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跟著陳婆婆進了她的屋子,她打開燈,我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陰寒.屋子里面光線很昏暗.厚重的黑色窗簾擋住了窗戶。只能透進一點點燈光,屋子的右邊有一排神臺,猛的一看還以為是立著一排棺材.每個神臺邊都放著一把椅子.神臺的對面有一張桌子,是圓形. 桌子的周邊貼滿了各種黃符.那上面的內容我卻沒看懂.說實在的,我了解的符咒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她那些符我八成以上都看不懂.真是隔派隔座山啊. 陳婆婆說,你隨便坐,我處理一下這個魂,出于禁忌.我說:“前輩,您先忙,我去洗手間.”陳婆婆一擺手說道:“不用回避,那都是內地的規(guī)矩.我這里百無禁忌,如果你能學到什么是你的本事,反正我老太婆也沒有什么傳人?!?/br> 我說那就打擾了,說完之后陳婆婆對著空氣說.去吧你自己找個位置。然后就開始點蠟燭,燒香.而且還拿出了幾面銅鏡.分別放在了三個神臺之上,一系列事情做完,對我說了句,你做好心理準.我點了點頭,知道要出現(xiàn)一些比較詭異的事情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三個擺了銅鏡的神臺前面椅子上面慢慢的顯現(xiàn)出來三個小孩的魂魄振振的坐在椅子上面。眼神同時盯著,我站的位置的前面那張餐桌.那感覺就像是盯著我一般.我雖然有點發(fā)怵.但是也沒有被真的嚇到.陳婆婆見我并沒有害怕,就開始招呼我?guī)兔λ贸鲆粋€貢品盒,叫我把貢品擺在桌子上.我應了一聲,然后很自然的把這一切做完之后.遠離了那張桌子。 陳婆婆一聲勅令,那三個小靈神其中的兩個飛奔到餐桌前就開始享用供奉,而另外一個還是坐在椅子上,并沒有要動的意思,應該就是這次從內地帶過的那個新魂.陳婆婆趕忙走過去,一拍那個小靈神的腦袋,然后念了一段我聽不懂的咒語,而那個小靈神不但沒有過去餐桌,反而開始大哭起來,而且還一臉哀怨的盯著陳婆婆。 這個時候,只是兩分鐘不到,享用供奉的那兩個魂魄已經回到了神臺的凳子上,陳婆婆收起那兩面銅鏡的同時,那兩個魂魄也漸漸消失.唯獨新帶過來的這個小靈神卻一副不受管教的樣子。我走過去問陳婆婆.這是怎么回事,她說,這個魂是從內地的一個新認識的師父手里拿的,他說已經處理過,當時我也沒看.想不到,這個魂魄根本就沒處理過.而且看樣子,也不適合用來煉制成魂品. 我問她她指的適合煉制成魂品的魂魄是什么?因為我從來沒有聽過還有適合煉制成魂品的靈神.陳婆婆和我說,有的嬰兒意外死亡,陽壽未盡,下面不收.與其在外游蕩,做孤魂野鬼.不如用來煉制魂品,享受愿主供奉,也能早點投胎轉世. 陳婆婆說完之后,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后隨口又問到,那它是怎么回事? 陳婆婆說:現(xiàn)在這個情況來看,應該是這個魂魄并不是陽壽未盡,而是被強行收魂導致的。那個道人果然不靠譜.做這些違背天良的事情.她說完之后一臉的怒氣…… 我說:前輩您打算怎么做. 她說:只能再走一趟送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陳婆婆說完要送回去之后,那個小靈神就停止了哭泣,我仔細看了看那個端正坐在椅子上面的小靈神,大概三歲左右.如果忽略那慘白的有點嚇人的臉色,還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小男孩. 此時他四處張望著,對這個陌生的地方顯得很惶恐.我蹲下來問它:小朋友,你知道你是從哪里來的嗎?他只是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用空洞的眼神對著我.然后嚷嚷著要回家.要回家.我從餐桌上拿過來一個撥浪鼓玩具,用敲木魚的頻率轉了起來那咚咚咚的聲音很是突兀。一邊搖撥浪鼓一邊念安魂咒.沒一會兒時間,那個小靈神居然咧著嘴笑了.天真無邪,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去世了一樣,還揚著手想要拿我手上的撥浪鼓。