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我派人去水云庵查過?!?/br> 云千墨心中一驚,表面卻仍是不動聲色,低著頭恭恭敬敬的樣子。 太后卻撇開了眼睛,輕輕哼了一聲,“趙將軍最疼的人果然是你,表面上他是同意了商氏送你去水云庵,可實際上,卻又將你偷偷的在外面養(yǎng)起來,還真是好本事啊?!?/br> 云千墨沒有說話,她不是真正的云千千,她也不知道水云庵到底在什么地方,一開始太后的話,她還以為她是假的云千千這個身份要被拆穿了。 可是,如今再仔細分析太后剛才口中的話,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啊。 她剛進趙府的時候第一次見到趙天,很明顯趙天是認定了她就是云千千,并且是剛從水云庵回來的。 但是,剛才太后的話是她派人去查過水云庵,云千千并沒有去過水云庵,那么,云千千這十一年去了哪里? ☆、163 威脅 云千墨一直沉默不語,太后以為她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露出一絲不屑和輕蔑的笑容,遞了一個眼神給她身后站著的大宮女,然后宮女出去一會兒又領回來一個人。 “別害怕,他只是給你把脈。” 太后淡淡的看著云千墨,云千墨順從的伸出了右手。 為云千墨把脈的人蒙著一塊厚厚的白布,顯然是不想被云千墨日后認出,整個過程都沒有說一句話,把完脈后大宮女將他送了出去。 再回來,云千墨佯裝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看著那名大宮女一邊俯在太后耳邊低語,一邊警惕的看著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太后才看向云千墨,只是目光中多了一抹審視。 云千墨猜到剛才給她把脈的人想必是將她已經(jīng)把毒性壓制住的事情告訴了太后,只是太后不說話,她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說出是她自己用藥把毒性壓制住的,反正因為之前的十一年云千千并沒有在水云庵的事情,她不介意太后再往深里去誤會。 “千千,三日之后,你就同湘湘一同出嫁吧,你嫁給寒之后,好好伺候他。” 太后說著觀察著云千墨的臉色,云千墨輕嘲的笑了笑,“若千千說不愿意呢?” 見此,太后立即沉下了臉,“不愿意那就是抗旨不尊!” “下場呢?” 云千墨臉上笑意不減,太后眸子微微瞇起,反問:“你說呢?” “抄家滅族么?”云千墨垂下眼瞼,眸中劃過一絲冷意,“太后,jiejie現(xiàn)在可是嫁給了五王爺?shù)哪?,抄家滅族,也包括五王爺么??/br> 太后冷冷一笑,看著云千墨,“千千,哀家實話跟你說了吧,你上次端給攝政王的賠禮茶水里有毒,本來攝政王喝下去了,這以后就沒你什么事了??墒悄憔谷蛔约赫`喝了那杯茶,雖然剛才太醫(yī)把過你的脈知道你體內的毒暫時被壓制了,但是那也只是暫時?!?/br> “千千,哀家也不想為難你,畢竟你娘曾經(jīng)也救過哀家。” 太后忽然語氣軟了下來,眸子中的冷光也褪去,換上了平時慈眉善目的樣子,立即又有宮女上去,太后接過了宮女手中的錦囊,說道:“攝政王兩次三番的放過了你,哀家始終認為他對你是不同的。三日后你嫁過去五王府,只要攝政王來找你,你就想辦法把這錦囊里的毒讓他吃下去,至于怎么做是你的事?!?/br> 藏在袖子里的手緊了緊,可云千墨的表情是淡淡的,問道:“若是攝政王不來呢?” “不管他來不來,你都要嫁給寒兒。”太后又繼續(xù)說道:“你放心,寒兒和霓裳那邊哀家剛才已經(jīng)囑咐過了,你過門之后,他們不會為難你的,至于你身上的毒,哀家以后亦會給你解藥?!?/br> “太后果然是好算計啊。”云千墨直直看著太后,輕嘆了一句。 太后勾唇一笑,隨后低頭看著她的錦囊,“在皇宮里,哀家既然能夠成為皇太后,自然是有它的道理?!?/br> “倒是你,別忘了趙將軍對你的寵愛,他那么疼你,你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死的,對吧?”