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花姨娘道:“你才知道怕的?” 那里周嬤嬤則答應著去了。 只是以出了絳云軒,周嬤嬤卻沒往就在邊上的了續(xù)齋去的,只往她自己家里去了。 少時,周老頭就從家里出來,往前頭管事房去了。 因著楊大奶奶剛沒了,府里的大小管事都不敢有偷溜耍懶的,所以烏壓壓的就坐了一屋子。 周老頭進去就看見了薛云上的奶公老蘇頭,兩人相互使了一會子眼色,便都出了管事房。 二人走到一處假山石前,周老頭對老蘇頭道:“這不是四爺又在外頭惹事被人打了。知道三爺那里有好藥,還請老哥想法而幫忙拿點出來,也好給咱們那位小祖宗用去的?!?/br> 老蘇頭一聽驚訝道:“造反了吧,誰那么大膽子連咱們王府的爺都敢打了?” 周老頭只唉聲嘆息道:“還能有誰,還不是左夫人娘家那侄兒,叫什么左衛(wèi)儕的,仗著左夫人如今是王爺身邊最得寵的,還把誰放眼里了?!?/br> 老蘇頭聽了也嘆氣道:“是呀,如今就連王妃都要讓左夫人幾分的。” 周老頭道:“你不知道,這左家打了咱們四爺還不算,還說了要是再不識抬舉,也給咱們四爺一副藥吃了,讓四爺同二爺一樣當個廢物。” 老蘇頭道:“什么東西,張狂,太張狂了?!?/br> 周老頭也直點頭,“可不是?!?/br> 這二人一面說,就一面往了續(xù)齋去了。 少時,遠去的二人身后走出一人來,不是別人正是二爺薛云來從前的心腹——唐管事。 在二爺未成親時,這位唐管事在大爺和二爺跟前都是有些臉面的,后來蘇二奶奶嫁進府來,二爺身邊用的人就一氣都被蘇二奶奶換成了她的陪房。 好不容易蘇二奶奶和她的人也都沒落個好下場的,唐管事就沒有不想往二爺跟前湊的。 只是二爺如今整日只知道龜縮在后院里醉生夢死的,唐管事就想湊也沒機會。 今兒好不容易聽來這么個事兒,唐管事覺著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又一想二爺應該還不知道楊大奶奶的事兒。 想罷,唐管事就轉(zhuǎn)身就往家里去,讓家里的婆子進二門去回話,把二爺給引出來。 果然二爺是又喝多了,都到這早晚了還沒醒,所以不管是昨夜的事兒,還是楊大奶奶已經(jīng)沒了,二爺一概還都不知道的。 直日上三竿,二爺聽說楊大奶奶沒了,一時也顧不上旁的,邋邋遢遢的到前頭來了。 唐管事先說了楊大奶奶的事兒,再把在周、蘇二人那里聽來的話又說給了二爺聽。 二爺最是聽不得別人說他是廢物的,頓時暴跳如雷。 唐管事見狀,趕緊勸道:“如今就連大奶奶也沒了,倘若二爺再不振作,就大爺一人獨自撐著,二爺你就忍心的?” 想起一直相依為命的大哥,二爺也覺著心酸了,“大嫂這一去,府里上下怕是又要落王妃和老三他們手里了。那起子捧紅踩低的,那里還會把我放在眼里?!?/br> 唐管事又道:“就如此,二爺才越發(fā)要振作了。且眼前就有個機會的,就看二爺了?!?/br> 二爺?shù)溃骸皺C會?什么機會?” 唐管事道:“如今左夫人是越發(fā)不得了了,把王妃都打壓了下去。只要二爺把左夫人娘家給收拾了,那便大大的立了威。那時還有誰敢小看了二爺?shù)??!?/br> 二爺忖度了片刻后,道:“這左家的確也是欠收拾了,不然他們還真把自己當是皇親國戚了?!?/br> 說罷,二爺讓唐管事直管領人去左家拿人是問。 彼時,左家家里只左家婆媳,和才被四爺痛揍一頓,才被人抬回來的左衛(wèi)儕,左大人去衙門了。 見左衛(wèi)儕被打得渾身沒一塊好地兒,左家老太婆直說要找左夫人去,非讓左夫人治了四爺給孫兒出氣的。 老刁婦正哭罵著,唐管事領著人就打進門來了。 唐管事沖進來,不管不顧的就把才上了藥的左衛(wèi)儕從床上拽了下來。? ☆、第 69 章 ? 左家婆媳到底是婦道人家,那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便嚇得不輕。 