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那兩個黑袍的女人依舊戴著口罩,只露出兩雙十分相似,同樣冷冰冰的眼睛來?;蛟S,她們只是對我這個外來人才如此,我實在想不出,如果羽門中的人,平時也是這副模樣,那生活的得多壓抑。 綠岫遞了一支錦囊給我,順道打開給我看了一下,道:“這里面放的是劇毒的‘留血’,你將這東西,放到你們的食物里就行了?!?/br> 我想起當時我們四人在毒花中昏迷,刑堂的人還給我們解毒,可現(xiàn)在,卻又讓我殺人,前后的態(tài)度也轉(zhuǎn)變的太快了些。 綠岫見我走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想什么呢?” 我道:“想你們怎么不一開始就殺了我們,還用等到現(xiàn)在。” 綠岫皺了皺鼻子,道:“呆子,你那兩位朋友,也是通曉玄理的,但凡和這些打交道的人,誰都不是濫殺無辜之輩,你明白嗎?我羽門的人雖然厭惡世人,但也得考量上天的好生之德,因此如非萬不得已,否則是絕不隨意傷人性命的。一開始不對付你們,是想你們知難而退,但現(xiàn)在,你那三個朋友,都闖到家門口了,我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br> 我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們讓我動手,恐怕不只是因為考核我這么簡單吧?是怕壞了自己的德行,想借刀殺人?” 綠岫聳了聳肩,道:“你這話說的就外行了,借刀殺人,那是做給人看的,但是在老天爺面前,借刀殺人這一套是沒用的,該算在誰頭上,誰都不跑了。別多想了,走吧。” 緊接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遞給了我一顆白色的藥丸,道:“對了,這是留血的解藥,你最好先吃下去,免得到時候誤食就不好了?!?/br> 我將那東西接過,一口扔進嘴里,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事實上,那藥丸被我壓在了舌頭底下。 一來,我不可能真的下毒,二來,誰知道這時毒藥還是解藥?如果我真的老實巴交的吃下去,那我這些年的武俠電視劇就算白看了。 綠岫見我吃了,這才開始帶著我往前走。我趁其不備,悄悄將那玩意兒給吐了,由于動作不敢太大,所以那顆藥丸順著就掉進了我的衣領(lǐng)里,好在衣領(lǐng)寬大。 我想起了自己的衣服還有那裝備包、筆記本、打火機什么的,有些不舍,便頓了一下,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便道:“我這一身打扮過去,肯定會引起懷疑的,你們還是把我的裝備還給我吧?!?/br> 綠岫道:“這樣才能顯示你是逃出去的嘛,你要裝備完好的跟他們匯合,他們肯定會懷疑的。” 懷疑你妹! 我不是個喜歡爆粗口的人,但現(xiàn)在也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看樣子我那些東西,只能便宜他們了。 我的打火機,我那兩千塊錢的打火機。還有我的筆記本,里面可記載了我這大半年的經(jīng)歷,包括幾天換一次內(nèi)褲都寫了,這下子算是一點兒隱私都沒了。 ps:獎勵已經(jīng)發(fā)放啦,以后會經(jīng)常舉辦活動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220章 機關(guān) 走了大半個時辰后,我們走到了谷口處,那是一片兒竹林,綠岫指了指竹林的入口,道:“你一直往前走,走到竹林的盡頭處,有一塊大石碑,石碑上有機關(guān),打開機關(guān),出路就會顯現(xiàn)出來。綠蘿障里有我們的人接應(yīng),你不要動什么歪心思知道嗎?” 我自然是點頭如搗蒜,等進了竹林后,立刻拔腿就跑,時不時的回頭看,也沒見有人跟著。好在她們把手電筒還給我了。 這竹林地勢呈斜坡狀,地面上覆蓋著柔軟的竹葉,很容易摔倒,竹枝交錯。人在其中行走,時不時就會被抽一下,特別是穿著漢服古裝,寬袍大袖的,行動更是不便,總是被絆倒。 