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可傅青爵聽了阿文巴拉巴拉介紹花朝節(jié)的傳統(tǒng)后,就轉(zhuǎn)變了陣地。他站到了楚清露的對立面,“賞紅可祈來年福運,你一定要試試。” 楚清露哼一聲,“我不信那個。” “寧信其有,”傅青爵說得煞有其事,“世事難料,萬一你出門就碰上雷擊呢?” 好一個世事難料。 阿文都被端王殿下的浮夸給驚呆了。 “……”楚清露鼓著腮幫子瞪他:你是喜歡我嗎?有你這么咒人的嗎? 傅青爵頓一下,覺得露珠兒這脾性,來軟的效果更好。他勉強讓自己表情看起來不那么冷淡,和氣一點,“我心里為你好,你知道的?!?/br> “你心里恨我,我確實知道。” 口仗無用,彩箋還是要扔的。之間來了好幾個別的姑娘,都輕松扔上去了,楚清露試了好幾次,怎么也扔不上去。 被姑娘們來回狐疑看,面容清貴的傅青爵扶額:他不好一直在這里站下去,被人認出了,麻煩一堆。 可是露珠兒平時挺聰明的,怎么現(xiàn)在就笨成這樣? 傅青爵道,“不如我替你扔吧?!?/br> “好啊好??!”楚清露欣喜,她望著傅青爵的目光柔意繾綣,第一次這么喜歡傅青爵的出現(xiàn)。 “不行,”阿文搖頭,“夫人說每個姑娘都扔的,不能讓別人替?!?/br> “你以前是怎么扔的?” 楚清露回憶了下,深覺丟人,黑下了臉別過頭。阿文開始介紹,去年,她家姑娘扔了兩個時辰都扔不上去,最后居然得搭梯子;前年是綁了個重物,可這嚴格來說根本不能算數(shù);再前年,楚曦抱著可憐的女兒扔的…… 楚清露與“賞紅”之間,一直是一部辛酸的血淚奮斗史。 傅青爵驚奇地看著楚清露,小姑娘扁嘴別頭、神情傲慢,一副“你們說什么都與我無關(guān)”的表情。他心頭一處塌下半邊天,酥癢十分,想抱一抱她—— 這么可愛的小姑娘,是他前世沒有見識過的。 以楚清露的死要面子,當然不可能把自己做姑娘時的糗事告訴傅青爵。不過沒關(guān)系,有朝一日,傅青爵自己看到了。 她的這一面,讓他更喜歡她了。 傅青爵想了下,他真不好跟木樁一樣陪楚清露一直在這邊打氣。他再待的時間長一些,被認出的可能性更大,明天盛京可能就會傳來風(fēng)言風(fēng)語。 但露珠兒這水平,扔到天黑也扔不好。 傅青爵倒是想抱著她扔,可天還沒有黑,太顯眼。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跳到樹上,示意露珠兒再扔,自己幫她接著。 阿文很糾結(jié),覺得這樣作弊不好。可是她家姑娘幾乎每年都是作弊的…… 不理阿文,楚清露笑逐顏開,接受傅青爵的幫助。她從來都是沒太多表情,大家也都習(xí)慣,這一笑起來,在碎金陽光下,生動的表情,被無限放大,定格又靜止。 彩箋一頭,是樹下仰著頭的少女;紅色的另一頭,是樹上低眸凝視她的少年。 琥珀色的光線里,背景被模糊稀釋,葉搖婆娑,一上一下的身影變得柔和。他們沒有執(zhí)手而立,成為雙生的并蒂蓮,可彼此也不再是孤獨的影子。 感情的轉(zhuǎn)變,向來是在無聲無息間發(fā)生的,只是誰也不再提。 到底,傅青爵是幫楚清露完成了她的任務(wù),傅青爵終于可以過一把霸道王爺?shù)陌a,揮揮手,讓阿文下去。阿文看向楚清露,楚清露點點頭。 傅青爵邀請楚清露去逛花神廟會。 此時的王朝風(fēng)氣開放,婚姻之事,便是最后由父母定奪,之前男女雙方也會培養(yǎng)下好感。婚姻是一生的事,便是最古板的父母,也不希望子女的婚姻不幸。和離是很麻煩很損名聲的一件事,能在婚前見一見,做到不盲婚啞嫁,是現(xiàn)在多數(shù)人的作風(fēng)。 大周朝在這方面遵舊制,每個月各種名頭的節(jié)日很多。這些節(jié)日大多和青年男女有關(guān),是用來培養(yǎng)好感的?;ǔ?jié)說是女兒節(jié),落到實質(zhì)上,還是給公子小姐們談情說愛用的。 傅青爵和楚清露一行,便看到許多對私會的男女。他二人在這么多人里,也不那么顯然。不過以防萬一,傅青爵還是買了兩張面具,一人一個。 他遞面具時,看小姑娘低頭撫摸鐵面猙獰的神獸面具,忽然天外飛仙般的解釋一句,“我自然希望我們可以光明正大走在一起,不過現(xiàn)在形勢未明,對你不好,還是遮掩一下妥當。露珠兒你覺得呢?” 楚清露虛著眼看他,“……我覺得,你牽強不牽強?能不能不要每做個什么,都往自己臉上貼金啊?”就戴個面具而已,多簡單的事啊,他也能瞎掰成為她著想。 傅青爵淡定自若,“我怕你不明白我的苦心。一切能用言語解釋清楚的,就不應(yīng)該引起誤會。” 但是楚清露真沒誤會他??!而且他冰著臉跟她解釋,語調(diào)無起伏……旁邊的小哥那表情,肯定以為他在嚴厲訓(xùn)她。 楚清露將面具往臉上一戴,遮住了傅青爵的視線,轉(zhuǎn)身便走。 花神廟會熱鬧之余,也透著佛寺的寧靜。月影搖晃,出于東山之上,寒音寺的佛號聲已遠,依然能聽到各處起伏的鐘聲。天氣微涼,山的輪廓,在流水燈影中,清晰可見。 楚清露和傅青爵戴著面具,穿梭其中。誰也不認識他們,誰都可以盡情歡愉,此夜長樂。傅青爵專心地看著楚清露,她的寬大衣擺一次次與他摩擦,兩人的手偶爾能碰到一起。傅青爵尋找著機會,想牽一牽她的手。 心跳如雷,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手上。 楚清露走路間,忽然被往后一扯,手被拉住。她疑惑看去,傅青爵劈頭蓋臉道,“旁邊有人要撞到你了,你都不知道看路嗎?” “……有么?”楚清露疑惑,回頭看去,呃,人是挺多。只是她走路真的那么不當心? 傅青爵表情嚴肅,擺出心有余悸的模樣,將方才的危險描述一二。他冷起來,是真無情。楚清露被他訓(xùn)得莫名其妙,卻也心虛。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傅青爵又不像是作假的。 也許她真的走路不看吧…… 傅青爵緊緊抓著楚清露的手不放,作了總結(jié),“你這樣不當心,還是我拉著你走比較好。放心,你好好玩,有我在,不會弄丟你的。” 然后他們兩個就可以一起丟了! 楚清露望著他,還是覺得他怪怪的。不過她不及細想,旁邊伸出一只手拉扯他們,“兩位,要算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