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封絕笑著向前兩步像是要觸碰余澤,卻被對方避了開來。 天知道我現(xiàn)在最想殺的就是你!余澤搖搖頭懶得多言。大概是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他也不愿多做糾纏,也不想破碎虛空的美名下莫名其妙沾染屠戮眾人的罵名,這不利于吸收信仰。 “易北,你還不下來?”下面的人可沒有聽見封絕剛才那兇殘的話語,他們一味催促著,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之前魔族仙圣的死亡是因為毫無防備?,F(xiàn)在他們有這么多的修真者,起碼堆也能堆死封絕吧?!他們的世界,不需要一個早已飛升三萬年的人作威作福,也不需要一個靠著男人的小子破碎虛空打破此界桎梏! 封絕本就因為余澤的退讓而不滿,他聽到眾人的斥責(zé)之聲頓時驚訝地看去,俊朗的面容上滿是荒唐之色。開什么玩笑?他不過消失了一炷香時間,這些人怎么就又有了膽氣?全都好了傷疤忘了痛? 這下界之人果然是讓他大開眼界! “封絕,沒想到你竟然和一個小輩做出這等事!易北,你竟然也和男人糾纏!簡直是修真界的恥辱啊!” 余澤聽到對方不斷扣上來的帽子,頓時表情也有些微妙。他所處的星際時代喜歡誰根本無關(guān)性別,倒是一時間忘了這里是老古董的修真時代。 不過…… “我心慕誰,與你何干?” 封絕和余澤同時開口,他們一個張揚一個冷淡,但那話語間透露的都是明明白白的嘲弄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重點就是最后一關(guān)欲。這里解釋了余澤要殺諸神的原因,他也有年少失足的時候。 第29章 萬族爭霸路(十四) “嘖,真煩?!庇酀衫渲槆@了口氣,他不過就是想飛升離開而已,怎么就那么難? 余澤干脆轉(zhuǎn)身準(zhǔn)備直接觸摸那天梯盡頭的大門,反正這群人也上不來,何必和他們多費口舌。而就在這時,封絕那堅實的胳膊擋住了他的去路! 一向狂放恣意的封絕此時微微沉著臉,他的面上透出了隱約的不安。不知為什么,他突然有種預(yù)感,仿佛余澤這一去就是永別,所以封絕憑著直覺不管不顧地?fù)踉诹擞酀缮砬啊?/br> “易北,晚點飛升……可好?”封絕低聲地詢問著,這是余澤第一次聽到那個傲慢的男人面露征求之色。不得不說,他很意外,他不知道為什么封絕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是你助我飛升的?!庇酀删従彽卣f出這句話,他前方的封絕聞言更是將眉頭皺起,仿佛在掙扎。 是。封絕曾經(jīng)是希望余澤飛升的,因為他愛慘了對方的恣意和傲氣,所以甘愿拿出封天雷來幫助對方加快進(jìn)程??伤闳f算,唯獨算漏了自己的心!他萬萬沒想到到最后自己竟然會舍不得! 上界的事沒人比封絕更清楚。余澤若是通過天梯飛升,會被隨機傳送到上界的某個小域。而他現(xiàn)在不過是個化身,根本沒辦法像人一樣隨余澤同去。 上界如此浩瀚廣闊,縱使是他封絕,要想在那片大地上找到余澤也要耗費幾十年幾百年。 可別說幾十年幾百年了,封絕覺得自己就算幾天見不到這小子,都會被無聊的世界給逼瘋!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他自行消散化身,將此界的記憶傳給本體,讓遠(yuǎn)在神域本體親自降臨接余澤去上界。 “等上三年便可,我消散化身回歸上界,三年后本體便可降臨?!?/br> 眾人所追求的機緣、所追求的力量,對他封絕來說都是些多余的東西。只要余澤想要,他什么都可以給。而此界之人求而不得的飛升,對他來說不過是用劍在天空劃個口子罷了。 只要余澤愿意等,只愿余澤愿意等! 余澤沉默地看著異常認(rèn)真的封絕,心中難免有所觸動,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應(yīng)下這個諾言。因為啊,他飛升后壓根就不會前往上界,他會直接消失在這個位面。 一向暴躁的封絕耐下性子等著余澤的回答,可最后得到的只是余澤搖頭的結(jié)果。 “你是擔(dān)心我到時候不來?”男人啞著聲音問道,隨后緊抿薄唇單手握住了身側(cè)的寬劍劍鋒,下一秒他狠狠收緊了右手,guntang的鮮血頓時順著掌心滑落。 “我在此立誓?!狈饨^定定地注視著余澤,慢慢將右手抬起。