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設(shè)身處地的想一想,假如我是傅老爺子,即便真的找回了失蹤的大兒子,也不可能將大部分家業(yè)留給他。原因很簡單,創(chuàng)業(yè)容易守業(yè)難,傅老爺子一生闖蕩,不可能看不出我的能力,將大半家業(yè)給我,完全就是拿給我去敗家的。相反,傅楠從小接受的精英教育。才是真正的挑梁子、干大事的人。傅老爺子即便真的對我心懷愧疚,那么給我一小部分家業(yè),讓我安度一生也就行了,又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不明智的的許諾?” 我將這所有的疑點梳理了一通,唐琳琳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道:“天天,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不對勁唉。那姓傅的雖然為人不討喜歡,但他是傅老爺子重點培養(yǎng)的親兒子,論起感情,肯定比你重,對你,可能愧疚居多一些。他許的,怎么像是空頭支票,好像想引你上鉤一樣呢?” 我點了點頭,道:“是啊,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mba的高材生,年紀(jì)輕輕,人才出眾,辦事牢靠,我呢?高中畢業(yè),普普通通,跟傅家人站在一起,沒準(zhǔn)兒還嫌我丟人呢,傅老爺子,怎么可能把家業(yè)給我呢?所以,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張空頭支票,但我現(xiàn)在弄不清,他為什么要讓我認(rèn)祖歸宗的原因?!?/br> 唐琳琳揣測道:“他就一個兒子,沒準(zhǔn)兒就是單純的想找你回去,天天,你想太多了。” 我搖了搖頭,心說:如果只是這樣,我自然不會多想,但傅老爺子的態(tài)度,再加上那無數(shù)的巧合,整件事情,就顯得很撲朔迷離了,我有種自己在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算計的感覺。 想到此處,我不由得想確認(rèn)一下,便看向周玄業(yè):“周哥,其實我一直很想問,當(dāng)時,你為什么要招我?” 周玄業(yè)反問道:“這個概率很小嗎?我早先見過你,恰好你又來應(yīng)聘,閑聊間覺得你人品也不錯,所以就這么定了,沒有別的原因。天顧,你這問這話什么意思?”最后一句話,周玄業(yè)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頓覺不好意思,忙道:“周哥別介意,是我疑神疑鬼的?!?/br> 周玄業(yè)道:“這也不怪你,確實巧合了一些。不過巧合巧合,世界上如果沒有巧合的事,又怎么會誕生出巧合這兩個字眼?我看在這件事上,你到不必多想,反到你說的有一點我很贊同,那傅老爺子現(xiàn)如今來找你,安的心思,就有些奇怪了,不得不多個心眼兒啊?!?/br> 我想了想,也覺得煩躁,道:“算了,我一個大活人,我不回他傅家去,他還能殺了我?不想這些了。” 本身我們就剛回來不久,也沒有正經(jīng)休息過,說實話,現(xiàn)在我這雙腳還包著紗布呢。想到此處,我也懶得去想傅家的事了,決定先把身上的傷弄好再說。 不料第二天,我正穿著拖鞋在事務(wù)所慢騰騰轉(zhuǎn)悠時,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傅楠。 他坐在我對面,目光將我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看的我渾身發(fā)毛。 我憋不住了,說:“能告訴我,你在看什么嗎?” 傅楠這才道:“我聽老頭子說了,姓蘇的,你很識相,最好一直這么識相下去?!焙茱@然,他是知道我不愿意回傅家的事了。 我忍不住冷笑一聲,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稀罕傅家的家產(chǎn)?放心吧,我姓蘇,我也喜歡別人叫我蘇天顧,要讓我姓傅,做夢吧。” 傅楠也跟著冷笑道:“是嗎,如果你能一直保持這樣的想法,那我也就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不對你下手?!?/br> 我懶得跟他云山霧罩的,便道:“行了啊,我說,你這大白天的,不做你的生意,跑過來干什么?” 傅楠起身道:“老爺子讓我接你過去小住兩天?!?/br> 我被氣樂了:“替我謝謝傅老爺子的好心,我腳下的皮兒還沒長好,就想歇著,不想動彈?!