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吳嬌想了想,反應(yīng)很快,瞳孔微睜,并未表現(xiàn)出遇見熟人的喜悅,倒是一副驚悚模樣,“我,我已經(jīng)不敢再欺負(fù)你了,你怎么還來找我?” “吳嬌?!眴逃梵辖磉^去,女人卻退到花臺邊緣,滿眼戒備神色,“求你了,放過我吧,當(dāng)初是我年幼無知,再說,你男人給我的教訓(xùn)還不夠嗎?” 她眼中氤氳出潮濕,喬予笙越聽越糊涂。 初中時候,吳嬌是她的同班同學(xué),仗著認(rèn)識幾個校外混混,整天趾高氣揚,被欺負(fù)的同學(xué)中,其中就包括喬予笙,吳嬌在她頭上淋過墨水,用剪刀剪過她的頭發(fā),撕過她的作業(yè)本,搶過她的錢。喬予笙不敢反抗,多幾句嘴放學(xué)校門口便是一通亂揍。 喬予笙當(dāng)時很怕她,恐懼上學(xué),吳嬌罵她沒爹沒娘,甚至慫恿全班孤立她。 后來某天,莫名其妙的,吳嬌在上學(xué)路上滿臉淤青的跪在她面前求饒,喬予笙以為又是她的惡作劇,吳嬌扇著自己的嘴巴子,直說有眼不識泰山。再后來,吳嬌便消失在學(xué)校,據(jù)說全家人都搬走了。 從那之后,喬予笙的校園生活一直風(fēng)平浪靜,起先欺負(fù)過她的同學(xué)各個就像吃了忠仆藥似的,對她客客氣氣,畢恭畢敬。 不論初中,高中,毫不夸張的說,但凡有人提到她的名字,所有人第一反應(yīng)就是校霸。 從小到大,冥冥之中,她就好像擁有一個看不見的守護(hù)神。 這事兒,喬予笙納悶好久,她無權(quán)無勢,也不認(rèn)識流浪地痞當(dāng)靠山,怎么會有這么牛逼的稱謂? 她也曾試圖問過幾個同學(xué),那些人三緘其口,索性,她再不去管這些。 待到上了大學(xué),她考上云江市最好的學(xué)校,風(fēng)光的背景才逐漸消失,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而吳嬌,便是所有源頭的開始,喬予笙一直希望再碰見她,好問個明白。 “我的男人?”喬予笙眼前閃過片刻茫然,兩三秒,又恢復(fù)成最初的平靜,“什么意思?” “你們的事不是都公開了么?” 吳嬌凝視她的臉蛋,不可否認(rèn),這么多年過去,喬予笙依舊擁有著令人嫉恨的長相,“我要早知道談老大是你的青梅竹馬,喬予笙,我一定不會碰你,我現(xiàn)在正在承受著自己的報應(yīng),你饒了我吧。” 小時候不懂事,心智不成熟,她才走錯了路。 喬予笙鳳目輕睜,錯愕的眸光覆蓋住整雙瞳孔,“什么青梅竹馬?” 與此同時,吳嬌兜內(nèi)手機響起,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擺在臉上,她再不敢多逗留,“我還有事,先走了。” “你把話說清楚,那個時候你怎么會見過談梟?” 喬予笙伸手拉拽她,吳嬌手臂繞開,掙脫后拔腿向前跑,喬予笙扶住肚子,追出沒多遠(yuǎn)就把人跟丟了。 她氣喘吁吁的停在那里,黑色打底棉褲套出的玉腿纖細(xì)修長,瞧著又不會覺得弱不經(jīng)風(fēng)。 吳嬌的話只說了一半,另一半,要由她去猜。 談梟到底是怎么認(rèn)識她的?認(rèn)識多久了? 事情,似乎在漸漸浮出水面。 正月,寒木春華。 這會兒的陰風(fēng)一樣鉆心刺骨,喬予笙斂了斂眼睫,沒有問出個所以然,心中失落不已,她折過身,重新推上墨鏡。 談梟開著輛蘭博基尼,停在南城都匯外很是招搖,酒紅的車身線條勾勒得雋刻冷硬,喬予笙走近時,過往的行人都忍不住投來羨慕。 傍了大款,真好命。 談梟側(cè)過頭,唇角漾出淺笑。 喬予笙兩手插在衣兜中,形單影只的站到駕駛窗口,“去哪兒?” 男人睨著她的肚子,那種眼眸落下去,很深,很深。喬予笙提起腳步,繞過車頭主動坐于副座,今天說好要心平氣和,她便打定主意盡量不去招惹他。 談梟見她帶好車門,才將指尖大半截香煙掐滅。 “愿意回七號院嗎?” 他只是隨口說說,喬予笙想也沒想就否決,“不愿意?!蹦┝?,怕他又來強的,她還不忘補充句,“是你說不會逼我我才來的?!?/br> 談梟沒有說話,雙手撐放在方向盤兩側(cè),修長的手指還殘留著尼古丁那種甘于使人墮落的味道,男人的側(cè)臉俊逸絕倫,哪怕湊近細(xì)看,也瞧不見一點毛孔,他單薄的唇瓣輕抿,尊貴的氣場,就算是坐著,也能時時刻刻從骨子里滲透出來。 有的人天生就是領(lǐng)袖,而談梟就是這種人。 所以,她才逃不出他的禁錮。 喬予笙緊握手里的包,墨鏡藏得住她潭底的表情,卻藏不住身上一寸寸蔓延的悲慟。 “魅惑,去嗎?”談梟語氣緩和,好不容易到手的女人,他不愿再去嚇?biāo)?