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楊奕從沒看到錢那么高興過,他興奮地看著魏云清,等著她拿主意。 魏云清打了個手勢讓他稍安勿躁,又在身上摸了半天,居然又從犄角旮旯里找出兩三塊碎銀。她拿著這把銀子四下張望,尋找目標。首先她要找的是拖家?guī)Э诘?,一般家里人口多,準備的糧食總會多一點,但人口也不能太多,人多了他們自己都不夠吃,也不會分給她了;其次從那些三口之家四口之家里,她要找穿得稍好一些的,看上去就能攜帶不少備用糧食的人家。 魏云清很快就選定了一戶四口之家,那是一雙父母和一對兒女,男的雖穿著葛布短衣,卻整整齊齊,像是剛做不久的,女的一身麻布裙子,臉圓圓的,平日里想來并未受過太多苦。 魏云清慢慢湊過去,見男人看了過來,她忙停下腳步,蹲下后直視著對方誠懇地說道:“大哥,不知你們可有多余的糧食勻一些給我和我弟弟?”她指了指后面翹首期盼的楊奕,“我倆出來得急,什么都沒來得及準備……” 可還沒等魏云清說完,那女人就擺擺手道:“我們自個兒都不夠吃,哪有多的勻給你們?” 男人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欲言又止。這時,女人那三四歲大的兒子哭叫起來,她立刻哄道:“別哭了,還餓?娘這兒還有饅頭,快吃!”她說著掰下一塊饅頭,塞進兒子嘴里。 ☆、第八章 魏云清沒想到這女人面相和善,卻不肯發(fā)一點善心,多少有點失望——說好的勞動人民都是樸實善良的呢?唉……不過其實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家都在逃難,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如何,小氣一點也正常,總要先顧著自己和家人。 魏云清掂了掂手里的銀子,有點擔心這種糧食比錢財更重要的時候,她的這些錢有沒有辦法買到吃的??煽偛荒軣o功而返,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湊上去,看出女人才是這個家庭的主心骨,她便對那女人笑道:“大嫂,我們也不白要你的饅頭,你看這樣,你出個價,我們買你的饅頭好不好?” 聽到魏云清肯出錢,女人倒是神色略和緩:“你準備出多少?” 魏云清悄悄留下最大的一塊銀子,將剩下的遞過去:“這些,我買你四個饅頭?!?/br> 女人看到這么多銀子,眼前一亮,平日里饅頭一個銅錢兩個,而眼前這些少說得有個三四錢銀子,估摸著都夠買千把個饅頭了。 她正要應(yīng)下,忽然想到既然這人拿出這些銀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想必手頭銀子更多,當下正是對方求她的時候,她可不能輕易松了口。想定,女人一臉嫌棄道:“小兄弟,你也曉得現(xiàn)在吃食有多金貴,就這么點銀子,你還想買我四個饅頭?” 男人看自己老婆獅子大開口,憨厚的他心里頗有些不贊同,扯了扯她的衣袖,可她一眼瞪過來,他就歇了,半句話不敢多說,只去看他的兩個孩兒。 魏云清又一次感嘆:說好的樸實善良的勞動人民呢! 她手里是還有一大塊銀子啦,可她就算再不諳世事也知道這幾塊碎銀買她四個饅頭簡直就是用一輛法拉利換一輛破自行車。這之后還不知道有多少要用錢的地方呢,她決定先換個人再問,貨比三家嘛。 “原來買不到嗎?”魏云清一臉憂傷,收回手嘆息道,“那便算了,我還是去找其他人問問吧?!?/br> 女人沒料到魏云清放棄得如此干脆,頓時愣住了,見魏云清轉(zhuǎn)頭就走,她也有些著急,他們家原先就是賣饅頭的,包裹里還有幾十個饅頭呢,這去宣城不過還剩下半日行程,就算城里饅頭再金貴,又能貴的了多少,要是放過了這冤大頭,她可是虧了! 她剛要叫住魏云清,卻聽她男人驚慌失措地叫道:“寶兒,寶兒,你咋啦?別嚇爹??!寶兒!” 女人回頭,只見她的寶貝兒子眼睛緊閉,雙手緊抓著喉嚨,嘴唇張大,面唇漸漸泛青,眼看著就要不好了! 女人立刻驚慌失措地大哭起來:“寶兒,娘的心肝兒?。∧阍趺戳??你可不能丟下娘??!” 這一對夫妻的喊叫立刻引來了周圍難民的注意,有人看到立刻叫道:“該不是噎著了吧?” 女人聞言立刻反應(yīng)過來,急忙扶起小兒子,用力拍打他的背,同時哭叫:“寶兒,寶兒,快把你嘴里的東西吐出來,快啊!” 