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父親……” 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居然能讓當(dāng)朝的太傅之子、元帥的女婿、太子自小的侍讀玩伴變成這樣子?而更讓人差異的是,這樣一個大男人居然一見面便泣不成聲,這一幕不禁讓眾人大駭。 張毅看著這一幕,心中依然慌亂了,可他依舊壓抑著自己的慌亂,不禁蹲下身子,連忙扶起他。 “快起來,有事起來說,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和心兒之間出了什么事了?” 張梓心是張毅的獨女,自小雖是嬌養(yǎng)長大,卻溫柔典雅,長大后更是許配給了極為優(yōu)秀的太傅之子,沈單。 而沈單聽了岳父的話,又想起了京中的那場動蕩,更是大為心痛。沒有了岳父的坐鎮(zhèn),太子背后半點倚仗也無,總是他父也無法保住太子。 乃至于太子被人陷害,朝上食言,被陛下廢黜東宮之為,圈禁宮中。 而太子聽聞此事后,更是不堪受辱,竟一杯毒酒,只為以死明志,太子妃更是被妖妃以禍亂宮闈之罪處死。 而國之儲君,下葬的方式竟然都是草草了事,一張草席一卷扔入護城河,若不是父親偷偷命人將其找出來,悄悄入殮,只怕泉下有知都要死不瞑目。 至于年僅半歲的幼兒皇長孫,更是被貶為庶民,由宗族照顧。 一想起這些慘事,沈單更是忍不住眼淚嘩嘩的留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而如今,又怎不是傷心時 “父親,不,不是心兒,而是太…太子出事了,他…他……”沈單一想起太子,更是哽咽的半點也說不下去。 那么一個為國為民的太子,卻被一□□佞所害,身后事更是堪比乞丐。 他這副樣子卻令張毅的心被重重糾起,他眼神死死的盯著沈單,一把抓住沈單的衣領(lǐng),竟活生生的將他從地上抓起來,顫著聲道。 “單兒,太子到底如何了?你說?。 比舴浅隽舜笫?,沈單絕不會如此這般淚泣。 沈單面色發(fā)白,緊接著聲音顫栗,眼角邊的淚意如波濤洶涌般落下來,砸在張毅的手背上。 “太子…薨,太子妃…歿…”沈單紅著眼一字一字泣聲說出來,那幾個簡單的字組合在一起,仿佛字字泣著鮮血,沈單說的時候更是心如刀絞,面上哀痛一片。 而正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如驚天巨雷般“轟隆”一聲,狠狠再砸在場所有人的心上,令他們頭暈?zāi)垦V?,只覺得自己聽錯了,完全不敢相信。 而張毅聽后,半天沒緩過神了。愣愣了幾秒后,剛想是那個前一步,卻身形更是不穩(wěn),差點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他睜大了眼睛,眸中盡是一片死寂,仿佛不相信一般,喃喃道。 “誰薨了,誰歿了?” 他親手教出來的徒弟怎么可能薨,不僅德才兼?zhèn)洌€愛民如子,并且深受百姓愛戴。就連大歷被佞幸掌控,深陷水深火熱之中,他亦未改本心,善修德政,力圖還大歷一個清明盛世。 其人既有先帝文才武略之能,又有□□豪情魄力之風(fēng),乃是下一任天下人都認定了的君主,誰能殺他,誰敢殺他?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誰敢動他。 張毅如是的想到。 可就在這時,一旁的丁博駭聲道。 “太子怎么會薨呢?更不可能尋死,是不是誰殺了他,誰干的?” 誰干的? 還能有誰,普天之下,除了那人,還能有誰敢殺太子。 張毅一想到這里,喉間便仿佛洶涌了一口腥氣,只覺得自己要是開口,只怕下一刻那口血腥之氣便會將他吞沒。 緊接著,他深吸一口氣,高仰頭顱,試圖讓眼中的淚逆流回去,可終究還是沒忍住,一滴淚從他眼角緩緩落下,滲入衣領(lǐng)。 “是不是陛下?是陛下做的嗎?”他凄凄然問。 只見沈單面色悲戚,沉重的點了點頭,眾人心中更是大為震動。 他們這個陛下,早年在先皇時期倒是風(fēng)姿卓絕,德行兼具。 可自從他當(dāng)了皇帝之后,就慢慢變了。 先是任人唯親,但凡他的親信全都加以重用,他未曾登基之前中立的人,以及站在他對立面的,不是處死、就是遣返。 而隨著歲月的流逝,不但沉迷女色,還不管朝政,近年來更是大力提拔宦官佞臣,任由其禍亂朝綱,自己卻在后宮寵溺妖妃。 到如今,更是獸性大發(fā),手刃親子,實在不堪為父,亦不堪為君。 可,君到底是君,眾人不敢多言。 但張毅卻毫無顧忌。 一把從身側(cè)拿出寶劍,走出軍營,雖是仰天大笑,可笑中卻萬般悲鳴。 劍光四射,像是發(fā)泄他心中恨意一般,狠狠在地面上劃開一道裂痕,發(fā)出巨大的聲音。 而后打了一會兒,終究是忍不住自己心中悲鳴和絕望,張毅仰天大喊道。 “昏君,昏君啊,蒼天你怎么不長眼啊?!?/br> 如此無德無義寡情之人,怎擔(dān)得了天下之主的位置。 他張毅為他的弟子萬般不值??! 他自小崇拜的父親卻在今時今日親自送了他的命。 