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不會,你就學(xué)!從現(xiàn)在就開始學(xué)!”崔姨娘咬牙道,“姨娘會教你的!” 如果她教不會,那就讓別人來教! “雅兒,你對今天的事怎么看?” 大房的院落里,大夫人和溫靜雅面對面坐著,溫靜雅素手嫻熟的溫具、置茶、沖泡、倒茶,一整套動作如行云流水般,對大夫人的問話充耳不聞,面容文靜嫻雅,神情專注。直到滿室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茶水清香,溫靜雅儀態(tài)萬千的倒了兩杯茶水,一杯遞給大夫人,自己則是端起另一邊放到嘴邊,微閉上眼輕輕嗅了一下,再淺淺的啜了一口,睜開眼望向大夫人。 “娘,這件事其實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不是嗎?” “怎么會沒關(guān)系?你三妹可不是我們大房的人。”大夫人蹙眉望著自己的女兒。 “那又怎么樣?只要她是榮國公府的人就行了?!睖仂o雅面色沉靜無波,看不到一絲在宴會上表現(xiàn)出的羨慕和嫉妒。 “雅兒,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大夫人不滿的道。 溫靜雅偏著頭目光從容的望著大夫人:“娘,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急躁什么,大房和二房并沒有利益沖突,不管三妹怎么出彩,和我們都沒有關(guān)系。她不會妨礙我們,我們也不要去妨礙她,這樣不是相安無事了嗎?” “雅兒,我們和二房怎么會沒有利益沖突,這榮國公之位本應(yīng)該是屬于你父親的!你才是榮國公的嫡小姐,而不是溫蓮!是二房搶走了你父親的爵位!” 溫靜雅臉色一沉,“娘!二叔會繼承榮國公的爵位是太上先皇的意思,是因為父親斷了一條腿!”溫靜雅殘忍的指出了事實的真相。 “雅兒!” “夫人!” 文瓊崖不知道何時竟然站在了門外,看樣子是將溫靜雅的話聽到了。 溫靜雅見到自己的父親,看到了他臉上苦澀的神色,輕咬了咬唇道:“父親,我——” 文瓊崖伸手阻止了溫靜雅未說完的話,踏了進來,行到大夫人旁邊坐下對溫靜雅道:“雅兒,你不必多說,為父明白你的意思?!?/br> “老爺!”大夫人不贊同的望了一眼文瓊崖。他怎么非但沒有數(shù)落一下雅兒,反而還贊同她的話呢? 文瓊崖低聲嘆了一口氣道:“夫人,你記住,我之所以會丟了榮國公的爵位不是二弟對不起我搶了過去,是我自己沒這個命,你要怪就怪為夫,怪老天爺吧!” 大夫人聽到文瓊崖這么說立刻激動了起來道:“老爺!當年的事誰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說不定就是有些人故意布下的局為的就是讓你出事從而沒辦法再繼承國公之位!” “夫人,慎言!”文瓊崖臉色難看的對大夫人低聲喝道。 大夫人有些委屈?!半y道不是嗎?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了。” “那也不能說明就是他做的!二弟是什么樣的人我難道還不清楚嗎?如果他真的是他做的,那當年他就不會為了弟妹差點就和家里鬧翻了?!睖丨倻Y對于自己因為摔斷了一條腿而把國公爺?shù)木粑慌獊G了的事心里也不是沒有怨恨過,懷疑過,但是什么都查不到,事情已經(jīng)成了既定的事實,他除了接受之外還能做什么?和二弟鬧起來?沒憑沒據(jù)的,鬧個不好上面干脆把榮國公的爵位收回去的話怎么辦? 他先是榮國公府的嫡長子,然后才是他自己,他不能因為私心而毀掉了榮國公百年幾代人掙來的榮耀,如果是這樣那他還有什么臉面去見父親? 他一直都沒有忘記年少時父親對他的教導(dǎo),要他做好一個世子,將來也做好一個國公,擔(dān)負起將榮國公和溫家發(fā)揚光大的重責(zé)。即使后來他沒能繼承國公的位置他也不敢有所忘記,誰叫他是長子,是大哥呢? “娘,我們只要好好過我們的日子,這樣不好嗎?我們衣食無憂,在二叔的庇護下也能安然度日,為什么還要去爭那些爭不過來的東西?”溫靜雅想不明白。 小時候她也曾因為母親的話而不甘心過,憤怒過,埋怨過??墒呛髞硭靼琢擞行┦虏皇潜砻嫔峡吹哪菢樱L(fēng)光靚麗的背后說不定早就已經(jīng)腐朽不堪了。 能錦衣玉食活著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為什么還要貪心的想得到更多? “人生在世,只要活著哪有不爭的。”大夫人對溫靜雅的話不以為然。 溫靜雅忽然有些氣惱,氣惱自己母親的不醒悟和固執(zhí)。 這么多年以來他們大房的人一直安分守己低調(diào)行事,為的是什么?