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閃爍狀態(tài)……”

    “路西，你怎么閉上眼了。”

    “吾神……”

    路西菲爾流下了痛苦的眼淚。

    太閃了！

    完全不能想象一個超級亮的圣光球在面前，還會一閃一閃。

    御座上，銀發(fā)神祇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天使，發(fā)現(xiàn)路西居然哭了。他的手指抹去了路西菲爾眼角的淚水，“為何哭泣，吾讓你難過了嗎？”

    微暖的指尖拂去了眼睛上的刺痛感，路西菲爾深吸一口氣。

    “吾神，閃爍的問題稍后想辦法，您能把圣光的亮度調(diào)低一點嗎？”

    “不行?！?/br>
    “明天的圣堂會議……”

    “解決不了，就暫時這樣?！?/br>
    “謝謝您的提前通知。”

    路西菲爾已經(jīng)可以想象明天同伴們震驚的表情。

    一個晚上的時間，路西菲爾都耗在了如何想辦法上面。他提出的建議基本被上帝采納，但是圣光不穩(wěn)定的情況仍然無法改變。路西菲爾忍不住給出一個不是建議的建議：“吾神，您能不用圣光，以真容的形象出現(xiàn)嗎？”

    上帝一口否決，“不行。”

    路西菲爾繼續(xù)去思考其他方法，連拔下羽毛，讓上帝將圣光注入羽毛內(nèi)，最后形成籠罩的方法都想了，可惜上帝不樂意。

    上帝看著路西沒有流露出半點困倦的模樣，心里透徹。

    路西事事追求完美。

    縱然精力足夠，但是習(xí)慣了睡眠，路西肯定會在這個時間點上犯困。

    “去后殿休息?！?/br>
    “?。俊甭肺鞣茽柕木衩腿灰徽?，蹙起眉頭，“明日的圣堂會議，我留在這里不太好，不如我回去休息吧?！?/br>
    上帝闔上眼眸，重復(fù)第二遍，“去休息?！?/br>
    路西菲爾只能妥協(xié)。

    不過這樣的妥協(xié)，他的心底多少有些無可名狀的甜意。

    躺在床上，路西菲爾覺得有點良心不安，因為他霸占了上帝的床，而上帝此時還坐在冷冰冰的御座上休息。雖然他明白這是神的愛好之一，然而御座真的沒有床舒服，他之前想給御座添加華貴的軟墊，都遭到了上帝的拒絕！

    理由是神不喜歡那種軟綿綿的物質(zhì)享受。

    路西菲爾內(nèi)心都跪了。

    第二天，在四周濃郁且安心的光明力量下，路西菲爾差點睡過頭。

    他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儀表，換是熾天使長的正裝，頭發(fā)簡單的梳理后，他便以優(yōu)雅的姿態(tài)，從容的準(zhǔn)備走出寢殿。即便如此，他還是發(fā)現(xiàn)自己晚了一步，讓梅塔特隆先到了大圣堂的大殿。

    此時梅塔特隆完全沒有參觀新·大圣堂的想法，而是低著頭，金發(fā)貼著耳根和臉頰垂落，他恭順有禮的站在御座的階梯下面。

    在路西菲爾看來，這真是一個聰明的選擇。

    因為上帝太亮了。

    大殿本就明亮光輝，可是這些光芒完全比不上圣光！

    不知道放亮了多少倍的圣光以御座方向輻射四周，不僅亮，還持續(xù)性閃爍！梅塔能夠在這樣的光芒下獨自堅持，甚至沒有半點意見，這令路西菲爾都有些敬佩。

    湊巧梅塔的視線偏低，路西菲爾斂去全部的氣息，心核停止跳動，光明之力趨近于無，他的身體仿佛融入這片神秘的神殿空間，若是不用眼睛去看，根本無法感知到他的存在。路西菲爾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的輕盈，走到梅塔的背后。

    上帝在御座上安靜的看著路西的一舉一動。

    金瞳里泛起興味。

    忽然之間，上帝想要破壞這份安寧，讓即將成功的路西菲爾暴露在梅塔特隆的眼前，這樣梅塔特隆就會知道路西是從他的后殿里出來。

    這個不懷好意的念頭一出現(xiàn)，上帝的手指一顫，壓下了念頭。

    是黑暗面的影響嗎？

    上帝一時間有些分不清這是他的惡趣味，還是黑暗面的負(fù)面影響。脫離了神性的冰冷和理智，他的情緒變得不易于控制，偶爾會產(chǎn)生一些奇怪的念頭。

    就像這一刻，他看見路西菲爾成功繞個圈子走到他面前——

    上帝覺得路西很可愛。

    于是他開口道：“路西，下次不要睡過頭了。”

    一瞬間，路西菲爾優(yōu)雅的笑容僵住，在他的背后，梅塔特隆露出吃驚的表情。

    在梅塔特隆看來，懶惰和賴床這種事情絕對不屬于路西菲爾殿下，那么睡過頭是怎么回事？難不成路西菲爾殿下昨日的工作量很大，導(dǎo)致太過疲倦而無法起床？

    不管梅塔特隆怎么懷疑，路西菲爾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上帝面前，不再做什么小動作。他用一雙蒼青色的眸子接受圣光的嚴(yán)厲考驗，可惜沒有熬住片刻，他的眼眶就紅了一圈，淚盈于睫，瞳孔隨著圣光的閃爍而收縮成豎芒。

