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第一傾城,我要你不得好死!” …… 翌日,第一卿然是在溫暖而又柔軟的被窩里醒來,她猛地睜開眼,如夢滿面驚恐的頭顱仿佛就懸浮在她的面前。 她轉(zhuǎn)頭,還是在她熟悉的那個房間里,西域來的猩紅色地毯看起來依舊舒適,上面干干凈凈纖塵不染,仿佛昨日被鮮血染做黑色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第一卿然嘆了口氣,看著被自己赤腳踩在下面的地毯。 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就算第一傾城將她屋子里的地毯換成了與先前那塊一模一樣的地毯,但不是同一塊就不是同一塊,即使是由同一個人編織,即使是走了同樣的工序,但只要不是同一塊,就始終還是有差別,這些差別對于常人來說可能很難察覺,但是對于第一卿然來說,卻是再明顯不過,雖然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身為第一傾城的親生meimei,她和他一樣,多多少少都有著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夢兒。”她喚道,一個嬌俏的少女端著一盆水推門而入。 “小姐,您醒啦?”少女笑起來眼睛彎彎,墨色的眸子仿佛盛滿了星光一般璀璨,第一卿然看向了她和如夢一模一樣的臉,點頭。 “嗯。” 但她知道,陪伴了她十四年的如夢,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姐,練琴的時間到了……” “好,走吧?!钡谝磺淙坏哪樕蠐P起微笑,眼睛里一片純粹,仿若昨日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一般,但她知道,再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逃脫第一傾城的掌控的時候,她再也不會做昨日的傻事了。 也再也沒有一個人陪她犯傻,承擔她犯傻的代價。 新來的如夢驚奇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如此乖巧聽話感到奇怪,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也沒有問。 第一卿然只是看著她笑,然后說道:“反正你跟過去也沒有什么事情,你待在院子里就好,我一個人前去便是?!?/br> “是,小姐?!比鐗艄郧傻膽?yīng)道。 第一卿然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看,這便是正版與盜版的差別。若是真正的如夢在這里,才不會管她說什么,定會上前來親親密密的挽著她的手,然后說:“小姐去哪,我就去哪?!?/br> “只要能和小姐在一起,去哪里我都高興。” 第一卿然再度揚起笑容,只是眼睛里卻多了幾分水霧的迷蒙。 只要能和如夢在一起,我也是去哪里都高興。 如今,卻是去哪里,都不會再高興。 …… 有人勸第一卿然:“你不要老和你哥哥對著干,不管怎么說他都是你的親生哥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現(xiàn)在不理解,長大后就會明白了?!?/br> “傾城公子的名號在江湖可是頂有效力的,你爹娘去得早,這第一山莊全靠你哥哥一個人支撐著,日后你若是嫁人,還要靠著你哥哥才能夠在娘家有立足之地。” “小姑娘家家的,別總想著往外面跑,江湖,江湖是那么簡單的事兒么?你個小娃子懂什么,若是沒有你哥哥,你什么都不是,若是離了這第一山莊,你的日子怕是要過的凄慘的很?!?/br> 若是在以前,第一卿然定會仰起頭,一臉倔強地說道:“哼,我才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娃娃,若是讓我一個人走江湖,我定然能夠闖出一番事業(yè)來,不比哥哥差?!?/br> 或者是皺著眉頭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這第一山莊沒了我哥不行是吧,我就該乖乖待在家里每日彈琴作畫等著嫁人相夫教子是吧?!?/br> 若她的回答是前者,勸她的人定會以一種看待不懂事小孩子的眼光看著她,若她的回答是后者,勸她的人定會責備道:“小小年紀就將嫁人的事掛在嘴上,也不害臊?!?/br> 而勸說她的人,無非就是她和第一傾城的遠方叔叔伯伯阿姨嬸嬸們,都是些遠的不能再遠的親戚,除了大家都冠了第一這個姓以外再無聯(lián)系,在第一家夫婦出事的時候無人問津兩個年幼的孩子,只想著爭奪第一山莊名下的財產(chǎn),卻又在學成歸來的第一傾城以血腥的手段強制鎮(zhèn)壓下第一山莊,并且在江湖上打出名氣之后,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來認親。 