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月牙兒說不舒服,林槐之自然不舍得勉強她,心疼的把她抱在懷里,調(diào)息著自己紊亂的呼吸和某處的不適。 所幸家里暫時并沒有什么可忙的,小兩口終于舍得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太陽早就高高掛起了。 月牙兒心想爹娘見他們二人過了早飯還沒來,自然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了,便面紅耳燙燥的不行。她回頭看一眼始作俑者,那人竟還面色坦蕩、毫無愧色。 林槐之對上月牙兒的視線,疑惑地?zé)o聲詢問,卻只得來一個白眼,當(dāng)即便露出無辜的表情。 月牙兒不理他,走到前院見只有母親還在,她正想找理由解釋,月娘卻先開了口:“你父親一大早便出去了,聽有人來說,說是曾經(jīng)貧困潦倒的無賴王麻子回來了,聽說此番歸來很是威風(fēng),帶來了許多人,想他出去了許多年,從未回來過一次,這便是衣錦還鄉(xiāng)罷?!?/br> 月牙兒不解,問道:“王麻子是誰?” 月娘這才恍然大悟,想起王麻子走時,月牙兒還未出生,便向她解釋:“那是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發(fā)生的事情,那王麻子原是村里的一個無賴,整日偷雞摸狗的混日子,后發(fā)生了一些事情,他被捉進了牢房,后來只聽說他突然去入了軍,就此再也沒有過他的消息。他在村子里也沒有了親人,自然無人去管他,誰知一晃十幾、近二十年了,他又回來了?!?/br> 月牙兒懵懂的點了點頭,道:“娘親方才說他是衣錦還鄉(xiāng),想必是因為如今發(fā)跡了,才回來的吧,否則若還是和從前一樣,豈不是覺得沒有臉面,如此也實屬應(yīng)該。那考了狀元的也同樣會回鄉(xiāng)里告知喜訊,我們這也算是出了一位有出息的人?!?/br> 月娘心不在焉,聽見女兒說話,也只是敷衍著點了點頭。 月牙兒見母親在想事情,也不便打擾,便自行和林槐之一起去用飯。正吃著,卻見林夏末一陣疾風(fēng)般的跑了進來,嘴里嚷嚷著:“jiejie,jiejie,我看到那些來人了,一個個的都騎著高匹大馬,身穿盔甲,威風(fēng)的很呢?!?/br> “噢?真的嗎?”月牙兒從未見過,也稀罕的站了起來,想要出去一看究竟。 林大磊此時也從外面回來了,見他們?nèi)司愣级⒅约嚎?,面無表情道:“村子里一時來了許多人,皆都是男子,嘈雜不已,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出去的好?!闭f完,便進了里屋去尋月娘。 月牙兒聽聞此話,便歇了念頭。林夏末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跑過去拽著林槐之的袖子笑道:“沒關(guān)系的呀,jiejie,我們讓姐夫與我們一同出去看看好了啊?!?/br> 林槐之想起上次的事,皺了皺眉,想要拒絕,他看了月牙兒一眼,似在等她發(fā)話。 月牙兒猶豫的看著林槐之,斟酌道:“爹爹既然這般說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況且那么多男子,我們女兒家出去確實不方便,還是算了吧。我們就在門縫處,應(yīng)該也能瞧見的。” 林夏末撇了撇嘴巴,勉強道:“好吧?!?/br> 兩人便湊在門縫處朝外看去,過了沒一會兒,果然見一群人騎著匹馬從門前經(jīng)過,個個長得彪悍,腰間俱配著一把劍,月牙兒從未見過如此陣仗,覺得十分稀罕。 林槐之也好奇的跟著她們往門縫處看去,結(jié)果除了一群男人和馬匹,什么也沒有了,當(dāng)即便有些不滿,他拽了拽月牙兒的衣袖,小聲嘟囔道:“你看那些男人作甚么?你可是有男人的了?!?/br> 月牙兒聽他又在胡言亂語,回頭拍了他一下,嗔道:“少胡說,我不過是沒有見過穿鎧甲和佩劍的人罷了,看他們這打扮,難不成是行軍打仗之人?” 林夏末聞言,“咦”了一聲,興奮道:“那這里面可有將軍?哎哎,最前面的那個人長得好丑啊,離遠了看著還沒什么,離得近些了,才發(fā)現(xiàn)那人一臉的麻子,好生丑陋?!?/br> 月牙兒也再次看了過去,道:“那應(yīng)該就是母親說的王麻子了吧,聽說他是我們村子里出去的,現(xiàn)下可是衣錦還鄉(xiāng)呢?!?/br> 林槐之順著門縫看過去,見那一臉麻子的人身旁,還跟著一個人,面容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他仔細想了想,可不就是那時他為了求娶月牙兒,去集市上買他老虎的人么,怎么又來了? 林槐之對此人沒有什么好感,覺得這人老是糾纏與他,煩不勝煩,便又拉了拉月牙兒的衣袖,不滿道:“有什么好瞧的,你飯還沒吃兩口,待會兒就冷了。” 月牙兒被林槐之強行拉了回去,反正也算是看過了,于是也只隨了林槐之的意了,見他滿臉不愉,只好說幾句好聽的話哄他。 只是沒有想到,那個王麻子在第二天卻親自登門拜訪,還帶來了許多的禮品,讓人費解。 