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這顆星球上的動物們都不再像之前那么有攻擊性,反而對人類非常的友好。周融他們想找到離開這顆星球時,雪卉帶他們?nèi)サ哪疚?,但那地方在叢林深處,沒有人引導,他們根本找不到具體地點,于是只能作罷。 直到離開,他們都沒能再見雪卉一面。 “是他不想見我們吧?!蹦滦袑m道,:“他肯定知道我們來了。” 袁殊澤有點失神,他想起了自己和凌域明及雪卉度過的時光,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他們?nèi)杖仗幵谖kU之中,卻有一種別樣的快樂。 “雪卉,再見?!敝苋谠陔x開時,對著眼前的景色輕輕說了聲,“我一直想對你說,對不起?!?/br> 穆行宮說:“抱歉?!?/br> 袁殊澤自從踏上這顆星球眼淚幾乎就沒有干過,他打著嗝,道:“雪卉,我好想你。”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枝頭盛開的貓咪的白花,白色的花瓣飄落在眾人的肩頭,周融捏起一片,輕輕的放進了兜里。 星球的時光是那么漫長,人類的生命于他們而言不過呼吸之間。但就是這呼吸之間的短暫時間,卻都流逝在了指縫中。 周融不知道雪卉最后會不會忘記他們,甚至忘記凌域明,他只知道,他會將凌域明和雪卉,放在心中一輩子。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白羅羅醒來了。 他躺在修養(yǎng)倉里呆滯的看著頭頂。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上前查看他的情況,見他這幅模樣也沒有催促,非常善解人意的給他留了緩和的時間。 這次任務拿了a 的評價,但白羅羅卻覺得特別的累,他伸手抹了一把臉,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 系統(tǒng)走的時候還叮囑他,叫他好好調(diào)節(jié),不要太過入戲。 白羅羅苦笑著說好。 系統(tǒng)說,假的就是假的,你要分清楚現(xiàn)實和任務。 白羅羅說:“我知道了,謝謝。” 系統(tǒng)最后補了一句:“別投訴我嗑瓜子啊。” 白羅羅無奈道:“記得了記得了,不會投訴你的,我這不是還跟著。”然后系統(tǒng)就走了,白羅羅也醒了。 溫熱的水洗去了白羅羅身上的疲憊,但他還是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他回到了自己的休息間,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然而更糟糕的是,他睡過去后居然還做了個關(guān)于雪卉的夢。 夢里的雪卉哭哭啼啼的扯著他的袖子求著他不要走,白羅羅摸著他的頭安慰他叫他別哭了,雪卉卻不肯停,只是一個勁的流淚。 白羅羅被他哭的心都要碎了,他相對雪卉說自己不走了,可是心中卻清楚那不過是謊言——早晚要被拆穿的。 就這樣,白羅羅的身影逐漸在雪卉面前逐漸淡去,他看著雪卉哭的滿臉是淚的表情,終于從夢中掙扎著醒了過來。 又是一頭冷汗,白羅羅伸手在自己額頭上抹一下,他看著天花板,開始沉默的發(fā)呆。 白羅羅身上的這種情緒的異常很快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他有經(jīng)驗的同事催促他趕緊去做個情感析出。 白羅羅躺在床上裝死,道:“那個有用么?” 他同事李淺道:“當然有用了,不然我叫你去做干什么?!?/br> 白羅羅道:“不是說三四個世界才用做一次……” 李淺無奈道:“的確啊,要是你的評分只能拿個c或者d,那你隔幾個世界再去做也沒什么?!钡琢_羅是個能拿a 的異類,這種情況李淺倒是只見過一兩個人。 白羅羅說好。 李淺反復重申道:“你一定要去啊,別說我沒提醒你。” 雖然打不起精神,但在李淺玩命的催促下,白羅羅第二天就去做了個情感析出。 情感析出那兒的工作人員還記得白羅羅,見他又來了,有點驚訝道:“怎么又來了?” 白羅羅說:“嗯,不太舒服。” 