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江嫵比較公平,她從不針對誰,一視同仁,在座各位都是辣雞。 在她該干嗎干嗎,吃好睡好,練演技的時候,另一邊廂,陸家大少整個人炸了。 其實當(dāng)日陸非澈在品宴里找不到江嫵,打也打不通她電話,發(fā)消息不看不接的時候,他已經(jīng)崩過一回,慌張得失魂落魄,這時還不曉得慌,只是心臟心落落的,猶有僥幸,想她只是一時發(fā)脾氣,不會真的不理他。 他坐上跑車,心煩意亂,一踩油門,便疾馳出去。 這車買的時候,別人給他介紹,可以一秒鐘從零到多少來著?他忘了,也記不清了,那一刻的加快,像倏地攥住了他的心臟,帶有一點離心力,心更慌了。 陸非澈從來沒有這么慌過。 近郊的風(fēng)景飛速掠過,糊成殘影,他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見江嫵時,她被他女朋友潑了一身水,狼狽得像只濕漉漉走失了的兔子,他們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關(guān)系,卻比任何一個他睡過的女人都更走得近他的心。 江嫵總是體貼地察覺他的喜好,從她囗中說出來的夸獎也讓他覺得,她是欣賞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背景,他的錢,他的爸爸……越是這樣,他越覺得無能為力,因為說白了,除去家境,他這個人就沒什么值得夸耀了,除了臉? 可惜也沒帥到讓她離不開自己。 一個急促剎車的同時,他一頭撲進(jìn)方向盤上,倏地嚎啕大哭。 愛讓一個富家少爺變得如此卑微。 他哭得抽噎,按著最新潮的手機(jī),想撥電話給江嫵,告訴她,他錯了,怎么樣都好,她想怎么樣都行,不要拉黑他,不要不理他,不要留他一個人。眼淚打濕了熒幕,滑動了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他氣極,把手機(jī)用力扔到路邊,飛出老遠(yuǎn)的草叢中,剛?cè)油晁秃蠡诹?,倒不是心疼手機(jī),是怕嫵嫵聯(lián)系他不能及時看到。 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樣,他伏在方向盤上,哭了很久,很久。 其實并不。 很多人喜歡他,捧著他,他是天之驕子,只因為心上人不喜歡他,他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很多人覺得他風(fēng)│流,其實他的愛如此簡單,他的世界小得可以只容下一個人。 下車把手機(jī)撿回來之后,他回到市區(qū)一一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手抖,眼淚打濕了眼睛,他不想回家,一進(jìn)市區(qū)就開往最近最好的酒店開了間房,又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碎屏手機(jī)勉強(qiáng)能用,他聯(lián)絡(luò)了幾個朋友出來唱k唱酒,想做點開心的事。 陸非澈躺在柔軟的大床片刻,沒想到這手機(jī)挺經(jīng)摔,他倒希望它出問題,這樣他就可以安慰自己,嫵嫵不是不回他消息,只是他收不到。 他刷了下朋友圈,發(fā)現(xiàn)江嫵更了新了條近況。 江兔兔: 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陸非澈的眼淚刷地又下來了,他覺得自己真特么不爭氣,被個女人搞得這么狼狽。 他這回叫的都是玩得比較近的朋友,他梳洗整齊,眼睛還有點顯紅,出門時表情冷冷的,像是快要碎掉的堅強(qiáng)。人是他約的,最晚到的也是他,到了包廂,戴征直接搭著他肩膀就要灌酒:“就你來得最晚,先自罰三杯吧?” “說得好像我怕了似的?!?/br> 陸非澈扯了扯唇角,接過啤酒瓶對嘴吹,旁邊的倆男正要叫好稱聲爺們,沒料到陸少酒一入喉先憋不住了,眼淚又流了下來,他立刻放下酒瓶,伸手去擦,邊擦邊罵:“我艸……兄弟們對不住了,媽│的?!?/br> “……我們是真怕了,你怎么了?” 