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你們……!”王院長的手都?xì)獾脽o意識地發(fā)抖。 王太太拿著小刀貼著蕭筱的臉緩緩游移,帶著大蒜味的嘴巴吐出不懷好意的話語,“我看看,哪是眉毛,哪是臉蛋,我近視眼看不太清楚。” “你走開!”蕭筱背脊發(fā)寒,沒有哪個女孩不害怕毀容,她猛地抬腳踢向她,女人一時不防,被她踢倒在地。 王太太摔了個四腳朝天,逗笑了一群混混,惱羞成怒的她站起來破口大罵,上前一把抓住蕭筱的頭發(fā),啪啪就是兩巴掌,她正要拿小刀劃上去,卻見一個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敞開的六開大門前。他背著光看不清長相,一襲深得發(fā)黑的衣服與筆直的站姿讓她莫名寒栗。 “老公!” 王板牙聽到叫喚,轉(zhuǎn)過頭來看見門外有人,嘖了一聲大步走上前,“對不起哥們,今天有家務(wù)事……”沒想到這時候還有人來,守外頭的四眼仔干什么去了? 他剛走到門前想嚇走來人,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的頭就猛地被兇狠拽住撞向了一旁的梁柱,頓時血流如柱。王板牙鬼哭狼嚎,王太太一聲尖叫,福利院的人和蕭筱也驚住了,四個混混大吃一驚,挑開刀子沖他們喊道:“你們哪的!” 來人完全不說話,上前跨一步長腿就將一人踢翻,他身后跟著的人也閃身上前以利落的過肩摔解決一個,不過須臾之間,四人全都被撂倒在地,呻吟不斷。 “段先生!”王院長震驚地叫道。 王太太見兩個俊男兇神惡煞地走過來,忙丟下小刀使出殺手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地道:“不要打我,求求你們不要打我,我是被他們逼的!” 通常她這招一出,再兇惡的人物也會看在她是個弱質(zhì)女流饒過她,她從來就沒真正受過皮rou之苦……腦子還沒想完,女人只覺眼前一黑,腹部一陣劇痛,才后知后覺地明白自己被揍了。痛楚在幾秒之中蔓延全身,她倒在地上連聲音都發(fā)不出,縮成一團(tuán)冷汗直冒。她的骨頭……是不是斷了?! 蕭筱下唇輕顫,抱著軒軒訥訥看向面前居高臨下的段默言。 剛剛短短時間經(jīng)歷的,是她這一生最可怕的*暴力,她的身體還在火辣疼痛,她的心跳還在劇烈跳動,她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突然又安全了。 段默言彎腰,食指拂過她紅腫的頰。 “笑笑,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王院長和其他人也沖了過來,她忙上前來把軒軒抱開,看著蕭筱臉上的血絲與凌亂的頭發(fā)心疼不已,“還有哪里受傷了?” “我、沒事……”蕭筱下意識地回答,渾噩之中站了起來,然而她的雙腿骨頭像是變成了棉花,才站起來又軟綿綿地跪了下去。 段默言伸出手架住了她的胳膊,“笑笑?!彼曋q現(xiàn)呆滯的她,低低喚了一聲,將她提了起來。 “段、段大哥?!碑?dāng)神經(jīng)開始松懈,蕭筱發(fā)現(xiàn)居然制止不了自己的渾身顫抖,甚至連牙齒的冷顫她都無法閉合。 “發(fā)生了什么事?”看著這張白慘慘臉蛋上惟有不自然的右臉血紅之色,段默言覺得有人必須付出代價。 “我……”蕭筱張了張口,只覺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說不出話來,王院長一邊安撫著軒軒,一邊用著極快的語速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啊啊,我的腦袋裂開了,快送我去醫(yī)院,求求你們快送我去醫(yī)院”王板牙倒在地下捂著流血的腦袋不停鬼叫。 段默言充耳不聞,摟著蕭筱問道:“這個女人打你了?哪疼?” 蕭筱機(jī)械地指指右腿。 剛才囂張跋扈現(xiàn)在痛苦呻吟的王太太倒在地上,嘴里還干嘔不止。 王院長信教心慈,雖然認(rèn)為這些人可惡,但這會兒又覺著有點可憐,她一聲上帝保佑還沒叫完,便見一條長腿狠狠踢向了女人右腿。頓時王太太跟被殺的豬一般叫了起來。王院長瞪大了眼,看向面無表情的男人,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怎么也不相信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男子會下如此重手,并且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袁柯卻見怪不怪,老板發(fā)起狠來,眼中壓根不分男女。 