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jié)
按照擒賊先擒王的原則,就算不滿杜蘭大主教他們吵著要推舉新的大主教的行為,教皇也不會在這個關頭表示否定,反正紅衣大主教終歸要人填補,可由誰來填補?紅衣大主教們只有建議權,最終的拍板還是在教皇這里。 這又能算什么原則問題? 如果排除了這個原因的話,那指向其實就已經(jīng)相當明顯了,教皇這是打算讓他和科拉爾大主教窩里斗。 艾爾阿爾貝托是科拉爾大主教親手扶植起來的,這在教廷當中并不是秘密,如果真的是由艾爾親手將科拉爾大主教從位置上拉下來,就算他自己當上了紅衣大主教,這也注定不會長久。 神職人員從來都要求德行如同玉石一般潔白無瑕,沒有誰會接受這樣一個兩面三刀的大主教,還親手除掉了自己的恩人。 誰會放心一個生了反骨的人在己方陣營? 教皇的許諾聽起來簡直甜美猶如蜜糖,實際上卻是剜心挖肺的□□。 但是,這碗□□他必須要接。 因為紅衣大主教必須要由教皇點頭才能上位,就算他想要做什么,那也必須是在拿下這個位置之后! 艾爾微微躬身,“我會盡力完成您的任務,但是有一點您可憐的信徒必須要提前向您提出請求?!?/br> “你說。” “這次的謠言很顯然是通過針對已經(jīng)去世的克萊門特大主教,進而針對克萊門特家族。從涉及面的廣度和深度來看,背后所牽扯的肯定不小……更有可能,堅固的堡壘總是從內(nèi)部被攻破。” 無視教皇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艾爾繼續(xù)道,“其實說到底,這次謠言的指向最終將會蔓延到您身上,如果您因為家族的事情引咎辭職,那不但會成為您人生中的污點,更會成為教廷史上的丑聞?!?/br> “那些被惡魔誘惑的了人,干出了簡直讓人毛骨悚然的惡行,非但是我,對您來說也是極端的不公平。” “當然,這些都不是不可挽救?!?/br> 艾爾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教皇的情緒變得非常的敏感易怒,在教皇徹底變臉之前,他及時將話題扭轉了回來。 “我一直非常的景仰您,當然不希望這種可怕的事情真的出現(xiàn)。您的恩典既然降臨在我身上,那么您卑微的信徒當然會全力去做,但是有些事情得說在前頭,這次的事情并非一般層面的神職人員所能達到,如果真的不幸有人插手,那一定是教廷的高層。” “您知道我這幾年來一直在外,對于帕提瓦的人和事所知實在是有限,而阿爾貝托……您也見到了,能提供的幫助并不多。” “這個案子我愿意竭盡所能地去查,但是我懇請您給我足夠的幫助,如果必要的時候能動用樞機團的力量,當然……這只是暫時的?!?/br> 教皇并沒有第一時間給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從高處的權座上投來的目光帶著nongnong的審視意味。 這比艾爾直接找他要紅衣大主教的位置其實更讓他有所保留。 樞機團在他的統(tǒng)治期間掌握了實在太多太黑暗的內(nèi)部,艾爾雖然有好友溫森在樞機團,但終究只是個高級神官,就算有所耳聞也接觸到的有限。 說不定……他之所以把主意打到這個上面就是因為溫森?難道有什么消息被悄悄泄露了出去? 如果真讓他看到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再透露出去,就算平息了這件風波,也只會比現(xiàn)在更糟糕。 “樞機團不可能。但是你提出的問題也有一定道理,這樣吧……”教皇衰老的聲音緩緩響起,可卻帶了絲毫不隱藏的興味,“如果你曾讀過典籍就會知道,在特殊時期,沒有合適的人選的情況下,教廷是可以選出一個臨時紅衣大主教的?!?/br> “等到條件成熟,屆時再正式舉辦儀式?!?/br> “樞機團里能調(diào)動的資料都是與品級相對應的,包括能用的人也是,這樣的話,我想你應該就有足夠的力量去查這個案子了……你身后有我的支持?!?/br> 什么叫條件成熟?什么叫經(jīng)過確認?到頭來不還是教皇一個人說了算? 至于給個虛名就想讓人賣命,科拉爾還是正式的紅衣大主教呢,查了這么久,下面的輿論都快翻天了,還不是查不到是誰干的? 樞機團這東西說得不好聽就是教皇的喉舌與狗腿,不掣肘就罷了,還指望他們辦事?內(nèi)里頭的烏七八糟真要說開來絕對能讓三觀正常的人腦溢血! 誰不想把自己的秘密藏起來,把人家家的黑鍋捅出去呢?這樣糾纏下來的扭曲產(chǎn)物竟然也能獲得平衡,大抵也就有且只有這一任克萊門特教皇了。 這一下,就算是有涵養(yǎng)如艾爾都忍不住想在心中罵教皇夭壽了。 他去見了一次教皇回來就得到了所謂的試用期紅衣大主教的位置,這讓科拉爾大主教該怎么看怎么想? 他剛回帕提瓦就去見了科拉爾,提出的請求也不過就是紅衣大主教,科拉爾還在拖著左右考慮解決,這一下可好,見一下教皇之后什么都解決了,科拉爾難道會不認為他投奔了教皇? 