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顧唯一覺得自己應該先發(fā)制人,忙擠了擠眼睛,奈何她不是演員,實在是擠不出來眼淚,只好做了個幽怨的表情打算撲過去,卻有人搶先她一步上前,聲音甜膩,“言沐,你怎么來了?” 顧唯一的表情僵在臉上,看向恒雅,恒雅臉上帶著笑意,一臉熟識的模樣。 顧唯一小嘴一癟,覺得自己喝了一缸子醋。 言沐淡淡看了恒雅一眼,口吻淡薄,“在公司里我比較習慣別人叫我言總?!?/br> 恒雅臉上笑容一僵,不過一瞬,又笑,“在公司里理應叫你言總?!?/br> 意思是私下里可以叫別的了?剛才恒雅難為安可茜,顧唯一并不想管,畢竟公司里的事情她所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誰對誰錯并不能只看表面,但是現(xiàn)在她覺得她很討厭這個恒雅了。 言沐不再搭理她,黑眸看向地上的飯盒,口吻不善,“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沒人敢說話,也沒等到別人說話,恒雅又一次開口了,“言總來的正好,給我們評評理,安經(jīng)理讓我做一份文件,我...” 安可茜聽她開始復述事情的經(jīng)過,臉色有些發(fā)白。 “...言總,我的文件已經(jīng)做完了,可是安經(jīng)理卻非說沒有看到,她這不是故意...” 言沐臉上神色越來越不耐煩,冷冷打斷她,聲音凜冽而冷硬,“我對于項目部內(nèi)部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并沒有興趣,也不想管,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地上的飯盒是怎么回事兒,誰能告訴我?”狹長帶著冷意的黑眸從眾人臉上掃過,帶來一陣冷空氣,一些人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恒雅被他打斷,有些難堪,卻也搞不懂言沐的想法,為什么如此執(zhí)著于一個飯盒? “言總,飯盒只是不小心掉到地上而已,你要是覺得損害了公司形象,我這就讓人打掃了,你...”恒雅指著一個人,“快去...” “恒副經(jīng)理...”言沐再次硬聲截斷她的話,冷目灼灼,“我的話再重復一遍,我只想知道地上的飯盒是怎么一回事兒,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br> 言沐轉(zhuǎn)而看向安可茜,“安經(jīng)理,請你說說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恒雅憤憤的閉了嘴,狠狠剜了一眼安可茜,安可茜看了一眼言沐,又看了看顧唯一,組織了一下語言,“這位小姐來給我送飯盒,被恒副經(jīng)理...” 停頓一下,“...不小心打翻了?!?/br> “不小心?”言沐眼眸微微瞇起,眼中帶著凌厲。 “不是不小心,她是故意的?!币恢辈怀雎暤念櫸ㄒ煌蝗磺迩宓募恿艘痪?。 “你胡說什么呢?”不等言沐說話,恒雅就發(fā)怒了,“你一個新來的,我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打翻你的飯盒?你別胡說。” “夠了...”言沐清冷的眼睛看向安可茜,“安經(jīng)理,你是項目部的經(jīng)理,項目部的員工有什么不當?shù)男袨檎f明你管理不當,我希望我公司的經(jīng)理有管得好一個部門的能力,而不是連下屬都管不了的廢物,你干的了就干,干不了就走,你交辭職信,我簽字?!?/br> 安可茜臉色有些發(fā)白,貝齒緊緊咬著下唇。 辦公室里一時之間被言沐的怒氣充斥著,沒人敢說話,恒雅得意的睨了安可茜一眼。 顧唯一看到恒雅得意的表情,突然覺得她的醋真是白喝了,連言沐什么意思都聽不出來,喝這樣一個沒腦子的女人真是放低了她的身份。 “可是如果有人有強硬的后臺呢?比如叔叔是公司股東?”甜甜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到顧唯一的話,站在顧唯一身邊的小姑娘輕輕扯了一下顧唯一的衣袖,面上有些急色。 顧唯一偏頭看她,眨著眼睛,“難道我說的不對?咱們公司沒有人的叔叔是公司的股東?” 言沐淡淡看她一眼,顧唯一朝他露出一抹無辜的笑容。 并沒有回答顧唯一的話,言沐再一次看向安可茜,冷哼一聲,“安經(jīng)理行政管理如果沒學好的話,可以回學校再重修一次,一個不協(xié)調(diào)的團隊只會拖公司的后腿,作為一個部門的領頭羊,竟然連一個不聽話的下屬都處理不了,我開始懷疑選你做項目部的經(jīng)理是一個錯誤的選擇?!?