蕭筱也震驚地叫了一聲,猛地回過神來。 “沒事兒了,”段默言對蕭筱道,“我?guī)愠鋈ァ!?/br> “我、我沒事、孩子、孩子們……軒軒……” “孩子們我們來照顧,笑笑,”王院長忙說,現(xiàn)在的確不是同情壞人的時候,“你快去醫(yī)院好好檢查檢查吧,不知道傷到哪了!”她說完,又轉(zhuǎn)頭看向段默言,“段先生,謝謝您的義勇出手相救,能不能請您送佛送上西,送笑笑去醫(yī)院,好嗎?” 軒軒似乎聽懂了他們的話,雙手在院長懷里亂揮,含著淚“啊啊”地叫著,像是在催促親親姐去醫(yī)院。 段默言讓袁柯找繩子把人都綁起來,自己打個一個電話,對王院長道:“這些人我來處理,不要報警?!闭f完他一個用力將蕭筱攔腰抱起。 一瞬間蕭筱好像又經(jīng)歷了一個從地獄到天堂的過程,她條件反射地?fù)Ьo了段默言的脖子,他身上好聞的氣味傳來,讓她依舊狂跳的心終于找到了趨緩的理由。嗡嗡作響的腦袋也開始漸漸消聲。她不自覺地偏頭往他的懷里埋了埋。 段默言抱著蕭筱出了大門,躬身將她輕輕放進(jìn)后座中,自己繞到另一邊上了車。袁柯很快發(fā)動了車子。 蕭筱兩手撐在座墊上,頭埋得低低的,一言不發(fā)。 車子大概行駛了五分鐘,段默言看了看身邊仍舊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女孩,不發(fā)一言彎腰將她抱進(jìn)了懷中。 蕭筱被抱了個滿懷,堅實的胸膛與干凈的氣息撞入她的感官,雖然大衣帶著一絲冰涼,但她只覺這個懷抱溫暖得令人暈眩,她不由伸手摟緊了他,臉龐的表情也像解了凍似的,眼眶在瞬間泛紅,鼻子酸得幾乎難以呼吸,“段大哥,我好怕……我怕死了……”帶著哭腔的聲音顫巍巍地傳出來,女孩兒低低抽泣,繼而失聲大哭起來。 段默言抱著她一動不動,由著她發(fā)泄出來。 袁柯自后視鏡看了他們一眼。 車子在公路上疾馳,哭得聲音都啞了的蕭筱終于像是卸了所有的力氣與情緒,在段默言懷中軟軟地昏睡過去。 段默言抽出面紙,輕輕為她擦拭著臉上脖上的淚跡,在拂過小臉上的兩條血痕時,墨瞳更加陰晦一分。他撩開她的秀發(fā),低頭仔細(xì)地打量她的臉蛋上還有哪里有傷痕。他用了很長時間去完成這項工作,許久之后他抬起頭,輕輕挪動身子為她調(diào)整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 段默言做完這一切,發(fā)覺好像哪兒有點不對勁,他皺著眉頭緊了緊懷中的嬌軀,緩緩貼了貼小人兒滑嫩的臉蛋,甚至還聞了聞她的氣息。起身恢復(fù)姿勢坐了一會,片刻又將胳膊緊了一緊。 奇怪……他低頭看向在他懷里安睡的蕭筱半晌,拇指摩挲著她的下巴尖兒,頭慢慢低了下去。 “嘰”刺耳的急剎車打斷了男人的動作。 袁柯道歉道:“對不起,老板,有一只狗竄了出來?!彼詾椴话驳貜暮笠曠R看了看,卻得到了老板一個極為冰冷的眼神。他立刻再次道歉。 段默言沒出聲,抱著蕭筱靠向椅背,他凝視著安靜的睡容,神情諱莫如深。 蕭筱被電話吵醒的,她緩緩眨開眼,朦朦朧朧中看見一只修長的大手摸著她的褲子口袋,她輕輕抬頭,紅唇不意印在了略俯身子的男人的頸。 溫?zé)岬挠|感讓她嚇了一跳,猛地向后挪開,但堅實的臂彎仍舊牢牢地將她困在懷中。 “醒了?”極近的距離讓低沉的嗓音顯得更加有磁音,好像連耳膜都在震動。蕭筱輕顫一下,段默言掏出她的手機(jī),順勢握了握她的手,“冷?” 蕭筱搖了搖頭,看向依舊在響的手機(jī),上前顯示的是她與冉輝的合照,因此不必看名字就知道是男友打來的。 她自他手中拿過手機(jī)接通了電話,終于恢復(fù)了平靜的她向冉輝簡單地敘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然后叫他去醫(yī)院等他們。 冉輝簡直不能再驚恐,他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地問她好不好,是不是有哪里受傷了,蕭筱為了不讓他擔(dān)心,只說是一點輕傷。正說著,段默言突地一把將手機(jī)拿走,掛斷了電話同時關(guān)了機(jī)。 蕭筱驚訝地眨了眨眼,段默言給了一個字,“吵?!?/br> 蕭筱無奈地勾了勾唇,還沒恢復(fù)許多精力的她也著實不想說太多話,頭靠向他的肩膀輕嘆一聲。幾秒過后,她眨了眨眼,才驀地地明白自己還被段默言抱在懷里,自己還躺得不能再舒適。 終于回神的她局促地動了動身子,“段大哥,你放我下來吧。” 