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但再見怎么會是在這里?龍筱明明記得,冰窟里貼著她耳邊說要帶她離開的,該是沈煉,是沈煉! 龍筱狠狠揉了揉眼睛,大眼直直瞪著離自己不過一臂之遠(yuǎn)的夏夷歡,這個冷峻的男子沉默的看著自己,無情的鷹目里有著深藏不露的溫柔,只有龍筱看得見的溫柔。 龍筱覺得自己一定是吸入了太多的瘴氣,就像看見魔影一樣產(chǎn)生了幻覺,她自嘲的掐了把自己的腮幫,希望幻覺可以趕緊消失,讓沈煉出現(xiàn)在自己跟前。 ——“疼么?”夏夷歡俯身注視著龍筱掐紅的腮幫。 “疼。”龍筱怔怔道,“是你?沈煉呢?” 夏夷歡赤著上身蹭近龍筱,龍筱哪里見過男人赤膊的模樣,錯愕的都忘了閉眼,呆看著他淺棕色的胸膛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她依稀記得,在冰窟里就要凍死的時候,她貼著的溫?zé)嵘眢w上,也有著同樣的疤痕… “三小姐好好看著。”夏夷歡低低笑了聲,“我是誰?” ——“夏將軍…”龍筱指著夏夷歡胸口的疤痕,“我記得你,是你…是你…”龍筱聲音驚恐的低下,夏夷歡貼近的身體讓她壓抑的喘不過氣,她不敢說下去,回憶起冰窟的旖旎,她真想一切只是一場夢。 夏夷歡見龍筱認(rèn)出自己,閃開身子坐到一旁,給火堆里又添了些樹枝,扭頭看了眼一動不敢動的龍筱,隱隱覺得有些好笑,夏夷歡摸了摸已經(jīng)烤干的黑衫,攥成一團(tuán)扔向龍筱,龍筱慌亂的接住,僵硬的身子微微向后挪了挪。 ——“你受了凍,又落了水,可別病了燒成個傻子?!毕囊臍g收回眼神不去看她,“趕緊把衣裳換了,我替你烤烤?!?/br> 聽身后沒有動響,夏夷歡撣了撣手心站起身,朝林子深處走開好幾步,“你信不過我?我從來都是大大方方看自己想看的,偷偷摸摸不是我的為人。趕緊換上,夏族不比漣城你家里,你要是真病了,真是會死也說不定。我能救你一次,難保次次能救你?!毕囊臍g故意頓了頓,忽的裝作要跳到她身邊的樣子一個跺腳,龍筱驚的低喊了聲,急促的蜷縮到大樹邊。 “哈哈哈哈…”夏夷歡大笑著,仍是背對著龍筱并沒有轉(zhuǎn)身去看一眼,“還不趕緊?!?/br> 龍筱知道他故意嚇唬自己,又羞又惱卻又拿他毫無辦法,只得順從的褪下黏膩在身上的卦裙,抖抖霍霍的把夏夷歡烤干的黑衫嚴(yán)實的包裹住自己,黑衫干燥溫?zé)?,還帶著那個男人獨特的氣味,那是和清雅的沈煉完全不同的氣味,夾雜著野獸的腥烈,草木的幽香,還有…冰霜的冷漠。 ——“還不拿過來?”夏夷歡背對著龍筱伸出手去。 龍筱遲疑著把換下的濕衣裳扔到他手邊,夏夷歡敏捷的接住,垂下眼睫走近燃著的火堆,攤開龍筱的粉衫遮住了自己了臉,也擋住了自己忍不住想去看龍筱的眼睛??煞劬I單薄,哪里能遮蓋的住什么,夏夷歡才少許挑起眉眼,就看見對面的龍筱攏緊自己的黑衫,朝著燃燒的火焰伸出手去,瘦削的臉龐被映的微紅,大眼里泛起讓人動容的光亮,他不愿意這雙眼睛失去神采,他要龍筱永遠(yuǎn)都在自己身邊,就像此刻一樣。 