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一定有!”少年天子笑的自信。 過了幾日,朝廷下令和匈奴和親,諸王王主禁止婚配,由宗正整理出適齡未嫁王主,入長安待選。 江都王收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懵到,平常匈奴入侵和朝廷決定和親總有那么一段時間,所以江都王才打算就近在長安挑上那么一個,誰知道這么一回,朝廷的手腳那么快,他都還在和那些人家接觸,直接就下了禁令。 皇帝是劉氏一族的族長,他一旦下令,基本上就沒有多少回旋的余地了。 江都太子急匆匆的跑到父親那里,“阿父,難道還真的就眼瞧著阿妹和親去?”這件事明顯就有昌陽大長公主的手筆,這里是長安,不是江都國。想要走動也有限。 江都太子急的嘴巴上都起了好幾個泡,劉殊那邊不是哭就是昏睡,整個人都憔悴的不成樣子,哪里還有往日里的一分明艷? 這個節(jié)骨眼上,除非劉殊立刻有身,不然宮里一趟是跑不掉了。但是誰又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撩事? 東宮里的那位太皇太后簡直比小皇帝還難纏。 “事到如今,去探探蔡陽大長公主?!苯纪跛€有好幾個女兒沒有出嫁,也是要被宗正報備上去的。他如今能保住一個是一個。 “蔡陽大長公主?”江都太子有些懷疑,“阿父,這蔡陽大長公主和昌陽乃是一母同胞,這真的會替我們說話?” “不試試怎么知道?”江都王道,他都已經(jīng)把蔡陽的喜好打聽好了,這位大長公主喜好的也還好,一個是美男子,另外一個就是珠寶。珠寶這東西江陽邸中就有許多,美男子或許還要花費點時間,但是不妨從蔡陽寵愛的那個外夫上下手。 江都太子聽父親這么說了,知道眼下是盡人事聽天命,他從父親這里出來就趕去了meimei那里。 劉殊這段時間憔悴的厲害,臉色更是青白,眼下一片青色。聽到侍女來稟告,她才從榻上起來。 坐在席上,她看著兄長滿臉焦急,“朝廷已經(jīng)下令,要和親了?!?/br> 這話劉殊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扯開了嘴角,“我還以為陛下有多少雄心壯志,原來也不過如此?!?/br> “阿父說了,到蔡陽府上走動?!苯继诱f完,狠狠擰眉,“不然,便讓那些庶孽替了你罷了!” 江都王自然還有其他庶出的兒女,生母不同,彼此之間自然是不怎么來往。江都太子心疼自己的一母同胞的meimei,但是對其他庶出的meimei可沒那么多的兄妹情。 “那也要看阿父準不準。”劉殊道,她說話的時候嗓子都是啞的,聲音嘶啞難聽,這段時間她總是止不住哭泣,久而久之,嗓音也好聽不到哪里去。 “你何時得罪的昌陽大長公主?”說起這個,江都太子自己都摸不著頭腦,meimei到長安這么久,也沒聽說和哪家交惡,怎么就得罪了大長公主? “……或許是鄧不疑的緣故吧?!眲⑹庀肓讼?,開口道。 “又是他?”江都太子聲音里都有些不耐煩,看樣子已經(jīng)想要沖出去和鄧不疑打上一場了。 “阿兄,能不能讓我見一見陰平侯女。”劉殊道。 “眼下……”江都太子掃過劉殊眼下的青黑,從心底里覺得自己meimei這會不太適合去見梁縈,更何況梁縈的母親對她還做了這樣的事,若是要見面,實在是不合適。 劉殊知道自己現(xiàn)在容貌憔悴,出去見人是送笑柄給人家,但是若是可以她也不想這樣,“眼下最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冷的都不想說話了,說好的大雪呢?。。。?