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只見離林晝眠不遠的地方,坐了個高個子男人,這人的模樣看起來相當?shù)睦溆玻鏌o表情的端著茶杯喝茶的樣子,簡直就像一塊被風吹的棱角分明的巨大巖石。而林晝眠的氣質,卻好像從竹林中潺潺而下的雪山之水,你看它是柔的,如果要伸出手碰,卻會讓人疼的刺骨。說白了,看起來兩人都不是好惹。 黃局長也在旁邊坐著,表情很是尷尬,他道:“啊……原來兩位已經認識了啊?!?/br> “林家最有前途的風水師誰不認識?”高個子男人冷冷道,“你要是早說我同他工事,我還來當什么綠葉?” 黃局長干笑兩聲,道:“陳仙師……” “別叫我仙師?!彼?,“我可當不起這兩個字?!?/br> 面對這人的挑釁,林晝眠倒像是涵養(yǎng)非常好似得完全沒有要回口的意思,不過他的這種溫和,顯然只是一種假象。只見他慢條斯理的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慢慢的擦了擦嘴,然后說:“侄兒,你就是這么和你叔叔說話的?” 陳仙師怒道:“林晝眠你——” “難不成我不是你叔叔?”林晝眠微微揚了揚下巴,淡淡道,“你說話可是要想清楚,陳遇淺?!?/br> 被叫做陳遇淺的風水先生氣的直接砸了東西走人,林晝眠還在后面說:“不要耍小性子,要好好工作啊,過年叔叔給你包個大紅包。” 圍觀全程的白羅羅聽的差點沒笑出聲。 吳推三也在憋笑,他說:“這人的父親和師父好像是平輩的,我也見過那么一次?!?/br> 白羅羅道:“先生的輩分到底有多大???” 吳推三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就沒有輩分和他一樣大的,幾乎都要小上一些?!逼鋵崿F(xiàn)代社會已經不像古時候那么講究輩分,可偏偏風水師這個行業(yè)例外,家族輩分排行那可是要分的清清楚楚,一點也不能差了。要是失了禮,會被其他風水師嘲笑的。 林晝眠也喝了口說,道:“笑夠了沒,笑夠了過來吃飯,做事了。” 白羅羅和吳推三過去開始吃東西,緊接著吳沒五和吳阻四也下來了,吳阻四在桌子上非常不滿的抱怨說吳沒五晚上打呼嚕他都沒睡著。 吳沒五也不反駁,繼續(xù)保持他慣有的憨厚笑容。 雖然陳遇淺嘴上說著不來了,但身體卻還是很誠實的坐進了車里,當然不是和林晝眠一輛車。 幾人去工地的路上,林晝眠忽的道:“周致知,我布陣的這幾日,你暫時就不要去工地了,等陣法布好你再過來。” 白羅羅道:“好……”他本來想問為什么,卻又憋住了,畢竟他在名義上,甚至還算不上林晝眠的外門弟子。白羅羅正在傷感此時,哪知道下一刻林晝眠就主動解釋了,他道:“你體陰,在陰氣重的地方待太久會折損壽元?!?/br> 原來如此,林晝眠讓自己別去,居然是在關心自己。白羅羅聽完了林晝眠的解釋,只覺得心里高興了許多,連帶著臉上的笑容重新掛上。 驅車到了工地,黃局長帶著一行人走了進去。 這片工地位于各種現(xiàn)代建筑中間,既無山也無水,除了用蜃樓的手法,根本不可能做出山水相托的風水格局。 陳遇淺還不知道林晝眠要做什么,他簡單的觀察了一下情況,也說了和林晝眠一樣的話:此地陰氣頗重,如果不壓制住,建起來的建筑恐怕會出事故。 雖然陳遇淺對林晝眠很不待見,但他還是分得清楚輕重緩急,在工作面前沒有甩臉色。 黃局長總算是松了口氣了,他就怕正事兒的時候陳遇淺給林晝眠使絆子。 幾人在工地看了一圈之后,陳遇淺露出胸有成足模樣,還不等其他人說什么,他便道:“林仙師,您可是已經有法子了?” 林晝眠倒也沒有強迫陳遇淺叫他叔叔,不過他顯然在使壞,本來已經定好了蜃樓之法的他狀似苦惱的搖搖頭,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只是還沒有形成完整的想法,難不成你已經有了關于此局的想法? “一點不成熟的想法罷了。”陳遇淺雖然在自謙,但是語氣卻是十分的驕傲。 “那你先說說看?”林晝眠很配合的露出好奇之色。 再旁邊看著的白羅羅覺得林晝眠這人真是蔫壞蔫壞的。 “這里陰氣重,最適宜用陽氣鎮(zhèn)壓?!标愑鰷\道,“不如以符代火,再用截路分房和穿宮法將樓建為陽性,以此鎮(zhèn)陰?!