但是我知道,就算我給它,它也拿不住,我心里一陣酸楚,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都不再屬于它,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玩具,它就好像林中小鳥失去了翱翔天空的自由。 我一邊逗著它,一邊問陳婆婆,這個魂您是從哪里買過來的? 陳婆婆說:本來有一個道長是長期合作的,他那邊總會有一些超度不了的魂,又沒人供奉,最后都只能變成孤魂野鬼.我都是拿這種魂來煉制魂品.但是這次過去,那個道長手上沒有適合的魂,所以他就推薦了另外一個同行.從另外一個同行手里拿的.誰知道這根本不是一個空魂.有怨念,而且還不小.不適合煉制. 我說:那您要自己送回去嗎?送到哪里去? 陳婆婆說: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小家伙可憐,還記得要回家.估計也不是自然死亡,如果不解開它的執(zhí)念,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進入超度.也不知道那個道長的同行是通過什么方式弄到這個魂體的.太沒有職業(yè)道德了.唉,搞得我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要來回折騰.這個行當也累,再做一年估計也做不動了.真的禁不起折騰. 我問陳婆婆那個道士在哪兒,她說就在順德.我一聽,很近. 趕忙對陳婆婆說:如果您信得過我,我?guī)湍芤惶?而且這個小家伙我也會幫忙安置好.陳婆婆說:我肯定信得過你,我看人很準的.你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我說謝謝.我還要去海洋公園一趟,那我們明天下午過來找您.她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并不是要來這里.只是為了跟我才和我拼的士的吧?我說對不起前輩,我當時也沒有其他辦法.她說無妨,你趕緊去玩吧.時間也不早了.我趕緊問了陳婆婆的電話和地址.出了老婆婆家,叫了輛的士去了目的地.本來是興致勃勃的來參加萬圣節(jié).可是當我看到那些爸爸mama帶著小孩兒在玩各種項目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此時在陳婆婆家里帶著的那個小靈神。不知道它有沒有玩過或者見過這些東西. 此時此刻的它,又有以一種怎么樣惶恐不安的狀態(tài)膽戰(zhàn)心驚的呆在陳婆婆家里的,而它那個一直想要回去的家,又有著它怎樣的回憶.我知道不管是美好的或者是痛苦的,至少對它來說,那是最深刻,也是最親切的.當我玩到一個西方伯爵主題鬼屋的時候,看到一個餐桌上面擺著各種盤子,而盤子里面有各種假人假肢假小孩兒的時候。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rou強食,如果不是碰到陳婆婆這種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前輩。那那個小靈神不就是和這盤中的道具一樣。成為一種任人宰割的存在嗎? 心里有結,玩性不再,我一路小跑著出了那個鬼屋,工作人員以為我被嚇傻了,其實我對那些東西根本沒有任何感覺,我只是來看熱鬧的,出了鬼屋,出了游樂場.也出了我那顆焦躁不安的心.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再玩下去了.但是時間已經晚了,我也不能去打攪陳婆婆。 回到酒店,沖涼睡覺.那天晚上滿腦子是那個小靈神伸手要我手上撥浪鼓的樣子.那種急切的表情,就好像那是它最后的愿望,這輩子最后一個愿望.但是那看似舉手之勞的愿望,我卻滿足不了它.我能做的,只是送它回家.那個有著它快樂的回憶的地方第二天一大早,我早早的吃完早點就給陳婆婆打電話。陳婆婆顯然正在吃早點,她疑惑的問我不是下午才到么? 我說沒什么地方可去,我還是早點回去吧,她說那也行,你現(xiàn)在過來吧。我趕緊退了房,直奔陳婆婆家,到了陳婆婆家里的時候,才8點多。陳婆婆說,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她遞給我一面銅鏡.說小家伙在里面.你會喊魂的吧? 