可一見人沖進來,就拿了她們的心肝寶貝,左家婆媳就再顧不得了,過去就同唐管事他們撕打開來,嘴里還直叫罵著,“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敢動我孫兒一根寒毛,就讓咱們親家襄王府治你們的死罪。” 唐管事一時不慎,也被那對刁婆媳撓了幾道的,所以這會子聽她們這般說,不禁惱道:“我還真不知道咱們王府里還有這么一門姻親。呸,不過是個賣女求榮的,把女兒送咱們王府做小的,竟然自稱起是親家來。也不瞧瞧你們家配不配的?!?/br> 左家婆媳一聽,那里還會不知這是襄王府來的人,只是左衛(wèi)儕才被四爺打了,所以她們只當唐管事是四爺?shù)娜擞謥碚一逇饬?,就越發(fā)的氣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今兒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問你們王爺一個理兒?!?/br> 唐管事早不耐煩了,正好就把左家人都一并捆了,罷了,故作害怕道:“哎喲,小的可真怕。怕你們好不好也給我一副藥吃,讓我也成廢物了?!?/br> 說罷,唐管事的臉又是一變,喝道:“給我打,我倒要見識見識你們家的藥?!?/br> 那里唐管事帶來的家丁掄起拳腳,就給左衛(wèi)儕一頓好打。 左家婆媳扎掙著叫嚷著就想過去救左衛(wèi)儕,只是唐管事那里還能聽她們的,一時也就只能巴望著,左衛(wèi)儕他爹趕緊回來了。 可左家婆媳她們那里知道,唐管事是有備而來的,左家一個人都沒能跑出去通風報信。 也是唐管事一心只想著把這事兒辦成一件大事兒的,所以在打了左衛(wèi)儕一頓后,又嚴刑逼供起來,以期能從左衛(wèi)儕嘴里知道些左夫人不為人知的。 能扳倒可左夫人最好,不然讓左夫人在王府里沒了臉,那也成。 只要打壓了左夫人這位王爺身邊得寵的,就算事成了。 可就是唐管事的都沒想到,竟然會從經(jīng)受不住嚴刑的左衛(wèi)儕嘴里聽到這么驚人的內(nèi)幕。 左衛(wèi)儕滿身傷痕,像條死狗一般,道:“別打了,我說……我說,其實……其實……她并不是……我父親的親妹……” 左家婆媳一聽就知道左衛(wèi)儕要說什么了,只是再怎么樣這事兒都不可說的,沒有攔阻左衛(wèi)儕說下去的,“儕兒住口,不許胡說?!?/br> 左衛(wèi)儕艱難地轉(zhuǎn)頭看向他的祖母和母親,哭得涕淚齊流的,“祖母……娘……我是真的……受不住了?!?/br> 左家婆媳卻還是不讓左衛(wèi)儕說。 唐管事就命把左家婆媳拉出去關(guān)另一處,又催促左衛(wèi)儕快說。 左衛(wèi)儕被打怕了,那里敢有所隱瞞的,央告著就什么都說了,“當年我……我親姑姑她……在王府轎子……來接時,就死活……不肯去。這女人就來說……愿意代替……我姑姑去,這才……這才完了?!?/br> 唐管事聽了一怔,連忙問道:“那現(xiàn)今在咱們王府里的那位左夫人,到底是什么?” 左衛(wèi)儕答道:“后來……后來家父也查過……原來……原來她正是……當年落敗了的魏……魏家……的表親?!?/br> 唐管事又是一怔,道:“魏家?那個魏家?” 左衛(wèi)儕道:“就是……就是……曾經(jīng)王府那位魏……魏夫人……的娘家?!?/br> “是他們家?!”唐管事知這事兒恐怕不簡單了,急問道:“那她冒名頂替入王府來,到底是想要作甚?” 左衛(wèi)儕就把左夫人這些年在王府里做下的勾當,而左家又是如何的助紂為孽,從而憑左夫人在襄郡王耳邊的美言,如何得的便利升官發(fā)財了,都一五一十全說了。 旁的事兒就罷了,就左夫人才是給二爺下藥毀了身子的罪魁禍首一條,唐管事就是知道要不得了了。 唐管事也不敢再耽誤,趕緊打發(fā)人回王府去告訴二爺。 彼時,二爺正同大爺在說話,一聽唐管事打發(fā)回來的人說話,頓時把牙齒都咬出血來,當下便沖出了王府去。 就是大爺也再坐不住,追趕著二爺就往左家來了。 