/br> 安可茜聽言沐的意思有些納悶,感覺言沐的話仿佛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好像在影射什么,只是一時半會兒竟然有些理解不了似的。 顧唯一翻了個白眼,說話能不能不要一套一套的,直白一點兒不好嗎? “言總的意思就是你可以將不聽你話的人踢出去?!鳖櫸ㄒ缓眯牡姆g。 恒雅面色一暗,眼睛凌厲的看向顧唯一,而安可茜的動作有些緩慢,稍一琢磨,好像還真事兒這么個意思。 言沐清銳的眼眸再一次淡淡的看了一眼顧唯一,顧唯一討好的笑了笑,在嘴上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 言沐再一次看向安可茜,淡聲,字字帶著千鈞的警示,“安經(jīng)理,我希望你不要仗著是我們家一一的朋友就不思進取,得過且過,我最討厭裙帶關系,你要是勝任不了這份工作,我還是那句話,你打辭職信,我簽字,別指望我會看一一的面子對你網(wǎng)開一面?!?/br> 顧唯一聞言,清亮眼睛閃過一抹光芒,忍不住在心里給言沐點了個贊,這話說的真是一語三關,一針見血,她哥真是個人才呀,最重要的是拉近了她與安可茜的關系,其實她哥也是想幫邰子禹的,男人呀,總是好面子,邰子禹不想言沐幫他,言沐也不想光明正大的幫邰子禹,這拐的還真是九曲十八彎呀。 安可茜平日里整天板著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疑惑,什么叫‘我們家一一的朋友’?什么裙帶關系?她這次是真的有些懵,平日里引以為傲的智商好像有點兒捉急。 不止她疑惑,整個辦公室里的人都有些驚訝,都因為這個言總嘴里親密的‘一一’有些愣然。 顧唯一看大家一臉懵了的表情,覺得自己還得負責答疑解惑,畢竟她家言先生有時候說話不清不楚的。 “大家好,我叫顧唯一!”顧唯一笑嘻嘻。 一群人這下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小聲的討論著,今天前臺的同事說言總帶著一個女人來了公司,而且行為舉止異常親熱,她們還不信,畢竟言沐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可是現(xiàn)在聽他的語氣莫非前臺說的那個女人就是眼前的這個? 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顧唯一身上,言沐面色有些不善,走到顧唯一面前,牽起她的手,淡淡道,“走吧,去吃飯。” 顧唯一笑瞇瞇的跟著他往外走,言沐又想起什么,回身對恒雅道,“麻煩恒副經(jīng)理把飯盒洗干凈送到王助理那里?!?/br> 恒雅嘴角扯了幾下,才面色難看的道,“是,言總。” “那謝謝恒副經(jīng)理了?!鳖櫸ㄒ恍?,加重了‘副’字,誰讓她冤枉她。 恒雅面色更加難看了,但卻再也不敢說什么,現(xiàn)在只有傻子才看不出她和言沐之間的親昵。 “對了,安經(jīng)...”轉(zhuǎn)了個舌,“可茜...” “明天我會繼續(xù)給你做飯盒的,你記得吃?!鳖櫸ㄒ幻鎺σ?。 安可茜一驚,忙道,“不用了,顧小姐,我中午可以自己去吃?!?/br> 顧唯一靠近言沐,伸手在他腰上擰了一下,笑瞇瞇的瞪他。 言沐臉一僵,大手抓住她作亂的手,看向安可茜,輕咳一聲,“顧唯一最近在學做飯,安經(jīng)理是嫌棄她做的不好吃?還是嫌她腦子有毛病?”最后一句,言沐冷冷睨了一眼恒雅,恒雅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饒是安可茜如此鎮(zhèn)定的人,還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那謝謝顧小姐了?!?/br> “不謝,不謝,我很樂意的。”顧唯一給了言沐一個贊賞的眼神。 兩人回身繼續(xù)走,路過恒雅身邊,這一次是顧唯一又停下了腳步,瞇著眼睛危險的看向言沐,“請問言總,我聽說你有高中同學也在公司里工作呦,你會不會...” 言沐豈會不知道顧唯一的小心思,順著她的話,“你知道我大學便出國了,高中以前的同學都記不住了?!?/br> 聽到言沐的話,顧唯一嘆息著搖了搖頭,抱著他的胳膊往外走,“你才三十歲記性就不好了,我真是任重而道遠啊,走吧,先帶你去吃點兒飯,我怕你待會兒連我是誰也記不住了?!?/br> 言沐腳步一擲,臉色莫名的有些發(fā)黑。 兩個人走后,辦公室里一陣沉默,安可茜拍拍手,“已經(jīng)到午飯時間了,大家去吃飯吧?!?