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穿著明黃常服的皇帝神情一頓,那搭在扶手之上的雙手微微一緊,下意識的就往蘇梅那白嫩的手掌之中看去。 只見一枚青翠欲滴的翠玉扳指瑩瑩潤潤的被馬焱置于蘇梅掌中,質(zhì)地極純,翠色極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唔?”歪頭看向面前的馬焱,蘇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露出一副懵懂模樣道:“這不是我的?!?/br> “是老祖宗喚我與你的?!币贿呎f著話,馬焱一邊將蘇梅那只小手緊緊收攏,清俊面容之上雙眸深諳,唇角輕勾道:“這可是個好東西。” 掌心之中的翠玉扳指透著一股蘊涼溫度,被自己溫?zé)岬募∧w漸漸溫暖起來,蘇梅疑惑的看了一眼奇奇怪怪的馬焱,反手將那扳指收進了懷中。 皇帝坐在首座之上,看著蘇梅那副乖巧嬌艷模樣,雙眸恍然,那按在扶手之上的力道更是又加了幾分,手背肌膚之上隱隱顯出一些鼓起的青筋。 眾人皆未注意到皇帝的奇怪之處,蘇靨牽著蘇清懿的手站在一側(cè),突兀的插嘴開口道:“皇帝,依哀家所見,這文國公府的四姑娘身份不明,若是貿(mào)貿(mào)然的嫁與焱哥兒,日后出了什么事,哀家也不好與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交待,清懿則不同了,她是咱文國公府嫡生骨血……” “母妃?!贝驍嗵K靨的話,皇帝慢吞吞的松開自己那覆在身旁扶手之上手掌,面容僵直,神情晦暗道:“這事,朕已經(jīng)說過了,讓焱哥兒自已做主,您多說也是無意?!?/br> 聽罷皇帝的話,蘇靨皺了皺眉,還未說話,卻是只聽得一旁的太后道:“皇上這話便是說錯了,自古都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這婚事都由小兒做主,那還要我們這些父母作甚?!?/br> 說到這處,太后微揚下顎,抬眸看向一旁的平陽長公主道:“平陽,你說是吧?” “這是自然,只是母后,平陽的父皇與母后早已去了,所以這長兄如父,平陽自然是要聽皇兄的話了?!鄙焓执钭』实鄣母觳玻疥栭L公主垂首看了一眼那被皇帝緊緊捏在掌中的玉扳指,一對纖細秀眉不著痕跡的輕輕蹙起,不過只片刻后便立刻回神,抬首與面前的太后道:“焱兒自小養(yǎng)在文國公府,父母雙亡,也沒個知心人的,好不容易找到娥娥這般一個可人兒,母后怎的忍心棒打鴛鴦?” “平陽,不是哀家要棒打鴛鴦,只是這嫡四姑娘身份不正,實是難以讓人安心哪。”太后一邊說著話,一邊往一旁的蘇靨看了一眼道:“meimei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蘇靨當(dāng)然知道這太后要拉攏自己的原因,只因為那靖江郡王一站中立之場,她宋氏一族的后勢便削去了一大半,而若是能拉得她文國公府與皇帝相抗衡,也算是多了幾分助力。 “jiejie說的是,meimei擔(dān)憂的也是這處?!币贿呎f著話,蘇靨一邊抬眸看向那站在馬焱身側(cè),正低垂著小腦袋也不知在把玩些什么的蘇梅道:“娥娥,你年紀小性子貪玩,姑母便不說你什么了,只是你這貪玩也是要有個度啊,這進了宮中教坊司再出去,可讓別人怎么看焱哥兒呢?!?/br> 蘇靨說的話,與剛才蘇清懿硬扣在蘇梅頭上的那頂臟帽子一模一樣,蘇梅冷凝著一張小臉沒說話,看著面前那自稱是她姑母的女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規(guī)勸她道:“姑母覺得,你若是真心歡喜焱哥兒,又怎會讓他受人如此非議?焱哥兒現(xiàn)今才十六,這日后可是有著大好前程的人,你這樣做,可有想過焱哥兒的感受?” “夠了!”突然,那坐在首座之上的皇帝猛地一下拍案而起,面色鐵青,似乎十分憤怒。 怒睜著一雙赤紅雙眸看向那站在一旁的蘇靨,皇帝深吸了一口氣后道:“母妃,你這樣迫人,似乎不大好吧?” “皇帝此話怎講,母妃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笨戳艘谎勖媲巴伙@怒容的皇帝,蘇靨也不在意,直接便轉(zhuǎn)頭與蘇梅道:“娥娥,你可想清楚了?!?