眾人雖然聽不到他在和余澤說什么,卻看懂了他的舉止。 封絕是在立誓啊!上古的修真者可以用鮮血起誓,而今卻幾乎沒人用這種手段了,因為由此發(fā)下的誓言,一旦稍有違背,便會受五雷轟頂之罰,致使形神俱滅! “我在此立誓。若是三年逾期未降臨此界,定當(dāng)……魂、飛、魄、散!”封絕空出的左手禁錮住余澤的下巴,他強迫對方注視著他的眼睛,就這么將誓言一字一頓地砸在了他的心底。 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閃過一道驚雷,像是承認(rèn)了他的話語。 “如此,你可愿應(yīng)我?”封絕再度詢問著,余澤從那雙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不容忽視的熾熱情感。 “你若是不回答,我就當(dāng)你應(yīng)下了?!狈饨^英挺冷峻的面容驟然放松,心情轉(zhuǎn)好的他放開了余澤。 就在余澤想要反駁之時,他直接抬起仍在流血的手,轉(zhuǎn)頭對著地面上的眾人開始立下了第二個誓言。 “我在此立誓!”這道誓言可不是剛才對余澤那樣的溫柔低語,他訴說的也不是什么動人情話,封絕沙啞的聲音直接傳遍的此界萬族,透著不容侵犯的威嚴(yán)。 “若三年后我本體降臨之時,易北傷了一分一毫……” “我封絕定當(dāng)屠遍此界萬族,不死……” “不休!” 封絕說到最后停頓了一下,他用低沉的語調(diào)說出了讓眾人驚駭欲絕的話語,大部分人被震懾住,可有些人卻還是忍不住存了僥幸心理。 三年……說不定此界打破桎梏后,他們就直接飛升了,而上界之大,封絕到哪里去找他們報復(fù)? 封絕身后一直沉默著的余澤瞳孔驟然緊縮,他當(dāng)然知道,封絕這番作態(tài)是在為他鋪路。 “封絕?!庇酀山K于不再沉默,有些事到底是要說清楚的?!拔医袢铡蔽医袢毡銜x開。 別說等他三年,三天他也耽誤不得。 “說來也奇怪?!狈饨^側(cè)過頭張狂地笑著,恰好打斷了余澤想說的話語。 “其實第一眼看到你我便覺得你我認(rèn)識已久,甚至每次看到你的咽喉都想狠狠吻上去?!?/br> “男人一旦陷入戀情,是不是就會變得不像自己了?” “我覺得是?!?/br> “真荒唐啊。我封絕活了三萬多年,一個誓言都沒有發(fā)過,而今天竟然連發(fā)了兩個。” “而三年之后,或許我會對你發(fā)此生最后一個誓言?!?/br> “小子,給本帝期待著吧。”封絕未等余澤回話就俯下身兇狠地吻上了余澤的薄唇,他瞇起愉悅的眼就這么漸漸消散在空中。 他封絕也會有害怕的時候。他怕自己待得越久,就會越舍不得。 “烏……諾?”這是封絕消散前聽到余澤吐出的最后兩個字,他到最后也不明白為什么一向冷淡的余澤會露出那般震驚的表情。 余澤聽著封絕最后那和烏諾如出一轍的告白話語之時,再也忽視不了自己心中的熟悉感。封絕和烏諾在某些方面某些感覺上,相似到了余澤再也不允許自己忽視下去的地步。 雖然世間有無數(shù)位面,雖然這種設(shè)想太過荒謬,但兩個神明碰上并非絕無可能之事。 他印象中那個謊言之神似乎也叫烏諾。假定烏諾和封絕真的是被同一個神明附身…… 余澤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漆黑的瞳孔就滿是復(fù)雜,周身的氣息越發(fā)不穩(wěn)。 “易北,你還有何資格站在這里?”陌生的聲音打斷了斑駁的情感,余澤瞇眼看去,葉傲天不知何時竟也爬上了九千九百多層。 如果封絕在便會意識到,這是因為他剛才泄火時一拳把天梯上所有幻境給打穿了,葉傲天撿了大便宜才這么快爬上來。但余澤卻不知曉,也沒心情去探究對方是怎么上來的。 “是你自己滾下去,還是我送你下去?!庇酀擅鏌o表情地開口,低啞的聲音近乎呢喃。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自己差點愛上神明的念頭,根本沒心情和葉傲天虛與委蛇。 “易北,你別太狂妄!封絕的誓言根本威脅不到我,因為我葉傲天今日便會飛升!”葉傲天揮起他的長劍對著余澤襲殺而來,他邪肆的面容微微扭曲,像是終于一雪前恥的機會。 而下一秒,他便睜大了眼頭身分離,漆黑的雷霆席卷著他的軀體,他就這么與魔族圣主一樣灰飛煙滅了。 “啊,本來只是想踹你下去的。” “可是你怎么恰好撞到槍口上了呢?”余澤甩了甩染血的匕首,殷紅的舌頭不自覺地舔著干澀的薄唇。 “就算是我,一不小心也有失手的時候啊?!庇酀尚D(zhuǎn)著匕首,下面的喧嘩之聲和女子的哀嚎之聲再也吸引不了他的心神。 