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明小玉凝著眉頭思索了片刻,反問道:“論一個反社會人格的變態(tài)殺人魔是如何被抓住的?” 朱姐:“……” “教導小朋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朱姐:“……” “半夜還是不要去放尸體了,拋尸到荒郊野嶺好了?” 朱姐:“(╬▔皿▔)?。?!” 和諧之風怎么沒把你和諧掉?。。。?! 第六十章 “其實,我想我真的很難表現出他的心理?!?/br> 少年低悅動聽的聲音響起,讓朱可嘉微微愣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抬首看向蹲在墻角的香?菇少年,只聽那張俊秀清朗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明喻開口說道:“他受過太多的傷害,對世界充滿了仇恨,在他的眼里,走在大街上的那一個個東西并不算是人,或者說,他認為人和畜生沒有一點區(qū)別。但是正是他這樣的人,卻在最后一次殺人的時候放過了那個女教師。” 朱可嘉垂眸思索了片刻,接著說道:“因為這個女教師,和當年幫他疏解心理壓力、走出陰影的女醫(yī)生,長得十分相似?!?/br> 這話音剛剛落下,誰料明喻忽然抬起眸子,笑著反問道:“但是對他來說,那個女醫(yī)生難道就不是人了嗎?只要她是人,難道……就不是畜生了嗎?” 朱可嘉頓時啞口無言。 “朱姐,劇本里給他的設定是反社會人格啊,他是無情型人格啊。他蔑視了所有人類,他甚至都沒把自己當作是生靈看待,那他為什么偏偏就放過了那個女教師呢?” 朱可嘉嘴唇翕動,但是看著眼前目光真摯的少年,她卻一個反駁的字眼都無法想出。 最后,明喻合掌,蓋章總結:“嗯,所以說,朱姐,他并不是一個完完全全地反社會人格。比如您說,為什么他要在殺人前將對方的生殖器扯斷?” 朱可嘉終于找到可以反駁的地方了:“因為他小時候被繼父猥褻強jian,所以他恨每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話音戛然而止,沒等明喻開口,朱可嘉便發(fā)現了自己的錯誤。 明喻無奈地攤手:“是啊,朱姐你也發(fā)現了吧?既然他認為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都是畜生,那為什么還要專挑40多歲的中年男人下手?還要扯去他們的下體?” 朱可嘉:“%#$#$#$?。?!”她的世界觀要混亂了啊…… 明喻嘆氣:“唉,朱姐,劇本有bug,真是誤我人生??!” 朱可嘉糾結了許久,最終一臉風中凌亂的和明喻站了起來,兩人和各自的助理等人一起走向了停車場。 等到朱可嘉已經在心里完全接受了明喻的說辭,決定以后找點心理學方面的書來看看、擴充一下戲路的時候,突然只聽明喻倏地開口,叫了一聲“朱姐”。 朱可嘉詫異地向明喻看去,只見明小玉微笑著道:“剛才我只是隨便說說,朱姐你別往心里去啊。我·又·不·是·反·社·會·人·格,我完全不理解他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說不定在‘他’的心里就覺得,40歲的中年男人格外丑陋,扯掉那個東西也特別有意思呢?” 朱可嘉:“……(/=_=)/~┴┴” 明小玉你過來,她保證不打死你?。。?! 你這小屁孩,怎么還跟芝麻包似的,蔫壞蔫壞的啊?。?! *** 雖然明小玉前一天是倍兒認真地和朱姐探討了一下劇本的真意,但是說實話,理解了劇情并不代表他是真的能夠將其表演出來。 這個世界的華夏文化十分開放,非常能接受一些比較富有……額……刺激性的東西。比如明喻拿到這個mv劇本,這個故事其實很簡單,但是如果一定要深入研究的話,會讓人有種壓抑感。 為什么一個年輕稚嫩的少年,要犯下那樣喪心病狂的連環(huán)殺人案? 為什么他選擇的全部是40多歲的中年男人,還讓他們在死前活生生地遭受那樣的折磨? 為什么他會放過那個女教師,甚至冒著被逮捕的奉獻? …… 這個少年,出生于城市某個貧民窟。這種地方骯臟混亂,到處都是病了卻不去醫(yī)院的老人,以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兒童;這里的房子是不用鎖的,因為根本沒有值得偷的東西;這里的墻壁只有木板,有的縫隙甚至能讓一個人自由出入。 