龍筱的粉衫很快就被烤干,夏夷歡鼻尖觸上,嗅著粉衫上少女身體的清香,心頭隱隱有些燥熱,他畢竟是二十出頭的男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jì),馳騁沙場多年哪里想過兒女情長,眼下和自己鐘意的女子獨處深林,又在冰窟有了肌膚之親,夏夷歡心里早已經(jīng)把龍筱當(dāng)做了自己的女人,她也記起了冰窟里的自己,她心里該是…不會抗拒吧。 夏夷歡控制不住的胡亂想著,慣是冷峻無情的臉上竟有些臊紅,呼吸聲也漸漸重了起來。龍筱偷瞄著隔著自己不過三五步的夏夷歡,自己衣服就在他手里,怎么看著他像是不打算還給自己?龍筱抽了抽鼻子伸長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烤的,夏夷歡的臉愈發(fā)泛紅,鷹目里似乎閃著火苗一般。 這人真的是有毛病吧。龍筱拾起腳邊的小石子朝夏夷歡扔去,石子彈在他的腳踝處,明明是打中了他,可他一動不動還是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龍筱莫名有些害怕,鼓足勇氣指著自己的衣裳,“夏將軍,夏將軍?” 夏夷歡掠看向龍筱的臉,龍筱被他冷不丁一瞅,驚的抱著膝蓋又朝后挪了挪,也不敢開口把自己的衣裳討回來。 ——“你就那么怕我?”夏夷歡撫平手里的粉衫,起身朝龍筱走去,“咱們往后的路還長,你就打算一直叫我夏將軍?三小姐可以叫我…”夏夷歡眸子柔和下來,“夏大哥?或者…夷歡大哥?” “歡爺?!饼報阄拟鹬约旱囊律?,“多謝歡爺?!?/br> “歡爺?”夏夷歡僵僵遞過手里的物件,“你也叫我歡爺?” “玉修羅也是這么叫你的?!饼報慵奔背槌鲎约旱囊律验W到了大樹后頭,“既然你不喜歡別人喊你夏將軍,那我就叫你歡爺啊?!?/br> “就叫我夏大哥?!毕囊臍g不容分說道,“不要叫我什么歡爺?!?/br> 龍筱探出頭,見夏夷歡眉頭微蹙好像不大高興,急急換上自己的衣裳,將他的黑衫塞進(jìn)了他手里,正要走開卻被夏夷歡一把拉住了纖細(xì)的手腕。龍筱驚恐的看著夏夷歡滲出火苗的眼睛,任她怎么使勁也扯不出自己的手來。 夏夷歡覺察到自己的失態(tài),緩緩松開手,一言不發(fā)的席地而坐,柔和的眉宇又化作了平日的冷淡。 龍筱暗暗吁出一口氣,不敢靠他太近,又不敢離他太遠(yuǎn)被野獸叼了去,躊躇的在他一臂之遠(yuǎn)的地方抱膝坐下,連呼吸聲都壓制著不敢大聲。 龍筱側(cè)身看向他,眸子里忽然不見了害怕,黛眉蹙著道:“你騙走我的東西,拿去騙我大姑姑,悟出玄機鑿了個洞進(jìn)去,你要害龍家,謀大燕的江山!” “三小姐不也是聰明人?”夏夷歡不冷不熱道,“我悟出來的,你也參的透透的,要不然我們又怎么會…在冰窟重逢,恍如夢中…” 第104章 宮廷閃蝶 龍筱暗暗吁出一口氣,不敢靠他太近,又不敢離他太遠(yuǎn)被野獸叼了去,躊躇的在他一臂之遠(yuǎn)的地方抱膝坐下,連呼吸聲都壓制著不敢大聲。 龍筱側(cè)身看向他,眸子里忽然不見了害怕,黛眉蹙著道:“你騙走我的東西,拿去騙我大姑姑,悟出玄機鑿了個洞進(jìn)去,你要害龍家,謀大燕的江山!” “三小姐不也是聰明人?”夏夷歡不冷不熱道,“我悟出來的,你也參的透透的,要不然我們又怎么會…在冰窟重逢,恍如夢中…” 龍筱鼓起勇氣看著夏夷歡冷靜的眼睛,“冰窟里我恍恍惚惚,很多事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是我記得…祭臺上放著個精致的玉盒,我想去看里頭放著什么,你…攔住了我?” 