第一傾城對這些勢利眼的親戚倒是很好,只要是不太過分的要求大多都會答應(yīng),他雖然讓他們滿懷敬畏,可是他如今的溫和,卻已經(jīng)叫他們快要忘了當初收復(fù)第一山莊時候那個滿面鮮血,滿臉戾氣的白衣少年。 而這些冠著第一這個姓的親戚們,卻是第一傾城允許第一卿然見得為數(shù)不多的外人。 在他們眼中,學藝歸來,手段強悍的第一傾城是第一山莊的主人,第一卿然自然是依附者,她不知有多大的榮幸才攤上了第一傾城這個哥哥,卻不知好歹,整日想著外出闖蕩江湖,所以每次第一傾城允許他們見面的時候,第一卿然總是會接受一波又一波的教訓(xùn)。 但現(xiàn)在的第一卿然,已經(jīng)學會笑著聽完這些親戚們說的話,然后說道:“是卿然年少不懂事,不懂哥哥的好,如今卿然會乖乖聽哥哥的話的?!?/br> “哥哥做的自然都是對的?!?/br> 她笑著說,卻在心中將第一傾城全盤否定。 終有一日。她要讓這個人付出代價。 第94章 我的哥哥是變態(tài)(二) “第一家夫婦雙雙身亡之后,從天機老人處學藝歸來的第一傾城接管了第一山莊,與此同時接管的還有他年幼的meimei第一卿然……” “第一卿然當時只有三歲,第一家夫婦是在攜幼女拜訪友人歸家的路上遭到的謀殺,雖然夫婦二人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仍舊難敵數(shù)百名黑衣人輪番上陣,不得已只有將第一卿然交給忠仆,在黑衣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夫婦兩人的時候,靠著眾人拼殺時的掩護逃生……” “年幼的第一卿然親眼目睹了自己父母浴血奮戰(zhàn)的場景,從此父母的死就成了她心底的一個噩夢,常年折磨著她,所以她發(fā)奮學習武功,勢要為父母報仇,親自手刃仇人,然而第一傾城和她的想法似乎不太一樣,他在以雷霆手段接管山莊之后,并沒有對曾經(jīng)覬覦過第一山莊的人出手,雖然在別人的眼里第一公子似乎為了尋找殺害父母的兇手費盡了心力,第一卿然卻覺得自己這個哥哥對于父母的死亡并不放在心上……” “第一卿然雖然渴望學得最高的武學之后找到仇人為父母報仇,但第一傾城似乎更愿意將她培養(yǎng)成一個大家閨秀,而不是名門女俠,為她安排的課程全是詩書禮儀,僅有的武術(shù)課,也不過是教她一些強身健體的功法,更別說殺人的招式。第一卿然覺得靠著自己的哥哥給父母報仇是不現(xiàn)實的,于是她決定離開第一山莊,學第一傾城找江湖上的高手拜師,習得一身武藝之后再去尋找仇人,然而她第一次試圖逃離第一山莊,便受到了她此生都難以想象的懲罰……” “如夢是帶著第一卿然逃離的忠仆的女兒,兩人自幼一起長大,親如姐妹,當年如夢也在那輛出事的馬車上,為了能夠成功帶著第一卿然逃離,她被自己的母親打扮成了第一卿然的樣子,從另一個方向逃走,以迷惑黑衣人的視線……所幸黑衣人的主要目標是第一家夫婦二人,對于兩個孩子只是追殺了一段之后便放棄,所以兩個小女孩最后又得以重聚……” “如夢小孩子心性重,貪玩好耍,學習詩書禮儀都不太用心,而且她天生不太聰明,即使用心學了也學不會,她沒有什么高的出生,也不用像第一卿然一樣需要代表著第一山莊的門面,所以第一卿然倒是也沒有強求她,只是逼著她學會了常用的字,就算不能出口成章,至少要做到能夠識文斷字的地步。但就是這樣不聰明的如夢,卻有著如同野獸一般的直覺,在人際交往方面極其敏銳,倒不是說她有多么高超的交際能力,而是她能夠很輕易的判斷一個人的可信程度,并且很輕易的就能夠猜出他人的想法……” “如夢一向很怕第一傾城,在她看來,第一傾城是一個極其可怕的人,不僅僅在于他收復(fù)第一山莊的手段血腥,更在于她覺得第一傾城的內(nèi)心極其陰暗,一開始她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第一傾城回到第一山莊之后,一直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雖然先前凌厲的手段在江湖上留下了威名,但是之后的行為舉止卻讓第一公子這個稱號名正言順的落到了他的頭上,幾乎是所有人的都覺得,這世上不可能有比第一傾城更加完美的人,武功高強、家世出眾、待人溫和、心地善良,幾乎所有贊美之詞都可以落在他的身上,白馬寺的方丈甚至認為第一傾城是一個有佛性的人,若是能夠遁入空門,想必在佛學上定會有極高的造詣,不過這個請求被第一傾城婉言拒絕,他稱自己雖然也時常研究佛學,但是家中尚有幼妹牽掛,實在是放不下心來……” “因為第一傾城不讓自己去報仇的緣故,所以當如夢偷偷告訴第一卿然自己的想法的時候,她很輕易便接受了,一是因為她自幼和如夢生活在一起,對如夢比對第一傾城要信任的多,二是因為身為小孩子,她同樣能夠敏銳的捕捉到第一傾城身上的黑暗,兩人計劃著逃離第一山莊,擺脫第一傾城的掌控,卻沒想到……” “第一傾城不會是將第一卿然當做禁丨臠在圈養(yǎng)吧?”