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黃宜恩被楊驕平靜的神情弄得心里忐忑,可事已至此,她只有硬著頭皮一步步往前走了,“楊姑娘,是我的丫頭無狀,這樣吧,我剛做了身新裙子,您隨我過去,將裙子換了?!闭f著就要拉了楊驕往園子外走。 “不必了,我來的時候,青梅帶著衣裳呢,”楊驕也不理會黃宜恩,只向周蓓兒道,“蓓娘jiejie,還請你帶我到你院子里將裙子換了?!?/br> 黃宜恩哪里能讓楊驕就這么跟著周蓓兒走了,將楊驕的袖子抓的更緊了,“明明是我的丫鬟做錯了事,怎好再麻煩大meimei,楊姑娘還是跟我過去吧,我的院子離這兒也不算遠(yuǎn)……”黃宜恩的院子叫倚蘭院,離這兒可是比聚荷小筑遠(yuǎn)多了。 周蓓兒這個時候也聽出不對來了,先不說黃宜恩的丫頭這腳踩的太過蹊蹺,就說這硬拉人往她的倚蘭院里去,這也太奇怪了,“今天是我請客,祖母母妃跟嫂子都在呢,黃姨娘快回去吧,驕娘這兒有我呢!” “大meimei不是還要往前頭招呼客人嗎?若是就這么走了,不挺失禮的,我雖然不是正經(jīng)主子,但以前跟楊姑娘也是相識的,就讓我替大meimei招呼楊姑娘吧,”黃宜恩恨不得立時拉了楊驕就走,哪里有心再聽周蓓兒說什么。 “黃姨娘說的是,蓓娘jiejie只管往前頭去吧,順便跟我祖母也說一聲,也免得浪費(fèi)了黃姨娘的一番心意,若是祖母想我了,只管叫人來尋便是,”楊驕捏了捏周蓓兒的手臂,示意她自己沒事。 黃宜恩都急切成這副樣子了,那她就暫時遂了她的心意好了,楊驕心里冷笑,下來的事,不用猜,她也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只可惜,她再不會像以前一樣,中了丁湘云母子的毒計! ☆、第98章 九十八失敗 九十八、 這是丁湘云要對付楊驕?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可周蓓兒還是一陣兒激動,如果今天楊驕在王府出了事,丁湘云跟黃宜恩都難辭其咎,不過楊驕跟她一向關(guān)系最好,周蓓兒是不會讓這樣的事發(fā)生的,“好吧,我往前頭看看,你換了衣裳就過來啊?!?/br> 她得馬上過去給郭老夫人送信兒去,這樣一來,自己既幫了楊驕,而大房則完全得罪了郭老夫人了。 “不知道黃姨娘這是要把我?guī)У侥睦锶??”楊驕隨著黃宜恩出了園子,只見她越走越快,索性停下了,“看來你真的是要帶我去你院子了,怎么?你有本事將周家二公子給騙到你的院子去?噢,我明白了,周家大公子也出馬了吧?有他帶著,周二公子未必不會跟著過去?” “???不,不,沒有的事,楊姑娘說什么呢?”黃宜恩的心思乍然被楊驕揭破,嚇的花容失色,連連擺手否認(rèn)。 楊驕提了提裙子,將裙角那個黑黑的腳印露了出來,“康王府真是該好好打掃了,姨娘的貼身丫頭,這是去哪兒跑了一圈兒???下回再害人的時候,可不能做的這么刻意,會被人看穿的!” “楊姑娘你,”黃宜恩從來不是個膽大的,今天的事,也是周昧跟丁湘云反復(fù)交代了,又許諾她只要辦成了,就保她娘家兄長有一個好前程,而她,也可以順利的生下王府的長孫。 楊驕看了看四周,尋了一處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山石,走了過去,身邊的青梅立馬會意的拿出一塊帕子,鋪好了請楊驕坐了。 “黃姨娘可曾想過后果?