夏夷歡早已經(jīng)料到龍筱會問自己冰窟之謎到底是什么,這丫頭屏了好一會兒也是沉得住氣,到了這會子才開口。夏夷歡挑起眉毛,反問道:“你是龍家的女兒,你覺得里面是什么?” ——“我要是能猜到,也不用偷著進(jìn)去?!饼報憔锲鹱?,“不是藏寶圖不是兵法秘笈…還能是什么?大燕數(shù)百年都沒人可以探知,又豈是我可以隨便琢磨出的?”龍筱忽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瞥向夏夷歡,道,“我又想起來了,你說…玉盒里的東西會污了我的眼睛?” 夏夷歡眉頭微動,“所以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br> “大姑姑因它瘋傻,龍女因為這個東西代代困在深宮,我也差點死在冰窟,我要知道?!饼報汴駳馍蟻恚芍囊臍g惱道,“玉盒里到底是什么?” “是…”夏夷歡露出嘲弄之色,“到現(xiàn)在我都不敢相信,謠傳數(shù)百年的冰窟之謎,神龍也好,神諭也罷,竟都和那東西扯不上半點關(guān)系。若是世人知道…沐氏還有何威嚴(yán)立足燕國?沐氏自以為是天命所歸,立足世間幾百年沒人可以撼動,冰窟之謎昭告天下,沐氏江山怕是會頃刻崩塌吧…” 龍筱越聽越懸乎,好奇心上來起身挪了幾步在夏夷歡對面坐下,燃燒的火苗映著她紅撲撲的臉,“你說下去?!?/br> “龍筱?!毕囊臍g鷹目灼灼,“我問你,自古皇室最看重什么?” “江山社稷???”龍筱不假思索道,“等等…”龍筱托腮想了想,“不是,皇室最看重的,是子嗣。對,是子嗣?!饼報憧隙ǖ?,“就像皇后姑姑要我長姐進(jìn)宮為妃,也是因為鴻皇子夭折,皇后沒有嫡親的子嗣,這才…長姐也很想要一個皇子…”龍筱眼睛有些黯淡,“所以,皇室自古最看重的是皇嗣?!?/br> “不錯?!毕囊臍g點頭道,“皇室最重血統(tǒng)純正,帝位傳子也好,傳兄弟也罷,都是同樣的血脈相承,臣子百姓也都甘愿俯首,這才鎮(zhèn)得住江山天下。若是血統(tǒng)不傳無端換做異姓,誰人會認(rèn)?” “當(dāng)然沒有認(rèn)。”龍筱應(yīng)道,“夏大哥,你想說什么?” 夏夷歡按了按還有些刺痛的傷口,低緩道:“如果,今日的沐氏皇族,并非是大燕開國先祖之后,又會如何?” “怎么會!?”龍筱瞪眼跳起身,“一代代都是姓沐的,怎么會不是先祖的后人?夏大哥,我們龍家先人是陪著開國先祖打天下的謀士,如果沐氏皇族血統(tǒng)有異,龍家怎么會不知道?” “龍筱?!毕囊臍g扯了扯她的手腕讓她坐下,“龍家知道,只不過,唯有你家的嫡長子…你爹,你大哥…都是知道的?!?/br> 龍筱半張著嘴怔怔愣住,她長到十七歲,還從沒聽過這樣荒謬的笑話,怕是活到死的那一天,也不會聽到比這更無稽的。 “很多事,我也是在看到玉盒里的東西,順著這條線慢慢探查,終于…”夏夷歡低低的喘了聲,“查出了些名目,雖然我手里沒有證據(jù),但冰窟玉盒里的就是最好的證據(jù),你要是看見了,你也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