边@會兒事務(wù)所就我和唐琳琳,周玄業(yè)和譚刃則出門,說是去拜訪一位老朋友去了。 傅楠只是看了我一眼,道:“這就不得你了?!痹捯粢宦洌蛄藗€手勢,門口跟著他的兩個狗腿立刻沖了進(jìn)來將我往外‘請’,一左一右扶著我的胳膊,看上去是在扶傷患人士,實際上,就是死死掐著我兩個胳膊,將我強行往外請。 唐琳琳急了,順手抄起一個花瓶堵在門口,道:“你們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男?。〗o我放下,不然我報警了!”傅楠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嗤笑,長手一撈,老鷹抓小雞一樣,擰著唐琳琳順手一扔,直接將人給摔倒了沙發(fā)上,摔的四腳朝天,一點兒形象都沒有,恰好她又穿著小短裙,這下連印著土豆的內(nèi)褲都露了出來。 我趕緊喊道:“內(nèi)褲、內(nèi)褲!” 唐琳琳連忙爬起來,將裙子給往下扯,隨即含淚看著我,說:“天天,敵人武力值太強大,我保護(hù)不了你,放心,等周狐貍回來,我讓他救你。”緊接著,揮手朝我做拜拜。 這個不靠譜的矮女人! 我掙扎了兩下,擒住我的這二人都是練家子,身材高大,肌rou虬結(jié),我掙扎了兩下搞不定,便被塞進(jìn)車?yán)锪恕?/br> 被人這么對待,是個人都得發(fā)火,我上了車,那二人放開我,坐上了另一輛車,而這輛車?yán)?,除了司機,就是我和姓傅的小子。憤怒之下,我一拳頭揍了過去,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不避不閃,直接被我揍的身體都歪到一邊。 他這么配合,我都懵了。 緊接著,傅楠爬了起來,就跟影帝一樣,臉色直接就變了,捂著被我打出血的嘴角,苦笑道:“大哥,我知道你討厭我,但咱們是親兄弟,我之前做的事兒太混賬了,可我不知道是你啊。俗話說,家和萬事興,你要真有氣,就打,撒完氣,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br> 等等…… 等等……等等。 這是什么劇情? 這姓傅的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給附身了? 我盯著他愧疚、自責(zé)外加十分真誠的臉,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剛才在事務(wù)所里威脅我的人呢?之前直接找人要殺我的人呢?這他媽怎么一下子就變了? 我一開始是懵的,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我注意到開車的司機,我才意識到一種可能。姓傅的是在演戲,而且八成是演給這個司機看的。這個司機是誰?傅老爺子的人? 我心里打了幾個轉(zhuǎn),立馬明白過來,姓傅的小子這是在給傅老爺子賣乖呢。 想到此處,我冷笑一聲,道:“是嗎,既然二弟你這么配合,為了家庭和諧著想,我也確實該把氣都撒出來才對?!闭f完,直接撲上去就開始揍人了。 撲過去的瞬間,我明顯看到姓傅的臉色扭曲了一下。 裝! 你他媽的既然要演戲,我就好好的配合配合你! 我將姓傅的小子一通亂揍,這小子捂著臉抱著頭根本不還手,活脫脫一個受害者的形象,最終那司機忍不住開口了,說:“大少爺,您消消氣,這事兒讓老爺知道了不好。” 我道:“怎么著,我打他的事兒,難不成你不會去告訴傅老爺子?” 那司機不說話了。 而這時,車子開始駛?cè)肓私紖^(qū),周圍的車輛稀疏起來。 傅楠摸著自己被打裂的嘴角,沒說話。反倒是那司機說道:“大少爺,我姓涂,跟著老爺子十多年了,您叫我老涂就行。咱們老爺子多年前就在深圳打拼,咱們現(xiàn)在要去的,是在深圳的老宅,老爺子平時住那兒。主宅在市區(qū),有機會您也可以去住上一段時間。” 我心里嘀咕: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還分什么老宅、主宅,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事務(wù)所那架單人床比較舒服。 這傅老爺子,把我弄過去是想干嘛? 第184章 糖衣炮彈 等車子真正駛?cè)肓烁导业睦险也耪嬲恼J(rèn)識到什么叫豪門。 深圳這地方,地價貴著呢,即便是市里的別墅區(qū),獨門獨棟的占地面積也大不到哪兒去。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片是郊區(qū)的關(guān)系,這片地段大的嚇人,駛?cè)脒@片區(qū)域后,可以看到很多獨門獨戶的院落,個頂個的面積都很寬敞,光那私家花園,都可以再起兩棟樓了,看的我目瞪口呆。 