太后將手中的錦囊遞了過去,似笑非笑的盯著云千墨的眸子看。 云千墨亦同樣看著太后,只是她的眼神始終都是平靜無波的,良久,她才伸出了手,接過了太后手中的錦囊。 “哀家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碧竽樕下冻隽说靡獾纳裆?,“你放心吧,只要你嫁給了寒兒,不管攝政王有沒有來找你,哀家都答應你,會給你解藥,也不會動趙府上下。” 云千墨只是輕輕笑了笑,然后起身,“若太后沒別的吩咐,臣女告退了。” “嗯,退了吧。”太后很滿意云千墨的聰明,自己剛才只是故意露出一絲疲憊的表情,她便知曉要告退,并沒有糾結下去。 云千墨優(yōu)雅的行了一個宮禮,退了出去。 太后今天在試探她,其實她剛才也試探了太后。 太后并沒有跟她說心里話,她讓自己嫁給宮北寒,除了試探元祁祤的態(tài)度之外,最重要的是趙天手中握有兵權,雖然不多,但是因為趙天最疼愛云千千,所以太后想要利用她來讓趙天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輔助宮北寒。 云千墨將手中捏著的錦囊收進了懷里,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出了慈寧宮。 她可以不在乎趙府其余人的死活,唯有趙天,云千千生前口中最疼她的阿爹,她如今頂替了云千千的身份,自然該護趙天的周全。 想到這里,她的唇邊一處一絲苦笑,如今她自己連身上的毒都解除不了,還妄想著護趙天的周全,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善良了? …… 攝政王府,書房內兩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將整個書房都照得雪亮。 “啪!” 一封密函狠狠的摔在了書桌上,元祁祤冷冷的看著跪在面前的當歸和黃芪二人,薄唇吐出的話隱約昭示著主人此刻的心情十分的不爽,“這么說來,這個云千墨果然與我是舊識?” 當歸和黃芪都不敢說話,額前的冷汗冒了出來,他們也不敢擦。 “查到云千千那些年去了哪里了嗎?”元祁祤突然又問。 黃芪愣了一下,然后答道:“不曾查到?!?/br> 云千墨和木棉花既然進入了東陵國自然不可能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可是到現(xiàn)在為止,他們動用了攝政王府的勢力卻追查不到半 府的勢力卻追查不到半點,顯然是有人比他們先一步去查了并且摧毀了所有的痕跡。若不是他們當年在天耀國就認識了云千墨與她的貼身丫鬟,恐怕都會以為云千墨就是趙天的弟三女兒無疑。 黃芪抬頭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主子的臉色,又說道:“主子,要不要動用星月閣的力量去……” “不必!”不待黃芪說完,元祁祤打斷了他的說話,又拿起剛才被他摔到書桌上的密函,認真再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手一用力,密函化成了粉末。 “江淮的事情怎么樣了?”元祁祤拿起了書桌上一旁堆著的奏折,就仿佛是在問天氣一樣。 “趙天辦事的能力很好,只不過,太后今晨已經(jīng)派人火速趕了過去。” “知道了,都退下吧?!?/br> 當歸和黃芪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卻仍是悄悄退出了書房。 元祁祤手里還拿著那本奏折,若是有人站在他身后一定會笑出聲,因為佯裝正在認真批閱奏折的元祁祤,其實他手中的奏折拿反了,上面的字都是倒著的。 當歸去捧了一壺新茶再次回到書房內的時候,看到自家主子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雖然看樣子是在看手中的奏折,但是細看之下,主子的眼神根本就不是落在奏折之上。 “主子,您要不要出去一趟?”當歸話一出口就后悔了,他覺得此時腦袋一定是抽風了。 “嗯?”元祁祤冷著一張臉盯住他。 “屬下剛才沒有說話?!?/br> 當歸立即低下頭,他半晌都未再聽見主子說話,才疑惑的抬起頭,主子坐著的位置已經(jīng)是空空如也。 以往心情不好的時候,云千墨都會畫畫,所以她早早就打發(fā)了木棉花去睡覺。 只不過今晚,云千墨的眉頭皺著,下了幾次筆卻依舊覺得心神不寧,到最后她干脆放下了筆,走到窗邊,抬頭看起天上的月亮。 “怎么這么晚還不休息?” 突兀的傳來這么一道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 云千墨愕然的抬頭,看著窗戶對著一棵高樹上,一個黑色的影子輕輕一躍,那張讓她心心念念過的臉龐不是元祁祤,又是誰? 只是,此刻的元祁祤鳳眸微斂,就靠在窗戶邊,學著她剛才的樣子抬頭看起了天上的月亮。 “你不也沒休息嗎?”云千墨的聲音很輕,說真的,她不知道此刻該和他說什么好。 他是熟悉的,卻也是陌生的。 他看著她被太后賜婚時,可以無動于衷的。 她明明知曉這不能怪他的,可,她的心就是微微的發(fā)疼了。 尤其是,三日后,她要嫁到五王府去了。 為了趙天也好,為了她自己的解藥也罷,至少目前來說,她嫁進五王府是最好的選擇。 天上的月亮不是每天都一樣嗎?有什么好看的?元祁祤收回了目光,將視線落在她微微昂起的小臉上,輕聲問:“你想嫁給誰?宮北寒?又或者是宮北翎?” 云千墨怔了一下,蹙起了眉頭,語氣重了三分,“這是我的事?!?/br> “相對來說,宮北翎比較溫文儒雅,豐神俊朗,想來你是比較想嫁給他了?!痹畹€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沉下了臉,周圍的溫度感覺也像是下降了好幾度。 云千墨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板起了小臉不語。 其實,當元祁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薄薄的披風時,他是微微有點后悔的。 但是,看她板起臉不說話,他又以為自己猜中了,臉色徹底黑了! 很好,她果然是喜歡溫文儒雅一類的男子! 天知道當他要黃芪和當歸找一個詞來形容中了靈魂獨舞之毒的他,他們都是“溫文儒雅”來形容的! 他現(xiàn)在很討厭“溫文儒雅”這四個字好嗎! ------題外話------ 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164 本王心情不好 “莫非他們兩個你都不想嫁?”元祁祤的心情稍微好轉了,可是她一直不說話,他的心情又好像好不起來。 月色下,云千墨只是眨了眨眸子,看了一眼元祁祤,此刻的他,連表情都那么陌生,他那么快就忘了之前他潛入她的房間親吻她的事了嗎?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云千墨臉上勾起了一抹輕嘲,“攝政王如果只是閑得慌,那么很抱歉,我現(xiàn)在并不想說話,攝政王還是請回吧?!?/br> 看著她那張在月色下顯得朦朧的小臉,元祁祤的心微微一窒,隨即又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五王妃就在這好好的曬曬月亮吧,本王忙得很,就不陪你曬月亮了?!?/br> 說完他腳尖輕點,騰上對面的屋頂,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五王妃?呵呵,他竟然叫她五王妃! 可還沒等云千墨生氣完,一個身影又出現(xiàn)了,一個眨眼的功夫,他已經(jīng)站到了剛才元祁祤站過的地方。 “千千。” 看著一襲夜行衣打扮的宮北翎,云千墨垂下了眼瞼,斂去了所有的情緒,再抬頭,疑惑的看著他,“七王爺,你怎么來了?” “剛才我碰到一個人影,他是攝政王對不對?”宮北翎扯下蒙臉的黑布,盯著云千墨的眼睛看。 這話聽著像是疑問,但是云千墨卻聽出了玄外之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