/br> 聽到蘇靨的話,蘇梅掰著自己的小手,唇角一彎道:“我想清楚了,非四哥哥不嫁。” “既然你如此說,那我文國公府怕是也容不下你了?!碧K靨雙眸微瞇,再次出口威脅。 “母妃這話說的也是可笑,文國公府容不下,不是還有咱郡王府嘛,娥娥本就是焱兒未過門的媳婦,郡王府可不就是娥娥的家嘛。”平陽長公主掩著寬袖輕笑出聲,抬眸看了一眼身側(cè)的宋禮彌道:“夫君,你說是與不是?” “彌兒……”宋禮彌正欲說話,一旁的太后卻是突兀開口道:“這是人文國公府的家務(wù)事,你便莫要插手了。” 宋禮彌繃著一張剛毅面容擋在平陽長公主面前,聽到太后的話后立刻便變了面色道:“平陽的事,便是宋禮彌的事,平陽的話,便是宋禮彌的話。” 所以這事,只要平陽不罷休,他宋禮彌便不會罷休。 “好了,母妃這不是嫌棄娥娥身份低微,難堪門面嘛,朕這便下旨,封娥娥為郡公主,賜號,長樂?!?/br> 妾悅君兮,何堪君受辱? 你是這大漢王朝的皇帝,若是娶個人盡皆知的妓女入宮,定會淪為這大漢王朝的笑柄,你本應(yīng)該就是這大漢王朝最高貴的人,我不愿你受人之辱。 今此,朕也不愿你的女兒受人之辱,就算是拼得這大半江山,朕也勢必要保全她于人前。 十年前之憾,便由今日來償還吧。 “倫和,拿圣旨來,朕要親自寫?!必撌侄⒂诒娙酥g,皇帝輕微側(cè)頭與一旁的大太監(jiān)道。 “是?!蹦谴筇O(jiān)輕應(yīng)一聲,然后轉(zhuǎn)身差人去取圣旨與筆墨紙硯。 皇帝此話一出,不僅蘇梅震驚的瞪大了一雙眼,其余之人皆是一副震撼模樣,只馬焱穿著一襲精白襖袍,低垂著暗深眉眼,慢條斯理的捻著蘇梅那搭在自己手背之上的垂發(fā),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閑適模樣。 “皇帝,你可要想清楚!”最先繃不住的是太后,她猛地提著自己身上的那件仙鶴太湖石裙往前跨了一步,面色難看道。 “是啊皇帝,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碧K靨也是慘白著一張面色,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這事情會如此發(fā)展。 蘇清懿站在蘇靨身后,死死的咬著唇瓣,一雙美目赤紅,盯在蘇梅那張發(fā)蒙的細嫩小臉之上,似乎恨不得食人血骨。 平陽長公主抬眸看了一眼身側(cè)的宋禮彌,并未說話,只是悄悄的勾了勾身旁之人的粗糙手指。 感覺到手邊的細軟觸感,宋禮彌伸手反握住平陽長公主的那只柔膩手掌,輕輕的將其握在掌中。 太監(jiān)的速度很快,直接便端著書案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也不管身旁的太后與蘇靨如何言語,面無表情的迅速寫完圣旨之后拿玉璽一蓋,那“砰”的一下蓋印之聲帶著朱色印泥,悶悶的砸在眾人心上。 “恭喜你,我的郡公主?!?/br> “哈?” 第102章 圣旨一揮,皇帝的心情明顯變好了許多,他抬眸看向那站在一旁面色難看至極的太后,穿著一身明黃常服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道:“對了,母后剛才似乎說房陵不喜那賀蘭僧伽?既如此,那朕便替房陵換一個吧,不知母后心屬何人?” 看著面前皇帝那副輕松模樣,太后緊咬著后牙,片刻之后才硬生生的擠出兩個字道:“不必?!?/br> 說罷話,太后用力的挺直著自己的胸膛,伸手搭在一旁皇后的臂彎上道:“皇后,我們走?!?/br> 皇后低眉順目的跟在太后身側(cè),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一眼那站在一旁正捏著御筆神情清朗的皇帝,雙眸之中顯出一抹黯淡神色。 “清懿,我們也去吧?!睜窟^一旁蘇清懿的手,蘇靨緊抿著唇瓣,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似乎是被氣得夠嗆。 