苯芈贩址亢痛m都是風水手法,截路分房是指將屋子劃分成獨立的宅院,再以穿宮九星的法子對宅院進行規(guī)劃設計。而穿宮九星簡單來說,就是一種計算方法,哪里放門,哪里放窗,哪里是陽臺,全部要進行計算,然后再一層層的排上去。這樣的樓可以讓整棟樓都屬陽性,自然可以鎮(zhèn)壓住陰氣。但是這樣的法子卻有一個缺陷,就是樓層的形狀可能會有點奇怪,而且建樓速度也會變慢。 “不錯的法子?!绷謺兠哔澋?,“能這么短時間里想出來,當?shù)闷鹞抑蹲印!?/br> 陳遇淺表情有點不爽,道:“那你呢,林仙師?可有什么高見?” 林晝眠沒有回答,轉頭問白羅羅道:“周致知,你說,如果是你,你會用什么法子?!?/br> 白羅羅本來在旁邊看戲,結果莫名其妙的就被林晝眠拉到了舞臺上,他幾乎是瞬間明白了林晝眠想使什么壞,他無奈的只能配合道:“先生,如果可以,要破了這里的陰氣,自然是……蜃樓之法了?!?/br> 陳遇淺聽到蜃樓之法就冷哼一聲,他道:“我還當什么法子呢,蜃樓之法你也說得出口,這種古往今來沒幾個人能做到的東西,你給我做一個看看?當真以為說了就說了,不用自己動手啊?!?/br> 林晝眠卻是對著白羅羅道:“好,你悟性不錯,既然如此,我就利用此地教你們蜃樓之法了?!?/br> 陳遇淺:“……” 林晝眠道:“侄子,你也可以好好學學。” 陳遇淺聽到這句差點沒厥過去,他想大罵林晝眠狂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敢說出去。畢竟林晝眠可是他們圈子里有名的怪物,誰知道他能不能真的用蜃樓之法。事實證明陳遇淺對他這個叔叔還是有點了解,因為他要是真說了這句話,臉大概就被打腫了。 白羅羅在旁邊一臉嚴肅的聽著,事實上心里都笑翻了。旁邊的吳姓三人看表情也差不多,眼神里都壓抑著笑意。 陳遇淺咬牙切齒道:“好,那我就等著林仙師的蜃樓之法吧!”他說完就走,顯然是生氣極了。 林晝眠卻是道:“記得回來吃午飯,工餐,不吃浪費。” 陳遇淺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白羅羅看的樂死了,平時林晝眠都是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樣子,就算被得罪了也是直來直往從來不會故意做這些,此時他的模樣,簡直就像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子。白羅羅明顯看到了他勾起的嘴角。 圍觀全程的吃瓜群眾黃局長聽的云里霧里的,不過既然陳遇淺被氣走了,那就說明林晝眠的法子要更厲害一些?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全然不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 “我的材料什么時候過來?”林晝眠隨口問了一句旁邊的吳阻四。 吳阻四道:“已經在托運,早上才問過,不出意外是明天早晨就能到?!?/br> 林晝眠點點頭,道:“行,那就明日開工。” 于是事情就這么定下,黃局長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問了句:“林仙師……您是打算用……什么法子?” “蜃樓?!绷謺兠叩溃熬褪怯锰摼按鷮嵕??!?/br> 黃局長顯然還是沒聽懂,不過也不敢再問,摸摸腦門上的汗水后狀似明白的點頭道:“哦,這樣啊……” 白羅羅同情的看著他,覺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不過林晝眠對自己還不錯,至少還會耐心的同自己解釋一遍,實在不明白還有系統(tǒng)補課。 上午看完了工地,下午林晝眠就說你們自由活動吧。 黃局長有點愣,說:“林先生,您這就看完了?” 林晝眠說:“差不多了” 黃局長道:“……這么快啊?!?/br> 林晝眠道:“不然我看個三十多天讓你安安心?” “不不不用了?!秉S局長被這三十多天嚇了一大跳,只要開了工,那工地里可是天天都要算錢,能早點弄完自然是好事。