段默言嗯了一聲,但動作卻相反,不僅完全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反而還將她的頭按回了肩上。 這……這是哄小孩的節(jié)奏?蕭筱知道自己之前的表現(xiàn)太丟人了,他可能還以為她沒恢復(fù)過來呢,困窘的她只得繼續(xù)靠在他懷里裝死,有力的心跳聲傳進(jìn)耳朵,她無意識地數(shù)著,不多會又再次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蕭筱被扶著下了車,段默言還打算抱她上去,被她連連擺手阻止。 “笑笑!”冉輝在醫(yī)院門口看見他們的車,一路追了進(jìn)來。 “冉輝!”蕭筱見到男友也顯得有些激動,她脫離段默言的臂膀,上前兩步與男友相擁。 段默言臂彎一空,看向抱著一團(tuán)的年輕小情侶,莫名皺了皺眉。 冉輝見到真人,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但見她臉上被打得紅腫甚至被刮破了臉,心疼不已,親了親她的額道:“笑笑,你沒事就太好了,不要緊,我會在你身邊,不要緊了,嗯?” 蕭筱注視著男友輕輕點了點頭,“是段大哥救了我。” 冉輝這才注意到后面的段默言,忙感激地向他道謝,段默言淡淡點頭,轉(zhuǎn)而抽了袁柯手中的車鑰匙,“你陪他們做檢查?!?/br> “是?!痹潞敛灰馔猓习宀贿M(jìn)醫(yī)院是眾所周知的事。 “段大哥,你要走了?”蕭筱脫口而出,但一說出口就后悔了。他當(dāng)然是有事才會離開,她這么問法好像是想讓他留下來。其實她的內(nèi)心深處的確不想讓他離開,不知為何感覺他一走她就少了安全感?;蛟S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了。 “我的意思是,有事你就去忙吧……今天太謝謝你了,段大哥,沒有你我都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br> “不客氣?!倍文钥此谎?,轉(zhuǎn)身開車走了。 看著他的車子離去,冉輝才小心翼翼地扶著蕭筱與袁柯往醫(yī)院大門走去。 段默言將車開進(jìn)了馬路,撥出了一個電話,“宋孝然,晚上見一面。” ☆、chapter 15 “所以,你在車上抱著那名少女,一邊想保護(hù)她,一邊對她起了性.欲?!币钥Х壬珵榛{(diào)的辦公室里,宋孝然坐在紅木單椅上,交叉著雙手與對面坐著的男人道。 段默言靠坐在復(fù)古皮藝沙發(fā)上,支著兩郎腿,放在膝上的手指輕點了點,“嗯?!?/br> 通常保護(hù)欲與性.欲兩種感覺不會同時出現(xiàn),但面對段默言,宋孝然明白不能按常理判斷,“現(xiàn)在還有那種感覺嗎?” “沒有?!?/br> 宋孝然點點頭,“你沒有在醫(yī)院陪少女?” “我不進(jìn)醫(yī)院,并且她的男朋友來了。” “你不高興?” “無所謂高不高興,”段默言微微皺眉,“你是說我愛上她了?”可笑。 宋孝然推了推眼鏡,“我想應(yīng)該沒有,不過這個少女一定有不同于之前的少女的地方。” “……理論上,她是我最不滿意的女孩?!?/br> “為什么?” “固執(zhí),別扭,不聽話,或許還很虛偽?!?/br> “虛偽?” “她的家庭狀況不好,她還能笑得那么天真,為什么?” “或許是因為她的背景,所以才更加珍惜美好的一面?!?/br> “自欺欺人?” 宋孝然輕笑一聲,“看來這個少女并不讓你滿意,為什么還要留下她?” 段默言沉默了片刻,“我不滿意,但沒到不能忍的地步?!?/br> “看來你的耐心提高了。” “或許?!?/br> “既然如此,你應(yīng)該與這位少女多見幾次面,”宋孝然動了動身子,直視著他輕聲道,“并且,做任何你想做的事?!?/br> *** 護(hù)士們開始趕家屬出醫(yī)院,袁柯站在病房外的過道上,終于接通了老板的電話,他向他報告了蕭筱的情況,“蕭筱做了全身檢查,大部分是皮外傷,只是右腿輕微骨裂,需要打石膏靜養(yǎng)?!?/br> 骨裂?段默言皺眉,“要住院?” “醫(yī)生說蕭筱是外地人,要是沒有家人照顧,就建議先住一個星期看看情況。”袁柯猶豫了一會,“只是蕭筱不愿住vip室,堅持住進(jìn)了普通病房?!?/br> ……他居然完全不意外,段默言揉了揉眉心,看著交通燈上的黃燈閃爍,突然猛地轉(zhuǎn)向,對袁柯指示了兩句,掛了電話往醫(yī)院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