哈,笑話,真是笑話。 他這番話聽在再場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大為震驚,丁博更是急忙讓雷鳴還是阻止大將軍。 雷鳴了然,頓時拔劍沖上去大喊。 “元帥,你冷靜冷靜啊?!?/br> 可是他的武藝可比不過張毅,你來我往兩回合之后,瞬間被張毅一掌打向旁處。 而張毅猶如發(fā)狂一般嘴里肆無忌憚的謾罵著蒼天無道,皇帝不仁。 “昏君無道啊,亂世禍國?!?/br> 一個不仁的昏君又怎配得到天下人的效忠。 他這話讓在場的所有人心思不一。 可就在這時,那群將領(lǐng)的背后,突然冒出一人,疾步而行,詭秘莫測的身法更是直擊張毅,落于他身后。緊接著就是一個重重的手刀,張毅悶哼一聲,便仰頭昏了過去。 而趙惜蕓面色冷淡,卻穩(wěn)穩(wěn)的攬住他,對著丁博幾人招手,隨后冷靜的說。 “送他回帳?!?/br> 緊接著丁博就讓崔鶴和雷鳴將元帥送了回去。 并且嚴肅的吩咐在場的所有人,剛才將軍沒說話,只是在練武,誰要是泄露出去了,處以極刑。 在場的數(shù)人齊齊答應(yīng)。 丁博不但警告了在場的所有高層將領(lǐng),就是門口的小兵也不曾放過,他考慮的很周全。 可在周全也比不過造化弄人。 就在張毅剛才肆言的時候,一個來換崗的小兵居然無意間聽到了,那人聽完心中大駭。可又一想到臨行前有人吩咐他打探軍營中的事,心下頓時有了算計,隨即,面露喜色。 想借此領(lǐng)一份通天功勞,因此他尋了一個機會,策馬出逃。 而這種事自然只是些微小之事,他身邊人還以為他遭遇不測了,自然沒敢麻煩張毅丁博他們,未曾稟報。 卻不知,就是就是這樣的僥幸心理卻白白讓他們愛戴的元帥張毅送了命。 第102章 一代女帝(24) 冬日寒雪,點點寒梅。 皇宮一片紛白,本被是銀海所覆蓋的冰冷皇宮,此刻卻異?;馃帷?/br> 只因那高堂之人此時,面上氤氳出暴怒之色。 “大膽,那張毅真的是那樣說的?你可想好了,要是亂說,當(dāng)心朕要了你的腦袋?!?/br> 齊天大殿,群臣分居兩側(cè)而立,而那殿中卻有一人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高堂上那暴怒的九五之尊只不過威嚇了他一聲,頓時便被嚇得魂不守舍,不敢在繼續(xù)開口。 而一旁本是安穩(wěn)看好戲的楊相楊國升,在看好戲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人扛不住了,眼里閃過一絲不屑,隨后消失不見,站了出來。 “別怕,你只要把你在征西大軍的所見所聞?wù)f出來,陛下自然不會懲罰你,非但不罰,還會有賞賜,說吧!” 那老狐貍上前兩步,背對著皇帝,輕柔的說道。 而他眼角含笑,卻對地上跪著的那人使了個暗含威脅的眼色,讓其順利將他所教之誅心語,完整的說出來。 那人身子又是一顫,緊接著眼里氤氳出一團霧氣,仿佛有了勇氣一般,頓時顫聲開口。 “陛…陛下,草民本是征西大軍元帥門口的一守衛(wèi)小兵。而五天前,我于同僚準備換崗之日,卻驟然聽到大將軍大喝昏君無德、不堪為君等一系列大逆不道的話。”他說到此處的時候,換了一口氣,剛才惶恐的氣勢漸漸變得悲憤起來。 “草民聽后,萬分惶恐,心中更是深感不能愧負皇恩。一番煎熬之后,決定縱是拼死,也定要將此事上達天聽,以免…以免……”一番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話說到最后的時候,卻驟然的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而皇帝聽著他這一番話后,面色越發(fā)的難看,聽到最后,已經(jīng)黑沉如水。緊接著聽他說道最后,又是吞吐之時,頓時拳頭緊握,渾身迸發(fā)著磅礴怒氣,遂緩慢的吐出一句話,一字一句仿佛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怒聲道。 “以、免、什、么?” 楊國升見狀也故作焦急的催促道。 “以免什么,快說啊?有陛下給你做主,你還怕什么?” 那人見狀,最后膽怯的看了皇帝一眼,隨后怯著聲音道。 “以免釀成,第、二、個、陳、賢。”他最后那幾個字吐得異常清楚,慷鏘有力。而這句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起來。 以楊國升、趙嘯博一黨的官員暗喜,暗道,此一誅心局張毅必死。 而太傅等人臉色剎那慘白,連聲怒斥。 “放肆,齊天殿上,怎容你如此放肆,你可有何證據(jù)?” 卻在太傅站出來厲聲指著地上那人的時候,高臺上的皇帝卻鐵青著臉暴怒。 “朕看放肆的是你,沈嚴,你是否跟太子一樣,忘了這齊天殿上是朕來做主,而不是你和那逆子!”李仁的聲音冷如利箭,狠狠刺在太子太傅身上,霎時間令他通身發(fā)寒。 緊接著連忙跪倒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