我干脆脫了外袍拴在腰上,這才輕松許多。 跑出竹林,大概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天已經(jīng)黑了。 竹林的盡頭是一面山崖,山崖上有一道非常顯眼的石門,我試著推了一下,紋絲不動。 看樣子,我得找到綠岫說的那塊大石碑。 黑暗中的竹林盡頭,只有風吹過竹林發(fā)出的簌簌聲,竹葉在黑暗中飄飄蕩蕩,手電光所掃過的地方,全是密密麻麻挺拔的翠竹,除此之外,哪能看到什么石碑。 不過……大石頭倒是看到了一個。 那石頭約摸半人高,毫無人工打磨的痕跡,外形和石碑完全沾不上邊,但此刻找不到其它類似的東西,我便走過去多看了兩眼。這一看,便發(fā)現(xiàn),原來在石塊的背面,赫然深地雕著一個人面鳥身的動物,而這只動物的下半身,赫然與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緊貼著一起。 這鳥的形象,讓我想起了神話傳說中一種叫句芒的神鳥,相傳句芒是上古司春之神,掌管草木生發(fā),相傳句芒停留和飛過的地方,即便是隆冬臘月,也會木抽新枝,百花齊放。 這上面的交姌圖案,恰好和羽門的誕生的傳說相似,莫非這圖案鎖記載的,就是羽門祖先的故事? 這世上還真有人面鳥身的句芒春神? 我覺得不太靠譜,咱么中國人自稱是龍的傳人,可咱也不是龍生出來的??? 只見那深雕出來的句芒和女人,交姌的造型十分古怪,一張一拱,身體十分靈活,乍一看,便如同一個太極陰陽魚,而在中間的結(jié)合部位,則有一個圓盤模樣的東西,上面刻著天干地和方位。 來之時,綠岫之順口說了一句有機關(guān),而且是個很簡單的機關(guān),因為這是由內(nèi)打開的門,針對的是羽門中人,所以并不復(fù)雜。我原以為大概是按個按鈕什么的,沒想到這地方的機關(guān)還挺先進,里面一共內(nèi)外兩層,我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都可以轉(zhuǎn)動,看起來,像是組合密碼一類的東西。外層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十天干,內(nèi)圈是北、東北、東、東南、南、西南、西、西北八個方位,正中央是個方圓圖案,似乎是有天圓地方之意。 我琢磨半天,也想不出來這個所謂的極其簡單的機關(guān),到底該怎么打開,隨意亂轉(zhuǎn),也沒有轉(zhuǎn)出個名堂。下意識的,我看了看那扇密封的石門,腦子里突然有了個想法。 莫非……是按照天干來排方位的? 那石門所處的位置,恰好位于東方,那么,我只要找出對應(yīng)正東的天干,或許就可以打開機關(guān)? 周玄業(yè)有心要教我一些本事,所以這些基本的東西我之前也背過。在天干中,甲乙為東,而甲為正,乙為偏,如果我的猜想沒錯的話,那么只需要將甲和內(nèi)圈的正東位合在一起,便可開啟機關(guān)。 這并不難,不過幾秒鐘的事,隨著細微的摩擦聲,卻見在對準位置的剎那,山崖上那扇石門,便緩緩朝著地下陷了下去,露出后面黑乎乎的山體隧道。 我頓時松了口氣,那綠岫倒是沒騙我,對于懂行的人來說,這機關(guān)的困難度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就算是不懂行的,一個個試,最終也能試出來,只是會耗費時間而已。 這應(yīng)該相當于非常原始的密碼鎖了,也幸好之前背過那些東西,否則還得回去再跑一次。 當即,我打著手電筒,走到了打開的山體前,燈光打進去,里面露出來的是一條人工打磨出的山體隧道,約莫有兩米多高,三米多寬,黑乎乎的,墻上還有壁燈,只是沒有點燃。 我看了看,沒什么異樣,便抬步走了進去,剛進去向前走了沒幾步,便聽身后響起了一陣清晰的摩擦聲,回頭一看,居然是那陷下去的石門,又緩緩頂了上來,仿佛地下有什么力量在推動一般。 不過十來秒的功夫,整扇石門便完全封閉了,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不由得讓人產(chǎn)生了一種仿佛被困住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心里很不舒服,大約是因為人類是群居動物的關(guān)系吧。 