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同你告別。” 徐真真揮去眼角的淚痕,這個男人,她掏心愛了十年,走到這一步,她也不想的。 男人提起腳,近身靠過去,徐真真仰頭睨住他越漸清晰的臉龐,她沒做后退,卻被宋賢一把捏穩(wěn)下頜,“你擺出這副死人臉,究竟給誰看?” “當年……” “談什么當年?”宋賢冷笑下。 徐真真一滴淚往下砸去,摔在他手背上,男人眉頭都未皺過。 她知道他是渣,渣得可以。 “如果有來生,我不會愛你!” “真感人?!彼钨t微微展唇,被感情傷過的那種痛,他也有,鉆心噬骨的滋味至今仍日日夜夜折磨著他,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愛得越深,想抽離時,便會越痛。 徐真真恨他,但更愛他。 “我和我的孩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宋賢!” 她十指收緊,驟然而至的力量激得她渾身顫抖,無論她的心有多疼,他永遠不會看見。 宋賢看著她,卻像是看著一個笑話,他收回的手送入褲兜內(nèi),“我只說一遍,讓開!” 徐真真雙瞳布滿血絲,男人見她不動,肩臂撞開她的身子走向駕駛室,宋賢拉開車門,欣長的身影在門口小站了會兒,他回過頭,鷹眸投落在女人瘦弱的背影時,那句話,還是殘忍又決絕的自他薄唇間溢了出來。 “當年搞你的那個男人,你真的以為自己看清楚是誰了嗎?” 徐真真斂起的鳳目睜開,倏地折身,“你,什么意思?” 宋賢單手壓著門框,“趴在你身上的人是誰都弄不清,我是該說你當時被搞的太爽,還是太投入呢?” “你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徐真真臉色驟變,一股不祥的預感猛澆頭頂,“你想推卸責任嗎?如果不是你,你為什么要承認,為什么要到學校找我,為什么又要逼我墮胎,你現(xiàn)在又想混淆視聽是不是?” 男人笑瞇一對眼睛,“你的樣子,真可憐?!闭f完,宋賢拍門上車,徐真真腳步追隨上去,他的白色轎車早已絕塵而去! 徐真真拼命在后面跑,“站住!你把話說清楚再走!站住!” 喬予笙驅(qū)車來到宋氏大廈,她車子開得快,差點同宋賢迎面撞上。 男人急時踩住剎車,搖曳的雨刮片揮走擋風玻璃上的水霧,宋賢很快看清對面坐著的女人。 四目觸及,她一雙眼珠形如黑曜石般明亮動人,卻再也裝不下他的影子。 不過幾天不見而已,便恍如隔世。 喬予笙推開車門,她脖子上圍了圈花色絲巾,來到宋賢跟前,男人很自然的隱下車窗玻璃,側過頭,“有事?” 喬予笙出來時走得很急,這會兒身上只一件透風的雪白色毛衣,她裹緊自己,冷得直發(fā)抖,“徐真真有沒有找過你?” 食指在方向盤中打著節(jié)拍,宋賢望了眼倒車鏡,徐真真纖細的身影越變越大,喬予笙聽見腳步聲,她視線斜去,發(fā)現(xiàn)徐真真臉色慘白,有明顯哭過的痕跡。 她沒料到喬予笙會找來這兒,“班長?” 喬予笙二話不說,一揚手便是一巴掌,徐真真始料未及,側臉甩出去半天沒回過神。 “往后要死,別給我發(fā)短信,我沒空替你收尸?!?/br> 徐真真吸了下眼淚,滿腹委屈。 “對不起?!?/br> “你對不起的從來就不是我。”喬予笙右手往地上一指,“你問問自己,有沒有好好愛過她?!?/br> 徐真真隨她食指方向垂去,陽光稀薄中,緊跟在腳邊的那道暗影變的透明,她抬手捂住唇,影子陪她做著同樣一種動作,她痛,它也痛。 那一刻,徐真真的眼淚破繭而出! 這世上有多少人和她一樣,最虧欠的,是自己? ------題外話------ 寶寶們,別緊張,還有二更喲~ 057人情債 不想的,她也不想這樣。 可感情的事,若說一個人能夠隨意掌控,那只能說明她當初愛的不夠深。 她知道自己太執(zhí)著了。 執(zhí)著過了頭,就變成了下賤! 徐真真這種痛苦,要走出來,很困難。 喬予笙由著她哭,冷風颼颼,她單薄的身子罩進流動的霧霾里,寒氣自毛衣各處魚貫而入,喬予笙揉搓雙手遞到唇邊,冷的直哈氣。 宋賢望著她的側影,眸色漸漸沉下。 她就是傻,性子倔,刀子嘴豆腐心,四年多相處下來,宋賢早已摸透了她。 有她的地方,他就在乎,一舉一動都能牽扯他的心,宋賢試過很多次,依然做不到視而不見。 嘆口氣,他從車上下來,一件外套脫下后,趕忙披上她肩頭。 西裝穿過便留了他的體溫,那股暖意融合上來,喬予笙偏頭,看見男人落于她肩頭的大手。 “自個兒都快凋謝了,還想做別人的護花使者?”宋賢幫她拉攏外套,裹住她上身每一處,“喬予笙,離開我那么久了,你怎么還是不長記性?” 喬予笙不領情,把衣服拽下來。 這個時候再做這樣的動作,已經(jīng)不合適了。 “還要逞能?”宋賢手臂掛著外套,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我的事,你以后別再管了?!?/br> 她話語決絕,說出口沒有留情,深冬還未真正降臨,宋賢卻被一襲陰風冷的四肢發(fā)顫,他抿直一張朱唇,眼睛看向喬予笙時,潭底有種說不出的幽暗。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你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兩人說話間擲出的白霧飄往空中,就好比他們那段感情,說不見就不見,十根手指頭都抓不住。 既然沒有結局,就不該再去招惹。 這也算是,她對他最后的尊重。 宋賢薄薄的唇,抿出一種白色,喬予笙眼睛避開,嘴角濺起抹很牽強的笑。 蹲在地上的徐真真仰著頭,她熟悉宋賢眼底那道光的意義,若非愛到極致,一個人根本裝不出這種眼神,因為他潭底的東西,她也有,眼睛是最騙不了人的。 喬予笙看眼她,“走了?!?/br> 哭死,痛死也沒用,別人不會感受分毫。 她折身朝向自己的車,喬予笙一條腿邁出去,穿著短靴的后腳剛剛跟上,她手臂頓時迎來股很強的抓力,宋賢一只手掌就能將她滿滿握住。 “予笙。”他喊道,目光緊鎖著她淡然的右臉,喬予笙維持那個姿勢頭也沒回,宋賢卻不甘愿,“徐真真的經(jīng)手人,不是我?!?/br> 這話,激得她一下子轉(zhuǎn)過臉,“什么?” 徐真真豎起耳朵,她也想知道事情真相,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她也要跳一次試試。 宋賢猜得出,喬予笙肯定對他存有誤會。 “當年那個罪名,是我為宋堯扛下的?!?/br> 一道晴天霹靂閃過,徐真真只覺耳膜內(nèi)有段很長的嗡鳴響起,許久后,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爆發(fā)出來,“不可能!” 喬予笙跟著心驚rou跳。 宋賢松開手,那件事過去這么久他早就忘了,若不是當事人再被牽出來,便會一直將錯就錯下去。 畢竟,影響不了他的生活。 “那晚在酒吧,是你主動對宋堯投懷送抱的,你忘了么?”宋賢沖徐真真質(zhì)問。 后來她找去宋家,卻認定是他。 當天夜里,徐真真的確喝得爛醉,清醒時她就知道宋賢坐在隔壁桌,她想借酒壯膽,才喝下那些酒。 徐真真卻不敢相信自己認錯了人,“既然不是你,當初又為什么要承認?” “我大哥雖然愛玩,但搞大別人的肚子,還是頭一回?!?/br> 宋賢冷凝的眉峰一緊,“那會兒他面臨出國留學,爺爺若是知道這事兒,保準不會給他深造的機會,大哥讓我出去頂,算作一個人情?!?/br> 一個人情,將徐真真徹底換位,時至今日,她回想起那個晚上,心里仍然是暖的。她以為那是她的愛人,雖然他動作粗暴,急切的想要破了她的完整,可那一次次的身心契合,徐真真從不懷疑是假的。 “我不信!”她接受不了,“你騙我!” 宋賢高大的身影挺立起來像堵墻,外套脫下后,他沒有及時穿上,這會兒只有一件薄款襯衫,剪裁適中的衣料把他健碩身材勾勒而出,徐真真曾經(jīng)深深迷戀的男人,如今卻用天底下最冷酷的方式來傷害她。 “你可以去找我大哥對質(zhì)?!?/br> “騙子!”她熱淚滾落,精疲力盡。 喬予笙立即扶住她,徐真真一下子伸手將她抱住。 有一種撕心裂肺,超出負荷便是麻木。 喬予笙拍著她背部安慰,真相來的太晚,連她都被扇得措手不及。 很多事情都是時機出了問題,就差那么一點點,命運的齒輪沒能準確咬合,原本可以美滿,最后只成遺憾。 怪只怪,造物弄人。 喬予笙把失魂落魄的徐真真塞入車內(nèi),宋賢眼見她將車頭倒退出去,他嘴角挽起抹蒼涼的笑容。 “予笙,無論我們最后生疏到什么樣子,但曾經(jīng)對你的好都是真的?!?/br> “謝謝?!?/br> 喬予笙一打方向盤,油門踩到底。 蘇堇說得對,宋賢是個好男人,只是,她終將錯過。 回去路上,徐真真?zhèn)妊弁虼巴?,她單手貼住小腹,一直維持那樣的姿勢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