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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的老公是jian佞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垂首看了一眼縮在襁褓之中睡得安穩(wěn)的蘇婉福,老太太眉間褶皺更深,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穗香道:“這奶娘是誰安排的?”

    穗香低垂著腦袋站在老太太身側(cè)道:“是大夫人安排的。”

    “去把她喚來,對了,把周大夫也請過來?!崩咸е鴳牙锏奶K婉福沉吟片刻后道。

    “是?!彼胂銘?yīng)聲,趕緊提著裙擺出了屋子。

    那奶娘跪在地上,縮著身子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害怕模樣,卻突然聽到前頭的老太太道:“既然你說這東西不是你的,那這東西我老婆子便賞了你,這里頭大致還剩下個小半瓶,你便都食了吧?!?/br>
    聽到老太太的話,那奶娘一臉驚恐的看了一眼那散落在細軟毛毯上的瓷白小瓶,然后猛地抬首看向面前的老太太,慘白著一張面容,哆嗦著嘴說不出話來。

    “去,上前幫襯一把?!睂χ慌缘膸讉€粗使婆子抬了抬下顎,老太太面色冷淡。

    “是?!蹦菐讉€粗使婆子齊應(yīng)一聲,擼起寬袖上前就將那奶娘按在了地上,掰著嘴就要給她往嘴里塞。

    “啊啊啊……”那奶娘嚇得不輕,奮力掙扎起來,竟然被她給從那幾個粗使婆子的手里掙脫了出來,然后一臉涕泗橫流的跪爬上前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腿道:“老太太饒命,老太太饒命啊……”

    “這可是好東西,你求我這老婆子饒什么命?”老太太身形微動,伸手將懷里的蘇婉福放到蘇梅身側(cè),一雙丹鳳眼微瞇道。

    “不不,老太太,求您饒了奴婢一命吧,求您了……”那奶娘伏跪在地上,“砰砰砰”的朝著老太太磕頭。

    老太太略微抬了抬眼,伸手揮退那幾個粗使婆子,然后垂首看向那地上的奶娘道:“那你說,這是什么好東西?”

    那奶娘低垂著腦袋縮在老太太腳邊,囁嚅了片刻之后才吶吶的道:“一種,一種藥……”

    “什么藥?”老太太微挑了挑眉,提高聲音道。

    “一種吃了,能讓人睡覺的藥……”

    “睡覺?那可是好東西啊,你不若吃了好好睡一覺,最好一覺睡到那閻王殿里頭去!”抬腳將那抓著自己裙裾一角的奶娘踢到一邊,老太太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老太太,奴婢也不想這樣的啊,是,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道輕緩的聲音突兀響起打斷那奶娘的話,張氏被身側(cè)的丫鬟安濃輕扶著跨入屋內(nèi),蹙著一雙細眉,垂眸看向那身形狼狽的奶娘。

    看到站在門氈處的張氏,那奶娘瞬時便低下了腦袋,片刻之后才道:“是,是五姐兒哭的太厲害了,奴婢,奴婢怕擾了老太太安生,便,便自作主張的托人去外頭尋了這藥,私下里想著每日給五姐兒抹一些在唇上,這樣老太太安生,奴婢,奴婢也安生一些……”

    “好大的狗膽子,你個奴婢還想要安生?你莫以為我老太婆不知道這里頭裝的是什么好東西?!闭f罷話,老太太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的穗香道:“周大夫請來了嗎?”

    “來了。”穗香一邊說著話,一邊上前伸手撩開門氈,就見不遠處的房廊之中,一個丫鬟正引著周大夫往正屋而來。

    氣喘吁吁的小跑著進了屋子,周大夫抹了一把額上的熱汗,畢恭畢敬的站在老太太面前道:“老太太?!?/br>
    “嗯?!崩咸瓚?yīng)了一聲,隨手一指那漏著白色細狀粉末橫躺于軟墊之上的瓷白小瓶道:“你看看,那是什么東西?!?/br>
    一旁的穗香上前,將那瓷白小瓶小心翼翼的用巾帕包了從地上捧起,遞到周大夫面前。

