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羅羅奇怪道：“怕什么？”

    系統(tǒng)道：“怕死人啊?！?/br>
    白羅羅深沉的來了句：“活人比死人可怕。”

    系統(tǒng)：“……”服。

    白羅羅的確是不太怕這些東西的，相比起帶著恐怖色彩的都市傳說，他反而覺得一些刑偵案件更加讓人覺得滲人。

    看停尸房的是個老頭子，一般都在門口守著，見到白羅羅過來打掃衛(wèi)生，也沒有開口打招呼。

    白羅羅弄完之后，把掃把和毛巾擺好，準備離開時對他道了句：“張叔，我走了。”

    張叔聽到這招呼聲有點驚訝，事實上徐入川來打掃停尸房的時候，每次都是皺著眉頭進去，含著淚花出來。一個男人這樣脆弱未免讓人有些看輕，因此張叔理也懶得理他。但是今天的徐入川卻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同。他的身形依然瘦小，但是眉目之間卻帶上了明亮的神采，就好像是一塊突然被擦干凈了的玻璃，讓人看了就覺得心情舒服。

    “好?！睆埵寤亓艘痪?，“今天做的挺快啊?！?/br>
    白羅羅道：“嗯，地方其實也不大。”就是平時徐入川太害怕了，渾身抖的跟篩子似得，動作自然也慢了下來，只是不知道他這么膽小的人，怎么鼓起勇氣跟蹤李如淵的。

    白羅羅打掃完之后正往外走，結(jié)果剛好看到有人推著蒙上布的尸體過來，尸體的家屬在后面號哭，一時間這里倒是變得比剛才熱鬧。只不過這種熱鬧卻讓人心底有點發(fā)涼。

    白羅羅沒敢多看，上了電梯出去了。

    中午的飯是醫(yī)院包的，大家都在食堂吃。

    當然有條件的醫(yī)生一般都會自己帶盒飯，白羅羅想著以后有條件了也自己帶吧，這食堂雖然還算干凈，但是味道確實有些不人道。

    兩葷一素加一湯，有時候還會有水果，白羅羅端了飯就找了個角落開始慢慢的吃。他吃著飯，眼神卻注意食堂門口，然后看到任務(wù)目標李如淵走了進來。

    李如淵還穿著醫(yī)生的白衣，他的身高應(yīng)該有一米八七左右，身材也應(yīng)該很不錯，透過寬大的白衣也能看出來。他的頭發(fā)有些亂，臉上也帶著些疲憊，看樣子應(yīng)該是剛做完一場手術(shù)。不過即便是這樣有些不修邊幅的模樣，也不能掩蓋李如淵那出彩的氣質(zhì)。從李如淵的外表看起來并沒有侵略性，反而如同一塊溫婉的玉，在不知不覺中吸引了人的目光。也難怪徐入川會喜歡上這么一個人，活在影子里的生物誰會不喜歡光明又溫暖的太陽呢。

    白羅羅吃著飯，開始和系統(tǒng)討論起一件重要的事——他今天到底要不要繼續(xù)同往常一樣跟蹤李如淵。

    白羅羅很想拒絕這個活兒，他說：“跟蹤是犯法的吧……”

    系統(tǒng)說：“沒事兒，不判刑，就刑拘?！?/br>
    白羅羅：“……”就你懂的多。

    系統(tǒng)還在攛掇白羅羅犯罪，道：“你想想啊，要是你不跟蹤他，李如淵被殺掉了怎么辦，第一你的任務(wù)完不成了，第二他可是個那么優(yōu)秀的醫(yī)生?！?/br>
    白羅羅說：“……好像有點道理。”

    系統(tǒng)說：“唉，當然這事情不能強求，還是看你自己的選擇吧。”

    白羅羅又仔細想了想，發(fā)現(xiàn)自己要是不去跟蹤李如淵好像還真沒啥事情可以做，于是他道：“真的不會被判刑嗎？”