/br> ☆、第73章 江都太子對梁縈還是動心了的,貌美出身又高的佳人,哪個男子不動心?而且聽meimei私下談起,這位梁姬也不是長著漂亮性情木木的美人,又加上有鄧不疑在,江都太子還真的想要和鄧不疑爭一爭。 不過,眼下還是自己的女弟要緊。江都太子照著父親的吩咐。讓人給蔡陽大長公主和蔡陽的那位外夫送了不少的禮物。最近蔡陽大長公主的正經(jīng)夫婿已經(jīng)病重,看著不行了,江都太子讓人給那個外夫帶話,甚至是拿尚公主的話去誘惑他。 漢室慣例,列侯尚公主,餅已經(jīng)給他畫好了,肯不肯搏一把就看那個年輕男人的了。長安這種地方,想要博取富貴,說容易也容易,但說難也難。 蔡陽瞧著送東西上門的江都太子,就笑出了聲,最近皇帝下令和親,這個時候上她的門來,蔡陽也知道對方所求的是甚么。 但凡諸侯們有點良心,也不忍心將女兒送去塞外,被匈奴折磨。不過蔡陽也見過不將女兒當回事的諸侯王。劉家人那么多,出個奇葩禽獸不稀奇。 “甄選和親王主一事……大長公主……”江都太子言語未盡,但眼里已經(jīng)露出些許期待。 “這事,原本是中宮定下的。太皇太后也只不過問一句罷了?!辈剃栃Φ?,她也聽說了這件事是自己meimei提出來的,meimei昌陽有意整治一下這個迷惑兒子的江都王主,她也不好貿(mào)然插手。 要知道眼下的太皇太后最看不得的就是姊妹相斗,她也找不著和自己meimei對著干的理由。 “……”江都太子瞧著蔡陽面上似笑非笑,心中窩火。但是面上還是要擺出笑容,畢竟他們有求于人。 “大長公主多多見諒,女弟雖然年輕,人多有失禮之處,但是出塞和親也實在太……,此事原本也不應當勞煩到大長公主。不敢求大長公主出力,只求能夠提點兩句?!?/br> “……”蔡陽看著面前清俊的青年,嘴角的笑也有幾分玩味,說起來這幾天她的外夫還拖著一條傷腿和她說江都一系的好話,話里話外都是江都王主如何可憐。 說實話從高祖到現(xiàn)在,出塞的王主一雙手都數(shù)不過來了??蓱z是可憐,但是和她又有個甚么關系? 蔡陽垂下眼,沒有說話。 江都太子一急,想起這位公主有一個兒子還沒有定下別家的女郎,若是能夠給meimei說定此事,恐怕這位大長公主也不會惜力。心里的話在喉嚨口滾了幾滾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他不知道蔡陽的心意到底如何,又沒有和父親商量過,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蔡陽過了一會,抬頭看著江都太子一笑。 江都太子從公主府中出來之后,額頭上都起了一層汗,他想起劉殊想要見梁縈的事來了。梁縈不是那么好見的,梁縈多是跟著母親居住在長信殿,太皇太后年紀大了喜歡清靜,旁的人等閑難入長信殿,除非太皇太后宣召。 江都一系并不怎么得太皇太后的喜歡,江都太子到了現(xiàn)在,莫說進長信,就是東宮的邊都沒怎么摸到。 江都太子想著自己要盡快的找住機會,和這位侯女約定好。 或許是上天助他,他想破了腦袋都還沒找到怎么去找梁縈的時候,梁縈卻從宮里出來了,當然不是為了江都王主的事。她和劉殊從第一面開始,就知道互相不對付。到了眼下即使知道和親的事,梁縈也沒有什么給劉殊說情的打算。 她這次出來是為了去看鄧不疑,人食五谷雜糧,終究有生病的一日。就算是貴族也不例外,尚且還有人才食了甜瓜,不多時就腹疼至死。年輕人來頭疼腦熱更是平常了,只不過病的那個人是鄧不疑。 生病了的臣子不可入未央宮,否則是要治罪。鄧不疑就在家養(yǎng)病,梁縈還是過了兩三天才知道的,慌忙之下,她和昌陽說了一聲就出來了。 