卿然隨口問道,就見無缺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 卿然無語,她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第一卿然第一次出逃失敗之后,第一傾城在她面前越來越不掩飾自己的占有欲,第一卿然感到惶恐,卻又無力防抗,也無處求救,直到她十六歲那年,第一傾城的好友,當朝九王爺寧永裕前來拜訪的時候,她才看到了希望。寧永裕對第一卿然一見鐘情,當即便表示自己要在山莊等著第一卿然及笙之后便娶她為正妃,第一卿然并不喜歡寧永裕,但他雖然和第一傾城是好友,卻是一個的的確確的君子,所以她假意對寧永裕也產(chǎn)生了愛意,向第一傾城表達了非寧永裕不嫁的意愿,只希望能夠借寧永裕逃出第一山莊這個牢籠……” “按照寧國的要求,及笙的女子需到尼姑庵里接受洗禮,在及笙禮前夕,第一卿然在第一傾城和寧永裕的陪伴下,到了距離第一山莊近百里外的尼姑庵,當晚便住下,等著第二日進行洗禮,哪知就在天色將明的時候,變故突生……” “啊——” 夜色寂靜,小尼姑的尖叫聲突兀的響起,第一卿然從睡夢中驚坐起,如夢進了屋來,撐著燈,慌慌張張的說道:“小姐,外面突然來了很多黑衣人,公子叫您趕緊收拾好跟在他的身邊。” 第一卿然倒是很冷靜,她自從真正的如夢出事之后,就一直睡得不太安穩(wěn),爹娘奮戰(zhàn)的場景,燃燒的馬車,在她面前被分尸的如夢,常常交替出現(xiàn)在她的夢中,日日夜夜折磨著她,使她不得安寧,所以對于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人,她的內(nèi)心到?jīng)]有多少的恐懼,于她而言,不過一死而已。 揮開如夢想要上前幫忙的手,第一卿然自己一個人利落的穿好了衣服鞋子,然后拿上了自己的長劍,說道:“走吧?!?/br> 第一傾城派來的人就在門外,見她出來,也是面色一肅,恭敬地說道:“小姐,請跟我往這邊走?!?/br> 這尼姑庵在方圓幾個縣城里倒是也有名,常常有很多大家的小姐夫人前來上香還愿,為了這些小姐們的閨名,尼姑庵里女香客的住處在尼姑庵內(nèi),男香客的住處卻是在尼姑庵的外面,男女香客的廂房隔得極遠。 走了沒兩步,便看見了另一行人,全是男子,一身勁裝,不過現(xiàn)在混亂極了,住在外面的男人們也顧不得什么禮儀了,保護里面的女人要緊,所以全都進來了,這一群人倒不是很奇怪,領(lǐng)頭的男子看見第一卿然,便笑了起來:“第一小姐,終于找到你們了?!?/br>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第一卿然疑惑的問道,隨即又覺得自己問了廢話,心下略略感動,她只是抱著利用他的心思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卻沒想到這個男人是真真將她放在了心上,出事了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自己身為天家子孫的安危,而是跟著手下前來找她。 男人的臉上微微發(fā)紅,在這微涼的夜里,只覺得自己臉上似乎燒了起來一般,熱乎乎的,不過周圍傳來的尖叫和打斗的聲音,又叫他不得不保持著鎮(zhèn)定和清醒:“傾城兄在外與黑衣人相持,我?guī)е谝恍〗銖暮箝T下山,不知傾城兄能夠攔住那歹人多久,第一小姐請跟我來?!?/br> 當下便也不再啰嗦,按照先前探好的方向一行人便匆匆離去。 如夢的體力比第一卿然還要好些,她畢竟不是真的如夢只有一股子蠻力,卻什么都不懂,第一卿然見她行走間腳步輕盈,即使是跟著一眾男子幾乎是小跑,也不見氣息紊亂,反倒是自己胸口已經(jīng)開始撕裂般的疼痛,便曉得第一傾城派到自己身邊的人,不可能簡單到哪里去。 “小姐,要不……”如夢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寧永裕已經(jīng)將人攔腰抱起。 “第一小姐,得罪了?!?/br> “嗯?!钡谝磺淙患t著臉應(yīng)道,面上一片嬌羞,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將臉靠在了寧永裕的懷里。 身后突然響起了打斗聲,寧永裕的一個手下前去攔住了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人,第一卿然側(cè)過頭,隱約能夠看見打斗兩人的動作。 