我說,嗯,我會. 撫摸了一下痛經之后把銅鏡裝在包里,又問了陳婆婆要了那個同行的電話.起身告辭火急火燎的往廣州趕.一出了香港,我就趕緊掏出電話給那個同行撥了過去,沒響兩聲,就接通了電話. 對方問我找誰. 我也沒多話,直接把找他的目的和他說了一遍,他顯然覺得有點尷尬.我說我是陳婆婆的助理.這個事情你的那個環(huán)節(jié)已經過去了.現(xiàn)在都是我們的事情了,你需要告訴我,這個魂是你從哪里弄過來的,我得給人家送回去,處理好他說了一個地址,在一座山上,進山不遠處有一座新墳.他是在那個墳上收的魂我說好了,謝謝您。 我是一個特別奇怪的人,我不大愛和印象不好的陌生的同行打交道,不管你有多厲害,也不管你資歷多么深,我對你印象不好,就不會去巴結你.也不會去詆毀你…… 得到地址之后我掛了電話.過了沒幾分鐘,那個同行又給我打來電話說,要么我和你起處理這件事情吧。畢竟這是我的因果.我說不用了,我可以處理好,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你的因果了,你的果不再處理這件事情上面了。他沉默了一下說:嗯,你說的對.那謝謝你了我說不客氣.然后掛了電話,拉開懷里的包包,摸到那面銅鏡,冰冷的觸感讓我覺得它又在哭泣.到了廣州之后.回家拿了出活的包包,我馬不停蹄地的開車趕到那個同行說的那個地方,那是一座新墳,也是一座孤墳。 石碑上刻著幾個字.“愛子xxx之墓”還有父母的落款,很多地方習俗是,小孩兒死后不能立碑,這個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這對父母顯然是沒有這個禁忌,在我看來至少透露著兩個信息第一:這個對父母并不在意這些說法,只是想給孩子一個交代,第二:這對父母是非常愛他們的孩子。對著墳墓,我摸了摸包里面的銅鏡.我知道這不是它說的要回的家.我當場燒了點紙錢,祭拜了一下,即使它比我要小很多,祭拜除了是表達一種尊重。 但是這場祭拜更多的是一種對生命的敬畏,有了父母的名字的那條線索,我很快就打聽到了他們的住處,那是村里的一座三層小樓.小樓四周有放過鞭炮的痕跡,應該是剛辦過喪事。夫妻倆年紀不大,顯得很是憔悴,好像對我的貿然拜訪有點疑惑。我說明來意,也毫無忌諱的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并且告訴她們你們的孩子還沒有投胎,先在正在我包里面他們打量著我,顯然是懷疑的,因為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范圍,但是我提到了他們剛去世不久的孩子,他們心情又是很沉重。在這兩種矛盾糾結中,還是把我請進了屋,他們直接把我領到了一個兒童房間.我想,那應該是那個小家伙的房間. 我說你們把門窗都關好.用布罩起來.等會兒看到什么,都不要驚慌,他們猛的點頭,我知道他們也是愛子心切。知道我是要幫你們創(chuàng)造見面的機會,顯然我又是自作多情了. 他們怎么會害怕呢,那是自己的孩子,即使是已經變成了靈神。但是那種親情那種愛,沒有什么恐懼是能跨越。我說:“能交流,但是不能觸碰因為它很脆弱,可能一碰就散而且時間不會長.你們珍惜這最后一面吧?!?/br> 然后我喊出靈魂, 小家伙一臉興奮,就想要撲過去父母的身邊,為了不讓他們見面時間不會馬上結束我趕緊撒灰定魂.可是小孩還是要往mama懷里沖.讓我感覺有點出乎意料的是那個年輕的mama也準備沖過去抱小家伙,而且它爸爸還沒有要阻攔的意思我趕緊喊了一句,別過來。似乎驚醒了她.她也止住了步伐,只是一個勁的掉眼淚,哭著喊著寶寶,寶寶,你好嗎.mama好想你,聽得我眼睛都濕潤了,小孩也只是一個勁兒的哭.并沒有進行什么實質性的溝通,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過了幾分鐘,我實在看不下去這種撕心裂肺的情景了,我說:“好了,該結束了?!?/br> 出乎我意料的是,結束卻結束的比較平靜,沒有戀戀不舍,似乎他們互相之間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半個月前,夫妻兩外出辦事.留下小家伙在家里睡午覺,本來只要2個小時的事情,由于各種原因辦了將近四個小時。小家伙醒來之后找mama,卻發(fā)現(xiàn)家里沒有人.哭著鬧著找mama.