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還能說什么？只能捏著鼻子認(rèn)了。

    如果說隔代親這種東西，一個兩個還是稀罕品，那么當(dāng)他們的孩子們也像他們一樣不加節(jié)制的生育，孫輩們泛濫成災(zāi)甚至比他們的孩子還多的時候，那就是可怕的災(zāi)難了。

    康德最后是自殺的，在夢中他有著極長的壽命，一直重復(fù)著可怕的命運，周圍始終圍繞著無數(shù)的熊孩子以及康德夫人的眼淚，就連呼吸中都帶著洗不完的尿片的可怕氣味。

    當(dāng)他終于忍無可忍自殺的時候，他的靈魂暫時還沒有離開身體，聽到來悼念的人還眾口一詞的。

    “這是多么完美的家庭。”

    “這是多么完美的人生?！?/br>
    ………

    真是想想都要讓人做噩夢！

    ☆、第203章 冒失

    所謂病嬌什么的，其實是蠢萌。

    隨著和人魚越來越熟悉，它也開始愿意逐漸和夢魘號上的水手交流，甚至連奧斯丁號上的騎士們偶爾也會搭理兩句，哪怕是冷面如勒戈夫都能勉為其難讓人魚哼兩聲，唯獨有一個人是它絕對不愿意搭理的。

    艾爾阿爾貝托。

    水手們其實一直都異常期待這兩位顏值爆表的生物能夠再次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畫面當(dāng)中。

    要知道，那可是幾乎代表著大陸最高顏值標(biāo)準(zhǔn)的一對，簡直堪稱視覺盛宴的極致！

    但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除了最開始人魚和艾爾說過那一次話之后，它就再也沒有理過艾爾，甚至只要艾爾在船上冒頭，方圓可見范圍之內(nèi)絕對見不到人魚的身影，如果艾爾企圖和它說話，只要神官一開口，最后得到的結(jié)果都鐵定是塔維爾毫不猶豫的甩尾巴走魚。

    簡直是已經(jīng)明明白白將不想理你這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艾爾打出生以來就從來沒受到過這樣的待遇，沒想到這次居然在一條人魚身上吃了閉門羹。

    苦笑之余也接受了這個先祖留下的“大麻煩”，畢竟現(xiàn)在人魚肯給他們帶路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面子，更別提還沒壞心眼的把他們帶去絕路以彌補這兩百年來它的漫長等待了。

    大家都在等著看神官的笑話，然而唯獨有一個人始終冷眼旁觀著神官的一舉一動。

    勒戈夫。

    自從上次他們二人的談話不歡而散之后，兩人之間就隱隱形成了隔閡，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主動企圖打破。

    這也是攻心之術(shù)。

    如果說之前艾爾和勒戈夫還算是薄有交情的話，那么這件事大概就是他們分歧的開始，歷史上黃金主教和他的神之雙璧并非從一開始就達(dá)成了默契，而是經(jīng)過了相當(dāng)一段時間的磨合。

    這就是當(dāng)中不可忽視的一段必經(jīng)之路，也是磨難之途。

    總有一方會因為信仰的被迫改變而鮮血淋漓，但這同樣是新生的開始。

    因為人魚表現(xiàn)出了異常鮮明的對艾爾的不待見，本著艾爾神官好見人魚難求的原則，水手們紛紛對人魚的出現(xiàn)抱著更大的期待，也正是因為如此，艾爾也非常心知肚明的退讓到了船艙，平常沒有什么要事輕易不在甲板上露面。

    如果忽略掉那條人魚在艾爾開始不露面的時候反而顯得有些焦躁的話……就連依蘭達(dá)都覺得，人魚塔維爾大抵是上輩子欠了阿爾貝托，每次都被姓阿爾貝托的人給拿捏的死死的。

    如果硬要做個總結(jié)的話，這大抵也只能用孽緣來概括了……

    這天，依蘭達(dá)溜達(dá)到了船艙來給已經(jīng)進(jìn)化成深度學(xué)術(shù)宅的神官送飯，順便膩歪膩歪。

    “這是一個機(jī)會?！币捞m達(dá)邊托著下巴光明正大的視jian大陸男神，邊如是對他說，“雖然不是卡諾比的過錯必須要由你來承擔(dān)，但是阿爾貝托的確欠了這條人魚不少?！?/br>
    艾爾的叉子頓住了，上面嫩生生的魚塊微微顫了顫，看著依蘭達(dá)眨巴眨巴充滿心虛的神情，最后還是哭笑不得的放下叉子，“說吧，你到底想問什么？”