我在你的院子撞上了喝‘醉’了酒的二公子,不用楊家追究,王府都會先要了你的命,你不會真的以為,王妃會將此事?lián)饋戆桑课铱墒潜荒阋^去的,而且是在蓓娘jiejie說了要帶我到她院子里去換衣裳的時候,你真的以為,大家都是傻子?還是以為,今天的事得逞了,我真如丁湘云所愿,嫁進(jìn)了康王府,會放過你這個周必亮的小妾?!” 楊驕看著黃宜恩越來越白的臉,“今天的事,如果其實交給張大*奶奶不更合理一些?畢竟她是正室,帶我到重華院去,也更說的通,可為什么王妃偏偏選上了你呢?” “我,我,”黃宜恩的看著楊驕,為什么會選上她,她并不傻,當(dāng)然清楚的很,不過是她家世不濟(jì),又只是個姨娘,可以任意處置罷了??蓷铗湹奶釂?,她自己的認(rèn)知,就像一記狠厲的耳光,直直的被當(dāng)眾打在臉上。 “如果我真跟周二公子有了什么,嫁到了康王府,那康王府跟長興侯府便是姻親了,我祖母出手幫張大*奶奶調(diào)理調(diào)理身子,叫她早日產(chǎn)下嫡子,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到那個時候,黃姨娘,只怕你就真成了一抔黃土了,你慢慢想想,”前世是蓮華寺,這一回,丁湘云換了時間,換了地方,可打的還是原來的主意,楊驕的聲音像一把利刃,一刀刀割向黃宜恩,如果不是出門之前,她已經(jīng)做好的完全的準(zhǔn)備,只怕現(xiàn)在,她都要押了黃宜恩沖到榮恩院去,將丁湘云的毒辣嘴臉揭于世人之前。 聽完楊驕的話,黃宜恩已經(jīng)跌坐在地,“楊姑娘,你怎么知道這些的?”黃宜恩簡直懷疑,丁湘云跟自己說那些話的時候,楊驕就在旁邊呢。 “既然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覺得我還會上你的當(dāng)么?既然我已經(jīng)知道了,又怎么會叫害我的人有好果子吃?”楊驕不理會黃宜恩的質(zhì)問,含笑道,“黃姨娘現(xiàn)在想好了沒有?我已經(jīng)叫蓓兒jiejie去請我祖母了,這會兒功夫,只怕周二公子已經(jīng)到了你的院子了,若我猜的不錯,他現(xiàn)在只怕是不良于行了?!?/br> 丁湘云叫自己將楊驕引過去,將楊驕跟周徇關(guān)在一起…… 等將來事發(fā)了,只說楊驕隨了自己回院子換衣裳,她們并不知道周昧帶了周徇過來醒酒,至于后頭的事兒,她一推二五六,全當(dāng)不知道便是,黃宜恩仗著周昧跟丁湘云都喜歡她,而張影心又是個不能生養(yǎng)的,拼著挨頓打,也要將這件事給辦成了,到那個時候,這個出了丑事才嫁到王府來的弟媳,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挺腰子,而已經(jīng)封了將軍的周徇,因為私德有虧,也沒有臉再跟丈夫爭世子之位。 “咱們就在這兒等著吧,等祖母她們到了你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二公子,哼,到那個時候,二公子想來是沒事的,你么?王府的湖里不淹冤魂,一條白綾還是會給你的,”楊驕幽幽一笑,看著黃宜恩。 黃宜恩已經(jīng)完全被楊驕給嚇住了,她真是昏了頭了,才會答應(yīng)丁湘云母子來陷害楊驕!再想想如楊驕所說的,此刻估計已經(jīng)醉在自己院子里的周徇,若是楊驕不過去,自己沒準(zhǔn)兒就要成了替罪羊了,畢竟她也是正經(jīng)人家出來的,這哪有小叔子跑到大哥姨娘屋子里睡著的道理?想到自己左右不是人,黃宜恩呆不住了,起身就要往自己的倚蘭院里跑。 “算計我家姑娘你還想跑,給我跪這兒吧,”青蘋哪里會叫黃宜恩就這么走了,一手?jǐn)Q了黃宜恩的胳膊,一腳喝在她的膝窩,直接將人踹倒在地。 “求楊姑娘饒我一命,我錯了,以后再不敢了,姑娘還是放我回去吧,”黃宜恩也不顧膝下是青石鋪就,重重的磕了下去,現(xiàn)在她沖回去,告訴周昧自己被楊驕揭穿了,然后將周徇弄走,一切還來得及。 “要我家姑娘救你?我家姑娘已經(jīng)救了你不只一次了,個沒良心的,要不是我家姑娘,你早死在黃家了,”青梅狠狠的啐了黃宜恩一口,扶了楊驕道,“姑娘,奴婢扶您回去,這康王府的臭事,跟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救我?難道?”黃宜恩猛然抬頭,“是你叫人幫我娘出府的?”當(dāng)初她跟母親胡氏被困在府里,父親跟安姨娘是一心要叫自己死的,若不是母親得了人送消息,冒險從府里逃出來,又順利見到周昧,自己也沒有今天,“你為什么要幫我?” 見黃宜恩回過味兒來,楊驕淡淡一笑,并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那丁王妃又為什么要害我呢?確切的說,她為什么要反復(fù)害周二公子呢?” “這?”因為周二公子要跟周昧爭世子之位,可是這話,黃宜恩卻不敢跟楊驕講,“這些我都不知道,” 楊驕俯視著黃宜恩慘白的臉,冷嗤一聲,“丁王妃偏心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你這次為她們立了大功,張影心若真的生不出來,那你的兒子就是未來的世子,未來的康王爺是不是?可是等你的大功立下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至于那沒影兒的兒子,你真的以為我跟楊家就那么好欺負(fù),會任由害我的人活到當(dāng)老王妃的那一天?” 就算黃宜恩之前有這樣的想法,現(xiàn)在也完全沒有了,而且楊驕對王府的了解程度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這樣的人,太可怕了!現(xiàn)在就算是有機(jī)會算計楊驕,她也不會了,弄這么個主兒進(jìn)了王府,自己哪有活路。 “不,我再不會了,本來這事兒也非我所愿,只是大公子跟王妃命令下來,我一個姨娘,哪有說不的資格,”黃宜恩再次重重叩首,楊驕跟她無怨無仇,她卻這么害她,黃宜恩也找不出請她饒過自己的理由。 “要說起來,侯府跟王府也是多年的交情的,這等家丑,”楊驕搖搖頭,“這樣吧,你跟我往棲燕居去一趟,咱們在那兒等著老王妃。”楊驕并沒有打算將此事鬧大,她要對付的是丁氏母子,并不是康王府,何況以后周承輝還用得上周克寬呢。 “不行,我不能去!”若是自己將事情供出來,那等于是要了她的命,黃宜恩拼命搖頭,“姑娘并沒有往我院子里去,姑娘還是饒了我吧!” “我是在救你,哼,你沒有把我引到院子里,周二公子卻醉在你的院子里,等到老王妃過去,你以為你逃的了干系?還是你覺得,你不聽我的安排,我還會護(hù)著你,當(dāng)今天你害我的事情沒發(fā)生過?”楊驕站起身,“我也說了,看在兩府交情的份兒,并不打算將事情鬧大,可這件事若想就此掩下,甚至保住黃姨娘你以后的榮華,沒有老王妃的點(diǎn)頭,是不成的,黃姨娘是個聰明人,自己慢慢想。” 