    系統(tǒng)說：“刑拘！刑拘！……跟蹤這點事，能判刑嗎？”

    白羅羅說：“哦，那說明這個世界的法律制度還不夠完善哦?！?/br>
    系統(tǒng)說：“……你的思考方式有點清奇?！?/br>
    吃了午飯，白羅羅回到辦公室打了個會兒瞌睡。

    因為是臨時工，他也沒有自己的座位，只能靠著墻睡。白羅羅也有點困了，頭一點一點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還差十幾分鐘到兩點的時候，白羅羅被對話聲吵醒了。

    說話的人是辦公室里的兩個中年大媽，他們似乎正在激烈討論著什么，白羅羅稍微清醒后，隱約聽到一兩句：這是第三個了吧，死的真是慘啊。

    白羅羅揉了揉眼睛，動了動完全麻掉的腿。

    大媽還在說話，言語之間充滿了一種圍觀者的興奮，白羅羅聽了會兒，終于明白了他們兩個是在說社會版的新聞。

    他們市一直在死人，但是兇手卻一點影子都沒有。

    死的第一個是個女學生，失蹤了兩天才被找到，尸體被肢解之后掛在了一個廢棄倉庫里。據(jù)網(wǎng)上的謠言說她的尸體被拼成了一個蜘蛛的模樣。這件事警局力壓了下來，媒體上基本沒有怎么報道。但是有些事情卻是注定壓不住的，因為很快出現(xiàn)了第二個死者。第二個死者是個年輕男人，死在晚上，第二天清晨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他的尸體也被破壞的不像樣子，肚子被開了個大洞，里面被放了很多玫瑰花。

    這個案子一出，由于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地點是大馬路，人流量很大，所以警方也壓不下去。媒體直接爆炸，民眾們在惶惶不安中還感到了一種看熱鬧興奮。

    然后就在今天下午，出現(xiàn)了第三個死者。

    大媽們讀新聞的時候故意讀的特別大聲，語氣里全是滿滿的興趣，說哎呀怎么又死了一個，這次是什么新奇的死法？

    白羅羅聽了有點不舒服，沒理他們，拿著自己的工具繼續(xù)做清潔去了。

    他負責的清潔范圍有點廣，其中也包括李如淵的那棟樓，白羅羅的動作麻利，很快就掃到了四樓。

    徐入川的身體素質(zhì)比較差，工作多了就喘不過氣來，白羅羅掃到四樓就打算去休息會兒。于是他放好了東西慢慢的走到茶水間拿著一次性的杯子接了一杯水喝。他正坐在椅子上喝水，門口走進一個人來，白羅羅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這人不就是他的任務(wù)目標李如淵么。

    李如淵手里拿著個玻璃杯，杯子里還放了些茶葉，應(yīng)該是來茶水間倒熱水的。

    他看到坐在門口的白羅羅，微微點頭道了聲好。

    白羅羅受寵若驚，道：“李副院長好?！?/br>
    李如淵笑道：“新來的？之前怎么沒有見過你?！?/br>
    白羅羅本來以為李如淵和他打個招呼就已經(jīng)是給他面子了，哪知道李如淵居然還和他搭話，雖然這話讓他覺得有點悲傷。事實上徐入川已經(jīng)來這個醫(yī)院快要兩年，期間和李如淵擦肩而過不下幾十次……

    白羅羅順著李如淵的話：“啊……是的，沒來多久。”

    “是么。”李如淵接好了水，溫聲道，“我這里還有些茶葉，你要不要也泡一點？”

    白羅羅說：“啊……這個就不用了吧，這多不好意思?！?/br>
    李如淵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點茶葉而已。”他說著就將兜里一個還未開封的茶包遞給了白羅羅。

    白羅羅見狀也不好再拒絕，伸手接了過來。

    給了白羅羅茶葉之后，李如淵倒也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默默的出去了。

    白羅羅看著他的背影，捏著他的茶包，心中感動滿滿的想……我一定會好好跟蹤你的，咦，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茶是好茶，可惜品茶的人對此一竅不通，白羅羅喝了兩口說：“這茶很貴吧？”