戴征跟他最要好,家境也最相近,拉著他坐下,不灌他了,倒?jié)M了一個小酒杯:“慢慢說,發(fā)生什么事了,兄弟們聽著?!?/br> 陸非澈把眼淚擦干凈了,干笑了一句:“賊幾把丟人,還是不說了?!?/br> 其實他把朋友叫出來就是想傾訴,但始終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另一個倒是酒rou朋友,慣會觀言察色:“還把不把我們當(dāng)兄弟了?說出來我們又不會笑你,誰沒遇過事啊,憋著多難受?!?/br> 陸非澈一想也是,灌了囗酒,悶悶道:“我失戀了?!?/br> 旁人面面相覷,內(nèi)心想的都是,陸少也會失戀? 戴貞接話:“誰?不會是寧依依吧,她那么喜歡你?!?/br> “寧依依?誰?”陸非澈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名義上的正牌女友:“哦,不是她,她算什么,我說的是江嫵,上次我?guī)銈內(nèi)タ础秱b門》時那個女主演?!?/br> “你把她搞上去的?” “我哪來這個能耐??!許導(dǎo)的片子?!?/br> 陸非澈慘笑了一下:“她有才華,不需要我捧都能紅,我在她眼中就什么都不是?!?/br> 他一邊喝酒一邊說,把從認(rèn)識江嫵第一天的事情絮絮說到剛才,不知不覺去了兩回洗手間,酒都喝了兩大瓶,轉(zhuǎn)頭看見戴征神色不太對勁:“你是不是想說什么,說吧。” “咳,我這么說會不會有點太坦白啊,不過阿澈,我聽著覺得她沒有你說的那么單純,你想想,能混得那么好,連季家那大叔都喜歡她喜歡得不要不要的,肯定有手段,你不會是被玩了吧?” 旁觀者清。 旁邊幾個男的都是歡場老手,心想陸少這回是被玩狠了啊,但又不好像戴征那樣說得太白,便委婉道:“我也覺得……沒有那么單純?!?/br> 陸非澈狠狠灌了囗大的。 “我也知道啊,艸!” 誰也不是傻子。 江嫵可能不喜歡他,只是吊著他……他一直沒勇氣去承認(rèn),幾杯黃湯下肚,他破罐子摔碎:“我也知道她是玩我??!但就是喜歡上了有個什么辦法!我也想不喜歡她啊,我想用錢扔她臉上讓她當(dāng)我女朋友啊,可是她現(xiàn)在混出來了!我買不起了!” 他把臉埋進(jìn)雙手里,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 “我好想求她回來??!” “臉什么我不要了?!?/br> “就想她回來,就想她喜歡我!” 陸非澈頭一回覺得這么無能為力:“但她就是不喜歡我,我有什么辦法?” 男人之間的安慰方式,有時候不需要言語。 該醉的時候一起醉就是了,陸非澈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堆酒,干干脆脆地醉倒了,斷片,抱著桌子吐,他有錢,老板知道他賠得起,就不趕他,讓他們幾個在包廂里睡了個好覺。 曾經(jīng)有部電影,里面有種酒,叫‘醉生夢死’,,喝了之后,可以忘掉以前做過的任何事。電影里說,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將會是一個新的開始,那該有多開心。 陸非澈想忘掉她,徹徹底底地忘掉她。 可是當(dāng)他走出ktv,想回酒店洗個澡,換身干凈衣服時,一抬頭,便看見了江嫵的一張硬照海報,電眼紅唇,朝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笑,很大,大得他無法忽視,很美,美到他想流淚。 江嫵用一次再見,教這個無法無天的青年,一夜之間從小孩的殼里破了出來。 隔了一個星期,上理論課上得無聊的江嫵,翻了下手機(jī),順帶看了眼陸少發(fā)給她的刷屏訊息,無視掉那些啕哭,拉到最下。 ‘嫵嫵,我其實知道你不喜歡我?!?/br> ‘我知道現(xiàn)在的我配不上你,也許你更喜歡像季淵那種靠自己混出來的,我要讓你知道,我也做得到,我也可以變成讓你迷戀的男人?!?/br> ‘等我,江嫵。’ 江嫵失笑。 好好好,她會一邊好吃好喝睡漂亮的男孩子來等他,若他變成了能激起她興趣的男人,那也未嘗不可。 旁邊的田雅柔探頭過來:“看什么這么好笑?” 她把微信切了出來:“沒什么,有人給我發(fā)了個謠言呢,喝水會早死的那種?!?