蘇清懿緊緊的捏著那掩在寬袖之中的手掌,神色難看,聽到蘇靨的話,立刻便提著身上的百鳥裙往外走去,但還不等兩人走到正廳門口,那蘇開平與蘇洲愉卻是突兀的闖了進來。 “娥娥?”蘇洲愉看到那完好無損站在馬焱身側(cè)的蘇梅,輕緩的吐出一口氣,然后趕緊略過身旁的蘇靨與蘇清懿,直沖到蘇梅面前道:“快些與三叔父回文國公府吧,老太太病了,直念叨著你?!?/br> “老祖宗病了?”聽到蘇洲愉的話,蘇梅趕緊要跟著蘇洲愉往外走去,卻是被馬焱一把拽住了那件氅衣的后衣領(lǐng)子,然后托著臀部強硬的將其抱在了臂彎之上道:“鞋都未穿,便想這樣出去?” 聽到馬焱的話,蘇梅這才發(fā)覺自己確實是未穿鞋,只因為馬焱裹在她身上的這件氅衣實在是太大太寬了一些,完全將她纖細的身子包裹住了,所以蘇梅才忘記了自己未曾穿鞋這件事。 “快走!”伸手摟住馬焱的脖頸,蘇梅急切的蹬著自己那雙掩在氅衣之下的小細腿道。 聽到蘇梅的話,馬焱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那站在一旁滿面嚴肅神色的蘇洲愉,轉(zhuǎn)身慢條斯理的抱著懷中的人與皇帝告退之后,這才踩著腳上的皂角靴緩步往廳下走去。 正廳門口,蘇靨正端著身子在與蘇開平說著話,蘇清懿站在蘇靨身后,抬眸看到那被馬焱緊摟在懷中小心翼翼的從上頭抱下來的蘇梅,臉上神色越發(fā)猙獰了幾分。 頎長的身影帶過一陣冷風(fēng)自蘇清懿身側(cè)略過,馬焱輕啟薄唇,雙眸幽暗的道:“窺我妻者,剝皮剔骨,尚不解恨也。” 隱含戾氣的話語帶著沉沉蘊怒,聽在蘇清懿的耳中,只讓她感覺四肢發(fā)寒,整個人都僵直的厲害,面色慘白的連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蘇梅的小腦袋靠在馬焱肩上,乍聽到他的這句話,整個人也是一愣,但那雙圈在馬焱脖頸上的纖細素手卻是更加用力了幾分。 剝皮剔骨嗎? 她本該害怕的,可是……她卻為何如此開心呢? “靨兒,你不必再說了,我文國公府之事,自然有我做主,娥娥不管是誰的女兒,她都是我蘇開平的女兒?!币慌?,蘇開平難得的繃著一張俊美面容,直立立的站在蘇靨面前道:“而且以前是,以后也會是?!?/br> 說罷話,蘇開平猛地一拽身旁的蘇洲愉,不耐煩的道:“走走走,回府回府……” 蘇洲愉穿著一身官服,被蘇開平扯著身子踉踉蹌蹌的出了正廳,那張嚴整的面容之上難得的顯出一抹狼狽之前,身后馬焱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抱著懷中的蘇梅一步一步緩慢踏出了正廳。 首座之上,皇帝看著那正廳門口被馬焱懷抱著緩慢走遠的蘇梅,臉上笑意漸顯。 平陽長公主與靖江郡王站在一處,垂眸看到皇帝那張輕笑面容,卻是不自覺的輕嘆出一口氣道:“皇兄,伊人已逝,何苦自哀?” 聽到平陽長公主的話,皇帝面上笑意漸斂,片刻之后才抬眸道:“平陽,你懂的。” 說罷話,皇帝攏袖起身,被一旁的大太監(jiān)攙扶著出了正廳。 宋禮彌站在平陽長公主身側(cè),垂首看到平陽看向皇帝背影的悲切面容,突兀的開口道:“我懂?!?/br> 聽到宋禮彌的話,平陽長公主抬眸,斜睨了一眼他道:“大老粗,你懂個屁!” * 回府的馬車之上,蘇梅蜷縮著身子被馬焱摟在懷中,身上依舊厚厚的裹著那件氅衣,那氅衣又大又厚,更襯得蘇梅整個人顯得纖細嬌小非常。 “你剛才都未問我為何會在那教坊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前日里我被那蘇清懿打暈了給送進教坊司這件事?”蹬了蹬自己踩在馬焱身上的小腳,蘇梅用力的往下踩了踩,雙頰鼓起,一副氣呼呼的小模樣道。 “那你剛才為何不在大庭廣眾之下,一舉戳穿那蘇清懿?”隔著一層厚實氅衣,馬焱伸手一把抓住蘇梅的小腳細細揉捏著,不問反答道。 聽到馬焱的話,蘇梅撇了撇嘴道:“你當(dāng)我傻啊,那太妃和太后都明顯著在幫那蘇清懿,我若說出來之后被人倒打一耙,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再說了,比起戳穿她,剛才那蘇清懿被自己氣得面色泛白,幾乎要呼吸不過來的樣子不是更好玩一些嘛…… 抽了抽那被馬焱按在掌下的小腿,蘇梅歪著小腦袋突然一把將小手鉆進了馬焱的寬袖之中。 