/br> 看了一眼面色難看至極的恒雅,安可茜輕輕舒了一口氣,以往她好像是有些畏首畏尾了。 ☆、第40章 言沐攬著顧唯一出了天盛,顧唯一心情大好,嘴角泛著笑意。 言沐側(cè)頭看她一眼,“高興了?” 顧唯一左右看看沒人,踮起腳尖在他唇邊快速的吻了一下,毫不扭捏的點點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高興,很高興?!?/br> 言沐看她滿臉笑容的模樣,嘴角也止不住微微上揚。 顧唯一笑夠了,仰著頭看他,“我們?nèi)ツ膬???/br> 言沐挑挑眉眉,“不是說過去談戀愛了嘛?!闭f這句話時,臉上難得有一絲泛紅。 顧唯一嘴角含笑,心里充滿了雀躍。 言沐帶她到附近的西餐廳吃了一頓午飯后,兩人又走回了天盛門口,顧唯一站住腳步,臉上有些納悶,“這是去哪兒?” 言沐回身看他,“回公司呀?!?/br> “你不是說要去談戀愛嗎?”顧唯一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言沐一愣,“剛才不是談戀愛?”他把她帶到公司,兩個人一天都在一起,還去吃了午飯,格調(diào)很高的西餐廳,她吃的也很開心,這不是談戀愛? 顧唯一,“......” 言沐看到顧唯一的臉變了幾個顏色,最終恨恨的撲了過來,言沐忙接住她,“你...” 話還沒說完,顧唯一柔嫩的唇已經(jīng)吻上了他的,言沐眼眸暗了暗,剛想化被動為主動,下一刻不由‘嘶’了一聲,唇上被某人小牙咬了一口,口中傳來淡淡的腥味。 顧唯一一觸即分,小嘴撅著,“你自己談去吧,我要回家了,再見,言先生?!弊詈笕齻€字格外用力,近乎咬牙切齒。 言沐捂著唇,百思不得其解,他哪里做錯了嗎? * 已經(jīng)五月中旬了,馬上就要畢業(yè)答辯了,顧唯一既然辭了職,也就不急著再找工作了,專心準備畢業(yè)。 她之前其實已經(jīng)寫好了一篇論文,但通過這幾個月的工作,之前的論文便被自己否定了,打算重新寫一份。 顧唯一白天泡在學校圖書館里,晚上言沐下班過來接著她,自從那天顧唯一在天盛門前憤憤離去后,兩個人的相處開始變得詭異起來,言沐每天吃完飯便鉆到書房去直到晚上睡覺才出來,顧唯一則查查資料,看看書,上上網(wǎng),睡前言沐會給她熱一杯牛奶送過來,然后來個紳士的晚安吻,親撫一下額頭,然后各回各屋各睡各的覺。 顧唯一覺得兩個人雖然談不上疏遠,交流卻是少了很多,坦白感情以后兩個人應該是恨不得黏在一起的熱戀小情侶,可是看現(xiàn)在這樣子兩人倒是像步入了老年時代,兩人的親密感還不如以前還沒說開的時候呢。 但是這種生活卻又讓顧唯一覺得有種詭異的和諧,她覺得自己好像很習慣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只要這個人是言沐,其實什么樣的生活都是無所謂的呢?顧唯一被自己這種文藝的想法酸了一下。 當然在這期間,顧唯一做飯的熱情并沒有消退,反而愈加熱衷起來,言沐每天都要帶三個飯盒去上班,王助理和蘇涼秦深受荼毒,剛開始還不好意思浪費顧唯一的心意,勉強吃得下,后來倆人便開始商量著不如偷偷的倒掉,反正天高皇帝遠,顧唯一也不知道。 但計劃尚未執(zhí)行,不知言沐是有意還是無意每天準時準點的將他們倆叫到辦公室盯著他們吃。 每天面對言沐的這一張冷臉,王助理有苦難言,蘇涼秦懷恨在心。 倒是安可茜連續(xù)接收顧唯一幾天的愛心飯盒后,越發(fā)覺得心里過意不去,給顧唯一打電話想約她吃午飯,顧唯一正求之不得,自然是樂意之至。 快到飯點兒時,顧唯一從學校出來坐了公交車直到天盛樓下,言沐有事兒出去了,顧唯一也就沒上去,在底下等著安可茜,正好碰到了從外面回來的蘇涼秦。 蘇涼秦一看到顧唯一,滿臉的哀怨之色,看的顧唯一眼皮直跳。 “一一啊...”蘇涼秦拖長了聲音往她身邊走過來。 顧唯一下意識的后退一步,“涼秦哥哥?!?/br> 蘇涼秦委婉的表達了自己不想再吃飯盒的意愿之后,顧唯一無辜的看著他,“怎么,我做的很難吃?” 蘇涼秦眼角跳了跳,看這個樣子只能曲線救國了。 “一一啊...”蘇涼秦又一次拖長了聲音,顧唯一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蘇涼秦對她眨眨眼睛,眼中帶著狡黠的光芒,“打個商量如何?” “...什么商量?”顧唯一摸了摸鼻尖,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 “比如,我告訴你一個關于言沐的秘密,然后咱們兩清如何?”蘇涼秦往她身邊湊了湊,壓低了聲音,活像一個拐賣兒童的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