一想到很快就能跟譚刃等人匯合,我心里那點兒古怪的感覺便也壓下去了,當即也不敢想太多,立刻順著隧道往前走。黑漆漆的山腹內(nèi)部,只回響著我的腳步聲,顯得極為單調(diào)。 這條隧道挺長的,行走其中感受不到一絲風,山體內(nèi)溫度也很低,終于讓我體會到一點兒冬天的意思。由于想快點兒匯合,所以我的速度其實是很快的,但走了十多分鐘,這條隧道居然還沒有到頭,這讓人覺得有些吃驚了,畢竟古時候開采隧道都是靠人工的,要在山體內(nèi)挖這么一條亢長的隧道,那得耗費多少人力? 再說了,羽門不是一向人丁稀薄嗎? 這么一想,便讓我又一次聯(lián)想到了之前那個人工湖,這里的一切都顯示著,曾經(jīng)有一批很大的人力聚集在此處。難道說,羽門曾經(jīng)非常的興旺?那么現(xiàn)在,又是為什么衰落呢? 頂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我終于走到出口。 出口外面長著很多亂七八糟的藤蔓類植物,將這個洞口遮蔽的嚴嚴實實,很具有隱蔽性,一鉆出去,外面是個向下的斜坡,我差點兒一跟頭栽下去,幸虧及時抓住了周圍藤蔓,這才沒有摔下去。 借著昏黃的手電光,只見斜坡下方的土地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類植物,這周圍稀少的大樹,也被藤蔓包裹的嚴嚴實實,燈光所到之處,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綠色,甚至綠的有些扎眼。 除了我手里的光源外,周圍便再沒有其他動靜,黑乎乎的,也不知周玄業(yè)三人再哪兒。我只能走下斜坡,朝著羽門相反的方位走,一邊走,一邊喊譚刃三人的名字。 回答我的沒有人聲,只有夜空中不知名的怪鳥啼鳴,聽起來分外滲人,四下里還漂浮著一層薄霧,在綠油油的景色中,連霧氣似乎都變成了綠色。 “老板!” “周哥!” “琳琳!” 在這綠蘿障里,我也不知自己找了多久,這地方很大,而且太黑了,周圍的景色有非常單一,讓人很難找到參照物,讓人有種始終都沒有移動的錯覺,因為看來看去,四下里都差不多。 就在我心里有些發(fā)毛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蘇天顧。”這聲音在黑暗中突如其來的響起,嚇了我一跳,但下一秒我就反應(yīng)過來,那是譚刃的聲音,一時間別提多激動了,立刻轉(zhuǎn)身。 果然,譚刃就站在我身后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我愣了一下,因為我剛才就是從那個地方走過來的,當時根本沒看到什么人影,這會兒,譚刃怎么又突然冒出來了?他看見我,似乎松了口氣,道:“果然是你?!?/br> 我趕緊小跑過去,看了看他左右,沒見著有其他人,不由道:“老板,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怎么就你一個人,周哥和琳琳呢?” 他沒回答,反倒是打量著我,道:“你怎么這個打扮?你見到羽門的人了?” 我點了點頭,道:“說來話長?!?/br> 譚刃道:“那就長話短說,先跟我來?!闭f著,一把拽住我的手,從腰間抽出手電筒,打開來拽著我往西南方而去,一邊走,一邊問我羽門的情況,于是我邊將自己這兩天的經(jīng)歷大致說了一下,提醒道:“這周圍肯定還有羽門的人監(jiān)視咱們,我是假意投靠他們,他們才放我出來的。” 說話間,我們到了一棵大樹下,樹下扎了個破破爛爛的帳篷,譚刃弄開帳篷,我往里一看,卻見周玄業(yè)和唐琳琳居然在睡覺。 這是怎么回事? 譚刃臉色沉重道:“從昨天開始,他們就睡著了,而且……” “給我、給我……是我的……”周玄業(yè)突然含糊的說起了夢話。 譚刃道:“一直說夢話,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我懷疑這地方有毒瘴,原想帶著他們先撤,卻發(fā)現(xiàn)來時的路消失了?!?/br> 我心下一沉,羽門的人,現(xiàn)在擺明不想讓我們離開了,又怎么會留著出路?