馬焱背靠在馬車壁上,任由蘇梅動作著,那雙漆黑暗眸之中滿滿淺淺的印出蘇梅那張嬌艷小臉。 “玫瑰酥?”掏出馬焱寬袖暗袋之中藏著的油紙包,蘇梅將小腦袋湊上去細聞了一番之后雙眸微亮道。 馬焱沒有接話,只是伸手輕撫了撫蘇梅的小腦袋道:“我要歇一會,公府到了再喚我?!?/br> 說罷話,馬焱沉沉的閉上那雙漆黑暗眸,清俊面容掩進蘇梅纖細的脖頸處細細嗅聞了一番,鼻息之間漸漸浸潤出一股細膩的奶香氣,讓他那原本緊蹙的眉眼一瞬便細緩開來。 捏著手中那包玫瑰酥,蘇梅感覺到馬焱那噴灑在自己脖頸處的溫?zé)釟庀?,禁不住的微僵了僵身子,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捏住一塊玫瑰酥塞進自己的口中。 細軟的玫瑰酥似乎因為一直被遮在寬袖暗袋之中的緣故,竟然還帶著一點剛出爐時的細暖溫度,嘗在口中酥軟香糯,清甜非常。 吃完一包玫瑰酥,蘇梅動了動自己被馬焱抱在懷中的僵直小身子,小心翼翼的扭過腦袋往一側(cè)看去,只見那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睡得很沉,也不知是多久沒睡了,眼瞼下竟隱隱可見一圈淡青淺痕。 馬車悠悠晃晃的被駕著往文國公府駛?cè)ィK梅歪著小腦袋打了一個哈欠,雙眸漸漸沉重,片刻之后徹底闔上。 聽著耳邊那漸沉的細緩呼吸聲,馬焱睜開那雙漆黑暗眸,伸出纖瘦手掌小心翼翼的托住蘇梅的小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然后隔著一層厚實氅衣細細的撫拍著她纖細的后脊處。 感覺到后背處輕柔的安撫,蘇梅那雙掩在大氅之上的小腿才算是漸漸安分下來,總算是不再亂踢亂蹬,乖巧的搭在馬焱的腿窩處睡得深沉。 晚間,燈火通明的鹿鳴苑中,寒風(fēng)肆虐,古樹婆娑。 一覺醒來,蘇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馬焱那張近在咫尺的清俊面容,那細緩的呼吸聲輕輕淺淺的與她的吐氣交織在一處,莫名的顯出一股曖昧氣氛,讓蘇梅不禁坨紅了一張細嫩面頰。 “四姐兒……”厚重的床簾被撩起,幼白小心翼翼的輕喚出聲道。 “嗯?”聽到幼白的聲音,蘇梅下意識的便輕應(yīng)了一聲,然后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側(cè)的馬焱。 “茗賞與四姐兒端了溫奶過來,四姐兒起來喝一口吧?”幼白通紅著一雙眼眸,聲音略微有些沙啞道。 看到這副模樣的幼白,蘇梅撐著小身子從繡床之上起身,神情愧疚道:“幼白……” “四姐兒莫說話,幼白只要看著四姐兒好好的,便好了?!贝驍嗵K梅的話,幼白伸手掩住自己那雙差點又落下淚的紅腫眼眸道:“四姐兒不必多說什么,幼白都懂的,只要四姐兒平安便好,四姐兒永遠都是幼白心中的四姐兒?!?/br> 說罷話,幼白伸手將蘇梅從繡床之上扶起道:“來,奴婢與四姐兒穿鞋。” “老祖宗如何了?”雖然剛才在教坊司看到蘇洲愉那副說話的模樣,蘇梅便猜到了老太太大致是無大礙的,但是不去真的看一眼卻還是放心不下。 “老太太無礙,只是有些疲累了,這會子正在檀菊園里頭歇著呢。倒是那大夫人,這幾日臥病在甘棠苑,一直未跨出院門半步,直聽到四姐兒離了文國公府的消息才在老太太面前露了一臉,今兒四姐兒回來了,那大夫人卻也沒見著從甘棠苑里頭出來?!?/br> 聽到幼白的話,蘇梅暗暗點了點頭,正欲說話之際,卻只聽得外頭傳來妙凝的興奮呼喊聲道:“四姐兒快些出來,宮里頭來傳旨了……” 門氈被掀起,妙凝急匆匆的提著裙裾進了屋子,撞得珠簾清脆作響,蘇梅坐在繡床邊,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身側(cè)馬焱的雙耳,然后一垂首,便對上了那雙隱含笑意的漆黑暗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