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一點小事?!彼麑⑹址呕匮澏抵小?/br> 喬予笙垂頭往下看,男人長袖挽于肘間,左臂上半截的襯衫顏色由白淬紅,妖冶又血腥,看起來傷得不輕。 她身體一僵,雙唇張了下,口中像被塞了棉花,最終,喬予笙選擇視若無睹。 說實話,她心里并未有任何心疼。 甚至…… 會有一絲絲爽快。 每個人都有善與惡兩面,她并非絕對的惡,但也并非絕對的善,即便眼前這個人認真說來,和她有非常重要的關(guān)系。 可他畢竟,給她帶來了同等傷害。 斷一只手最好。 她勾唇笑下,眸中盛起的幸災(zāi)樂禍,正被一雙凌厲的眼鋒捕捉住。 她的小心思,談梟并未說穿。 回想起來,曾經(jīng)有多少女人擠破頭妄想得到他的眷顧,名媛貴族、巨星美女,無數(shù)的女人,才華橫溢,家世顯赫,使著各種心機手段,無非就是想上他的床,想要他體內(nèi)一顆jingzi,以求踏入談家。 一個談太太的名諱,究竟價值多少,無法估計,它代表的不僅僅是財富,更是地位,只手遮天的地位! 但這些,他執(zhí)意要娶的女人,一點都不稀罕。 這段婚姻,雖是他搶來的,可若要讓他放手,絕不可能! 哪怕死,都要讓她陪著! 喬予笙拖著行李箱,同他步伐交錯向回走,身邊,很長一段時間都聽不到男人的聲音,只有一深一淺的呼吸。 她俯視自己拉長在前方的影子,“你先走吧,我等下打車回去?!?/br> “你覺得,你的倔強對我有用?” 喬予笙一時說不出話。 的確沒用。 他要跟著,她趕不走,他要闖進她的世界,她無力抵擋,主動權(quán)向來在談梟手里捏著,她無論做什么都是徒勞的。 反抗久了,她除了再不想做無謂掙扎外,沒有別的選擇方式。 男人見她埋頭不語,他彎腰接過她的行李箱,“我來。” 喬予笙沒有拒絕,月光皎潔,在她臉上打上層淡淡的光圈。 此時,她想家了。 想姥姥了。 020是他救了她? 兩人乘計程車回到酒店,談梟同她坐電梯上樓,一進門,喬予笙忙著趕人,“好了,我已經(jīng)被你送到了,談先生請回吧?!?/br> 男人靠墻角放下行李箱,“口渴,給我倒杯水?!?/br> 喬予笙拿著杯子,依言照做。 談梟動身坐上沙發(fā),一只腿搭起,慵懶舒適的狀態(tài)就像呆在自己家一樣。她余光瞟眼他的左臂,鮮血濕潤,肩袖處已經(jīng)看不出是什么顏色的衣料,紅得刺目,喬予笙傾下身將水杯落向茶幾,“給?!?/br> 男人鳳目隨她立起的動作上揚,“予笙,這么聽話,不像是你。” “我反抗了這么久,有用嗎?” 就算再有耐心的人,到了這一步也會累,無謂的執(zhí)著,她不想再做。 談梟噙笑,隨手拿起身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如果我在這里過夜,你是不是也不反抗?” “開什么玩笑?” 她劃開嘴角,幾不可聞笑出聲。 男人指腹不停換臺,似乎心思并不在電視上,喬予笙貼墻站立,她身子斜倚著,困倦感襲來,時鐘走在凌晨一點,饒是再精神的人也扛不住,可屋內(nèi)還有匹兇猛的狼,她不得不像打了雞血般強撐眼皮。 談梟折臉,見她抬起雙手將眼瞼扳開,竟有些忍俊不禁,“想睡就去洗澡,我不會碰你?!?/br> 她揉了揉發(fā)疼的眼睛,“我不愛洗澡?!?/br> 男人眼神望去,“是么?” 喬予笙取下發(fā)夾,長頭凌亂散開,認真說道,“夏天一個星期洗一次,冬天半個月一次?!?/br> 她五指伸進發(fā)根抓抓頭皮,臉上表現(xiàn)出來的感覺,就像頭發(fā)多久沒洗過一樣。 模樣,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完全顛覆了喬予笙干干凈凈的形象。 談梟眼鋒深沉,一瞬不瞬緊盯她的動作,眉宇間的笑意,點綴在絕絕容顏上,細看之下,分外迷人。 他心想著,真會演。 