    他極力克制眨眼的沖動。

    在他適應(yīng)圣光的艱難階段中，剩下幾位熾天使也陸續(xù)趕來。

    這一次大圣堂里只匯聚了六名熾天使，分別是路西菲爾，梅塔特隆，薩麥爾，阿斯蒙蒂斯，貝利亞，加百列。

    缺席的有米迦勒，別西卜，雅威。

    原本薩麥爾還有些同情沒有辦法來的米迦勒和別西卜，但是一發(fā)現(xiàn)大圣堂里人人自危的景象，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有空憐憫別人，不如憐憫自己了。

    所有低著頭的熾天使都崇拜著身先士卒的路西菲爾。

    只有殿下敢直面圣光??！

    第80章

    這一次的圣堂會議很微妙。

    熾天使一個比一個謙卑恭敬，保持著一個低著頭的站姿。尤其是站在后面的貝利亞，他的頭都快埋到了胸口，眼睛在光線下瞇成縫。

    眼睛最受到重創(chuàng)的自然是路西菲爾。

    他站在最前面，又得到了“得天獨厚”的地位，無需行禮，直視上帝即可。

    等到會議結(jié)束之后，他終于能移開目光，不去看上帝身上的圣光。再看向周圍，他的視線已經(jīng)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半天都無法看清楚旁邊。當(dāng)然，在轉(zhuǎn)過身之前，他沒有忘記迅速擦過眼角，掩去不該有的淚水。

    作為所有天使的表率，路西菲爾發(fā)誓回去就研究一個屏蔽圣光的魔法。

    否則這樣下去，他的目力要衰弱！

    上帝本來想挽留路西菲爾，但是路西菲爾這一次走得飛快。

    上帝體會到淡淡的憂傷。

    路西，私底下的時候，吾可以解除圣光啊。

    大圣堂之外，其他熾天使都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其中薩麥爾眼尖，立刻注意到了路西菲爾殿下微紅的眼角，疑似哭過的痕跡。不僅是薩麥爾心驚，梅塔特隆也抽了一口氣，“殿下，您沒有事情吧？”

    “無事，我先走一步?！?/br>
    路西菲爾沒有停留，直徑往外走去，也沒有一個熾天使敢阻攔他。

    大家都面面相覷。

    阿斯蒙蒂斯干巴巴地說道：“殿下可能是累了。”

    梅塔特隆順著他的話，“不要在大圣堂前議論，我們也走吧?！?/br>
    熾天使們頓時記起背后不遠處是上帝，上帝又愛聽心音。他們頭皮發(fā)麻，利用特殊的技巧把情緒收斂得干干凈凈，一起離開了第九重水晶天。

    大圣堂內(nèi)，上帝若有所思，“心音又變得聽不見了?！?/br>
    看來他的天使有對付他的方法。

    創(chuàng)世之書懶洋洋地趴在膝蓋上，一聲不吭，它當(dāng)然知道在上帝不注意的時候，熾天使們用什么方法來避免心音被聽見，但是上帝不問，它一句話都不會說。

    哼，上帝，你自己單干去吧！

    上帝解開了大圣堂的禁制，在外面圍著神殿打轉(zhuǎn)的小綠鳥成功飛了進來。

    “啾啾——”它又摘了了一朵水晶花。

    上帝看著外面的花壇，說道：“再摘下去，花壇會禿的?！?/br>
    被他取名為小綠的鳥兒完全聽不懂，豆子眼。

    它正準(zhǔn)備把花送給上帝，卻發(fā)現(xiàn)看不清上帝在哪里。圣光一閃一閃，格外眩目，小鳥撲騰得飛來飛去，就是巧合的沒有觸碰到銀發(fā)神祇的身體。

    上帝靜默。

    他一把抓住鳥兒，抽出水晶花，小綠便安分地待在他的掌心中，一點掙扎都沒有，渾然不知道上帝順手又把水晶花種回了花壇里。

    卸下以往最愛的圣光，上帝把小綠放在創(chuàng)世之書的封面上面?；謴?fù)了正常視力，它用鳥喙輕輕啄了一下上帝的指尖，表達自己的親昵。

    上帝想到它的主人，“路西應(yīng)該沒事了。”

    之前天使眼淚簌簌落下的畫面，著實讓神都吃了一驚。

    可是會議已經(jīng)開始了，圣光不能中途解除，不然他就是雅威的秘密立刻會曝光。上帝只能看著路西菲爾受苦，心底不是滋味。更讓他無奈的是其他天使都低下頭，避免了被圣光刺激眼眸的情況，唯有路西菲爾維持原樣，絲毫沒有改變。

    驕傲的天使不允許自己失禮，即使神允許他閉上眼。

    這讓上帝滿意又無奈。

    第八重恒星天，路西菲爾走得極快，回到宮殿后，眼前還陣陣暈眩。

    他找個椅子坐下來，用手按住額角。

    “還好堅持下來了?！?/br>
    若是會議時間再長那么一點，他真的有可能維持不下去。

    “吾神，愿您在接下來的十年內(nèi)能解決這個麻煩?！甭肺鞣茽枃@息，而他的所思所想通過信仰之力傳遞到上帝的耳邊。上帝看著自己手上凝聚的圣光，圣光不穩(wěn)定，他不得認(rèn)真研究起這個與生俱來的東西。

    下一次圣堂會議，他不愿自己的天使再受到視線的摧殘。

    上帝的這個想法定下后不久，圣光忽然熄滅，手腕一顫，慢慢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