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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余心有礙(雙重生)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對于沈晏來說,這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第八章

    既然此路不通,蕭瑀只能按照原計(jì)劃曲線救國,回到詩會上使出渾身解數(shù),與沈靈均相談甚歡,他倒是沒膽子再去看沈晏了,但卻總覺得背后涼嗖嗖的。

    待到詩會結(jié)束,沈靈均帶著沈晏先一步離去。蕭瑀卻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后,才慢慢朝著內(nèi)堂走去。那里,宣澤已經(jīng)備好了茶,恭候大駕。

    蕭瑀深知?dú)v史,宣澤此人在太子未登基的時候是妥妥的□□,在太子登基以后就是妥妥的孤臣,如非必要,他真的不想和這個人沾上關(guān)系,但若想要接近沈靈均,倒真是卻他不可。

    他一進(jìn)門,宣澤就大禮相迎:“微臣見過錦王殿下。”

    蕭瑀“嗯”了一聲,“宣大人請起吧?!?/br>
    宣澤替他倒了茶,恭敬地問道:“殿下在詩會可還盡興?”

    蕭瑀裝模做樣地稱贊了一番,又話頭一轉(zhuǎn):“可是,本王仍有遺憾?!?/br>
    宣澤眉角一動:“不知殿下有何遺憾?”

    “此次詩會俊杰頗多,本王卻不能一一與之相交,實(shí)在是太遺憾了。”

    宣澤慢慢地笑起來:“這有何難,宛城俊杰才有十斗,而一人獨(dú)占八斗,殿下認(rèn)識了這一人,足以彌補(bǔ)遺憾?!闭f著,也不等蕭瑀詢問,便主動提出,“此人便是前御史大夫沈靈均,下官便厚顏?zhàn)鲞@個搭線之人,介紹您與之相交,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蕭瑀內(nèi)心再一次感慨,難怪這宣澤后來會得到皇兄寵信,這實(shí)在是太貼心了,當(dāng)下欣然應(yīng)道:“那就多謝宣大人了?!?/br>
    約定了上門拜訪的日子,蕭瑀便早早做起了準(zhǔn)備,不僅是精心挑選上門拜訪的禮物,更是再一次熟讀沈靈均的全部作品,努力堪比考狀元。

    因?yàn)橛辛诵麧删又薪榻B,又加上蕭瑀有意討好,倒也是賓主盡歡。氣氛正熱絡(luò),蕭瑀趁機(jī)提出:“正是秋高氣爽,在房中待著有什么樂趣,早聽聞先生出自名門沈家,那園子必然布置得格外雅致,不知小子可否有幸參觀?”

    這話一出,沈靈均的笑容就頓了一下,但還是用微妙的語氣同意了。

    待到三人真正進(jìn)了花園,看著光禿禿的樹干還有一地的落葉,還有現(xiàn)場一時冷語的尷尬,蕭瑀恨不得回到過去甩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忘了,這父女倆都不喜歡打理園子,前世沈晏院子里的花草永遠(yuǎn)是他后院中長得最自然奔放的。

    蕭瑀有些不知所措,就見沈靈均哈哈大笑:“這宅子只在下和小女二人居住,園子便有些疏于打理,讓兩位見笑了。”

    宣澤便立刻道:“沈先生這是謙虛了,哪里是疏于打理,分明是有孝在身無心打理,頗有古先賢遺風(fēng),下官佩服。”

    蕭瑀憋了半天:“的確……古樸雅致。”

    三人在光禿禿的花園走了一圈,蕭瑀本想著或許能巧遇來散步或玩耍的沈晏,再不濟(jì)也能看一下她閨房的模樣,可理想是紅燒rou,現(xiàn)實(shí)卻是咯牙的排骨,不僅一無所獲,還因?yàn)榉浅2环麑?shí)際的夸贊讓沈靈均賞了他幾個無語的白眼。