甚至打開了房門準備下樓找mama。 …… 等到他們辦完事回來的時候.只看見尖尖角鞋柜旁邊平躺著的小家伙,和一灘猶如晴天霹靂的紅色。 …… 生命有的時候真的沒那么堅強 一個忽視一個大意 也許就能造成后悔莫及的損失 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后悔。 第50章 小偷〔上〕 2013年年中,我認識了一個小偷,確切的來說只是一個曾經的小偷,因為他現(xiàn)在已經不再干這個缺德營生了,他的偷盜技巧很好,按照他當年吹牛的話來說,除了皮膚里面的,皮膚外面的東西只要他想拿,沒有拿不到的。當然這個話很是夸張,但是也能說明他的偷盜技術不錯。 當然,這不是什么好手藝,也是被世人唾棄的一種職業(yè),我很看不起小偷,我覺得那種用偷竊的手段占有別人東西的行為是非常不道德的,卑鄙的手段做出來的事情肯定也是不光彩的。但是不得不佩服的是,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作為小偷,他確實有著獨特的偷盜技巧,而且很機靈。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小偷都是喪心病狂的,有這么一個人,他姓葉,卻又個外號叫“圣潔”,是個慣偷,不過也有著自己的原則那就是不偷老人和殘疾人的錢財,作為一個小偷,他能做到這一點也是很讓人欣慰的一件事人,至少在他們行業(yè)里面是這樣的。 認識他是通過一個朋友的弟弟,這個朋友的弟弟姓陳,是個很收不住心的人,之所以說他不定心,是因為他在短短半年之內換了八份工作,這些工作個個都算比較體面。但是他只是一句不喜歡,就離開了。好在家里有錢,也不至于餓死。除了有點不上進之外,也并沒有那么壞。 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好吃懶做的陳和喜歡不勞而獲的葉合租在一個套房里面,倒也算是其樂融融,可是他們平靜的生活卻因為葉偷了一件不該偷的東西而被打亂了,而且那個東西攪得他們不得安寧。 說起來,圣潔走上這條道路也算是一個被迫無奈,他是湖北人,2010年的時候懷揣著一個大專文憑只身來到廣州找工作,出了火車站就被偷了錢包,所有的東西都丟了。后面找了一個在工地里干活的遠房親戚那里借了一張卡,又打電話叫家里給打了錢過來,后面又在找工作的時候被中介把錢騙的一干二凈,又打電話叫家里打了錢過來… 就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命不好,各種各樣的不幸事情都被他碰上了,后面家里懷疑他是學壞或者被騙了,就干脆斷了他的補給,叫他回家。可是他是個不服輸?shù)娜?,和大多?shù)臨出門闖蕩的孩子一樣,都有一個不混出名堂來不罷休的理想。由于新的身份證遲遲沒有寄過來,他找不到工作,但是身上又沒有錢.家里也和他斷了聯(lián)系,后面在火車站找了一個扒手認了師父,干起了小偷小摸的勾當。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既然世界把我變成了biao子,我就要把這個世界變成窯子. 一個本來心里手巧而且很靈泛的青年,就這樣被社會上的一些歪風邪氣給同化了,這本來是一件很讓人義憤填膺的事情.但是我覺得,那個時候,他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我想大多數(shù)的人都會走上這條路. 可是這條路有的時候就像一條不歸路,一旦嘗到甜頭了,就很難收手了,他做順了之后,就更加覺得理所當然,而且他的技巧很高,從來沒有失過手,漸漸的他開始自豪起來,貪欲也越來越大,這個行當一直做了兩三年.直到后面他在火車站投了一個道士的一面銅鏡,這個時候,報應總算來了. 當時我那個朋友(陳的哥哥)打電話和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說的很含糊,就說他弟弟的室友被鬼怪纏身,希望我去幫忙看看.我問具體是什么表現(xiàn)的時候,陳說:“哎呀,大哥,你就別問那么多了,你幫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也說不清楚,我弟弟整天都瘋瘋癲癲的現(xiàn)在.算我老陳求你了好不好?” 