郭氏從看了周蓓兒的信,到了王府之后,就沒有放松過精神,現(xiàn)在等她聽到周蓓兒的話,再也坐不住了,她鄙夷的看了一眼一直陪坐在她身邊的丁湘云,“王府真是好規(guī)矩,一個姨娘都敢強(qiáng)拉侯府的小姐往自己院子里去!” “是妾身的疏忽,居然叫黃姨娘出來了,妾身這就過去看看,”張影心聽說楊驕跟著黃姨娘過去了,心里一喜,忙起身向郭氏道歉,出了丑事嫁進(jìn)來的弟媳,以后還不是任自己拿捏?只要自己多“幫幫”她,那一向最疼愛楊驕的郭氏,自然也不會不承她這份人情。 “不敢勞動大*奶奶,還請蓓娘帶路好了,”郭氏已經(jīng)面沉如水。 “蓓娘在這兒招呼著你的小姐妹們,老婆子陪郭老夫人過去一趟,我看你們也都坐不住了,咱們一起過去看看,黃氏是怎么招待驕娘的!”曲氏的目光冷冷的從丁湘云跟張影心身上刮過,楊驕既然能叫周蓓兒過來送信兒,心里想來也是有數(shù)的,所以她也不擔(dān)心楊驕會吃什么虧,只是丁湘云如此大膽,還是叫她怒火中燒。 周昧特意叫周蓓兒請了李讓的事兒,她已經(jīng)從郭氏仿若無意的閑聊中知道了,曲氏是萬沒想到,周昧居然跟周琛牽扯的這么深,現(xiàn)在,更是將主意打到了楊家頭上,真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黃宜恩的倚蘭院里冷清清的,連丫鬟下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丁湘云心里一喜,也不顧曲氏跟郭氏在場,快步往西廂跑去,“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西廂的門并沒有關(guān)緊,丁湘云推的太急,收勢不住,一頭扎了進(jìn)去,可等她看到里面的情景,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真真是功虧一簣,自己應(yīng)該拖著曲氏她們,再晚一會兒過來才好! 郭氏掃了一眼黃宜恩的院子,發(fā)現(xiàn)并沒有看到青蘋,心也徹底放下了,“看來丁王妃對黃姨娘的院子也挺熟悉的,一來就奔西廂去了,不過也是奇了,怎么一進(jìn)去,就不出來了?老娘娘,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這郭氏是成心要看笑話了,可自家對不起人家,人家要看,她也得豁出這張老臉陪著,“走吧,進(jìn)去看看咱們王妃娘娘是怎么了!” 等曲氏領(lǐng)著人進(jìn)屋,看到仰天躺在一張酸枝木架子床上,正面色潮紅,努力撕扯自己衣裳的周徇,再看著在一旁瑟瑟發(fā)抖的丁湘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雖然曲氏一直知道丁湘云想叫長子周昧當(dāng)世子,可這種為了一個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幼子的做法,還是叫她無法想象,她再也掩不住對丁湘云的失望跟恨意。 “來人,二公子傷了腳,將二公子先抬回去,請個大夫過來!”曲氏拿起桌上的茶壺,揭了蓋子直接潑到了周徇臉上,揚(yáng)聲吩咐道。 “母親,徇哥兒這個樣子,實在不宜出門,”看到曲氏的動作,丁湘云才醒過神兒來,“也不知道徇哥兒怎么就跑到必亮姨娘的屋子里來了???” “你還是徇兒的親娘???”曲氏也不聽丁湘云解釋,一個耳光打到她的臉上,生生將她抽了一個趔趄。 “祖母,這跟母妃無關(guān)啊,”張影心見屋里只有周徇一個,也知道壞了事,她連忙去扶丁湘云,一面四處尋找黃宜恩,這個賤人,些許小事都辦不好! “你閉嘴,虧張家還是什么詩書之家,你們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毫無禮儀廉恥,”曲氏狠狠的啐了張影心一口,指著她罵道,“從你進(jìn)這個門兒,周家就沒有消停過,個攪家精!我叫王爺寫休書送你回娘家!” “祖母!”張影心覺得自己冤枉死了,今天的事兒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怎么就怪到她頭上來了,而且還被曲氏在滿院子人跟前,罵做“攪家精”?!還要休了她? “既然是府里的家務(wù)事兒,我也不多留了,只是貴府的黃姨娘將我那個孫女兒引到哪里去了?還請老娘娘遣人去尋一尋,”郭氏已經(jīng)幫周徇扶了脈,“二公子不過是吃錯了東西,抬回去拿涼水泡泡也就好了?!?/br> 聽到周徇沒有大礙,曲氏也放下心來,招手叫過自己帶來的婆子,“將王妃跟大*奶奶送回自己的院子,沒有我的話,只許進(jìn)不許出!將人都給我看牢了!”曲氏惡狠狠的向自己身邊的嬤嬤道,“康王府幾代老王爺都是以軍法治家,這些年被個賤人一攪和,我看規(guī)矩你們都忘了,今天我就給你們緊緊皮子,”她一指地上的丁湘云,“敢叫這兩個人送半點(diǎn)消息出去,全家給我滾去做軍奴!” 周克寬原本是要在太子府里跟周璨“談心”的,不過他人去了,太子卻稱病不見,周克寬無奈之下,只得自己也偷個懶,回府里歇歇。 誰知道人剛進(jìn)書房,燕姨娘那邊便遣了人來,說是身子不適,偏王妃跟老娘娘在宴客,她不敢驚動,想請王爺過去看看,順便給請個大夫。 燕姨娘身子日重,懷的又是自己的老生子,周克寬難免會格外善待她一些,聽了名蘭的話,換了衣裳便跟著她往內(nèi)院來了,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長興侯府的楊姑娘跟周昧的妾室黃姨娘。 被眼前這位姑娘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看著,周克寬覺得自己打敗仗時都沒有這么難堪跟沮喪,真是丟人丟到小姑娘跟前來了,“本王定然會給楊姑娘個交代!” 到底黃宜恩說的是不是真的,他要查了才知道。 “估計這會兒,老娘娘跟我祖母已經(jīng)到了黃姨娘的院子了,不如王爺叫人將老娘娘請過來,”楊驕看著周克寬,一臉平靜道,康親王周克寬,在外,是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神,對內(nèi),卻是個糊涂蟲,尤其是在知道了他是如何得到丁湘云之后,楊驕真是很難對他尊敬起來。 雖然周克寬并不愿意聽楊驕的,但終究是周家對她失了禮數(shù),自己若是再端著王爺?shù)募茏?,還不知道這丫頭出去之后胡說什么呢,尤其楊驕到底是個姑娘,他也不好跟她多說什么,倒不如請了母親曲氏過來,大家好好商量了,怎么先堵了楊家的嘴再說,“你說的也對,本王這就叫人去請老娘娘。” ☆、第99章 九十九把柄 九十九、 看著下頭人將周徇安排好了,曲氏跟郭氏直接就沖到了燕來居,雖然心里有數(shù),但看到楊驕安然無恙,郭氏忍不住長舒了口氣,將她摟在懷里,“你沒事就好!” “若不是黃姨娘仁義,將實情告訴了我,孫女兒只怕就著了她們的道兒呢,祖母,咱們還是回去吧,這王府咱們來了幾次,還真是,”楊驕看了曲氏跟周克寬一眼,后頭的話不好再往下說。 “行行行,咱們這就走,”郭氏向曲氏跟周克寬一禮,“貴府的家事,按說妾身不該置喙,只是卻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妃為什么要算計到我家驕娘頭上,改日還請老娘娘給妾身個說法!” 