沒辦法,要知道,市中心現(xiàn)在都是樓擠樓,有句話是這么說的,這年頭看一個人有沒有錢,不是看他的房有多大,而是看他的花園有多大。而且根據(jù)我的觀察發(fā)現(xiàn),這一片住的多時老年人,那司機解釋說:“現(xiàn)在年輕人不講究這些,為了工作方便,都在市中心住了,在這兒的大部分是老宅。” 傅楠笑道:“大哥,你要喜歡這兒,以后可以多陪爸住一段時間?!?/br> 呵呵呵呵呵呵……這小子不去當(dāng)演員而去販毒,實在是浪費了他的天分。 說話間,傅家的老扎到了,雕花的鐵制大門被人推開,車子一路駛了進(jìn)去,一眼望去,松柏修剪的很漂亮,金黃的草甸很平整,院墻上吹刮著的菊花盤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景象。 一走進(jìn)去,就跟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水泥的地面一塵不染,繞過噴泉,往前又走了二十多米,才到大門,我估算了一下,光是這花園的占地面積,就大概在三百多平方米左右,更別提那房子了。 也怪我沒什么見識,一時看的有些目不暇接,被傅楠投以嘲笑和蔑視的眼神,但他掩飾的很快,因為大門處,傅老爺子已經(jīng)迎了上來。傅楠眼中此刻哪還有什么不滿的情緒,一張臉堆滿笑意,立刻扶著我的手,說:“大哥,你腳受傷了,慢點兒,我扶著你走。” 傅老爺子頓時面露緊張,關(guān)心的問道:“什么傷,怎么這么不小心,要不要輪椅?” 傅楠道:“爸,沒那么夸張,大哥就是之前工作走路太多,腳磨壞了。” 傅老爺子道:“什么工作,我兒子是干那種工作的嗎!天顧,以后爸爸再也不讓你吃這種苦了,趕緊進(jìn)來?!?/br> 我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直冒,看著這父子兩,他們就像唱雙簧似的,我則像是皇帝一樣被請進(jìn)了屋。 這兩人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呢!這是要改用糖衣炮彈嗎? 我算是被姓傅的小子給強行弄過來的,心中本來是火氣很大的,但偏偏一進(jìn)來,還真發(fā)不出火,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傅老爺子都六十多歲了。 很快,我就知道傅老爺子讓我來的意思了,合著他是想采取糖衣炮彈腐化我??!我以為傅老爺子會拉著我說一大堆閑話,但他并沒有這樣,囑咐了幾句關(guān)心的話,便讓我自己好好玩兒,有吩咐那年輕的女管家好好招待我。 這招待,讓我大開眼界,這屋里菲傭、廚師還有年輕漂亮的小meimei專門端茶倒水,走到哪兒都有人獻(xiàn)媚鞠躬,各種健身、娛樂設(shè)施就更不用說了,待在這地方,幾乎是要什么有什么,很多東西我見都沒見過,讓人簡直都不想出門了。 直到晚上,吃完一頓大餐,撐得肚皮圓滾滾時,我才反應(yīng)過來天黑了,該會事務(wù)所了。但姓傅的不讓我走啊,語重心長的說:“看看,在家里有什么不好,人上人,我傅家的人,以前不敢說,但現(xiàn)在,走出去誰不給幾分面子?” 我猜的果然沒錯,他這就是糖衣炮彈,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今天這是故意讓我體驗生活來了,聽那女管家之前的說法,明后天都給我安排行程了,打算讓我好好享受享受。 我抹了把臉,讓自己從這糖衣炮彈中清醒過來,說真的,傅老爺子這招太狠了,有錢人的生活真他媽太爽了,我在這兒待了也才五個小時,但舒爽到不行,時間就顯得飛快,讓我有種自己不過在這里待了五分鐘的感覺。 再被他安排著多玩幾天,我沒準(zhǔn)兒真的就繳械投降了。 為了不被這父子二人同化,我決定把話說開了,道:“傅老爺子,到底有什么事兒,您跟我直說,只要不是太難,能幫的上忙的,我肯定幫,我圖個清靜行不行?” 傅老爺子臉色有些不好看了,炯炯有神的雙目直勾勾的打量著我,片刻后,他嘆道:“你這孩子,禁得起誘惑,性格也倔強,而且聰明。如果當(dāng)初你沒有丟失,我像教導(dǎo)老二這樣好好教導(dǎo)你,你肯定會有出息的?!彼@話到透著一股情真意切,看樣子這話是發(fā)自真心的。 這個話題讓我心里也有些難受,我不知道自己的先天條件算不算優(yōu)秀,但至少我現(xiàn)在的后天條件,是絕對算不算優(yōu)秀的。用句話來形容,那就是我這樣的人,街上一抓一大把,活著不會為人類做出貢獻(xiàn),死了也不差。 