喬予笙背抵墻體瓷磚,要和談梟比耐性,她撐不了多久,腦海中困頓一波接著一波,若再這樣下去,她估計自己站著都能睡著。 “你到底什么時候走?” 男人視線重回電視,“我說過要走嗎?” 喬予笙盯著他手中的遙控器出神,“我有香港腳,鞋子一脫滿屋都是腳氣?!?/br> 談梟含笑不語。 她從拖鞋中舉起右腳,“不信你聞聞。” 男人頭也不回,“我不介意?!?/br> 喬予笙皺眉,腳丫踩回鞋面上,能在年紀輕輕身居高位的,都像他這么有承受力嗎?該使的招數(shù)都使了,她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轟他走。 喬予笙順墻蹲下身,又氣又惱。 談梟側(cè)對著她,面朝電視機,單手支頭,這個姿勢一直維持了半個多鐘頭,喬予笙驚醒一覺,自大腿內(nèi)側(cè)揚起惺忪睡眼,他仍是一動不動。 她扶墻站起,“兩點多了,談先生你別再整我了行嗎?” 百平米的空間內(nèi),除了重播的新聞報道,沒有其余聲音。 “談先生?” 喬予笙揉下發(fā)麻的雙腿,“睡著了?” 電視屏幕中,畫面顯示深夜十一點半,一則監(jiān)控錄像呈現(xiàn)出來,女主持人說道,“東項路發(fā)生一起嚴重車禍,肇事司機疑似深度醉駕,當場被撞身亡?!?/br> 很快,監(jiān)控里出現(xiàn)個女人拖著行李箱的背影。 喬予笙毫不掩飾的露出吃驚,這不正是她么? 水藍色轎車橫沖直撞,她當時低頭往前走,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斜上方的致命危機。 這樣下去,她必死無疑! 然,千鈞一發(fā)之際,身后猛地沖出輛保時捷。 如此清晰的畫面,任誰都可以看出來,是保時捷車主不顧安危救下她,新聞報道也說,這輛車是有意沖上來救人的。 喬予笙看后,臉色陡變。 回想當時一幕,自己曾和死神擦肩而過都不知道。 如果沒有談梟,她這會兒已經(jīng)睡在殯儀館了。 可他,為什么要救她?在那么危險的情況下。 喬予笙走至男人跟前,他雙眸闔起,蒼白的臉色稍顯安靜,不同于醒來時渾身戾力,他現(xiàn)在猶似個毫無威脅感的嬰兒。 而他左臂的血跡,染在沙發(fā)上,也有大片。 喬予笙一驚,忙推他,“喂,談先生。” 她指頭剛觸及男人右肩,他隔著單薄襯衫傳來的溫度,燙得她趕緊縮回手。 發(fā)燒了! 喬予笙手背朝他額頭貼去。 果然! “談梟,談先生?” 她伸手去拍他的臉,男人毫無知覺,已經(jīng)陷入昏迷。這是她的房間,談梟若出了什么事,她吃不了兜著走,“談梟,醒醒!” 喬予笙嚇的不輕,第一反應(yīng)是送他去醫(yī)院,她兩手在他身上摸了下,拿出男人西褲內(nèi)的手機翻找通訊錄,準備通知他的家人。 電話薄里,存儲的號碼只有一個。 ——老婆。 喬予笙來不及多想,直接按出撥號鍵。 不一會兒,她的手機傳來陣來電鈴聲,喬予笙掏出一看,說不出什么心情。 他所謂的老婆,居然是她! 喬予笙立即撥打120。 約莫十來分鐘,醫(yī)護人員到達,一見談梟這情況,醫(yī)生吩咐隨行人員,“失血過多,馬上準備輸血,傷口可能感染,需要動手術(shù)!” “是,程醫(yī)生?!?/br> 酒店里,上上下下全被驚動。 相關(guān)管事見狀,各個目瞪口呆,嚇得說不出話來。 談梟是什么身份,誰惹的起?他要有個三長兩短,全家人的命都不夠賠! 護士為男人掛上氧氣罩,程醫(yī)生掃圈屋內(nèi)眾人,“誰是家屬?” 好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喬予笙,事已至此,她只好被迫承認,“我?!?/br> “好,你跟上?!?/br> 喬予笙換下拖鞋,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