余姐讓白羅羅刷了工作牌,低下頭檢查了白羅羅的資料后嘆道:“居然是個a ,后生可畏啊?!?/br> 白羅羅沒精打采的嗯了聲。 余姐見他精神不好,安慰道:“沒事兒,做個情感析出就好很多了,你先躺下?!?/br> 白羅羅乖乖的躺好。 和上次一樣,余姐將金屬片貼到了白羅羅的腦袋上,然后啟動了程序。 白羅羅朦朦朧朧的陷入了淺眠之中。 幾個小時后,當白羅羅從夢中醒來。 余姐道:“感覺怎么樣?” 白羅羅從床上坐起,伸了個懶腰,道:“挺好的?!闭f真的,他還真有種煥然新生的感覺,之前濃烈的情感被抹去了大半,他記得雪卉這個名字,這個人,心中悲傷的感覺卻淡了許多,就好像這些經(jīng)歷都從立體變成了紙片,無法再讓他對這個人產(chǎn)生共鳴。 白羅羅思索了一會兒,疑惑道:“這情感析出,到底是個什么原理?!?/br> 余姐一邊收拾器材,一邊和白羅羅解釋,她道:“這其實是一種抑制手段,可以淡化你腦內(nèi)最激烈的情感,所以每次從任務世界回來,如果反應太強烈,一定要在三天內(nèi)來做情感析出,不然容易出現(xiàn)誤差?!?/br> 白羅羅差不多懂了,他道:“這對身體有沒有什么影響?” 余姐道:“沒有什么影響的,我舉個例子吧,人就像一個水晶球,感情就是灰塵。灰塵太多會影響水晶球的亮度,我們這工作就是把灰塵抹一抹,讓你不至于被影響?!?/br> 這比喻非常的生動,似乎很有道理,但白羅羅總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余姐道:“別想那么多了,這只是一種幫助員工恢復的手段,人就是容器,哪里能容納那么多的情感?!?/br> 白羅羅聞言站了起來,出去了。 a 的任務評價,在社和局里是非常少見的。因為白羅羅的這個任務評價,他的領(lǐng)導還因此還特意當面夸贊了他一番,并且直接讓財務劃給了他這個任務的補貼。 白羅羅收到銀行卡通知短信的時候被上面的數(shù)值震了一下,他仔細看了看,確定自己沒看錯——真的是五開頭的六位數(shù)。 這筆錢加上之前的存款已經(jīng)足夠在這里付個首付了,白羅羅開始拿到錢的時候還有點不敢置信,不過想到上個世界任務的提成便很快冷靜了下來。 應該就這么多吧,白羅羅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如果他再做幾個任務,差不多就能在市區(qū)里全款買套小戶型。在這寒冷的世界里,只有這點存款數(shù)字能溫暖人心,白羅羅感慨的想。 拿了補貼的白羅羅請局里的同事們吃了頓飯,同事們很高興的都來了。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點喝的暈乎乎的,白羅羅不怎么喝酒,所以還算清醒。他有個喝的比較多的老一輩同事拍著他的肩膀說羨慕他,白羅羅笑道:“有什么好羨慕的,你也可以做啊。” “這可不是誰都能做的事?!蹦峭略谏绾途肿龅氖呛笄?,并不能像白羅羅一樣接任務,他整張臉因為酒精變得通紅,說話也有點大舌頭,他含糊道,“我們是想做,沒那個條件……社和局的任務對象其實篩選的非常嚴苛,不然你以為為什么局里能做任務的就那幾個?!?/br> 白羅羅一直以為自己是闖了狗屎運才進了社和局,沒想到還有這個內(nèi)情在里面,他道:“那什么樣的人才能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那同事含含糊糊的說,“要是我知道了,不就自己先去做了?!?/br> 倒也是這個道理。白羅羅喝了口酒。 吃完飯,差不多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白羅羅打了個車回了家,到樓下,卻看到了一個熟人。 “白羅羅?!鼻匕俅吭谒能嚺赃?,嘴上還叼著煙,看見白羅羅從出租車上來,叫出了白羅羅的名字。 “你怎么在這兒?”白羅羅的臉有點紅,他咳嗽幾聲,道,“等了我多久了?” 秦百川說:“沒多久?!?/br> 白羅羅不太信,他看見秦百川嘴上叼著的煙已經(jīng)快要燒完了,顯然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挺久,他道:“怎么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 秦百川道:“沒什么重要的事,只是過來看看,要是沒遇到你就算了?!?