他們不是在蟄伏,不是在養(yǎng)精蓄銳,只是想護住性命,衣食無憂安穩(wěn)度過一生而已!母親為什么不明白這個道理? 溫靜雅冷聲道:“爭了之后呢?” 大夫人一愣,“什么爭了之后?” “父親百年之后有誰能繼承?” 溫靜雅的話讓大夫人臉色刷的變得一片慘白,溫瓊崖也是臉色霎時間變得難看不已。 溫夫人哆嗦著嘴唇,難以置信的瞪著溫靜雅:“雅兒,你一一” 看到自己的雙親這副模樣,溫靜雅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了起來。 “爹,娘,對不起,雅兒雖然說的話是難聽了些,但是卻是實話?!睖仂o雅頓了頓又道:“我們大房既沒有嫡子也沒有庶子,就算爹繼承了榮國公的爵位哪有如何?百年之后如若不是被收回就是落到二叔或者是三叔那里,到時候二叔恐怕早就分出去過了。大哥是個什么樣的人不用我說你們心里也清楚,如果二叔沒有繼承榮國公的爵位,用不了多久,二叔一家就會分出去自己立府,以大哥的能力,將來會是什么樣大家說都不準,現(xiàn)在又有了三妹。二房是如虎添翼了,我們?nèi)绻荒芎投逡患艺驹谝黄穑且膊荒芎退麄冏鲗?!?/br> 溫瓊崖贊同的點點頭,附和道:“雅兒說得有道理,如果我們沒有站在二弟那一邊,那我們也絕對不能散三房那樣?!?/br> 大夫人被溫靜雅的一番話打擊得七零八落,哪里還想得到其他什么的,胡亂的點著頭。 “娘,你不要多想了,只要我們安安分分的不要在私底下搞什么小動作,我保證我們大房會一直安然無恙的?!睖仂o雅安撫道。 大夫人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相比榮國公府里暗潮涌動,攝政王府里就一片寧靜安然了。當然,這也不是說攝政王府里就很干凈,之所以安靜那是因為攝政王王府人少,男人少,女人少,連動物也少,能不安靜嗎? 這天鳳宸睿一如既往的在書房里處理奏折。 “殿下,西北傳信回來了?!睍坷铮幻绦l(wèi)悄聲的出現(xiàn)在書房里向鳳宸睿稟報道。 “哦?傳上來。”鳳宸睿眉梢輕挑道。 送信人走進書房恭敬的將信函送上來。 鳳宸睿打開信封抽出信張,輕輕一甩,鳳眸一目十行的將信紙上的內(nèi)容看了看,眸光微微一閃,快回來了嗎? “阿睿,信上說什么了,你怎么笑成這副模樣,像懷春的少女似的?!蹦癯捎謴某ㄩ_的窗口外跳了進來。 鳳宸睿眉心狠狠一跳,冷冷的瞪著莫玉成道:“下次你再不走門口本王就叫管家弄個狗洞讓你以后鉆進來!” 莫玉成被鳳宸睿冷冷的目光盯得脖子一縮,嘴巴上嘻嘻笑道:“阿睿,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圖個方便嗎?再說了,你的書房我又不是沒進來過,從窗口進來和從門口進來有什么區(qū)別嗎?” “區(qū)別就是從門口進來的是朋友,從窗口進來的是賊。特別是阿睿的書房,誰知道你是不是哪個府里或者是那邊派來的jian細,想盜取阿睿書房里機密的公文呢?”書房門口處,霍子弦邪笑著從門外跨了進來。 莫玉成哇哇大叫道:“子弦,不帶像你這樣說話的啊,我怎么可能是jian細,開什么玩笑!我是阿睿最忠實、最堅定的追隨者!我可以為阿睿赴湯蹈火、肝腦涂地——” “閉嘴!”鳳宸睿擰著眉頭喝道。 話嘮似的,吵死人了! “玉成啊,你這話聽起來怎么像是阿睿夢里的女子似的呢!你確定你妹搞錯性別?”霍子弦坐到書房里的椅子上嘲笑道。 莫玉成白了一眼霍子弦,跳到鳳宸睿的書案前,一手撐在書案上,好奇的問:“對了阿睿,你上次去榮國公府里找溫三小姐的時候有沒有試探出什么來?溫三小姐是你夢中那名女子嗎?” 說到這件事,霍子弦也也不和莫玉成斗嘴了,目光落在鳳宸睿身上,期待的望著他。 鳳宸睿有那么的一瞬間晃了晃神,又飛快的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沒有,應(yīng)該不是她?!?/br> “為什么?你試探出什么來了嗎?”霍子弦和莫玉成異口同聲的問道。他們還以為溫三小姐是他夢中那名女子的幾率很大呢。 “她沒有離開過碧云寺,在被榮國公認回府里之前甚至沒有下過山,回到京都之后也沒有離開過,所以應(yīng)該不是她才對?!?/br> “還有呢?” “還有什么?”鳳宸睿不解的問。 霍子弦和莫玉成對望一眼,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就認為溫三小姐不是你夢中的那個女子?” “這樣還不夠嗎?” “噗”莫玉成忽然笑了出來,唾沫星子差點噴到了鳳宸睿的臉上。 鳳宸睿跳了起來,嫌惡萬分的皺眉道:“莫玉成!你找死是不是?!” 莫玉成忙捂住嘴道:“對不起,阿睿,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你,是你太搞笑了。