這個朋友是個大學老師,為人很正直,而且很正經,從來不亂開玩笑,性格也是屬于那種不緊不慢的,這次這么著急,想必是真的問題很嚴重,我說:“那好吧,你把你弟弟的地址發(fā)給我,我先去看看能不能搞定,我不保證能完全解決?!彼麊栁乙灰阄乙黄鹑?,被我一口拒絕了,這種事情,不是直接責任人最好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掛上電話我就收拾好出口的包準備去找陳,那個時候還是中午,不管怎么樣,還是先去看看再說,這種我完全不了解的活,我不敢隨意允諾。而去了解事情,最好還是白天去的好。對我的安全也有保障。 到了他弟弟家我敲了敲門,門很快就開了。開門的還是老陳,不過看他頭上汗水未干,顯然也是剛趕過來,我半開玩笑的說:“你們在里面打架了啊?出這么多汗?!?/br> 老陳來了一句:“我也剛到,下午還要趕回去上課,所以這里就交給你了。”說完指了指站在沙發(fā)左邊的那個稍微胖點的人,說道:“那是我弟弟,你叫他小陳就好了.另外一個是他的室友,圣潔。然后又指了指我說道:這就是我給你們聯(lián)系的大師,你們有什么事情直接和他說就行.他是道士,專門解決你們這樣的事情的,你們要一五一十的和他說,積極的配合他……” 也許是怕他們兩個不配和我或者不相信我,所以他啰啰嗦嗦說了很多,和個嘮叨家長似得,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大學老師都那么能講,但是我確實聽不下去了,我趕緊擺擺手說:“行了行了,老陳,你走吧,這里交給我,學校的課可耽誤不得?!?/br> 送走老陳之后,我沒有直接去問他們兩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是開始打量起這套屋子來,大白天的這屋里開著燈,門窗都緊閉,窗簾也拉的很嚴實,再看看他們兩個,小陳還好點,還算有點精神,而圣潔,印堂發(fā)黑,神情渙散,黑眼圈很嚴重,不但如此,而且坐在沙發(fā)上的他,雙腿還一直在發(fā)抖,就像打秋擺子一樣,整個一死氣沉沉的樣子,這癥狀,顯然是被陰魂纏身,而且還是比較嚴重的纏身,雖然說沒有上身,但是這樣下去,離被上身也不遠了。 房間里面很不舒服,我也沒和他們說話,走過去一把拉開了陽臺大門的窗簾,頓時屋里就亮了起來,直接一束陽光灑在了沙發(fā)上,順便也灑在了他們身上??墒蔷驮谶@個時候,圣潔馬上就急了說道:“劉哥,劉哥,麻煩你把窗簾拉上,太陽光照得我很不舒服?!彼f完之后小陳也說對啊,我也是,然后沖過來就想要拉窗簾。 我趕緊制止了他,說道:“不想好了就拉上吧。你們陰魂纏身,邪氣入體,陽氣漸衰,還長期把家里弄的沒一點生機,再不曬曬太陽。那就是真的不要命了?!?/br> 聽我這么說完,小陳沒有繼續(xù)動作了,而是有點無奈的坐在沙發(fā)上面。瞇著眼睛開始打量起我來,圣潔被陽光這么一照,哆嗦的更加厲害了,而且眼睛也睜不開了,但是他也不敢離開這個位置,過了一會兒之后,就開始全身發(fā)癢,從頭到腳,他便開始撓癢,很大幅度的撓癢,一邊撓還一邊哎喲哎喲哎喲的叫個不停。此時我就更加確定他這是被陰魂纏身了,而且這陰魂還不是之前我處理過的一般的靈神,這陰魂除了陰氣就是陰氣,再沒有別的東西。而且下手似乎也毫不留情,折磨的圣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這種陰魂絕對不是簡單的飄魂野鬼。沒有一定的機緣,是碰不到這種陰魂的,當然,我說的機緣當然不是好的機緣。用運氣太背都說明不了問題,只能說是命不好! 小陳看到之后就趕緊央求的說道:“劉哥,要么先把窗簾拉上吧,他好像受不了了?!?/br> 其實這是正?,F(xiàn)象,這是陰邪之氣受不住太陽的照射,漸漸看是外溢,就像傷口初愈時候,傷口周圍也會很癢是一個道理,只是這陰邪氣的養(yǎng)是全身的。 我說:“沒事,給他曬一下,你去拿個碗裝點熱水過來給我。” 一道祛邪符化水給圣潔喝下之后,他開始好轉了起來,漸漸的也沒那么癢了。陽光還一直照著他,但是他似乎還是有點睜不開眼睛,我看也差不多了,叫小陳去把窗簾拉上。 我自顧自的掏出了羅盤,我還沒有開始找,就看到羅盤搖擺不定,好似滿屋都是靈神,大概看了一下之后我有點震驚,怎么和進了墳場似得。但是又仔細看了看羅盤的運動軌跡,最后還是推算出來這里只有一個靈神,但是那個靈神陰氣太重,滿屋子它飄過的地方都有殘留靈異反應。