昌陽正想著怎么撮合梁縈和鄧不疑兩個,聽到女兒來說,哪里有不答應的。梁縈就從東宮乘車出來了。 江都太子聞訊大喜,立刻準備著就要上門,誰知道他一上門,見到的不是梁縈而是梁黯。梁縈根本就沒有回公主府。 瞧著眼前對他熱情十足的梁黯,江都太子也實在是沒有那個耐心等下去了,干脆就將劉殊想要將陰平侯女的事告知梁黯。 梁黯當然知道自己和劉殊沒有可能了,不過當年好歹喜歡此人,還是愿意出手幫忙,“此事我一定會轉告女弟的。” 梁黯滿臉認真,就差看見江都太子宣誓了。江都太子險些被他看出一聲雞皮疙瘩,連忙就告辭,梁黯原本還想問一問劉殊進來如何,結果只能看著江都太子逃也似的出去。 完了他還摸不著頭腦,明明自己沒有說也沒有做出格的話,怎么江都太子這么快就走了? 梁黯回到房中,想起梁縈已經(jīng)好幾日都沒有回來了,要等到她從東宮內(nèi)回來,又不知道幾日之后了,他立即決定入宮找meimei去。 梁縈從宮中出來之后,沒有回公主府,直接讓御手駕車去建成侯府。 因為她事先沒有告知自己會上門,還要讓個武士跑馬去告知那邊的人。梁縈從車上下來,就見著鄧驁站在那里。 鄧驁面容清秀,有幾分面似好女。和鄧不疑那種帶著英氣的俊美不太一樣。他見到梁縈從車上下來,含笑雙手攏在袖中對梁縈一拜,“侯女?!?/br> 梁縈見到鄧驁親自前來嚇了一跳,鄧驁雖然說是庶子,但還是這一系的少君,算起來身份也是很尊貴的。 “少君。”梁縈側過身去。 “阿兄令我來接侯女進去?!编囼堈f道,這么多年被這位阿兄指揮來指揮去,鄧驁都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何況眼前的這位還是貴客,將來更是有可能做自己的阿嫂,所以鄧驁還真的不覺得是折辱自己。 “不疑……君侯眼下如何?”這會不是講客套的時候,梁縈也沒有那個心情,她和鄧驁并排走,帶著幾分焦急問道。 眼下的醫(yī)術并不怎么樣,現(xiàn)代是拿著古代漢方來做噱頭,可是就梁縈看到的,古代醫(yī)術固然有可取之處,但是比起現(xiàn)代醫(yī)學來的的確確是差了一截。有時候一個在現(xiàn)代看起來抗生素就可以治愈的病,到了這里能要人命。 “侯女勿要擔心?!编囼埪牫隽嚎M這話里頭的急切,面上還是淡淡的笑,“阿兄這幾日一直在家臥床休養(yǎng),比起當初,已經(jīng)好了許多了?!?/br> “是怎么樣的???”梁縈聽了這話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來。 “前段時間長安狂風大作,一夜之間冷了許多,兄長騎馬之時未來得及添衣,就有些發(fā)熱?!编囼堈f起這件事恨不得把自己兄長從病榻上抓起來好好的搖上三四回,明明家人已經(jīng)將衣物都給準備好了,但是兄長說啥穿得多了在馬上不好行動,穿那么幾件,結果沒多久就開始頭疼腦熱了。 “風寒罷了,已經(jīng)好了許多。侯女不必介懷?!编囼垖⑿睦锏谋罎妷合聛恚鸬?。 “……”梁縈哪里還看不出來這會鄧驁心里是真的怎么想的?她只是點了點頭。 到了鄧不疑房內(nèi),梁縈就問到一股藥味,藥味不濃,可見病情真的和鄧驁所說的那樣,并不嚴重。 再往里頭走就是寢室,這會沒有多少外姓男女相見要避諱的想法,所以梁縈一直走了進去。 鄧不疑面上潮紅,他躺在床上,身上的熱已經(jīng)退下去稍許,但到底還是不好受。身上的錦被是蓋的嚴嚴實實。就剩下個腦袋出來。 “阿兄,侯女來了?!编囼堈驹陔x寢臺有一尺遠的地方,輕聲道。 鄧不疑這才睜開眼睛,“有勞了?!?/br> 鄧驁不是不知道情趣的小孩子,知道眼下這會不好繼續(xù)留著,連忙告辭出來,鄧驁看著外頭的天,這長安的的確確有些冷了,而且天也是陰沉沉的,風吹到臉上刀刮似的疼。