    伸手接過穗香手里的瓷白小瓶,周大夫用指尖捻了一撮白色粉末,細細嗅聞了一番之后道:“這應(yīng)當(dāng)是用以安眠的安神散,是最普通不過的一藥方子,不過……”說到這處,周大夫話鋒一轉(zhuǎn),皺著眉頭細思片刻又搖了搖頭,似乎還有話說。

    “不過什么?”老太太接過周大夫的話,一雙丹鳳眼微睜道:“盡管說,我老婆子在這呢?!?/br>
    “是。”朝著老太太微躬了躬身子,周大夫繼續(xù)道:“不過這安神散里頭加了一些水銀,按老夫之愚見,這水銀應(yīng)當(dāng)是從江南丹砂之中提煉而出,因此不能與那天質(zhì)而生之水銀相比,所以看著便稀薄了一些?!?/br>
    “那這水銀可食?”老太太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面色沉靜的張氏,沉聲開口道。

    “當(dāng)然不可,這水銀是劇毒之物,用來防腐避爛還可行,若是用來吃食,那可萬萬是使不得的。”周大夫捧著手里的瓷白小瓶,趕緊擺了擺手道。

    “那人若食了,會如何?”老太太面色漸深,雙眸愈發(fā)凌厲了幾分。

    聽到老太太的話,周大夫細思片刻后道:“這人若是食了,少量則無礙,可隨小解出恭排去,但這若是用量過大抑或是長期服用,輕則反嘔腹痛,重則腸穿肚爛而亡。”

    周大夫一番話說罷,老太太的面色已然難看至極,她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額角,垂首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奶娘道:“你剛才說,這東西是你從外頭托人買來的?”

    “……是?!蹦悄棠镄奶摰霓D(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一雙眸子下意識的往張氏那處看去,掩在寬袖之中的手掌緊緊交握在一處,掐出一圈又一圈的紅痕。

    “所托何人?”老太太攏了攏寬袖道。

    “這,是,是那看門的,老,老李生家的?!蹦悄棠锝Y(jié)結(jié)巴巴的道。

    “去,將老李生家的帶過來?!?/br>
    “是。”站在一旁的穗香聽到老太太的話,趕緊吩咐一側(cè)的丫鬟下去辦事。

    張氏站在老太太下手處,一雙眼眸溫婉非常,似乎眼前之事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

    “皎蘊?!崩咸卓聪驈埵?,面色冷淡道:“這奶娘,可是你替五姐兒安排的?”

    “是?!睆埵先崛釕?yīng)了一聲道:“這奶娘確實是兒媳替五姐兒安排的,只她卻不是咱們文國公府里頭的人,而是那柳姨娘前幾日自個兒帶過來的,兒媳想著,柳姨娘去了,剩下五姐兒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若是用本家的自己人也放心一些,卻是不曾想到……”

    說到這處,張氏暗暗搖了搖頭,一副十分惋惜的心痛模樣。

    聽到張氏的話,老太太沉吟片刻,并未說話,片刻之后才與那奶娘道:“你是柳氏帶過來的?”

    “是?!蹦悄棠锏痛怪X袋咬了咬牙道:“我家姑娘自小便身子弱,怕自個兒奶水不好,便帶了奴婢一道過來?!?/br>
    “既是本家人,你又為何如此心腸歹毒的做出這種事情?難不成是柳氏虧待了你?”此時的老太太已然平穩(wěn)下心緒,說話也不若剛才那般氣憤非常,但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十分難看。

    “不,奴婢冤枉啊,老太太……”那奶娘偷眼看了一旁的張氏一眼,然后滿面哀色的與老太太磕頭道:“奴婢只想著讓五姐兒安生一些,可,可哪里想到這瓷瓶里頭還裝著那,那什么水銀呢,奴婢就是一介婦孺,這般東西,奴婢哪里認得……”

    “你既不知,那為何不敢食?”一道清亮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這奶娘的話,聞風(fēng)而來的朱氏早就聽外頭的人說過了這事,心想著這般扳倒張氏的事情怎能錯過,趕緊著急忙慌的提著裙裾到了檀菊園,一把撩開那厚氈就走了進去,一雙美目輕蔑的斜睨了一眼那站在屋里的張氏,陰陽怪氣的道:“喲,大夫人也在呢?!?/br>
    說罷話,朱氏得意的一轉(zhuǎn)身子,趕緊側(cè)身將身后的一個婆子讓了出來道:“老太太,這就是那看門老李生家的?!?/br>
    老太太朝著那過來湊熱鬧的朱氏看了一眼,未曾說話,只對站在朱氏身后的婆子道:“那安神散,是你去買的?”