林大磊夫婦在正堂接見,兩人在很早曾有過一段不睦之事,林大磊也實在想不通王麻子為何前來,若說是來計較之前的事情,帶來許多禮品又是為何呢? 王麻子已然換了一身裝扮,與昨日身披鎧甲時截然不同,只是腰間仍然佩戴著一把劍,看樣子已是習(xí)慣使然。 王麻子朝林大磊夫婦抱拳道:“林大哥,大嫂,多年未見,二位過得可還如意?” 林大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坦然,早已沒有了當(dāng)年畏畏縮縮之態(tài),心想此人果然改變了許多,也抱拳回禮道:“遂了心意,自然如意,倒是勞煩王兄弟掛念了。蔽舍寒酸,幾位隨便坐罷?!?/br> 王麻子笑了笑,入了座,接過月娘遞來的茶水,喝了幾口,嘆了口氣,道:“還真是懷念家鄉(xiāng)的茶水啊。” 林大磊淡淡笑道:“王兄弟如今應(yīng)是貴人了,這普通一般的茶水,實在是委屈了兄弟了。” 王麻子擺手道:“林大哥勿要客氣,實不相瞞,這些年來,皇宮里貴人飲用的水我喝過,臭水溝里的水也喝過,甚至是連馬.尿我都喝過,什么貴人不貴人,左右不過是圣上的一句話,我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之后,那些什么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br> 林大磊聽他這番推心置腹的話,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你能有如此想法,看來你出去的那段時間,果然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如今已與從前,倒像是兩個人了?!?/br> 王麻子哈哈一笑,爽朗道:“林大哥不會還嫉恨我罷?之前都是小弟的錯,后來每次想起時,心中很是愧疚?!?/br> 林大磊抬手止住了他,打斷道:“既然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就不必再提起了?!?/br> “大哥說的是。”王麻子深呼了口氣,突然想起身旁還有一人,立馬介紹道:“瞧我看到故人把正事都給忘了,林大哥,這位便是寧王候身邊的幕僚,寧紹?!?/br> “哦?”林大磊站了起來,朝寧紹作揖道,“失敬失敬。” 寧紹亦向林大磊作揖。 王麻子大手一揮,聲音洪亮:“都是自己人,干什么這般客氣?!?/br> 待眾人都坐下,王麻子才道:“其實這趟回來,也算是帶著公事,不知大哥可知曉十年前當(dāng)今圣上與九王爺爭奪皇位之事?” 林大磊皺了皺眉,道:“我們這般窮鄉(xiāng)僻壤,山高皇帝遠,許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即使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到了耳邊也都變了味道,但此事確實有所耳聞?!?/br> 王麻子的點了點頭,朝寧紹示意。 寧紹接著說道:“當(dāng)今圣上神威,與九王爺?shù)哪菆鰬?zhàn)爭中奪得了勝利,九王爺當(dāng)時自刎身亡,九王妃殉情而去,下場十分凄慘。當(dāng)年先皇還在世時,數(shù)圣上與九王爺最為親近,誰知太子一死,各位皇子之間便橫刀相向,讓人心寒。先皇尸骨未寒,十幾位皇子,已死了過半,令人不勝唏噓啊。” 林大磊聽著也不由得嘆了口氣,與月娘對視一眼,嘆道:“可見生于帝王之家,也并非什么好事?!?/br> 寧紹看了他們夫婦二人一眼,繼續(xù)道:“如今十年過去了,圣上每日忙于政務(wù),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竟然念起當(dāng)年的手足之情來,說是九王爺曾經(jīng)為救圣上,在狩獵時,替圣上擋過刺客一箭,不曾想后來竟落得個手足相殘的結(jié)局。于是開始著人大修九王爺與九王妃的陵墓,聽說早些年九王爺還有過一個兒子,只是當(dāng)時戰(zhàn)亂,那小兒不知是否還活著,便派人到處尋覓。” 寧紹看了王麻子一眼,王麻子替他說道:“九王妃的世兄寧王侯曾為了保住九王爺?shù)墓莚ou,護送小世子離開,只是路上遇到追兵圍剿,后失去了小世子的行蹤,如今已經(jīng)過了十年了,不知那位小世子可還在人世。” 林大磊夫婦皆是沉默,良久,林大磊方才道:“十年之久,就算那小世子人已長大,也早已變了模樣,如何尋得出來?豈不是如同大海撈針么?” 寧紹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可不是,就連圣上也是這般說,但我家主人當(dāng)年丟失了九王爺唯一的子嗣,心中愧疚難當(dāng),因小人之前曾睹過當(dāng)年九王爺之容姿,也曾見過小世子的相貌,便命小人到處尋找,如今尋了已經(jīng)半年之久了...” 月娘見他神色只見帶著憔悴,果然像是長時間奔波的人,便心急的問道:“那你可找到什么眉目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