他只是覺得林晝眠這速度有點讓他不敢相信。 “那林仙師您就好好休息?!秉S局長識趣道。 林晝眠點點頭。 吳推三約白羅羅下午去吃燒烤,說這里的烤蟲子賊香,吃過一次就忘不了。 白羅羅說:“你來過這兒?” 吳推三說:“來過啊,自從跟了先生,這幾年來我就沒停過腿,天南海北到處跑都是常事。我算算啊,國內沒去過的地方,也就那么兩三個了吧。” 白羅羅想了會兒,道:“哦……好像還真是?!备杏X他穿來這兒沒多久,就整天飛機飛過來,飛機飛過去,在家的時間倒是最少的。 “你得習慣?!眳峭迫牧伺陌琢_羅的肩膀,道,“你看先生這么喜歡你,又送你手鏈又送你玉佩的,我們都沒這待遇,你可得好好陪著先生?!?/br> 白羅羅一開始應了聲,后來自己回去琢磨了會兒,越琢磨越覺得吳推三這話gay里gay氣的。 白羅羅忐忑的說:“系統(tǒng)啊,系統(tǒng),你說林晝眠不會對我有那種意思吧?” 系統(tǒng)還在嗑瓜子,聽到白羅羅問這個問題,冒出來句:“我只能回答誰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白羅羅:“……誰是?” 系統(tǒng)說:“廣大勞動人民啊?!?/br> 白羅羅對系統(tǒng)岔開話題的功夫表示十分欽佩,然后威脅他如果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就斷了系統(tǒng)的瓜子。 系統(tǒng)說:“好吧,我老實說了,我覺得他對你……” 白羅羅說:“嗯?” 系統(tǒng)說:“是單純的師徒之情?!?/br> 白羅羅:“(⊙v⊙)嗯真的嗎?” 系統(tǒng)說:“真的,你看他連你的……”他本來想說手都沒摸過,但是忽的想起林晝眠好像還真是摸過了,于是硬生生的轉了個話,說,“屁股都沒摸過?!?/br> 白羅羅隱約覺得這邏輯似乎有點哪里不對勁,但是一時間又找不出來。 系統(tǒng)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的給白羅羅散了點瓜子,邀請他一起嗑了一起來,嗑了一會兒后白羅羅表情呆滯的把剛才的事給忘了…… 和吳推三浪了一下午,白羅羅再次回到酒店的時候被林晝眠氣走的陳遇淺也回來了,這次他手里捧著一本書,一邊吃一邊看,倒也沒有再找林晝眠的麻煩。 林晝眠耳朵里照例塞著個耳機,不知道在聽些什么。 吳推三走到林晝眠面前道:“師父,我給你帶了點外賣,你吃嗎?” 林晝眠說:“不吃?!?/br> “好吧?!眳峭迫缇筒碌搅肆謺兠叩拇鸢福膊皇?,扭頭看向吳阻四,道,“四啊,吃嗎,可好吃了。” 吳阻四說:“什么玩意兒?!?/br> 吳推三把袋子打開,露出了里面烤的焦黃的蝎子。 吳阻四:“……” 吳推三說:“還有面包蟲,要不?” 吳阻四說:“我還有事先走了?!彼f完就走,絲毫不準備給吳推三嘲諷他的機會。 吳推三卻露出委屈之色,心想這個可好吃了呢。白羅羅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過了悠閑的一下午,到了第二天早晨林晝眠的材料準時到了酒店前。白羅羅早上起的早,幫著吳阻四一起卸貨。 陳遇淺也看到了這一幕,他走過來看了眼車里的東西,臉色瞬間鐵青,他道:“林晝眠——你他媽的早就想好了法子了還下套氣我!!” 白羅羅瞅了他一眼,小聲道:“叫叔叔全名不禮貌哦?!?/br> 陳遇淺:“……” 他氣得不行,惡狠狠的瞪了白羅羅一眼轉身上樓,看方向是去找林晝眠理論去了。 這娃覺悟還是太低啊,以他的段位在林晝眠面前那就是手指按下來輕輕用力就碾死的級別,白羅羅就是個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從來不敢在林晝眠面前放肆。 把雕刻好的玉卸下來之后,吳阻四招呼著白羅羅幫他一起送到工地上去。白羅羅也沒多想什么,跟著吳阻四一起上了車。 幾十分鐘后,兩人到了工地,現(xiàn)在天氣越來越冷,天上還飄了點小雨,更是涼颼颼的。 白羅羅打了幾個噴嚏,吳阻四說:“有人念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