眾人這才意識到,余澤就算沒有封絕庇佑,也是個徹徹底底的煞星! 只見天梯上孑然獨立的少年回眸瞥了他們一眼,似乎在透過他們凝望著這個世界。而下一秒,他修長的手便觸碰到了上界之門,匕首劃動間似乎刻下了什么字跡。 當(dāng)太陽真正高懸之時,余澤終于完完全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禁錮了此界三萬年的牢籠,也在今日被徹底打破! —— —— 封絕花了一年時間將上界那群滿嘴條條框框的老不死給打服,又花了兩年從神域趕到了界門前。 然而當(dāng)他看到恢弘界門的那一刻時,一種前所未有的膽怯之前卻突然席卷了他。毫無來由的,他就是不敢邁出這一步。 “嘖。”封絕煩躁地咋了一下舌,他皺著眉想起了從他露面起就立馬消失得無隱無蹤的守門者,這才意識到,他可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封絕! 封絕板著臉整理著繁復(fù)的黑袍,抿緊薄唇直接來到了北域大秦的皇宮中,他旁若無人地拎開了滿臉驚訝的皇帝,隨意地坐到了龍椅之上。這個男人明明是毫無規(guī)矩地半躺著,整個人卻散發(fā)著真正君臨天下的氣場。 “怎么,你們大秦的帝王竟不是易北?他人呢?” 封絕已經(jīng)三年沒有見過自家的小子,他想得都快發(fā)瘋了。但從今日起,這漫長的光陰將不再寂寥,這無聊的世界也將不再乏味,他今日之后絕不會再讓易北離開他的視線! “您……您是雷帝?” “北帝三年前便飛升了,之后再未……”歸來?;实墼诜饨^毫無顧忌地走進(jìn)朝堂時就認(rèn)出了對方,他身體顫抖著差點說不出話來。三年前那場天驕大比他可是圍觀了全程的,眼前這人有多兇殘根本不需要用言語來形容。 皇帝剛說出“飛升”二字,封絕原本不羈的面容就慢慢收斂,表情再也看不出喜怒。 “你說,他飛升了?”封絕不確定地輕聲問道,溫柔地仿佛是情人在耳鬢廝磨。 “是啊。三年前您剛消散后,他便……”這樣的聲音在皇帝聽來卻更加恐怖!這時他恨不得如底下的那群朝臣般轟然跪倒不問世事,可封絕直白的詢問只能讓他硬著頭皮說下去。 “哈?!狈饨^的喉嚨間終于溢出了一聲悶笑。 “哈!”他再次悶笑著,那微瞇的瞳孔里驟然間爆發(fā)出森然殺意,周身的氣勢頓時如山呼海嘯而來,壓得人幾欲窒息! 皇帝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再也忍不住跪倒匍匐在地。他知道龍椅上男人的正在看著他,對方打量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許久后終于收去,皇帝只能看見封絕華貴的漆黑長靴。 “真是沒他的半分膽氣?!蹦莻€男人臨走前留下了這句話。皇帝到最后都沒敢抬頭,他知道,封絕話語里的那個他指的是易北??墒篱g誰人又敢像易北一般,對封絕的承諾恍若未聞呢? 離開皇宮的封絕就這么一步步地走向了高空,他每走一步,此界壓抑的氣氛便濃重一分。封絕雖然沒做什么泄憤之事,但光面無表情的站著,那暴躁的氣場就惹得江海逆流、靈氣潰散! “易北,你真是好樣的?!狈饨^沉聲嘆道。他來到了當(dāng)日余澤飛升的界門之前,布滿薄繭的手指正細(xì)細(xì)摩挲著精致的界門,余澤那冰涼的唇舌還停留在他的記憶中令人回味。 向來只有他封絕愚弄別人的份,今日卻被一個活得不到他零頭的小子給爽約了,關(guān)鍵自己竟然還能忍下來。 等著吧,等他找到易北,他一定要讓那小子知道會有怎樣的后果。 封絕舔著薄唇按耐住心中的憤怒,修長的手指劃過界門某一處時卻突然頓住,那精壯高大的身體第一次因為過于激動的情感而顫抖起來。 “——易北?。?!”低啞的嘶吼聲噴薄而出,瞬間傳遍了萬族,深海處潛心修煉的海族圣主聽聞雷帝的聲音,終于放聲大笑了起來。 “圣主,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何事?”他身前的小輩忍不住出聲詢問。 “沒什么,只不過是一個永無敗績的仙帝,第一次徹徹底底的敗了而已!” “易北不僅是凌駕天驕之上的天才,在感情上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那個雷帝也有今天!” 三年前,從雷帝封絕發(fā)出那種宣告主權(quán)的誓言之后,海族圣主就知道他栽定了。 情之一字,就連桀驁不羈的封絕也不能參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