魏云清一見這情況,下意識地前進了一步。她穿越前培訓(xùn)過急救,這孩子估計是剛才吃饅頭的時候噎著了,得趕緊把異物弄出來,不然幾分鐘就會窒息死去。可她學(xué)過急救之后也沒機會實踐,再加上對方又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兒,要是她貿(mào)然動手,最終還是沒能救活對方,還不得被這對悲傷的父母活活打死?。烤退闶乾F(xiàn)代,路人要是貿(mào)然急救沒救活,還是可能被悲傷的家屬苛責,更何況是古代這種根本不懂急救為何物的愚昧時期了,說不定還認為是她把人給按死的! 魏云清不想惹上麻煩,可到底也做不到扭頭就走,便站在一旁焦急地看著,心中天人交戰(zhàn)。 在女人的拍打之下,那孩子口中的小塊饅頭還真是被她拍了出來,她臉上一喜,急忙去摸孩子的臉:“寶兒,寶兒!” 可噎的時間太久,此刻他已停止了呼吸。 女人頓時大哭起來,死死抱著她的兒子,淚如雨下。她的男人同樣悲傷,明明是個粗獷的漢子,也不停抹淚。兩人的女兒也有個七八歲,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見自己父母哭成這般模樣,也無助地大哭起來。 圍觀群眾無不嘆息。 魏云清一咬牙走上前道:“大嫂,你若肯信我,我可以試試救他,只不過能不能救活我不敢保證,若你答應(yīng),就算救不活也不怪罪我,我便一試?!?/br> 時間急迫,這話魏云清說得飛快,女人還沉浸在兒子死去的悲傷之中,愣是沒聽明白,倒是她的男人尚存一絲理智,也不管魏云清說的是不是大話,急忙道:“小兄弟,你真能救我兒?要是我兒能起死回生,我一定做牛做馬回報你!” “救不活也不怪我?”魏云清強調(diào)了一句。 男人連連點頭:“不怪不怪!” 魏云清這才咽了下口水,要從那女人懷中拉過孩子,可女人正悲傷呢,一見有人來搶她的孩子,立刻化身為母老虎,一巴掌把魏云清推開。男人趕緊上前抓住女人,不讓她繼續(xù)搗亂。 魏云清也不在意,拍拍屁股上前,讓孩子平地躺好,邊回憶著曾經(jīng)學(xué)習的內(nèi)容,邊小心地為他做心肺復(fù)蘇。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壓輪流進行,顧慮到孩子歲數(shù)小,她也不敢太用力,怕把人肋骨給弄斷了。 在魏云清施救時,周圍的難民議論紛紛。 “這都斷氣了,咋還能救回來?該不是騙子吧?” “騙子也總有眼色,這都斷氣了,還能騙什么?就不怕被孩子他爹打死?” “我看這小兄弟估計是個學(xué)醫(yī)的,年紀輕輕不知天高地厚,還以為自個兒能賽華佗!” “可不是嘛!他要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還不早就被達官貴人請去了?還能跟咱們一道逃難?” 楊奕躲在人群中看著被圍在中間的魏云清,聽著周圍人的議論,恨不得一個個罵回去,他們這群草民,知道個屁啊,云清jiejie可是仙女jiejie,起死回生還不是小事一樁? 他專注地盯著場中那個緊張施救的身影,只覺得周圍的聲音漸漸遠去,眼里只剩下她一個。他早忘了魏云清說過,她的法力沒了這回事了。 魏云清做心肺復(fù)蘇做了快三分鐘,寶兒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周圍的議論聲漸漸大了,而在寶兒爹安撫下漸漸冷靜下來,緊張地盯著魏云清和寶兒的寶兒娘也忍不住再次啜泣出聲,痛苦地埋進寶兒爹的懷中。 魏云清沒有放棄,只是她心里也不抱多少希望。培訓(xùn)時老師說,如果做急救時身邊有aed進行除顫,存活率會大大提高,做的時候就算救不活也不要停,直到救護車到來為止,這段時間的胸外按摩對患者也是有利的,可現(xiàn)在別說aed了,就算她按到地老天荒,都不會有救護車尖嘯著趕來救死扶傷。 她不知道該什么時候停下,便決定一直做下去,直到被人阻止,或者她累得做不動了為止。 或許是寶兒命不該絕,也或許是魏云清這穿越女終于被金手指眷顧了一回,寶兒咳嗽了一聲,竟醒了過來。 “寶兒!”寶兒娘驚喜地尖叫一聲,沖過來緊緊抱住寶兒,哭得驚天動地。 圍觀群眾一個個也都驚呆了,這、這還真救活了? 