    接下來的幾天,蕭瑀風(fēng)雨無阻,每日都去沈靈均府上報(bào)道,用盡一切辦法巧遇沈晏,卻仍舊沒能如愿,直到快要離開之時,才偶然聽到幾個仆從說,沈晏早幾日就去了姑姑家。

    蕭瑀回憶了一下沈晏的姑姑沈靈素,這個因?yàn)樯贫识劽笾艿呐?,和她那個同樣畫風(fēng)清奇的山長丈夫慕行遠(yuǎn)。渾身抖了一抖,最后只能望山興嘆,滿心遺憾的踏上了回程的路。

    在他的記憶中,年后沈靈均就會脫孝回京,沈晏自然也會跟著回去,而在京城他的地盤,他總是能找到機(jī)會和沈晏見面的。

    抱著美好愿望回京的蕭瑀并不知道,現(xiàn)實(shí)很快就會給他重重一擊。

    回程的路途極其無聊,很快他們就再次經(jīng)過千鳥縣,蕭瑀猛然想起他和那個叫做靈兒的小姑娘的約定,便嚷嚷著停車,帶著人朝著酒樓走去。

    正是飯點(diǎn),但接待的小二正好是上次那個,見到他們竟還有印象,招呼著他們朝二樓去。

    蕭瑀瞟了一眼臺子上打著板的說書人,不由得問道:“那祖孫倆沒有再來了嗎?”

    那小二就嘆了一口氣:“這您可就不知道了,他們倆啊,此刻大概已經(jīng)到了閻王殿上了?!?/br>
    蕭瑀臉色一變,厲聲道:“胡說什么!”

    小二被他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可不是小的騙您,就在三天前,有人在郊外看見那老頭的尸體,聽說是山賊干的,他孫女兒多半被山賊帶上了山,只怕也是兇多吉少啊……”

    “什么山賊這樣兇殘,縣尉竟不管的嗎?”蕭瑀忍著怒氣質(zhì)問道。

    小二搖搖頭:“縣尉倒是想管,但就他手下那三兩個衙役,哪里打得過武裝精良的山賊啊,幾次都是無功而返?!闭f著,他壓低了聲音,“那山賊啊,據(jù)說是河盜來的,這幾年整治漕運(yùn),被逼上了岸,河盜那是出了名的陰險(xiǎn)狡詐無惡不作,哪里是普通山賊可比的??!”

    蕭瑀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小二見了也有些怕:“各位……客官,還要點(diǎn)菜嗎?”

    蕭瑀怒氣沖沖道:“還吃什么!”見杭進(jìn)等人也是義憤填膺的樣子,便道,“杭管家,些許日子沒干正事,手可生了?”

    杭進(jìn)懂他的意思,雙眼迸射出殺氣,回答道:“公子只管放心!”

    蕭瑀瞇了瞇眼,將一錠銀子放進(jìn)瑟瑟發(fā)抖的小二懷里:“去準(zhǔn)備些干糧和馬草,剩下的就都?xì)w你了?!?/br>
    小二本被這四溢的殺氣給嚇得夠嗆,哪里想得到還有天降好事,頓時精神抖擻:“公子放心,小的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的?!?/br>
    蕭瑀勾了勾嘴角,又拿出一錠銀子:“這個買你閉嘴,連夢話都不許說。”

    小二立刻抿緊嘴,含含糊糊道:“您放心,小的就是把嘴縫了也絕不說出來?!?/br>
    蕭瑀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

    半個時辰后,蕭瑀一行人便騎著馬朝城外去了。

    那山寨是一年前建的,但介于山賊們的窮兇極惡,并沒什么人去招惹他們,所以小二也只知道一個大概方位。

    按照軍中慣例,杭進(jìn)立刻派出兩人作為斥候前去查探情況,而他們則在原地等候。

    因?yàn)檫@樣的噩耗,眾人之間的氣氛都有些沉重。蕭瑀拿著一塊干糧出神,杭進(jìn)見了也有些無奈,卻又不知該如何勸導(dǎo)。好在斥候回來得夠快,不僅打探到了山寨的具體方位,還帶來前方商隊(duì)被殺的訊息。

    一行人很快到了事發(fā)現(xiàn)場,只見一地殘肢斷臂,慘不忍睹。便是杭進(jìn)這種見慣死人的也氣得破口大罵山賊喪天良。

    蕭瑀讓人將尸體撿到一邊,待回來的時候再行安葬,沒多時就聽見驚呼:“還有人活著!”