在你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你完全無法相信,他就住在這樣的地方。 喝的水里全是泥漿,瘦弱的手臂好像能夠一折就斷。 少年并不是一生下來就住在這里的,沒有一個美好的童年,又怎么會有對比與差距? 當那個女教師從警方那兒得知了少年的身世背景后,她沉默了許久,有些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她是個老師,她疼愛珍惜自己的每一個學生,但是在這個少年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又有誰來珍惜他? 母親改嫁,動輒打罵;繼父醉酒,屢次強jian。 城市有多少燈紅酒綠,那么在陰暗的地方,就有多少可憐可悲的人。 直到母親和繼父死于一場車禍,少年才從魔爪里逃出,但是從那以后他似乎就變了。不懂的人會說:這個孩子真是冷血無情,自己的爸媽死了也沒有一點表情;但是心理醫(yī)生卻知道:這個孩子受傷了。 于是有一位和女教師長相極為相似的心理醫(yī)生主動地接手了少年,免費為他做了三年的心理輔導。越是接觸,心理醫(yī)生越是著急,因為她已經漸漸發(fā)現了:這個少年,有了反社會的傾向。 他能夠冷眼漠視一只小狗躺在道路中央不去施救,眼睜睜地看著它被碾死;他能夠冷漠旁觀瀕死的車禍受傷者,當你問起時只回答一句:“那個人救不活了,沒必要救他?!?/br> 或許那位心理醫(yī)生曾經有機會將少年從懸崖前拉回來,但是她的意外去世,卻讓少年將最后一扇窗戶關上了。從此,天空只剩下了烏云,還有充斥在回憶里的打罵猥褻。 你有見過斷了線的風箏嗎? 就算你將它找回來、再接上線,它也不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 它臟了,它破裂了,它沾染上了塵土。 于是他便如同行尸走rou地游走在這片土地上,當再次見到一個想要強jian自己的中年男人時,少年終于不再默默承受,他拿起了武器,將鋼棍從背后插入了對方的心臟。 好像就是在鮮血崩裂的那一刻,世界陡然變化了的。 有的人的出生,就是個錯誤。每天吃著全是沙石的米飯,每天穿著別人扔掉的舊衣服,每天沉浸在過去灰暗的回憶里,每天茫然不解地看著身旁這一群稱作為人類的東西。 少年其實一直都知道,在他第一次被繼父強jian的時候,那個惡心的男人馳騁在他的身上,用那個丑陋骯臟的東西折磨著他的身體。那個時候,母親來過,她驚愕地看著被繼父壓倒在地上的自己,最后的選擇是……轉身離開。 ——嫌惡厭棄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轉身離開。 你懂得被人硬生生地將線隔斷的風箏的感受嗎? 他真的飄遠了,再也回不來了。 …… 當劇情拍攝到女教師得知少年身世的時候,趙睿和羅茹是無比地慶幸,這些畫面采用了蒙太奇的手法,相當虛幻地一閃而過,演員也壓根不是明喻——這不廢話么,華夏就是再開放,你也不能明目張膽地上演這么沒有道德底線的戲份?。?/br> 趙睿羅茹:只要這種高難度的劇情不是由明喻來表演,那就棒棒噠! 然而,即使這些鏡頭不是由明喻來表演的,可是他卻要表演另一個難度系數更高的鏡頭!即使只是一個,卻讓趙睿和羅茹擔憂極了,只有鄭姐還沒有經驗地輕松道:“小喻的形象和角色很貼近的,他之前不也是表演得很好嗎?這次肯定也可以的?!?/br> 羅茹忍不住地捂臉,而趙睿卻是一臉血地道:“鄭姐,你真是太天真了啊……” 被一個傻白甜說自己天真的鄭姐:“……” 而之后明喻在那個鏡頭上的表現也讓鄭姐知道了,過去的自己實在是太·幼·稚·了啊?。?!她本以為之前明喻一個鏡頭ng十幾次已經是很可怕的事情了,或許是發(fā)揮失常,但是當明喻這次竟然連續(xù)ng了19次、即將突破2字大關了,鄭姐終于不由自主地捂住臉,加入到了趙睿的一臉血大軍里。 趙睿羅茹鄭姐:“=皿=” 看著明小玉今天終于ng到了第20次!羅茹輕嘆了口氣,安慰道:“算了,至少小喻他的演技還是有進步的,他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這個鏡頭確實很困難,導演也知道難度,都沒有責怪小喻?!?/br> ……可不是沒有責怪么! 人家導演已經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這個鏡頭確實要求高了一點、難度系數也大了一點,但是也不至于連續(xù)ng20次吧??。?!那可是20次??!不是10次更不是2次?。?