他是她的寶,自己也不會看中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潘麗妍氣得眼冒金星,險些吐血。這時候的女孩子還是很看重名聲的,不像后世那樣無所謂,因此潘麗妍雖然一直在學(xué)校里標(biāo)榜有海外親戚,衣服穿得很新潮,骨子里并沒有開放到哪里去,當(dāng)下就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個鄉(xiāng)下曲辮子,吃了豹子膽了,竟敢消遣我?快給我道歉,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我又沒說錯,為什么要向你道歉?”章秀青瞇起眼睛,揚(yáng)起巴掌,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你欺負(fù)了我整整三年,泥人都有三分火氣,別說是我了,再敢對我大呼小叫,你信不信我打你!” 眼見兩人越吵越兇,越吵越大聲,而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章林根和潘麗妍的母親同時開口,一個說:“秀青,我們走吧!”另一個說:“麗妍,我們走吧!” 章秀青收回手臂,笑著回答了一句:“好??!”說完,對潘麗妍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就走。 “不許走!”原本想讓章秀青下不了臺,結(jié)果自己的臉反而丟光,潘麗妍豈肯善罷干休?大叫道:“你欺負(fù)了我,還想一走了之?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章秀青站住腳步,回頭看向瞋目切齒、張牙舞爪,毫無先前優(yōu)雅淡然的淑女形象的潘麗妍,笑道:“行,你是太后,我聽你的,你說不許走門,我就不走門,我爬窗,這樣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