那個人魚的點子都是他艾爾出的,這個所謂的試用期長短歸根到底也沒個明確的定數(shù),這樣一來純粹就是拿一個驢子面前掛著的胡蘿卜趕鴨子上架,艾爾還沒出門都已經(jīng)感覺到了深刻的頭疼。 這一刻,他終于感受到了姜還是老的辣終究不是一句虛言。 “感謝您的恩典?!?/br> 艾爾最后還是低下頭,接受了這個涂滿了□□的“誘餌”。 他從圣保羅大教堂回來的第二天,艾爾阿爾貝托被破格提拔為紅衣大主教的消息就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帕提瓦。 哪怕之前早有心理準備,可依蘭達和居伊也雙雙處于了懵逼的狀態(tài)。 畢竟在他們看來,紅衣大主教的確是他們的目的沒錯,但那也不是在這種浪大風急的情況下被趕鴨子上架。 的確,艾爾如果想要當上教皇,那么科拉爾大主教肯定會是必須除去的絆腳石。但是,那是建立艾爾和科拉爾大主教先行聯(lián)手,推翻教皇下位之后再有的動作,至少在成為紅衣大主教的時候,艾爾應該和科拉爾還是聯(lián)盟。 現(xiàn)在的局勢本來是很利于他們的聯(lián)盟的,克萊門特家族成為眾所矢之,只要再加一把火,徹底把它翻個底朝天,教皇就這么被推翻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這才是最水到渠成的選擇,甚至可能都不需要動用到作為備選方案的塔維爾! 依蘭達承認自己有私心,不愿意小人魚過多的摻雜到人類世界骯臟罪惡的權利爭奪當中來,最適合它的生存方式始終是無憂無慮的塔比斯海灣。 人類的畏途才是它的伊甸園。 他們之前的計劃并不是現(xiàn)在這樣莫名其妙地就被推到了科拉爾的對立面,這個時機太微妙,任何人都會產(chǎn)生懷疑。 其實別說科拉爾了,就算任何人換在他那個位置現(xiàn)在都不可能取信于艾爾,更別提教皇還吊了那么大一根胡蘿卜,什么時候找到殺害克萊門特的兇手以及謠言的制造者,什么時候就正式即位紅衣大主教。 這不是純粹扯淡么? 當天晚上,依蘭達躺在床上為了這事還在愁眉不展,跟一條成了精的泥鰍一樣滾來滾去。、 艾爾在她身邊靠在床頭,身后是柔軟的羽毛軟枕,面前擺著的是一本圣經(jīng),可他根本就沒真在閱讀,而是在神游著思索事情,結果思路卻被她的動作一再打斷,只得苦笑著轉過頭去,可一看到她的樣子反而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把依蘭達亂了的卷發(fā)理順,溫柔地看著她的眼睛,可嘴里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紳士。 “既然睡不著的話,不然來做一點有益身心的運動?” 女海盜碧綠色的眼睛眨了眨,突然伸手摟住神官的脖子,一個翻身就把他壓了下去。 “親愛的,我本來還看你發(fā)愁,想幫你想想辦法,可你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br> “我還以為你在暗示我什么……”神官一臉無辜地回看她,“那你想出了辦法嗎?” 依蘭達雙手壓在神官耳側,從上方和他鼻尖捧著鼻尖,聲音甜蜜而邪惡,“你可比教皇有誘惑力多了,這個我們可以完事了慢慢想?!?/br> “我的榮幸?!?/br> ☆、第358章 耕牛 第二天早上,無論是依蘭達還是艾爾都感覺前一晚的深重壓力似乎一掃而空。 果然在某些時候,欲望才是抒發(fā)壓力的最好方式……當然如果忽略掉神官有些僵硬的腰的話。 曾有東方的圣賢說過,飽暖思□□……但是還有更加睿智的勞動人民曾做出過精辟的總結,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 看著生龍活虎的依蘭達,艾爾忽然覺得自己的腰更酸了。 雖然壓力暫時放松,但是面臨的窘境卻并沒有任何好轉,女海盜在房間里龍精虎猛地彎著腰拉著筋,艾爾則難得地放松地靠在床頭,被子隨意搭在腰側,露出分明的腹部肌rou線條以及相當美麗的鎖骨。 美人在骨不在皮,艾爾阿爾貝托既然能被稱之為大陸男神,在皮相上尚且是常人根本無法仰望的優(yōu)越,更別說骨相了。 依蘭達把自己盤成了一個極為扭曲的形狀,其難度之高讓艾爾忍不住微微皺眉,很擔心她的脖子一會還能不能正常運轉。 最近依蘭達實在是窮極無聊,開始研究起了從遠東那邊傳過來的一個古國的體術,據(jù)說叫瑜伽什么的……練起來讓人恨不得把全身關節(jié)都扭曲到反方向,簡直是反人類到了極點。 偏偏依蘭達對此樂此不疲,號稱能夠增加柔韌度,這在海上相當?shù)挠杏谩冒呻m然艾爾并不反對柔韌增加這個在床上也同樣美好的前景,但并不代表他會對這個全身骨頭都噼里啪啦做響的運動產(chǎn)生好感。 “你想好了?”依蘭達輕而易舉地背對著艾爾下了個腰,頭從兩腿之間穿過來看他。 