算計自己的孫女,也就是在算計長興侯府,不論有沒有成功,其心可誅,如果郭氏不拿出些手段來,以后誰還會看得起楊家?! 郭氏有多寶貝楊驕,別人不知道曲氏會不知道?何況剛才郭氏還向她示警李讓之事,再想想郭氏跟兩宮的關(guān)系,還有她在女眷中的威望,真要?dú)Я丝低醺藗兊拿?,也是隨手的事,自己兒子在前頭拿命搏前程,后頭的內(nèi)宅卻像個臭泥潭,曲氏想起來也是一陣兒心痛,她扶了身邊嬤嬤,親自過來向郭氏一禮,“香馥,是我對不起你,我一直將驕娘當(dāng)自己的孫女兒一般,沒想到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了這等事,還請你跟驕娘再坐一坐,等我問清楚了,就是拼著這身上的誥命不要,我也要給驕娘一個公道!” 周克寬看到母親親自給郭氏行禮,雖然心里并不情愿,可還是跟著起身向郭氏一揖,“今兒的事,全是賤內(nèi)的不是,母妃要怎么處置,我都無話可說,還請郭老夫人看在兩府的情誼上,寬宥一二,”兄弟鬩于墻也算是為人父的大恥了,何況他們還是一母所出,這種事只要傳出去,不用郭氏動手,康王府已經(jīng)是敗了。 “驕娘,你們怎么到的燕來居?”曲氏等郭氏跟楊驕再次坐定,才問道。 “黃姨娘請臣女往她院子里更衣,可是臣女覺得姨娘的院子距離也太遠(yuǎn)了,而且姨娘顯然也是沒有做過這種事的,臣女覺得她言談之間神色不對,便嚇了一嚇,結(jié)果,姨娘就哭開了,我們說話的時候恰巧被燕姨娘看到了,便作主叫我們先到她的院子里來,后來又去請了王爺,”楊驕三言兩語便將事情的經(jīng)過交代了, “臣女在這里有個不情之請,”楊驕惋惜的看著跪在一旁不停抹眼淚的黃宜恩,“聽黃姨娘的意思,她也是被迫的,而且終究是沒有鑄成大錯,還請老娘娘網(wǎng)開一面?!?/br> “你倒是個有良心的,居然為了驕娘,連必亮跟王妃的話都不聽,”曲氏冷笑一聲,盯著地上的黃宜恩。 “回老娘娘的話,妾身被抬入王府前,母親便教導(dǎo)了,要以夫命為天,可是今天的事若是妾身做了,老娘娘跟王爺若是追究下來,那頭一個死的便是妾身,妾身家中還有兄長跟多病的母親,”想想自己一直在家中備受欺凌的母親胡氏,而自己現(xiàn)在卻在生死邊緣,黃宜恩哭的倒是情真意切。 曲氏看了一眼黃宜恩,還好,這丫頭沒有完全壞了良心,也不糊涂,不然今天毀的可不只是楊驕,還有自己的小孫子,“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今天的事就說是驕娘半路拐了路,你拉不住就是了,”她現(xiàn)在恨極了丁湘云跟周昧,這樣一個跟他們母子不一心的人擺在周昧身邊,以后有個風(fēng)吹草動的,自己也好早些知曉。 “是,妾身記住了,”逃過一劫,黃宜恩大大的松了口氣,又重重給楊驕磕了個頭,才隨著燕姨娘下去,有了老娘娘的話,自己見到丁湘云跟周昧也好說了,大不了就是被怪罪辦事不力,比起被人要了命,還是安全多了。 “郭老夫人已經(jīng)幫徇哥兒看了,說是泡泡冷水,再歇一天就沒事了,可是今天的事絕對不能再姑息了,不然,祖宗幾輩子的心血,都要敗在你這一代了!”待黃宜恩走了,曲氏也不避諱郭氏,向周克寬道。 被母親直斥為會敗家,周克寬不敢再坐,起身道,“是,兒子也十分痛心,徇哥兒跟著兒子在宣化這半年,勤奮上進(jìn),兒子看著以后這王府也得靠靠著徇哥兒了,這件事還得早定下來,不然,”周克寬搖搖頭,實在不敢再往下想。 