只有楊奕對魏云清能救活寶兒深信不疑,他忙擠進去,扶住了魏云清。做心肺復(fù)蘇非常累,連續(xù)這么做下來,她已經(jīng)滿頭是汗,手臂酸軟。 可她心里卻開心極了。她居然用心肺復(fù)蘇救活了一個人!她當初學(xué)急救花的那八百塊錢值了! “jiejie,你果真厲害!” 魏云清揉了揉手臂,身邊楊奕目光灼灼滿臉崇拜地看著她,好在還記得他自己是個“啞巴”,聲音壓得很低。 “這是因為人還沒死透?!迸聴钷日`會自己還有法力,魏云清忙澄清道,“我現(xiàn)在可沒法力,在我們那兒,剛斷氣的都可以這么救,救不救得回來就聽天由命了。” 雖然魏云清說得認真,但楊奕眼中的亮光并未散去,就算不是法術(shù),他也覺得她厲害極了! 魏云清突發(fā)奇想問道:“你想不想學(xué)這方法?” “我真可以學(xué)?”楊奕驚喜道。 魏云清道:“這誰都可以學(xué),誰都能學(xué)會。你要是想學(xué),將來有機會了我教你。” 她想,她這要是將急救的方法推廣開去,未來是不是會有人封她為古代急救之母?哈哈,這頭銜聽上去多酷炫啊。 “我想學(xué)!”楊奕覺得這起死回生的辦法好歹是天上的,他身為天子,自然得學(xué)會。 因為魏云清將一個斷氣的人救活了,圍觀群眾看她的表情變得很驚異。斷了氣的都能救活,簡直是詐尸??!可看寶兒哭著叫娘的模樣可半點沒有炸尸的樣子,更何況這可是大白天! 寶兒爹和娘的心思就簡單多了,在驚喜于兒子的失而復(fù)得之后,他們總算想起了救命恩人魏云清,二人連連道謝:“多謝小兄弟救我兒小命!” “別這么客氣,舉手之勞罷了?!蔽涸魄迕Φ馈K悬c猶豫要不要說明他們的兒子或許可能留有后遺癥,畢竟心臟停跳過,現(xiàn)代心肺復(fù)蘇后也要在醫(yī)院觀察監(jiān)護的??删退阏f了,除了讓他們擔驚受怕又能怎樣?這個時代的醫(yī)療技術(shù)能幫他們監(jiān)控體內(nèi)臟器的衰竭么?這個年代,得病了能不能好,還是要看個人抵抗力,真可以說得上是聽天由命了。 她猶豫半晌,終是說:“寶兒雖救回一命,到底在鬼門關(guān)走過一回,可能會體虛,你們將來多看顧著些?!彼肓讼?,考慮到時代局限性和迷信思想的普遍性,又補充道,“另外,別讓他吃奇怪的東西,比如說請來的符水什么的……我保證那沒有好處,反而是害他。” 雖說叮囑了,但到底有多少用,魏云清不敢保證。說不定他們覺得寶兒死過一回了,必須做法事驅(qū)驅(qū)邪,這也就罷了,還讓他喝驅(qū)邪符水什么的,那才真是害人不淺。她覺得他們可能會更相信街坊鄰居的“好意規(guī)勸”而不是信她的話,可她除了現(xiàn)在鄭重叮囑一句,做不了更多。 之前跟楊奕一起在林子里走的時候,其實她還沒有太多穿越到古代的實感,但現(xiàn)在,接觸的人越來越多,她就越覺得無力。她的想法跟這時代格格不入,讓她忍她是忍不了的,可要是不忍,表現(xiàn)得太驚世駭俗,那必定也沒好果子吃。就比如說現(xiàn)在,她要是說一句這世界是唯物的,燒香拜佛有個屁用,說不定會被人指著鼻子罵死。 她現(xiàn)在只希望一切順利,趕緊把楊奕送回宮,得到她該得的封賞,然后躲在一處小院里自得其樂,不去高調(diào)找存在感,也就不會與這社會為敵。 ☆、第九章 寶兒娘想起自己方才對魏云清沒好臉色,頓覺羞愧,趕緊包了十來個饅頭塞進魏云清懷里:“多謝恩人,方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干了錯事!不知恩人高姓大名,我和我家那口子一定要報答你!” “有這么多饅頭就夠了?!蔽涸魄褰舆^饅頭時也沒客氣,“我叫魏青,這是我弟魏奕?!?/br> “魏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們兩口子必定記在心里!”寶兒娘又是一陣感激。 “真的不用這么客氣?!彪m說魏云清還挺喜歡救人后被人感激的那種滿足感的,可對方要是不停的這么感激下去,她尷尬恐懼癥都要犯了。她對寶兒娘擺擺手,想起一事道:“若兩位大哥大嫂真要報答,我倒有一事相求?!?/br> “別說一件了,就算千件百件,盡管說就是!”寶兒娘連聲應(yīng)道。 等寶兒爹娘家四口加魏云清和魏奕兩人圍坐到一處,魏云清開口之后,寶兒爹娘才知道原來魏云清所謂的一事相求,不過是聊聊家常、問些事情。 “大哥貴姓?”魏云清笑著套近乎。她分了兩個饅頭給楊奕,自己也拿了兩個,慢慢吃起來。 寶兒爹憨笑道:“我叫呂大牛,魏兄弟你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大牛哥吧。” 魏云清故意做男裝打扮,再加上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說話時刻意壓低聲線,愣是沒人認出她是個女的。再加上這時代的思維定勢令人認為一個女性做不到魏云清剛才做的那些事,因此根本沒人往她是女人的那方面想。 “當然不嫌棄了,大牛哥!”魏云清打蛇隨棍上,“大牛哥,其實我跟我弟都沒怎么出過遠門,咱們這是要往哪兒去啊?” 呂大??戳搜蹢钷?,魏云清忙嘆息一聲道:“我這弟弟從小就不會說話?!?/br> 此時楊奕正拿了饅頭狼吞虎咽地啃著,哪里有心思去注意旁的事?他倒是記著魏云清讓他扮啞巴的事,此刻半句話都不說,只顧自己吃東西。 寶兒娘見楊奕那狼狽的吃相,嘖嘖惋惜道:“這孩子長得真俊,可惜了啊?!?/br> 魏云清笑著摸了摸楊奕的腦袋:“除了不能說話,我家阿奕可聰明了。” 在寶兒爹娘看來,魏云清這就是一點兒都沒嫌棄自己的殘廢弟弟,對她的好感便又多了幾分,寶兒娘忽然想起了什么,高興地說道:“我聽說宣城有個王大夫醫(yī)術(shù)可高了,等到了那兒,魏兄弟你可以找他給你弟弟瞧瞧?!?/br> “多謝大嫂指點?!蔽涸魄迕Φ乐x,“咱們這是往宣城去?” “是?。∵@估摸著再走半天就能到了?!睂殐旱?,“宣城城墻又高又寬,說是有五十萬大軍在城里守著呢!大宋國打不進來的。” “五十萬,有那么多?”魏云清驚奇道,她記得古代的城市跟現(xiàn)代的那種大城市比起來小得可憐,所以才能建個墻就把一個城給圍住了,一個城里真能裝下那么多士兵? “大家伙都在傳呢!”寶兒娘說到這兒來了勁,繪聲繪色地說道,“聽說都是從朝廷調(diào)來的,光隨軍的糧食就拉了幾百輛車呢,大軍進城還花了三天三夜!” 魏云清也不知寶兒娘說的是真是假,連連點頭道:“那宣城能讓咱們進城嗎?不怕咱們是jian細?” “咱們是誰,戶帖上都有呢!官老爺一問咱們一對就能對上了?!睂殐旱溃霸蹅円矝]地方可去,只好去碰碰運氣?!?/br> 魏云清很憂心。她沒戶籍啊,楊奕在這宣城也沒戶籍啊!他們這兩個“宣城黑戶”,萬一進城的時候不讓進去該怎么辦?更糟的是,要是把他們當成jian細給抓了又要怎么辦?到時直接揭露楊奕的身份嗎?有那龍紋玉佩在手,估計要取信于人不難,怕的就是萬一宣城的小領(lǐng)導(dǎo)有異心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陰謀論了,可楊奕這皇帝沒有儀仗跟在身邊,要是有人動歪心思,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可是要拿到豐厚獎勵的人,不能半路把人給弄沒了。 魏云清看了楊奕一眼,心里一嘆。楊奕靠不住啊,也只能由她多想想了。 魏云清和楊奕最終一人吃了三個饅頭,把肚子撐得滿滿的才滿足地停下。這期間,魏云清和呂大牛夫妻二人聊家常,對于這個架空古代,更多了些了解。 她所在的地界隸屬靖州行省,省城是晉陽府,晉陽東北面是連綿不絕的昆山山脈,南面是曲折的晉江。宣城就在晉陽的正北面,昆山山脈的左側(cè),依山而建。這兩座城直線距離一百多里,但因為中間隔著山脈只能繞路走,擱現(xiàn)代開車一小時的距離,彎彎繞繞的要整整走上一兩天,若是行軍還要帶上輜重,就更慢了。宣城西北面有個大山坳,想來之前楊奕領(lǐng)兵就在那兒被坑的。 這些事是魏云清跟呂大牛夫妻聊天后總結(jié)估算出來的,只不過二人畢竟不過是普通的底層民眾,現(xiàn)代倒還有個網(wǎng)絡(luò)讓所有人都有機會了解整個世界正在發(fā)生的事,但在這兒,消息閉塞,二人不過是做小買賣的,從不出遠門,去宣城的次數(shù)是屈指可數(shù),甚至連宣城知州叫什么都不知道。 見問不出更多的東西,魏云清便很快結(jié)束了談話,與楊奕走到一旁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