艾爾忍不住默默打了個寒顫,覺得好不容易康復過來的腰更疼了。 “其實找到兇手并不難……”艾爾把目光從依蘭達扭曲的動作上移開,“難的是,怎么讓人覺得這是科拉爾的嫁禍而不疑心到我身上?!?/br> “那當然,”依蘭達扭曲著身體還能自如的說話,“我一直覺得教皇沒安好心,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什么試用期的大主教,還要等到找到兇手之后再正式接任……這不是扯淡么?!?/br> “在我看來,他打著的就是兔死狗烹的主意,他自己疑心是科拉爾干的好事,可又不想落下殘害手下的惡名,所以就讓你和科拉爾狗咬狗……對不起親愛的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艾爾狗阿爾貝托默默咽下一口到嘴邊的鮮血,微笑道,“沒關系。”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依蘭達又換了個姿勢,和剛才幾乎完全相反,頭從正面往下鉆過兩腿之間,“克萊門特教皇經(jīng)營了這么久,大主教里有誰是他的人?” “如果真要說起來的話……恐怕還真沒有,”艾爾道,“教皇在剛即位的時候就是和敵對大主教腥風血雨奪下來的位置,而且他上位的時間里也一直沒能做到完全將對方的殘留勢力清剿出去,畢竟任何一個大主教背后都可能是一個乃至幾個貴族的聯(lián)合體,宗教和政權從來都沒有能夠徹底的分開過?!?/br> “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對于培植克萊門特的力量格外看重,而且性格極其的多疑,甚至還特意設立了樞機團?!?/br> “不過你知道的,一塊蛋糕只有那么大,勢力這種東西,他越是集權掌握在手里,那么別人所能掌控的也就越少。而為了不斷加強中央集權,教皇采取了考評制,考評其實并不是問題,但是他采用的蒙昧不清的判定機制將這一切的矛盾推向了更加激化的點?!?/br> “所以應該這么說,絕大多數(shù)的主教應該都還是持觀望態(tài)度,但是他們絕對不會希望教皇的這些所謂的方針和策略繼續(xù)實行下去?!?/br> “所以這么說起來,其實可憐的教皇公信力真是相當?shù)挠邢?,”依蘭達感嘆了一聲,“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把主意打到這個方面,說你其實是被教皇推出來當檔箭板的可憐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源自于教皇的指示?” “親愛的,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竟然這么狡猾?” “不,親愛的,”艾爾表情非常的正直,“我的確是按照教皇的意思嫁禍給科拉爾,因為那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他做的,只是教皇想要干掉他而已?!?/br> 依蘭達有些詫異地看向他,“你知道是誰……不不,我知道這件事和你脫不開干系,但是親愛的,說真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艾爾微笑了起來,“那是他身邊的人?!?/br> 畢竟,有誰會懷疑一個身份曖昧,只能依附于人存在的男寵呢? 甜美的小西雅達,成為了致命的□□。 “那么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做?按照教皇的意思去辦?”看到艾爾如此胸有成竹,依蘭達反而放下了心。 “我打算去找科拉爾,”艾爾平靜道,“教皇想要對付他,總該讓他知道,畢竟我可是還需要他的鼎力支持才能當上紅衣大主教呢。” 依蘭達:“……你真棒?!?/br> 艾爾:“謝謝。” 當科拉爾大主教聽說艾爾竟然還敢來見他的時候,本來就有些朝著地方包圍中央趨勢發(fā)展的頭頂又掉了幾根頭發(fā)。 “他竟然還敢來!” 不過艾爾現(xiàn)在的身份可和以前需要請見科拉爾大主教,還要看對方的心情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說是觀察期,但是教皇并沒有吝嗇于給他應有的待遇,哪有一個紅衣大主教親自上門,另外一個完全端著不理的呢? 先不說這到底符不符合所謂對待信徒都如同兄弟姐妹一般的寬和,艾爾現(xiàn)在代表的是教皇,他把教皇的特使關在門外,是嫌棄自己這段時間招到的嫉恨還不夠? 科拉爾大主教的臉色青青白白了好一陣,外面的艾爾也沒有任何仗著新身份企圖直接進門的不當舉動,和他當年還是主教一樣在門外等候。 他越是這樣做,給科拉爾的壓力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