所以羅盤才會出現(xiàn)那種反應。 震驚過后我冷靜了下來,想著先了解了解這個事情,再判斷能不能辦的了,如果這個陰魂來歷不一般,而且陰魂不散怨氣太重的話,估計我也只能袖手旁觀給他們另尋高人了。 我搖了搖頭,然后坐在了圣潔的對面,開始詢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會招惹上這樣一個陰魂的。 第51章 小偷〔中〕 這個時候圣潔的精神頭也好多了,陰邪之氣已經大部分都祛除了,但是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只要那個陰魂存在,他永遠都好不起來,除非那個陰魂主動離開,或者被人驅逐送走。否則他的陽壽會劇減,雖然不會馬上丟了性命,但是也活不完他原本的陽壽了。 坐下之后,我的表情顯得很凝重,稍微思考了一下,有幾個問題,我迫切的想知道,首先是圣潔的命格,如果他是純陰體質,而且又無意間做了一些招魂惹魂的事情,那也能招致這等陰魂也算是情理之中。其次,我要知道的是,圣潔是不是做了非常傷天害理的事情,招惹到不該招惹的東西。還有就是這個屋子會不會本來就是個陰宅。 那個時候是下午,依靠太陽的落山的方位,我簡單的辨別了一下這房間的坐向和采光納氣,基本上排除了是陰宅的可能,看了看對面坐著的圣潔,他顯得很惶恐不安,似乎以為我也束手無策,我知道這個時候,他肯定把我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說:“圣潔,你將你的生辰八字報給我,我給你排一下命格?!彼掏掏峦碌恼f:“我不知道生辰八字,我就知道我生日?!蔽艺f:“那你告訴我你的生日?!?/br> 當他說出生日的時候,不用看時辰,也排除了純陰體質的可能。那難道是做了什么非常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我趕緊問道:“你是做什么職業(yè)的?不會是盜墓吧?”他趕緊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盜墓,我哪有那個膽子,我是做…是做…”又是吞吞吐吐很久。最后小陳實在忍不住了說道:“你要命還是要面子,有什么不能說的,劉哥又不是警察,只是個道士,而且還是個熟人。你怕什么?” 聽到這句話,我就大概知道了圣潔是做什么的了,肯定是不光彩的事情,而且還是違法的,雖然這個社會不正之風是有點猖狂,但是我還是不想與這種人為伍。俗話說的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既然做了違法的事情,那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也算是報應,既然是報應那就應該他自己承當,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更加不會無故去斬斷那些本應該存在的報應,這不是從善,而是助惡。對我來說會造業(yè)障。 想到這里,我站起身,把手中的羅盤塞進布包,就打算離開,不想插手這件事情,他們倆知道我的用意,小陳趕緊喊道:“劉哥,劉哥,別走,真的,只有你能幫到我們了?!?/br> 圣潔的反應更加夸張,慌忙連爬帶跑的閃身跑到我面前,普通一下就跪倒在地雙手拉住我,嘴里嗚嗚的說著一切懇求自責的詞語,末了還向我保證這輩子再也不干偷雞摸狗的事情了。見我無動于衷,雙手一松,就準備要跪地上磕頭,一副你不救我我就必死無疑的姿態(tài),讓人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趕忙阻止了他的磕頭,如此大禮我是受不起的,小陳和我一同拉起圣潔把他扶到沙發(fā)上坐下,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你所做的營生,想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過你還是說與我聽,我看是否該受到如此報應,如果你要偽裝或者保留那么我也救不了你,希望你自己好之為之?!?/br> 看我這么說,他才把他是個慣偷的事情從頭到尾毫無保留和我說了一遍。