/br> 喬予笙螓首,“好。” 得到回應(yīng),男人一轟油門,卷走車尾一片塵埃。 若人生只如初見,他想,對于她,他一定會換一種方式。 到了酒吧門口,喬予笙跟著談梟走進(jìn)vip包廂,這會兒并不是營業(yè)時間,魅惑內(nèi)四處空蕩蕩的,除了幾名守店的員工,瞧不見客人的影子。 男人坐上沙發(fā),他似乎早有準(zhǔn)備,喬予笙掃眼茶幾上擺放的一束玫瑰花,裝著沒看見的樣子。 談梟伸手指了指,“送給你的。” 花瓣嬌艷,楚楚欲滴,被擺放在那里,并無刻意,卻又顯得那般光彩奪目。 她坐到旁邊,隔著他有幾個人寬的位置。 送花是情侶間才有的事,她知道談梟并不是一個懂得浪漫的人,“在哪兒摘的?” 見她紋絲不動,他干脆一揚手,抓起花束一股腦塞她懷中,“拿著,我買的?!?/br> 喬予笙被一陣慣性帶入,兩手直接捧住。 第一次看見有人送花,還送的這么霸道的,“你干嘛送我這個?” “你們女人不都喜歡這鬼玩意兒?” 喬予笙,“……” 哭笑不得。 侍者適時進(jìn)門,推著餐車,談梟點的東西都很適合孕婦,喬予笙雙腿夾著花把,不作聲。 男人掏出根煙叼在嘴角,欲點燃,他眼角余光掃過喬予笙平坦的小腹,又打消那個念頭,香煙取下后,隨手丟進(jìn)垃圾桶。 “談少,這酒開么?”侍者捧著一瓶拉菲。 談梟揚了揚下巴,“開?!?/br> “不能喝酒?!眴逃梵铣雎曌柚梗澳阋_車?!彼疽馐强紤]到,要是他喝醉了,鐵定賴著不讓她走,聽在談梟耳里,竟別有一番韻味。 “成。”男人點下頭,“聽你的。” 侍者退出門。 包廂內(nèi)一時靜謐如斯,喬予笙滿腦子依舊環(huán)繞著吳嬌的話,她一雙眼睛望入談梟深不見底的瞳仁,想將里頭的一切一探究竟。 男人湊過去,一張絕俊的臉直逼她潭底,喬予笙忙往后靠,“做什么?” 談梟細(xì)細(xì)品味她臉上豐富的表情,高挺的鼻梁襯出五官的深刻,男人勾起唇角,眸中的狂狷被一道溫度適中的寵溺所覆蓋,“笙笙,你是不是胖了?” 喬予笙摸著自己的臉,“那又怎樣?” “胖點好看?!?/br> 談梟不假思索,同她緊挨著坐在一起。 以前的予笙太瘦了,臉蛋雖美,卻缺少某種程度上的飽滿,這會兒看上去,相較之前好了,若是能再長些rou,更是風(fēng)韻猶存。 喬予笙視線別向旁邊,談梟手臂抬起,毫不客氣的放在她肩上。 喬予笙無處躲,“你別動手動腳?!?/br> 男人端睨著她的臉,“我只要沒動嘴就成?!?/br> 他唇角勾起弧度,惡魔般的邪肆呈現(xiàn)的美輪美奐,談梟穿著件寶藍(lán)色羽絨服,身材裹的恰到好處,喬予笙推了下他的胸膛,男人反而靠得更近。 喬予笙更覺自己成了只到嘴的鴨子。 男人走腎,女人走心,這話說的一點不假。 她皺起眉頭,“你能好好說話么?”都這樣了,還怕她跑了不成? “你說啊,我聽著呢?!?/br> “……” 他有著無賴的本性,喬予笙奈何不了,既然決定出來見面,她自是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索性不再掙扎,“談梟,有件事我真的很想知道?!?/br> 他點點頭,“你說?!?/br> 玫瑰花的香味陣陣撲鼻,流竄于兩人之間,竟連空氣都被招惹的曖昧不明。 喬予笙深入一口呼吸,開門見山問出心中疑惑,“你到底是怎么認(rèn)識我的?從什么時候開始?!?/br> 談梟眼角一瞇,視線始終盯著她的臉龐,猶如一面透視鏡,能把人活生生剝開一層皮。 喬予笙耐心等待著答案,雙手越收越緊,把玫瑰花束壓入懷里,心跳極快。 半晌,談梟淺笑。 “告訴你,會以身相許嗎?” 喬予笙不以為意,隨口胡說,“是啊?!?/br> 男人睇她眼,明顯擺出不信,有型的黑色短發(fā)干凈整潔,露出飽滿的額頭,足夠迷得人神智不清。 他堅挺的背脊朝后枕去,另一手張開搭至扶手,舉手投足間充滿優(yōu)雅,“不妨告兒你,你這條命是我撿回來的,所以,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欠的就要還?!?/br> 喬予笙面容恬靜,柔順的長發(fā)高束在腦后扎成個馬尾,她這會兒正用著一雙份外黑曜的鳳目盯著他。 “你在開玩笑么?” 談梟神色復(fù)雜的凝向她,唇瓣染起陰魅笑意,很淡很淡,乍看之下,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怎么?”他掌心貼住她肩胛摩擦,“你談太太的身份被公開后,你姥姥都不曾提起過我嗎?” 聞言,喬予笙臉色驟變! “我姥姥認(rèn)識你?” 089真相?。?! 有時候,沒有退路,便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