曲氏看到郭氏有些不耐,知道她不愿意摻乎到自己的家事里去,“我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命人將王妃跟張氏關(guān)了起來,至于后頭的事兒,香馥只管等著看好了,克寬常年在外,我們這些女人家,全憑你們這些知交好友照顧,定然不會叫親人們都寒了心!” 曲氏的性子郭氏心里有數(shù),她發(fā)了話了,郭氏自然不會再糾纏下去,點(diǎn)頭道,“妾身信老娘娘的,我們出來的時候也不短了,這就告辭了?!?/br> 郭氏帶了楊驕出了燕來居,也不往前院兒去了,直接乘車走人,直到了車上,她才算是真正放松下來,狠狠的給了楊驕一巴掌道,“你這個丫頭,膽子也太大了些,不跟著去就行了,何必再跑到燕姨娘那里去,這不是招人恨么?” 擱郭氏的想法,楊驕看穿了黃宜恩的計策,不跟著去就行了,至于周家內(nèi)宅的事,小叔子睡在了哥哥姨娘的院子里,由著他們鬧騰去! 楊驕搖頭道,“那我不是白白的叫他們算計了一回?”前世的仇,今世的怨,就這么放過那對母子,自己也太虧了。 “今天的事,往壞了說,咱們抓了王府的把柄,往好里說,王府欠了咱們的人情,不論是哪一種,以后都能用得上的,這樣,才不妄了孫女被她們算計一回,”尤其是,這樣的事如果不鬧出來,康王府沒準(zhǔn)兒就又暗暗掩下了,周徇吃不吃虧現(xiàn)在她管不到了,可她憑什么再吃一回暗虧? “只是太冒險了,”郭氏聽懂了楊驕的意思,如今康王還正查太子府呢,有了這個把柄,于周承輝來說,到底是件好事。 王府里有一個跟自己有了默契的周蓓兒,還有個已經(jīng)是自己人的燕姨娘,對付一個黃宜恩,還是綽綽有余的,而且現(xiàn)在黃宜恩欠了自己這么大的“人情”,更叫她知道了自己拿得住她在娘家的母樣,這女人在關(guān)鍵時候,也可以拿來一用,“孫女兒也是賭上一把,我就不信了,康王爺還能殺我滅口不成?蓓娘jiejie去請您的時候,可是大伙兒都看著呢?!?/br> 送走郭氏,周克寬扶了曲氏去了周徇的住的定毅軒,看到已經(jīng)安靜下來的孫子,曲氏到底不放心,又請了府里常用的大夫過來,細(xì)細(xì)給把了脈,又開了服舒散的湯藥,煎好給周徇喂下,看他漸漸平靜了下來睡了過去,才算是松了口氣。 周克寬扶著曲氏在定毅軒的正屋里坐下,小心的道,“要么母親給徇哥兒房里放個人?” 這種時候,兒子居然在想這個?曲氏不由撫額,“現(xiàn)在你還有心想這些事?徇兒過些日子就要跟你回宣化了,再說了,他親事還沒有定呢,何必叫親家不痛快?” 周克寬也只是想著二兒子身邊若是有個可靠的人照顧著,興許就不會再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徇哥兒太老實,那兩個又是他最親近的人。” 最親近的人才最可怕,曲氏從來沒有看上過周昧,也沒有將什么祖孫情放在心上。“老大是不能留了,” “母親,這個,湘云她……”殺了周昧?雖然對周昧到底是不是自己親生的有所懷疑,可周克寬這些年還是選擇相信了愛妻丁湘云,殺子的事情,他還真的是做不出來。 “若是他再留著,那要的就是徇哥兒的命了,徇哥兒是個仁厚的,就這么個時時想著害他的兄弟在身邊,防不勝防啊,這已經(jīng)不是頭一次了,就是丁氏,幫著大兒子害小兒子,這樣的母親,我也是頭一次見!”想到丁湘云,曲氏就恨的咬牙切齒,“就連她,我也不愿意再留在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