傅楠就不一樣了,他的生死、言談、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牽動著傅家的利益,牽動著很多依附傅家的人。 一個人算不算成功,和他能影響多少人,其實有很大的關(guān)系。 我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傅老爺子,這么傷感的話題就別說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錯過的東西,就是錯過了,我啊,已經(jīng)定型了,這輩子嗎,成不了像傅少爺這么優(yōu)秀的人。我聽說傅少爺可是年紀(jì)輕輕就拿了mba的商學(xué)位,你有這么個兒子,該知足了?!?/br> 傅老爺子揮了揮手,示意周圍的菲傭不要來打擾,片刻后,偌大的客廳,便就剩下我以及傅老爺子還有傅楠三人。 待人都走了,傅老爺子才道:“看樣子,你是真的不打算認(rèn)我了?!?/br> “我很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而且……”我看了傅楠一眼,道:“我想傅少爺也并不期待我回來吧?” 傅楠臉上掛著笑,聞言神色立刻變得委屈起來,說:“大哥,你別這么說,之前那些都是誤會。以后誰跟你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我會保護(hù)你的。” 我心說老子一個二十五歲額大老爺們兒,需要你保護(hù)?你他媽的不害我就謝天謝地了,這話看著是維護(hù)我,另一層意思,不擺明是在變相提醒傅老爺子,我這個老大很沒用嗎? 一旁的傅老爺子顯得很欣慰,說:“小楠個性是混蛋了一些,這個我知道,但我相信,他現(xiàn)在是真心悔改,之前的事我也派人調(diào)查過,已經(jīng)狠狠教訓(xùn)過他了?!闭f著瞪了傅小子一樣。 傅楠配合的露出一絲愧疚和尷尬,沖我笑了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關(guān)系有多好。 說真的,我不想這么耗下去了,便道:“我得回事務(wù)所了,這地方離的太遠(yuǎn),麻煩你們派車送我回去?!边@地方走到打車的路口,都得走大概二十多分鐘,而且車流量少,很難打到車。 傅老爺子還想說什么,但看我去意已決,便道:“那好吧,我讓老劉送你回去?!?/br> 傅楠立刻道:“不用了,我送大哥就行了。”說完拿了外套往我身上一披:“哥,你出來的急沒帶外套,小心生病了,走吧,我送你回去?!蔽抑挥X得一陣惡寒,暗罵這小子變臉比翻書還快。 一上了車,出了大門,姓傅的臉上掛了一整天的假笑立刻消失了,隔著后視鏡嗤笑一聲,道:“算你識相?!?/br> 我挺看不慣他這德性的,說:“得了啊,就你們家那狗窩,還真以為我會稀罕?” 傅楠冷笑一聲,道:“論嘴皮子,我磨不過你,你不愧是譚刃的走狗,嘴上那一套損人的功夫,真是學(xué)的挺透徹的。說真的,我非常的不歡迎你,好在你有自知之明,我就不對你下手了,外套兜里有東西,你自己掏出來看看?!?/br> 我不知道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在口袋里一摸,摸出了一張紙,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張支票,上面還填了數(shù)。 我依次數(shù)過去:“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嘶,一千萬!” 傅楠道:“放心,不是空頭支票,絕對可以兌現(xiàn)的,拿著這個,離開深圳,最好去北方,離的越遠(yuǎn)越好?!?/br> 我明白了,合著這是在趕我走。我頗為意外,道:“說真的,我以為你會在背后下黑手弄死我?!?/br> 傅楠道:“我倒是想,可老頭子現(xiàn)在盯你盯的緊,我可沒有下手的機會?!?/br> “那我要去了北方,你不就有機會了?我可沒那么傻。再說了,我從小生在這兒,長在這兒,我現(xiàn)在的工作、朋友都在這兒,我憑什么為了你一句話就走?” “還有錢?!备甸a充了一句:“你手中的支票,不就是理由嗎?而且我的勢力可滲不到北方去,你太高看我了,一千萬,買你那些所謂的朋友,還有那份兒端茶送水的工作,應(yīng)該綽綽有余了吧?” 說話間,車子停在了事務(wù)所門口,唐琳琳認(rèn)出傅楠的小賓利,立刻迎了過來,神情看上去松口氣,說:“天天,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你不回來明天誰買包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