    活著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正被一對老夫婦緊緊地護(hù)在身下,雖然滿面血跡呼吸微弱,卻幸運(yùn)地留下了一條命。

    蕭瑀原本就帶了隨行醫(yī)官,當(dāng)即就給他醫(yī)治,好在他只是腰腹中了一刀,并沒有傷到要害,蕭瑀便讓醫(yī)官將他帶到城里休養(yǎng),剩下的人則接著向山寨的方向行去。

    見到了這樣的人間慘狀,所有人的心里都憋著一股氣。哪想到正要出發(fā),那少年卻醒了,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大約是想起發(fā)生了什么事,臉色先是變得慘白然后便憤怒地紅了眼。

    從他的講述中,蕭瑀才知道,這伙山賊極其卑劣,先是用迷藥迷倒了眾人,這迷藥只是讓人不能行動,卻并不會喪失神智,他們逼迫眾人交出值錢的東西,然后再進(jìn)行屠殺,少年若不是被父母拼死保護(hù),只怕也是這數(shù)具亡魂中的一個。

    少年知道是蕭瑀等人救了他,不顧那醫(yī)官的勸阻,向蕭瑀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恩公要是去剿匪,請帶上我,我要手刃那群畜生!”

    蕭瑀坐在馬上,冷漠地看著他:“不自量力?!?/br>
    被一個年紀(jì)比自己小的人這樣嘲諷,少年漲紅了臉,卻仍舊不放棄:“我力氣很大!”

    蕭瑀沒理他:“受了傷就老實(shí)去養(yǎng)傷,我們自然會給你報(bào)仇?!?/br>
    那少年急得直接就將旁邊的醫(yī)官給舉了起來,見蕭瑀仍舊不為所動,干脆走上前去,將一護(hù)衛(wèi)連人帶馬直接扛了起來。

    在場眾人:“……”

    他漲紅著臉:“恩公若不說同意我就不把人放下來?!?/br>
    直到蕭瑀同意,他才將嚇得夠嗆的一人一馬給放下來。

    先是重傷未愈,又干了這樣高難度的活,少年的傷口果不其然又掙開了。

    蕭瑀皺緊了眉頭,他是想盡快上山或許還能救下靈兒,但這少年卻出乎意料地倔強(qiáng),讓他一時之間騎虎難下。

    那少年見他皺眉,連忙道:“你答應(yīng)了我的?!?/br>
    蕭瑀嘖了一聲,指著他的傷口對醫(yī)官道:“給你半個時辰?!?/br>
    醫(yī)官有些為難地看著蕭瑀,這傷口定然是要縫合的,沒有麻沸散,連軍中硬漢都生生痛昏過去,何況一個少年。

    然而真正縫合的時候,那少年卻叫人刮目相看,雖說痛得滿臉冷汗,但卻沒有喊一聲,等到縫合完畢給他上藥時,那醫(yī)官才驚恐地發(fā)現(xiàn),他竟然將一塊石頭生生地捏成了粉末。

    杭進(jìn)早就注意到這個少年了,問道:“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聞言,直直地盯著蕭瑀,蕭瑀不耐煩地回頭:“看什么,休息好了就出發(fā)?!?/br>
    少年卻絲毫不以為杵,大聲道:“恩公,我叫做殷羽,我的這條命以后就是恩公的了。”

    ☆、第九章

    雖然帶著殷羽這個傷員,但實(shí)際上蕭瑀等人的速度并不慢,杭進(jìn)本想讓蕭瑀先躲在安全的地方,畢竟他們不過二十多號人,面對多一倍還占據(jù)地利的敵人,實(shí)在無法有效地保障蕭瑀的安全。