你是號稱全南越最聰明、最英明神武、最無所不能的攝政王嗎?” 莫玉成一連用了三個最字,原本是贊揚的話卻讓人聽到了明顯的揶揄之意。 “你什么意思?”鳳宸睿冷眼看著莫玉成,手下悄悄的凝聚內(nèi)里,準備隨時將莫玉成打飛出他的王府。 霍子弦感覺到鳳宸睿淡淡的殺氣,扯了一把莫玉成,讓他收斂點,別一不小心就把小命給弄丟了,阿??刹皇莻€好脾氣的。 “咳咳,阿睿,你冷靜冷靜。玉成他的意思是你被你夢境中的事迷惑了?!?/br> “迷惑?這話從何說起?”那夢境只能說是困擾了他,但是還沒有能力迷惑得了他。 “阿睿,你夢到的所有事情不一定就是現(xiàn)實中曾經(jīng)發(fā)生的?;蛘哒f現(xiàn)實中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過那些事,不然的話你怎么解釋你也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事呢!那些夢或許是一種提示,在提示你什么,你不能因為溫三小姐從小就沒有離開過京都你就把她排除了。你不是說溫三小姐的聲音跟你夢中的女子一樣嗎?除非你找到比她更值得懷疑的人,否則的話她可是目前唯一一個和你的夢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br> 一言驚醒夢中人! 霍子弦的話讓鳳宸睿頭腦夢的清醒了過來,這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被那個夢迷惑了。 不管他是不是夢中的那個男人,他都是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事的,他沒有愛過任何一個女子,他也沒有和任何一個女子成過親,既然他都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事,那么現(xiàn)實中可能和他一樣做了同一個夢的女人也有可能同樣的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事啊。蓮心說她沒有離開過京都這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不能放棄蓮心這條線索了。 莫玉成盯著鳳宸睿猛看了一陣之后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不怕死的問道:“阿睿,你該不會是愛上你夢中那個見臉都沒有看清過的女子了吧?” 鳳宸睿這次懶得再說什么了,直接一掌朝著莫玉成擊了過去。 “阿睿,你來真的啊,我可是你的好友,你想殺了我不成?”莫玉成一邊大叫著一邊慌亂的躲閃著鳳宸睿的攻擊。 他雖然武功也不錯,但是跟阿睿比起來那是有相當一段距離的,一不小心真的有可能把命丟了,阿??刹粫窒铝羟?。 “子弦,你還不勸勸阿睿,他惱羞成怒了!” 霍子弦可憐的望了一眼莫玉成,為他的智商感到惋惜。他這句話不是在火上澆油嗎? 果然,只見鳳宸睿臉色一沉,剛剛還只是三成功力,現(xiàn)在一下子增到了五成。 莫玉成接了幾招之后忙找機會竄出了書房,鳳宸睿飛身追了出去,兩人在院子里大打出手。 霍子弦看了看院子外打得正起勁的兩人,走到書案前,鳳宸睿剛剛看過的信被隨意的丟在案桌上,霍子弦瞄了一眼,眉毛跟著一挑。那家伙要回來了? 宴會那天之后蓮心果然是成了京都里的大名人,所有的人都在傳,說榮國公府的三小姐是個絕色美人,連威烈侯的裴小姐都比不上,這勾起了大家極大的好奇心和興趣,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三小姐芳容。所以在蓮心上學(xué)堂的路上圍堵著,在書院門前也圍了不少人,讓來上學(xué)堂的人苦不堪言。 蓮心自己也覺得煩不勝煩,干脆就跟夫子告假,躲在清荷院里連門都不出了。 午后,蓮心躺在軟榻上昏昏欲睡。這幾天的天氣忽然涼快了不少,屋子里又放了足夠多的冰,涼爽得猶如前世在室內(nèi)吹空調(diào),舒服得蓮心都忍不住要睡著了。 幾名奴婢見狀悄聲的退了出去。 只是不到一刻鐘蓮心就被吵醒了,吵醒她的人還是她那個寵女成狂的母親。 “蓮兒,蓮兒,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蓮心看著溫夫人興奮得兩眼放光的快步走進她的屋子里,有些好奇是什么樣的消息能讓自己一向溫婉莊重的娘親這么的沒形象。 “娘,你慢點,別急。有什么話慢慢說。” “哎呀,娘是太高興了,你大哥就要回來了!”溫夫人高興的宣布。 第七十章 進宮為皇上畫畫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