說完之后痛哭流涕,他從心底里就開始認為這件事情的發(fā)生是因為他偷東西作孽而造成的報應,所以他現(xiàn)在很后悔,他說如果可以,他愿意找到那些被他投過的事主像他們道歉,而且愿意盡可能的賠償他們的損失,可是這些事情都只是說說而已,他怎么可能找的到那些被他傷害過的人們。不過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看的出來,他是真心的想回頭了。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我說:“你做了這么多壞事,日后肯定是要彌補的,至于怎么去彌補,我想我不用多說,你自己也有個概念,但是我可以實話和你說,這次你被陰魂纏身,和你干偷盜茍且之事肯定脫不了干系,我會盡最大的能力幫你解決這件事情,結果怎么樣我不保證,但是你要知道,以后你還敢做這種事情,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你?!?/br> 當然,這些話之事我用來勸解他的托辭,不過我知道他肯定會對此堅信不疑,因為這一次他受的苦,是畢生難忘的,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會有再來一次的勇氣。 我又放下布包,坐在了他的對面,他們兩個見我沒有要撒手不管的意思了,都松了口氣。我也調整了自己憤世嫉俗的心態(tài),既然他有心改過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誰都應該有棄惡從善的機會,而且在我看來,圣潔這種小偷小摸是配得到這個社會的原諒的。既然決定了幫他,我拋開了這些雜念,把他當做一個真正的事主開始具體了解起這件事情的詳細進過來。 據(jù)他所說,被陰魂纏身是三天前開始的,三天前的晚上開始他從火車東站晃蕩回來之后,已經大半夜了,這次他出去什么也沒有撈到,因為心里郁悶,所以早早的就上床睡覺了,睡到十二點多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夢,那個夢很離奇也很血腥,他夢見他在火車站偷東西的時候,手剛伸進去別人的包里,摸到一個錢包,還沒來得及抽出來,突然就橫過來一把刀,把他的右手手掌齊著手腕給砍了下來,手掌直接掉進了那個人的包里。然后他一看,后面有一群人圍著他,各個拿著砍刀,而那些人都是他一以前偷盜過的事主,他剛想要跑,一個學生摸樣的人直接又砍掉他的雙腳,他啊的一聲,直接被嚇醒了。 這還不是重點,等他新來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借著窗外路燈余光,看到天花板上橫著一個白衣女陰魂,這可把他嚇壞了,揉了揉眼睛之后,那個女陰魂不但沒有消失,反而還慢慢的往下降落就在女陰魂的頭發(fā)剛要觸碰到他的臉龐的時候,他啊啊啊又嚇醒了,原來是個夢中夢。 他這一喊不但把自己喊清醒了也把隔壁的小陳給吵醒了。小陳隔著墻壁喊了一句你怎么了?,打開燈,看到屋里并沒有什么異常他舒了一口氣,真準備睡著,臥房的門卻打開了。他又忍不住大叫了一聲,不過他看到進來的是小陳,剛想開口問他怎么進來了。隔壁卻傳來了小陳的聲音:你又在叫什么? 那聲音聽得真真切切,確實是從隔壁傳過來的,如果小陳在隔壁,那么進來這個人是誰?他懵了一下,隨即就想明白了。當想明白的那一剎那他差點沒被自己的想法嚇暈過去。不慶幸的是,小陳聽到他沒有回答,就直接闖進來他的房間,也就是在小陳進來的時候.之前那個假的小陳就消失不見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但是小陳進來的時候,門確確實實是打開的.為此,小陳還問了一句,你怎么沒關門. 這件事情聽起來很像鬼故事,而且是很滑稽的鬼故事,至少在我心里,我是沒有這么一個深層次的概念的.但是他這個時候絕對不會編故事,肯定都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 他說完這個事情的時候,別說他,連我都有點被驚到了,這種夢,后面又那么切切實實的看到一個假的小陳,關鍵是門還是開的,因為他睡覺從來都會關好門,從正常的邏輯來說,鎖上的門是不可能無緣無故開的.也就是因為這一點,他百分之百的肯定是招惹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