    聽到老太太的問話,那婆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上前伏跪于地道:“回老太太的話,這安神散,確,確是奴婢去那德濟堂買的?!闭f罷話,這婆子還從寬袖之中掏出一張藥方道:“這,這就是當(dāng)時那德濟堂給奴婢開的藥方子?!?/br>
    穗香上前,將那婆子手里頭的藥方子遞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略掃了一眼之后對著一旁的周大夫道:“這藥方子我老婆子也看不懂,你來看看吧?!?/br>
    “是?!敝艽蠓蛏锨?,伸手接過那藥方子,細細看了片刻之后道:“沒錯,確是安神散?!?/br>
    聽到周大夫的話,老太太微微頷首道:“這藥方子里頭沒書水銀?”

    “沒有。”周大夫搖了搖頭道。

    第47章

    “那這水銀又是從何處來的?”老太太攏了攏自己的寬袖,低垂下眉眼,聲音沉緩道。

    “奴,奴婢不知啊……”那老李生家的明顯被嚇得慌了神,嘴里一咕嚕便道:“奴婢雖貪些小財,但這害人性命的事情,奴婢可從來是不敢做的啊,就前些日子奴婢當(dāng)家的殺只小雞仔子,奴婢都嚇得不敢看喲……”

    這邊老李生家的剛說完,那邊朱氏雙眸一轉(zhuǎn),突然插嘴道:“老太太,依妾看,這水銀在咱們這漢陵城之中只丹砂坊一處壟斷而賣,您不若差人去請了那丹砂坊的老板娘來細問一番,看這水銀,可是從她處購買?”

    聽罷朱氏的話,老太太略微沉吟片刻后與穗香道:“去,看看能不能將那丹砂坊的老板娘請到這處來?!?/br>
    丹砂坊的老板娘名喚清娘,據(jù)說是個年近四十,沒有姓的寡婦,其以一人之力壟斷丹砂之勢,靠著這以江南丹砂提煉出來的水銀在漢陵城之中占得一席之地。

    “是?!彼胂銘?yīng)了一聲,趕緊提著裙擺出了屋子。

    那邊蘇梅趴在軟榻之上,心疼的撫了撫蘇婉福那張微白的小臉,然后扭著小身子轉(zhuǎn)身爬下羅漢床,左搖右晃的走到周大夫身側(cè),伸手輕輕的扯了扯他的寬袖,仰著小腦袋奶聲奶氣的道:“給五meimei看看,五meimei都不睜眼,也不陪娥娥玩……”

    聽到蘇梅的話,老太太揉著額角輕嘆一口氣道:“也是我氣糊涂了,周大夫,你快替五姐兒來看看?!?/br>
    “是。”周大夫躬著身子走到羅漢床邊,挽起寬袖細細的將那縮在襁褓之中睡得正香甜的蘇婉福托起,然后捏住她的小手仔細探查起來,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將蘇婉福置于羅漢床上,扭身與老太太道:“五姑娘并無什么大事,小兒腸胃蠕動快,肚子里頭那些細碎的水銀皆已排了去,只因著是早產(chǎn)之子,所以身子便難免虛弱了一些,平日里可吃些補血益氣的湯糊,調(diào)理調(diào)理身子?!?/br>
    “嗯?!甭牭街艽蠓虻脑?,老太太微微頷首道:“無事便好。”