/br> 白羅羅道:“哦……”他喝了些酒,腦子有點遲鈍,和秦百川對視了幾分鐘才反應過來,紅著臉道,“那、那要不要上去坐坐?” “好啊。”秦百川也沒有推辭,直接同意了。 于是白羅羅只好領(lǐng)著秦百川去了自己的屋子。他上樓的時候還在想,秦百川來找他干什么呢,都這么晚了…… 到了白羅羅的住所,白羅羅準備給秦百川泡杯茶。 秦百川在白羅羅的家中坐定,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白羅羅的住所,他忽的道:“以前交過女朋友么?” 白羅羅正在低頭搗弄著茶葉,聽到這話有點沒反應過來,呆呆的說了句:“沒啊。”片刻后才道,“你問這個做什么?!?/br> 秦百川說:“沒什么,就想問問,介意我抽煙么?” 白羅羅說:“不介意,你抽吧?!?/br> 秦百川這才點起一根煙,不得不說,他長得好看,氣場又足,冷著臉不笑的模樣看起來非常不好接近。白羅羅腦子有點轉(zhuǎn)不動,倒好茶之后就坐在了秦百川的旁邊。 秦百川喝了口茶,慢慢道:“茶不錯?!?/br> “是我爸留在這里的?!卑琢_羅道,“我也不會喝,偶爾拿出來接待一下客人?!彼钕矚g的就是下棋和喝茶,對這兩門也頗有研究。只是可惜白羅羅沒有遺傳他爹的雅興,對這些都沒什么興趣。 秦百川說:“你是又出差了十幾天?” 白羅羅點點頭。其實他有點困了,昨晚任務之后沒怎么好好休息,再加上喝了點小酒,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秦百川說:“很辛苦吧?” 白羅羅傻笑著:“還好吧?!彼]有覺得自己很辛苦,畢竟這種去其他世界出差的機會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況且福利也很好,除了每次做完任務之后心情的落差,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秦百川說:“不辛苦么?”他說著話,突然將臉湊到了白羅羅的面前。 白羅羅被靠近的秦百川突然靠近的大臉嚇了一跳,他看著秦百川的眼睛條件反射的想要后退,口中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還、還好啊?!?/br> 秦百川停住了動作,他說:“是么?!?/br> 白羅羅覺得秦百川真是有些奇怪,他猶豫片刻,遲疑道:“你有什么事嘛?” “沒事兒。”秦百川說,“就是想來看看你?!?/br> 這話就略微有些曖昧,白羅羅倒是沒有品出來,他對這些事情向來有些遲鈍。 兩人沒了話題,屋子里便沉默了下來,白羅羅困的不得了??汕匕俅ㄓ譀]有要走的意思,他也不好催人家,畢竟看情況秦百川已經(jīng)在樓下等了他很久。 秦百川安靜的抽著煙,煙霧在屋內(nèi)緩緩繚繞,似乎連他的面容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白羅羅困的頭一點一點,最終沒能忍過去,直接偏了頭,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秦百川靜靜的凝視著白羅羅的睡顏,在確定白羅羅睡著后,他靠的離白羅羅近了些,用一種復雜的眼神凝視著白羅羅的面容。 “真是笨啊?!鼻匕俅òl(fā)出一聲喟嘆,用手指戳了戳白羅羅嘴角的梨渦。能在其他人面前這個毫無防備的睡著,大概也就只有白羅羅了。 不過雖然笨,但是的確很可愛。秦百川不知道自己喜歡男人女人,事實上他對誰都沒有動過感情,唯獨在白羅羅面前有所不同。 準確的說,只有在白羅羅的面前,他才覺得自己真正的像個正常人類。 秦百川眼里流露出笑意,慢慢靠近了白羅羅,在他唇上輕輕碰了碰。白羅羅的唇和他想象中的一樣柔軟,大概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溫度也有些偏高。 如果可以,秦百川很想就這么深深的吻下去,但他最終忍住了,熄了煙,彎下腰把白羅羅抱進懷里送入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