在夢中常常出現(xiàn)的畫面又再度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抓緊了寧永裕的衣襟,寧永裕以為她是在害怕,摟著她的手更用力了一些,安慰道:“第一小姐不必害怕,永裕手下的人雖然比不上傾城兄手下的武士,但想要攔住小小的黑衣人還是不成問題?!?/br> 第一卿然沒有說話,只是在他懷里咬緊了唇,滿面猙獰,才勉強不讓自己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藏了十三年的仇人,終于再度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第95章 我的哥哥是變態(tài)(三) 出現(xiàn)的黑衣人越來越多,靠在寧永裕的懷里,第一卿然聽得到他的心跳如鼓。 按理說寧永裕身為寧國九王爺,功力深厚,即使抱著一個女子,也不應(yīng)該如此輕易的疲憊,但事實上,寧永裕確確實實感受到自己體能在以不正常的速度下降,不過一刻鐘左右的功夫,他便覺得體內(nèi)的內(nèi)里消耗了個七七八八。 他的呼吸漸漸沉重,第一卿然說道:“九王爺,小女已經(jīng)恢復(fù)好了,可以自己行動了,您將我放下來吧?!?/br> 寧永裕到不扭捏,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將第一卿然放了下來,她還沒站穩(wěn)腳步,一個踉蹌,便被拉著往前跑去。 尖叫聲,打斗聲,還有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音,在兩人身后響起,寧永裕身邊的人,盡數(shù)去攔截黑衣人為兩人爭取時間,甚至到最后第一卿然身邊的如夢也留了下來,第一卿然被寧永裕拽著,只顧著埋頭向前跑,視線也模糊了,胸口火辣辣的疼,張開嘴不顧形象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卻沒有說過半個休息的字。 她深深地知道,她和寧永裕向前走的每一步,都是由后面那些為他們抵擋黑衣人的屬下的鮮血鋪成。 第一卿然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只看見原本是尼姑庵的地方,卷起了熊熊的火焰,點亮了一片漆黑的天空。 “主上!”前方有人呼喊道。 第一卿然只覺得身體被狠狠一甩,落到了一匹馬上,寧永裕隨之落在了她的身后,牽起了韁繩,雙腿用力夾緊馬腹。 “架!” 她聽見身后還跟著幾道馬蹄聲,想來應(yīng)該是寧永裕留在這里接應(yīng)他的屬下,感受到冷風吹到面上,第一卿然終于恢復(fù)了幾分清明。 “我們是去哪里?咳咳……”她虛弱的聲音響起,帶著嘶啞,想來是奔跑的時候傷了喉嚨,一股血腥味彌漫在了鼻腔之中。 “現(xiàn)在尼姑庵已經(jīng)不安全了,不知道這幫黑衣人是為何而來,第一山莊的防御強悍,我先帶著你回第一山莊。” 第一卿然心頭不安,她艱難的搖搖頭,說道:“不要,不要回第一山莊……” 寧永裕卻曲解了她的意思:“也是,若是黑衣人是有備而來,定然不會放過尼姑庵里的任何一個人,若是我們沿著原路返回的話,十有八丨九會遇到在路上的埋伏……” “不。”第一卿然打斷了他的話,“十三年前,那些黑衣人,一樣的……” “他們定是為了我而來?!?/br> 第一卿然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一個弱女子,又沒有什么武力,在第一山莊也說不上什么話,黑衣人怎么可能是專門針對你來的呢?”寧永裕勸慰道,“倒是傾城兄這些年來雖然收斂了不少,但是早些年卻很是有些仇家,想必這些黑衣人是為他而來,不過傾城兄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不必為他擔心,他定然會平安無事歸來?!?/br> “咳咳……”第一卿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鮮血染紅了她身前的衣襟,她張張嘴,想要說話,卻發(fā)不出聲來。 她再度感到自己好不容易恢復(fù)了一些的視線又模糊了起來,靠在寧永裕的懷里,身體隨著馬匹的顛簸無意識的晃動著,然而在她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身后之人比她先一步從馬背上跌了下去。 “主上!”寧永裕的屬下驚呼了一聲,然后快速的從馬背上彎腰接住滑落的寧永裕,而第一卿然在他的巧勁下,身體往前一撲趴在了馬背上,她尚且存著一些意識,生死關(guān)頭知道緊緊地抱著馬脖子,咬牙撐著不被甩下去。 “第一小姐,冒犯了?!绷硪粋€跟隨在寧永裕身邊的下屬說道,然后落在了第一卿然的身后,掌控了疾馳中的駿馬。 “寧二,主上的情況怎么樣?”坐在第一卿然身后的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