    蕭瑀功夫的確不差,奈何年紀(jì)實(shí)在沒有說服力,最后只能憋屈地和殷羽兩人一起躲在了一旁的樹林里,等著杭進(jìn)等人的信號。

    一直等到入夜,才聽見山寨的門口傳來幾聲重物倒地的聲音,隨后便是幾聲鳥叫。

    蕭瑀立刻站起來,和殷羽朝山寨走去。

    這山寨背靠懸崖,整個寨子只有一個進(jìn)出口,用巨大的石門擋著,大約是因?yàn)檎剂穗U(xiǎn)地,又或者覺得官府沒有能力剿滅他們,這山賊并沒有多大的警惕心,前面只有幾個守門的,后面的懸崖更是連個巡邏的人都沒有。

    杭進(jìn)帶人察看了一下,轉(zhuǎn)身就帶人直接從懸崖翻了上來。這都是京中一等一的高手,而這懸崖雖然高卻并不算險(xiǎn)峻,對他們來說并不算困難,待到入了夜,悄無聲息地就摸進(jìn)房子里,卸了膀子給綁起來,遇到反抗的直接抹了脖子,不過一個時辰,連外頭守門的都給解決掉了。

    蕭瑀站在寨子下頭也學(xué)了兩聲鳥叫,很快,一根繩子就落了下來,蕭瑀抓著繩子爬上去,又一起把殷羽給拉了上來。

    等到他們進(jìn)入大廳,那里早已是燈火通明,山賊們被綁在堂下,一個個哭爹喊娘。不多時,杭進(jìn)押著一個兇神惡煞的光頭走了進(jìn)來。

    那光頭臉上有一道疤直接從右臉跨到了左臉,更顯得他一臉兇相,雖然已成了階下囚,嘴里卻還是不干不凈地罵罵咧咧。杭進(jìn)臉一沉,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蕭瑀忙問道:“可有救人?”

    杭進(jìn)回答:“在一間廂房里找到幾個女子,但是……”他嘆了口氣。

    蕭瑀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示意杭進(jìn)接好光頭的下巴,問道:“三日前,你是不是見過一對祖孫,你殺了爺爺,卻把孫女搶走了,那女孩現(xiàn)在在哪里?”

    那光頭“呸”地吐掉口里的血沫,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骸袄献用刻鞖⒛敲炊嗳耍睦镞€記得……唔!”

    蕭瑀收回拳頭,冷冷道:“你還是記得的好?!?/br>
    光頭舔了舔受傷的嘴角,眼里卻突然暴起兇光,直接朝著蕭瑀撲過來,杭進(jìn)猝不及防,只能怒吼道:“小心!”

    然而光頭還未近身,就被蕭瑀身旁的殷羽一腳踢得倒退出去,直接撞在墻上,當(dāng)場就把墻給撞出了個大洞。

    現(xiàn)場頓時死一樣的寂靜,只有殷羽捂著又裂開的傷口,發(fā)出憤怒的喘息聲。

    杭進(jìn)上前一摸光頭的脖頸,向著蕭瑀搖了搖頭。

    這一腳就能踢死人的本事,想來若不是那山賊用了迷藥,恐怕不等他們過來,就被殷羽一個人給干掉了。

    殷羽卻仍不解氣,沖上去一腳一腳狠狠地踢著光頭的尸體,一邊踢一邊咬著牙道:“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爹爹和娘親!”

    一聲聲的骨頭斷裂聲刺激著下頭的所有山賊,原本哭爹喊娘的全部閉了嘴,生怕被這個煞神給發(fā)現(xiàn)。

    蕭瑀雖皺了眉頭,卻沒有阻止殷羽,而是將目光看向下頭的山賊:“你們的頭兒不記得,你們誰記得?”

    他的目光陰冷,聲音還帶著殺氣,下頭的山賊一個個嚇得和鵪鶉一樣,許久才有一人顫顫悠悠地舉起手:“我……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