只是,一條大道,無緣無故的消失,又是什么手段? 我試著叫了一下周玄業(yè)和唐琳琳,果然便如同譚刃所說,兩人毫無反應(yīng),仿佛陷入夢中難以自拔。 第221章 蟲子 兩人不斷囈語著,眉頭皺的很緊,明顯都不是什么美夢。 譚刃盤腿坐在帳篷里,順手摘下了其實已經(jīng)很臟的手套,道:“他們讓你下毒?” 我點了點頭:“是啊,為了保命,我就暫時答應(yīng)了?!?/br> 譚刃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我,道:“你中計了。” “哈?”這話說的我一愣,什么叫我中計了? 譚刃道:“如果羽門的人真有那么厲害,還輪得到讓你動手?” “可是,他們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話未說完,便被譚刃打斷了:“若他們真那么講究德行,當年那些誤闖入谷的人,又怎么會被雷劈死?”這話讓我猛的反應(yīng)過來,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竟然真的相信綠岫的話。 可,他們這么做,有什么意義? 想到此處,我連忙掏出綠岫給我的那個錦囊,打開往里一看,只見里面原本白色的粉末,這會兒竟然變成了綠色。譚刃劈手就將錦囊奪了過去,換上一雙新手套,捏起了一點兒粉末在手上搓了搓,又放在鼻下微微一嗅,沉聲道:“藥材的味道,還混合著血腥味兒?!蔽抑雷T刃的鼻子很靈,當初他路過包子西施的鋪子前時,一下子就聞出了那些包子有問題,所以才認識了林回雪,因而對于他的判斷,我深信不疑。 我道:“老板,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反正不會是好東西,他們給你這玩意兒,沒安好心。如果不是他倆突然昏迷,我們就快要走出這個鬼地方了。” 我道:“這地方叫綠蘿障。” 他一瞪眼:“我有問你嗎?” “……”我噎了一下,順手拍了個馬屁過去:“老板你無所不知,是我多嘴多舌了。不過老板,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周哥和琳琳,會不會出事兒?” 譚刃沉吟一聲,講起了這個綠蘿障的概況。 他們進入綠蘿障之后,其實一切都很順利,只是由于到處都是藤蔓,將周圍的環(huán)境遮擋了,因此一時間也找不到往前走的路,三人的時間便被耽誤下來。誰知,一到入夜時分,異變就出現(xiàn)了,不知是不是天黑的原因,周圍的景色,居然始終一模一樣。在這個過程中,周玄業(yè)還曾經(jīng)看到過兩個黑色的人影,他追上去,卻追丟了。 唐琳琳當時推測,會不會這地方又有什么陣法,但周玄業(yè)尋摸了一圈,也沒有找出陣法的痕跡,直到凌晨左右,二人開始出現(xiàn)了困倦,一開始譚刃沒放在心上,直到兩人一睡不醒,才發(fā)現(xiàn)了異狀。 想起那兩個黑影,譚刃又不敢離二人太遠,因此一直試圖將兩人叫醒,用了諸多方法也不見效。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更詭異的現(xiàn)象,這天一黑下去后,竟然就再也沒有亮起來,也就是說,這地方,已經(jīng)黑了一天一夜了。剛才譚刃看見了我手里的光源,也聽到了我的聲音,但由于我身穿的衣袍和之前的那兩個人影有些相似,因此譚刃多留了個心眼,觀察到我的正面后,才出聲叫住了我。 我聽到此處只覺得這綠蘿障發(fā)生的一切,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圍,什么叫天一直沒亮?羽門中的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控制日升月落吧? 我說完,譚刃掀開了帳篷,道:“你跟我來?!弊叱鰩づ窈螅噶酥柑焐?,道:“自己看?!?/br> 我抬頭一看,也愣住了。直到此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這天,竟然漆黑一片,別說月亮了,連顆星星也沒有,仿佛有人用黑布將天空給罩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