    “哎呀邊吃邊說！”依蘭達(dá)輕咳幾聲，莫名的有了幾分心虛。

    這當(dāng)中固然有艾爾家教太好，吃飯的時候不說話的緣故，但更多的是她接下來的話比較長而且并不確定會不會影響他的食欲。

    女海盜覺得自己簡直是考慮周到貼心小天使！

    艾爾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索性用餐巾沾了沾唇角，徹底放棄了吃飯。

    “你想說的和塔維爾有關(guān)？”

    “呃……沒錯，”依蘭達(dá)坦誠地說出了她的真實想法，“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我覺得塔維爾很喜歡和它覺得放心的人類在一起……這是一條已經(jīng)被馴化的人魚，我想，如果能有人定期來看望它的話它會很開心?！?/br>
    艾爾定定地看了依蘭達(dá)一眼，輕輕嘆了口氣，“塔維爾要的不是偶爾的探望，它要的是長期的陪伴?！?/br>
    “對于一條人魚而言，兩百年不過剛剛讓它從幼年期進(jìn)入成年期而已，這也才是它實力最強橫的階段?！?/br>
    “至于人魚的戰(zhàn)斗力，我想你之前也已經(jīng)親眼見過了，它甚至可以抵得過一只最精銳的艦隊?！?/br>
    “它并不是有記載的第一條人魚，但人魚的確極其稀少，所以想要見到同伴很難，但是人魚有一個習(xí)慣，它們一般都會喜歡人類，可它們喜歡人類的辦法就是，帶他們一起下海?！?/br>
    這就是人魚的愛。

    “………等等，”依蘭達(dá)覺得嗓子有些發(fā)干，“假如我沒有聽錯，人類是不能在水里呼吸的？”

    “沒錯，”神官看了她一眼，“所以他們都淹死了?！?/br>
    “這樣的一個強大助力，背后代表的是無盡的財富，你以為教廷之前沒有企圖送人陪它？”

    “教廷曾經(jīng)選過不少精心培養(yǎng)的人去給塔維爾挑選，這當(dāng)中甚至不乏狂信徒，愿意為了神之東征奉獻(xiàn)自己全部力量的貴族子弟，可以這么說，他們當(dāng)中的不少都是絕對的精英?！?/br>
    “可是你知道結(jié)果是什么？塔維爾雖然接受了幾個，但是最后那些人都失蹤了，只有一個幸運兒還留下了泡的面目全非的尸體………你猜猜是塔維爾吃了他們還是淹死了他們？”

    依蘭達(dá)不由得沉默了，這里頭不管哪一種都不是什么好選擇。

    “但是……這都不過是猜測而已，你們有問過它嗎？”依蘭達(dá)還不死心，垂死掙扎道。

    “人魚不是那么好相處的生物，包括思維方式都不是人類所能理解的，在我之前曾經(jīng)有不少教廷的大能都慘遭折戟，他們的信仰都無比堅定……當(dāng)然，如果你不信可以去試試，但是不要讓它對你產(chǎn)生依賴感。”

    說到這里，神官停頓了片刻，握住依蘭達(dá)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柔地一吻，“哪怕是為了我?！?/br>
    艾爾的動作溫柔而神情，可依蘭達(dá)卻覺得有股蔓延而上的寒意。

    她的注意力并沒有集中在教廷上，對她而言，所謂的信仰更多的是集中在自身，那些把自己的全部可能都放在他人身上的，實在不是她所能理解的對象。

    既然不能理解，那就只理解自己能理解的好了。

    比如看似天真的塔維爾真是那么可怕的生物？為何阿爾貝托們似乎都不太感冒？

    女海盜向來都是極其有行動力的人，既然艾爾的話在她心中播下了懷疑的種子，她就肯定會去找人魚問個究竟。

    如果要說起來的話，其實塔維爾目前在這群人中最喜歡的人應(yīng)該就是依蘭達(dá)。

    不過這也僅限在她喊會有回應(yīng)，不會完全不搭理罷了。

    沒人能明白它到底在想什么。

    依蘭達(dá)正趴在船頭努力朝下看，就看到不遠(yuǎn)處翻起了一個小小的浪花，一道亮藍(lán)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

    “塔維爾！”

    女海盜用力揮了揮手，企圖引起人魚的注意。

    “什么事？”看見了依蘭達(dá)的動作，塔維爾有些不耐煩的靠了過來，一副沒事少找事的模樣。

    不得不說，人魚真的是一種模仿力極為強大的生物，如果說依蘭達(dá)之前還是在好奇卡諾比是怎么教會它的話，那么從這段時間人魚展現(xiàn)出來的超凡脫俗的學(xué)習(xí)能力就已經(jīng)徹底震撼了她。