    這邊蘇梅趴在蘇婉福身側(cè),也緩緩的松下一口氣。

    雖然她知道這天生秀一生福運連綿,但卻是不知今世的她是否也依舊是這般的福運齊天。

    其實要說到這天生秀,蘇梅記憶最清楚的還是上輩子在教坊司之中的勾欄棚倒事件,那次勾欄棚倒壓死了不少人,天生秀卻未死,不僅未死,而且還毫發(fā)無損,甚至還從那勾欄棚里頭順手挖出了一個小侯爺,可謂是運氣極好。

    但之后的事蘇梅卻是記不大清楚了,因為她那時候正被禮部尚書逼著準(zhǔn)備要去服侍那馬焱,日日夜夜的被關(guān)在一間暗屋里頭練習(xí)舞曲,餓的前胸貼后背的完全一點沒有心思想其它的事情,那次的勾欄棚倒事件也還是她偶然從這禮部尚書的嘴里套出來的。

    只她卻真是想不明白,明明這蘇婉福在她看來一生福運連連,運氣極好,怎的又會淪落到被送進這教坊司之中淪為歌舞官妓,供人賞褻的玩物呢?

    皺著一張白嫩小臉,蘇梅正想的入神,眼睛上卻是突然揮上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她垂首往下看去,只見這縮在襁褓之中的蘇婉福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醒了,那只剛才被周大夫拿出襁褓外的小細胳膊亂揮著打在她的臉上,軟綿綿熱乎乎的十分細軟,但小臉上的雙眸依舊緊閉著,小嘴微張,露出里頭粉盈盈的嫩rou,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哼唧些什么。

    蘇梅歪著小腦袋伸手碰了碰蘇婉福的小手,立刻就被那只軟綿綿的小手細細包裹住了一根小手指,然后被蘇婉福拉著到了自己嘴邊,急匆匆的就要拽著往嘴里塞。

    觸到蘇婉福那濡濕的小嘴,蘇梅垂首看著那小小軟軟的一團,不知為何,只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這是餓了?去,拿盅溫奶過來,先墊墊?!弊谝慌缘睦咸劢俏?,看到那縮在一處的兩個小團子,抬首朝著身側(cè)的婆子招了招手道。

    那婆子聽到老太太的話,趕緊去吩咐廚房溫了一盅溫奶進來,然后小心翼翼的托起襁褓之中的蘇婉福正準(zhǔn)備喂奶,卻是突然被蘇梅扯了扯寬袖道:“娥娥來,娥娥來……”

    那婆子垂首看了一眼站在羅漢床上蹦跶的厲害的蘇梅,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老太太,在看到老太太微微頷首之后,才重又將蘇婉福置于軟榻之上,然后將手里端著的一小盅溫奶置于羅漢床上的案幾之上。

    蘇梅跪爬在羅漢床上,仰著小腦袋伸手掀開那盅溫奶,先用小白瓷勺舀了一勺,細細吹了半響,去了燙氣,然后小心翼翼的將那浸著一股濃厚奶香氣的溫奶遞到蘇婉福嘴邊。

    蘇婉福大致真的是餓的緊了,小嘴一觸到蘇梅遞過來的溫奶,立刻便開始“吧砸吧砸”的吃了起來。

    看著蘇婉福那吃的一臉滿足的神情,蘇梅也悄悄的瞇起了一雙水眸,臉上喜意明顯,上輩子她替這天生秀喂了一次奶,這輩子又替她喂了一次奶,如此看來,她與這天生秀,還真是緣分不淺哪。

    但可惜的是蘇梅人小手勁不足,小胖手上頭的肌rou還未發(fā)育好,捏著小白瓷勺的小手不時有些微顫,那乳白色的溫奶“滴滴答答”的直接便順著小白瓷勺的邊緣漏了下來,淌了蘇婉福一臉。

    看到那被自己漏的滿臉奶色的蘇婉福,蘇梅趕緊伸手拿過老太太放在一旁案幾上的巾帕,粗粗替她抹了一把小臉。

    站在一旁的婆子看到那喂了幾勺溫奶,便將蘇婉福襁褓處小半截領(lǐng)子給浸濕了的蘇梅,有些好笑的上前彎腰與蘇梅道:“四姐兒未做過這活計,手生的緊,還是讓老奴來吧。”