/br> 她知道自己很壞,壞到極點了。 人有動物性,再兇的狗遇見屠夫都會夾著尾巴跑,這是一種感應(yīng),像江嫵,或者任何一個有豐富戀愛經(jīng)驗的,可以輕易判斷出你在這段感情里對她栽得有多深,可以承受得起多作的她。 江嫵輕笑關(guān)上電話,目光重新回到授課不算有趣的教授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為了鎖章的事真是心力交瘁…那章訂閱少了整整一半,我選擇狗帶 想寫陸少這一刻很久了 真是 大快人心 渣的 無怨無悔 說起來 之前微博有個梗,說男朋友很久不回復(fù)不要擔(dān)心難過,說不定他是死了呢 所以一個作者如果不更新,說不定她…… 咳 她應(yīng)該就是個狗比(哭著跑走) ☆、第78章 078 陸少痛定思痛,一夜長大,再也不到逃課處浪……的事情,在紈绔圈子中傳了開來,據(jù)說陸父激動得整整一周開會時都心情奇佳,去廟里添了不少香油錢。 跟陸非澈玩得好的富二代都嘖嘖稱奇,少了這個淘伴,也照樣浪到飛起,過幾天就不記得這個人了,只有在他們眼中乏味的社交場合再會碰面。陸父卻是老懷欣慰,不管是被哪個女人甩了,至少懂得學(xué)好,他就燒高香了。 江嫵的名字也一下子傳了開去,能甩掉陸少,讓這風(fēng)流成性的花花公子浪子回頭,而她叼都不叼他一眼的一一這不是女神是什么???甚至傳得玄乎,她現(xiàn)在是圈中包養(yǎng)叫價呼聲最高的女新人,跟二三線小花都有得一拼。 陸少都得不到的,會是什么樣的? 江嫵聽到他發(fā)奮上進(jìn)的消息,置之一笑,她剛撿到了段飛飛跟曲靖這塊大餡餅,兩百萬的電視劇片酬都不要了,單純的皮rou生意她毫無興趣。 讓她設(shè)局賣萌來讓對方喜歡上她可以,但明明白白的錢銀交易賣笑賣│身,她是不干的,什么時候輪到她賠笑取悅別人了? 曲靖很看重段飛飛這個角色,加上在b市會停留一段時間,所以在開機(jī)前一個月,他就撥通了江嫵的電話:“你好,江嫵嗎?” 江嫵剛吃完午飯,自己一個人呆在寢室里,正打算看會小說再進(jìn)入模擬空間,就接到了這通電話。電話里的男聲沉而偏柔,有種華麗低音的感覺,咬字清晰,可是清晰過頭了,便像洋人學(xué)中文,她半天想不出這人是誰:“我是,請問我認(rèn)識你嗎?” “我是曲靖,”他清清嗓子:“有時間嗎?我希望你是有的?!?/br> 這什么破語法,好好講人話。 對方是大導(dǎo)演,江嫵還指著這大腿走上人生巔峰,自然不會把心里話說出來,她想起他的確有一大段時間在國外度過:“有是有的,怎么了?” 下一句,難道是約嗎? 她閉上眼回憶,當(dāng)時蕭影帝也在,那霸道的男性荷爾蒙讓她暫時忽略了曲導(dǎo),這樣不好,美是多樣性的,就像男人,各有各的好,她作為一只顏狗,應(yīng)該多樣化地去欣賞不同的男人…… 印象中,是個又妖又禁欲的人。 “方便過來t大試戲嗎?我在這邊做一段時間的客座教授,有自己的辦公室和空置的研討室?!彼曇舻模蟹N漫不經(jīng)心,不像是跟人對話:“你不用擔(dān)心緋聞,他們已經(jīng)傳了很多年我是gay了?!?/br> 說是客座教授,也只是演講幾次而已,曲靖名氣大又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但別人一哄他說為了啟發(fā)藝術(shù),他想了想,為了所謂的莘莘學(xué)子就應(yīng)下了,即使他并不需要一個客座教授的身份為自己錦上添花 。在某種程度上,他是個為追求藝術(shù)可以放棄很多東西的人,在這個年代,這種人其實不太容易成功的,而他是少數(shù)才華能彌補(bǔ)情商的鬼才。 江嫵沒往深里想,既然是為拍戲的事約她,她一個小新人有什么資格在曲導(dǎo)演前作?於是爽快答應(yīng):“嗯好,不過曲導(dǎo)你最好提早一些跟我說,我要提早讓同學(xué)幫我補(bǔ)筆記,怕教授點名。” “大學(xué)生活,真懷念?!?/br> 曲靖又冒出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他一頓:“那就這周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