可能沒過多久就要下雪了。 鄧驁往自己住所走去,心下盤算兄長好久娶妻。兄弟長幼有別,只有等兄長娶妻之后,才輪的到他。 鄧驁走了之后,鄧不疑讓室內(nèi)的家人侍女退下。 一陣窸窣聲之后,寢室內(nèi)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了。沒有了旁邊的人看著,梁縈也自在了許多,她走過去坐在寢臺上,將手在他的額頭上探了一下溫度,然后探入錦被中握了握他的掌心。 感覺到他體溫沒有比自己高出太多之后,梁縈才放下心來,“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 “還不準我病一場么?”鄧不疑感覺到她手掌上的涼意,反手牢牢將她手抓住,半點都不肯她縮回去,而且開口帶著點兒撒嬌和委屈。活似一只喵喵叫著要人安撫的小奶貓。 他眼睛睜開了,烏黑的眼里是泠泠水意,看得人心里一顫,恨不得在他臉上親一下,摸摸他的頭發(fā)。但是梁縈才沒有被他這幅表現(xiàn)給騙了。她嘗試了幾次轉動手腕,想要把手抽出來,但是都未曾如愿,抽不出來,梁縈干脆不浪費后來干脆就欺近了他。 “說罷,是不是你又胡鬧了?”梁縈壓低聲音問。 鄧不疑不答話,也覺得沒有什么好說的,他被子里捉住梁縈的手不滿足就這么點接觸緩緩向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沒有甚么。”鄧不疑嘟囔道?!斑@幾日我身上熱得很,難受死了?!?/br> 他嘟嘟囔囔的模樣看得梁縈就笑了,“知道生病難受,下回看你還敢胡鬧不。”梁縈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她看到那邊爐子上燉的藥,“那會還有你的藥呢,到時辰了沒?”梁縈曾經(jīng)見過劉偃侍疾,知道藥湯熬煮出來有一定的時間限制。 “嗯……不知道……”鄧不疑一聽到梁縈問起藥的事來,立刻扭動了兩下,他手上一使力氣,梁縈整個人就撲倒在寢臺上。 鄧不疑心滿意足的將人拖到了自己的被窩里頭,梁縈嚇了一大跳,鄧不疑耍賴似的一條腿橫在她身上,壓實了不準走。 “你還要不要命了!”梁縈低聲喝道,她反正無所謂什么名聲不名聲,這會評價女人也不是靠著女人貞潔無比來評價的,更何況她早就把鄧不疑給玩了一通,“你還病著呢,要是又著涼了,你要怎么辦?” 鄧不疑將頭埋入到她脖頸中去,“室內(nèi)有炭火?!?/br> “……”梁縈真的是要被他給氣死了。要色不要命簡直是。 她還記掛著那邊爐火上的藥湯,伸手推了推他,“好啦,我去把藥湯拿過來?!?/br> “苦,不想喝。”鄧不疑干脆抱緊她開始撒嬌了。 梁縈不知道拿身上的人怎么辦,說他是奶貓,其實這家伙根本就是個吃rou的猛虎,難道要伸手摸一摸,撓撓他下巴? “蜜水總有吧?”梁縈好脾氣的問。 “疾醫(yī)說蜂蜜粘稠,不利于腸胃,不準我用。”說起這個,鄧不疑語氣里滿滿的不快。 “那么喝完立刻漱口?”梁縈繼續(xù)給他出主意。 這下鄧不疑一下就起來,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牢牢的將她定在身下。梁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大跳。 “你還病著呢!”梁縈差點尖叫了。她是不在乎這種事啦,但是鄧不疑這會還在發(fā)低燒,能不能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