    聽到那婆子的話,蘇梅略微思索片刻之后,終于還是放開了手里的小白瓷勺,遞給了那婆子。

    只見那婆子伸手接過蘇梅手中的小白瓷勺,然后萬分熟練的從羅漢床上抱起蘇婉福,一手湯匙一手襁褓的,喂了十分干凈利落。

    蘇梅羨慕的眨了眨眼,小胖手揮了揮,又抓過一旁老太太的巾帕擦了擦自己手掌上的奶漬,那奶漬黏膩膩的站在肌膚上,怎么擦也擦不干凈,蘇梅歪了歪小腦袋,也不在意,直接扔了手中的巾帕便往老太太處看去,只見那奶娘早已被那幾個粗使婆子拉到了一邊,張氏端坐在繡墩之上,細細品著手中的清茶,眉目柔順低垂。

    確實,今次這水銀之事,由面上看來,真是完全與張氏無關(guān),若硬說是她撥調(diào)了這奶娘到柳姨娘的院子里頭意圖圖謀不軌,這也不能算是個正經(jīng)由頭,因為細算下來這調(diào)撥人手不本就是人家管理內(nèi)宅的分內(nèi)之權(quán)嗎,再者這奶娘是柳姨娘的自家人,又死不認賬,所以這不管怎么說,都按不到張氏的頭上。

    蘇梅晃著小短腿坐在羅漢床上,一雙濕漉漉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看著張氏。

    這次水銀之事蘇梅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張氏,畢竟前次柳姨娘早產(chǎn)一事這張氏就已經(jīng)露出過一些苗頭了,但張氏心思素來縝密細致,做事不露一點痕跡,就算是自己活了兩輩子,也完全不是人家的對手。

    煩悶的揪了揪自己的寬袖,蘇梅低垂著小腦袋用力咬了咬唇,她這個蠢貨,一整天的除了吃睡,到底還能做些什么?自己這活了兩半輩子卻還不如那個一肚子壞水的馬焱呢!

    “老太太,清娘來了?!遍T氈處被掀起,穗香領(lǐng)著那丹砂坊的老板娘走了進來。

    那丹砂坊的老板娘梳著一頭華貴盤疊髻,裹著一條精細的馬面裙跨過門檻款款而來,身形豐滿,披一襲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整個人看上去容光艷麗,全然不似一個年盡四十的寡淡婦人。

    “請老太太安。”那清娘的生意在漢陵城之中做的這般大,說話做事,看人下碟的本事早已是練得爐火純青。

    “清娘,此次請你來,是我這老婆子有事相求。”老太太端坐在羅漢床上,朝著那站在自己下首處的清娘微微探首道。

    “老太太可莫說這話,清娘一介賤商,哪里擔(dān)得起您這一個‘求’字?!鼻迥镅谧燧p笑,一雙眼眸早已不著痕跡的將這屋子里頭的人都打轉(zhuǎn)過了一番。

    “清娘切莫妄自菲薄,您那丹砂坊的名聲可是早已響徹咱整個漢陵城了,就算是那宮里頭的貴人,可也沒幾個不識得您的。”朱氏嬌笑著走到清娘身側(cè),一張精細面容之上略施薄黛,整個人看上去風(fēng)情盈盈,端的一副媚語柔態(tài)之相。

    “姨娘說笑了?!睌n了攏自己的斜插在發(fā)髻上的一支珠釵,清娘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朱氏,然后轉(zhuǎn)身笑意宴宴的抬首看向面前的老太太道:“不知此次老太太有何事找清娘?若清娘能幫得上忙,定然是義不容辭的?!?/br>
    “我老婆子知商家賬目乃立身之本,定然是不會外借的,今次我也不是要求借那賬目,只想問一句清娘,這里頭的水銀可是你丹砂坊之物?”一邊說著話,老太太一邊伸手將手里的小白瓷瓶遞到清娘面前。

    清娘上前,伸手接過老太太手里的小白瓷瓶,捻出一點水銀在指尖細細揉捏了片刻之后點頭道:“卻是我丹砂坊之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