    它幾乎只是聽一聽，看一看就能模仿個七八成，就這段時間，他居然連水手們的下流俚語都學(xué)會了，不懂的地方還會新鮮無比的亂用。

    比如：金槍魚想cao我………

    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依蘭達(dá)簡直吐了一地鮮血，從此嚴(yán)禁水手教人魚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想問問，之前那些來陪你的人都去了哪里？”

    塔維爾很顯然頗有些莫名其妙，“陪我的人？這段時間我只看見過你船上的人?。俊?/br>
    “不不，我是說……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年，你當(dāng)時不是希望卡諾比來陪你？后來他沒來的時候……我聽說教廷派了別人來陪你？”

    說這段話的時候依蘭達(dá)很小心地盯著人魚的表情，這直接關(guān)系到她接下來的計劃能不能成功。

    如果不幸觸怒了人魚，成敗就此一舉！

    人魚很顯然茫然了一下，那張美貌驚人的臉蛋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半晌才不確定道，“那些哭喊著要回陸地的人？”

    依蘭達(dá)從當(dāng)中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她試探性道，“對，他們后來怎么樣了？”

    “噢……他們在海里泡了沒多久就受不了了，求我送他們回陸地，說這樣他們會死的?！?/br>
    “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他們送走了啊，”人魚有些苦惱，“我明明除了第一個被泡爛了之外，其他都把他們放在島上養(yǎng)著，可他們最后都要走，還一個個哭著喊著一定要帶走我裝飾巢xue的東西，哭哭啼啼煩死了?！?/br>
    “你沒殺他們？”

    “為什么要殺？”塔維爾奇怪道，“我只是想讓他們試試我給卡諾比準(zhǔn)備的住處而已，我才不要他們呢，長得太丑了！”

    ☆、第204章 古怪

    這年頭，想要被人魚不嫌棄還得長得夠好看，依蘭達(dá)在心中默默吐了一口老血之后，重新修正了一下對人魚本來已經(jīng)沒什么下限的認(rèn)知。

    到底當(dāng)年卡諾比對它說過些什么？

    其實一般來說，記載和實際總是會存在差別，加上以前的人也未必有和人魚親密接觸的機(jī)會，在以訛傳訛的情況下，導(dǎo)致的直接結(jié)果就是這種生物除了美麗的外表之外，更多的是留下了可怕的兇名。

    不過也不排除這條是個人魚當(dāng)中的異端。

    比如，它熱愛美酒與美食這些壓根和海洋不沾半點邊的東西，對于騎士們身上的比如懷表之類的東西有著極為強烈的好奇心，雖然“看上去”不太愛搭理人，其實一直都在豎著耳朵聽人類說話，耳鰭還會隨著心情而變色。

    不得不說，人魚耳后透明的薄鰭真是美麗的讓人心驚。尤其是……在它害羞的時候還會變成米分紅色，簡直少女的不要不要的！

    隨著美酒和美食的收買，這條人魚的警惕心進(jìn)一步降低，除了每天會主動和船上的人聊聊天之外，甚至還學(xué)會了點單。

    比如今天要喝什么酒，明天要吃什么菜，不給還會在外面的海上打個滾，威脅要唱歌逼人跳海……別問我它為什么會打滾，問問是哪個壞心眼的教的，絕對不是依蘭達(dá)！

    才怪！

    用一壇美酒教會人魚打滾耍賴的依蘭達(dá)邊摸著下巴邊疑惑非常，這樣的一條蠢萌生物，到底當(dāng)年是為什么沒被教廷所收買？

    在得知塔維爾并沒有對那些教廷送來的人如何如何，反倒是那些被艾爾定義為信仰堅定的狂信徒們接二連三背離了教廷……

    無論是艾爾還是勒戈夫的內(nèi)心大概都是崩潰的，也正是因為如此，讓這兩個之前還頗有些不合的人居然還在某種方面達(dá)成了共識，至少不至于像以前那樣大眼瞪小眼，分分鐘尷尬一臉了。

    不過真要說起來，這當(dāng)中最崩潰的人大概還要數(shù)托尼，這倒霉孩子求知欲旺盛，這段時間可算是著實好好補了一番東征時期的歷史，他并不蠢，相反，還相當(dāng)?shù)穆斆鳌蝗灰膊豢赡鼙话瑺栠x中跟在身邊，所依仗的可不僅僅只有忠誠。

    這一看，還真被他看出了一些名堂，那些掩藏在光明正大的記載之下的，才是蒙昧不明的黑暗。

    那些當(dāng)年獻(xiàn)身于人魚的狂信徒，多半都最后被掛上了一個東征路上因為各種不幸而以身殉道者的好聽名頭，可卻沒有想到，結(jié)果壓根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