所以等襄郡王回到王府時,就聽說大爺和二爺都不在,反倒是親家榮慶候和夫人都在的。 榮慶候十分不滿王府對女兒后事的安排。 襄郡王一聽就知道是王妃的意思了,他倒是能一意孤行的,可就怕王妃心生怨恨不管不顧就把楊大奶奶做下的事兒吵出去,讓長子受到牽連。 所以這里安撫好榮慶候,襄郡王就往宣瑞堂來了。 王妃聽人來回說襄郡王來了,頓時氣上頭來,就要去同襄郡王理論的。 還是劉嬤嬤勸住了,“王妃千萬不可,不然可要壞了三爺后頭的事兒了?!?/br> 王妃狠狠地咬了又咬牙,道:“好,那你去。” 劉嬤嬤答應著出了里屋,出來向襄郡王蹲福,回道:“王妃才從寺里回來,就聽說了三爺?shù)氖聝簞恿颂?,好不容易吃了安胎藥睡下了。?/br> 想起王妃正為他辛苦懷胎的,家里卻出了這樣的事兒,襄郡王不管是臉上,還是心上都有些訕,可還是知道王妃這是惱他了,不愿見他。 說了兩句讓王妃保重身子的話,襄郡王出了萱瑞堂駐足了一會子,便又往了續(xù)齋去了,原來他是想打算著讓薛云上去勸說王妃。 薛云上正在葉勝男屋里好睡,葉勝男也守了他半日,這會子聽關(guān)雎說襄郡王來了。 葉勝男心內(nèi)冷笑一聲,讓關(guān)雎留下聽薛云上的叫喚,理了理衣裙就出去了。 見到襄郡王,葉勝男依足了規(guī)矩見禮,這才回話道:“回王爺,今兒太妃和王妃都來瞧過三爺一回,三爺陪著說了一會子話,精氣神就有些跟不上了,現(xiàn)下好不容易才瞇著?!?/br> 襄郡王聽說兒子竟然虛弱到這地步了,那里還好再說讓薛云上起身來見的話,只得又訕訕地去了。 就在襄郡王左右為難之時,大爺和二爺拿著左衛(wèi)儕回來了。 二爺兩眼含恨,一臉猙獰,將左衛(wèi)儕往襄郡王跟前一扔,跪下道:“‘君要臣死,不死不忠;父要子亡,不亡不孝。’父王要兒子死,只管給明白道理,兒子絕不會茍活于世,父王又何必讓身邊人這般暗中謀害于我,讓我生不如死?!?/br> 一早上的,襄郡王就四處了碰了一鼻子的灰,正有氣無處出,現(xiàn)下又聽次子這般沒頭腦的頂撞犯上,襄郡王的氣自然就沖他去了,“逆子,你可知道你在渾說的是什么?” 大爺也喝道:“二弟,絕對不會是父王的。” 二爺卻還道:“那父王倒是給我個明白道理,為何任由著左氏那個毒婦害我。那怕是讓我死,我也無怨了?!?/br>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的,若是不是大爺攔著,襄郡王早上前動手了。 待好不容易解勸住了襄郡王,大爺才道:“父王息怒,也不怪二弟如此沖動。這事兒,實在是讓人寒心吶。” 畢,大爺就將左夫人的來龍去脈,所作所為都說了。 駭異已不足形容襄郡王此時的感覺了。 再一想到每每睡在自己枕邊的女人竟是這樣的蛇蝎心腸,襄郡王不由得也渾身發(fā)寒。 也是好半天襄郡王才找回聲音道:“來……來人,去大相寺,把左氏和魏氏都給我拿回來。” 當大爺拿著襄郡王的玉令符,領著王府的侍衛(wèi)圍了大相寺時,左夫人正同魏氏用齋飯。 侍衛(wèi)來拿她們二人,左夫人雖怕,但還是端著王府夫人的款兒,想要護住魏氏。 只是那里還能由她的,兩人都被捆了個結(jié)實。 當左夫人被人丟到襄郡王跟前,再看二爺對她是恨不得生啖其rou的恨意,也知道自己敗露,更知道等著她的是什么下場。 只是左夫人還覺不服,還一心想著就是死她也要將王妃母子拖下水來。 所以左夫人定了定心神,醞釀了一會子就柔弱地落下淚來,對襄郡王道:“可是有人說妾身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了?那人是誰?可是王妃?妾身死不足惜,就是不能死了卻放任罪魁禍首?!?/br> 大爺一聽,立時心里也有了打算,心道:“倘若左氏能將王妃攀咬出來自然好,不能的讓父王和王妃爭吵一番,徹底鬧翻離了心也是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