/br> 似乎也明白今天這個鏡頭是不可能拍下去的了,時間也比較晚了,導演就安排明天將最后三個鏡頭拍掉——正好也只剩下三個鏡頭了。 在離開前,明喻十分認真地去找編劇商量了一下劇情,記了不少的筆記。等到明喻回家的路上,他還開了車后座的頂燈,一直仔細地研究著自己摘抄的東西。 透過后視鏡看著明喻認真鉆研的模樣,趙睿嘆了口氣,道:“小喻,我們其實可以不用進軍演藝圈的。剛才那個鏡頭比較難,所以你無法表現好,但是一些比較簡單的鏡頭你已經可以應對了。以后咱們接片子,就找一些簡單點的吧。” 對此,一旁的羅茹深感贊同地不停點頭。 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明喻放下了手中的筆記本,抬首看向趙睿,語氣平靜地說道:“趙哥,羅姐,以前我在培訓班的時候,袁哥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我印象非常深刻。他說,即使我要做一個花瓶,也要做花瓶里演技最好的那一個。我不走演員的道路,但是只要我接下了劇本,那就不能對不起這出戲?!?/br> 少年的這番話下來,趙睿和羅茹都是一陣驚訝,用詫異的目光注視了明喻許久。 片刻后,趙睿感慨道:“小喻,我沒想到你竟然有這么大的抱負和理想!你說的沒錯!咱們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咱們要努力,不能屈服!” 明喻:“……趙哥,你好像有點……額激動?” 雞血上頭的趙睿:“不!我不是激動,我是徹底地明白了,你是一個積極熱血的孩子!我以前都誤解你了!其實你一直都非常的樂于助人、積極努力,你每時每刻都在付出汗水!” 明喻:“……”等會兒,怎么好像有點不對? “小喻!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你趙哥的地方你直說,我會盡所有力量都會去幫助你,我會努力和你一起完成你的目標,咱們好好演戲,以后……” 明喻:“……” 這壓根是哪兒都不對?。?/br> 就算是為了觀眾著想,他也壓根沒想當個正兒八經的演員啊?。?! 雖然在回家的路上,趙睿是激動過度、一副熱血動漫男主角漩x名人的模樣,但是明喻卻也沒有讓趙睿失望,一回到家,他就仔細地琢磨著劇情,甚至還看了一些家庭倫理……嗯你沒看錯,是家庭倫理片。 明喻是越琢磨越痛苦,越琢磨越矛盾,一開始還比較清醒的,到后來就越來越暈乎。 就在他已經困惑到極致的時候,突然!自家門鈴猛地響了起來,明喻倏地一愣,接著起身開了門。 第六十一章 這段時間和這個男人見面的次數實在是太多,所以當明喻打開門見到對方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你怎么在這里”,而是:“最近很不忙嗎,席擇?” 只見站在門外、一臉淡定沉著的男人,不是席擇還能是誰? 明喻側開身子讓席擇進了屋,兩人來到了客廳里坐下,明喻給席擇端了一杯白開水——這次他識相地沒有給對方準備紙巾,而在下一秒,明喻也意料之中地看到某個家伙拿起手帕擦拭起杯壁來。 哭笑不得之際,明喻調侃道:“你以后要是經常來我家的話,我覺得我家所有的杯子都能被你擦一遍了?!?/br> 面對這樣的調侃,席擇不置可否,仍舊仔細地擦了擦杯子、接著將手帕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抬眸道:“不會有那樣的情況發(fā)生,我從來不喜歡擦自己家的東西。” 明喻一頭霧水:“……?” 兩人稍微聊了一會兒后,明喻才得知,原來席擇明天要去附近一個地方參加聚會,所以才選擇了這棟公寓暫時住一晚,畢竟帝都的堵車那是人盡皆知的,能近一點總是好的。 兩人正聊著,席擇垂眸望了那被少年畫的面目全非的劇本一眼,問道:“剛剛在看劇本?是cx娛樂的那支mv嗎?” 明喻早就知道這個家伙經常濫用私權地偷看自己的通告情況,所以在席擇說出cx娛樂的mv時,明喻也沒有驚訝,反而十分坦然地說道:“嗯,是那支mv,已經拍了六天了,明天只剩下三個鏡頭了。” 聞言,席擇輕挑一眉,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一般而言像這種mv拍攝,鏡頭就是再長也絕對不可能超過10分鐘的。三個鏡頭加起來,滿打滿算的半個小時,再給燈光、攝像一點準備的時間,應該1個小時就能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