    系統(tǒng)說：“你咋知道的？”

    白羅羅說：“我爸喜歡喝茶，我不喜歡……但是知道一點品茶的方法，這茶這么香，應(yīng)該不便宜?！?/br>
    系統(tǒng)說：“這樣啊?！?/br>
    白羅羅說：“嗯……還是嗑瓜子開心(⊙v⊙)?！?/br>
    系統(tǒng)心想你真是山豬吃不來細糠。

    清潔工和不值班的醫(yī)生都是下午五點半下班，白羅羅已經(jīng)一切準備就緒，守在門口的陰暗處就準備對李如淵進行跟蹤。他還有點緊張，說記得提醒我一下，免得我發(fā)揮失常被李如淵發(fā)現(xiàn)了……

    系統(tǒng)說：“你就瞎跟吧，這丟在人群里都看不見的模樣誰能發(fā)現(xiàn)你啊，就算你面對面和人家李如淵走過說不定人家看不見呢。”

    白羅羅憤怒的說可是人家今天可是給了我茶喝呢。

    系統(tǒng)說：“那是他人好?！?/br>
    白羅羅無言以對。

    就在他們正在說話的時候，李如淵從醫(yī)院里出來了。他的家離醫(yī)院并不遠，走個十幾分鐘的路就能到。

    也多虧了他家離醫(yī)院不遠，要不然李如淵要是開車回家看徐入川騎著他的破自行車要怎么跟。白羅羅正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慢慢跟著李如淵一起出了醫(yī)院。

    李如淵走路目不斜視，偶爾會掏出手機看一兩眼，似乎是在和誰發(fā)短信。

    白羅羅悄咪咪的跟在他后面，一開始還心如擂鼓，后來發(fā)現(xiàn)李如淵基本不會往回看，才勉強放心了。

    這時候剛下班，路上的人也挺多的，還有很多李如淵的同事。不過白羅羅倒不是很擔心這個，因為他太沒有存在感了，就像系統(tǒng)說的那樣，從人身邊走過去，估計都沒人注意到。

    徐入川身高應(yīng)該只有一米六八的樣子，低著頭駝著背走在人群里，的確有點像個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學生。

    白羅羅全程安靜如雞盡量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最后感覺自己就要和空氣融為一體。

    李如淵的生活倒是很規(guī)律，根據(jù)徐入川的記憶，他有時候會直接回家，有時候則會先去超市買菜，一般就這兩個選項。

    今天李如淵應(yīng)該是想買點什么，進了小區(qū)旁邊的超市。

    白羅羅猶豫片刻，還是跟了進去。

    事實上徐入川真的是個很蠻合格的跟蹤者，他不但會記錄李如淵每天下班后去了哪里，還會記錄李如淵吃的穿的。比如現(xiàn)在白羅羅就知道，李如淵不喜歡吃蔥姜蒜，不喜歡吃魚，喜歡吃辣，還喜歡吃雞。

    今天李如淵逛超市的時間稍微久了點，買了不少菜，白羅羅機智的分析說他是不要請人吃飯啊。

    系統(tǒng)說：“可以的，看來你已經(jīng)完美的融入這個跟蹤者的角色了。”

    白羅羅：“……”我并不想的謝謝。

    李如淵提著一大包東西從超市出來，然后進了小區(qū)。

    白羅羅在門口看著他走進去，有一種父親接兒子看到兒子進了家門總算松了口氣的詭異錯覺。但是他很快就從這種錯覺中醒來了，因為他還沒吃晚飯，肚子餓的咕咕直叫。

    摸了摸兜里的錢，白羅羅打算隨便買個餅吃算了。

    徐入川一個月賺兩千二，減去五百房租還剩下一千七，他要自己每個月要給在養(yǎng)老院的母親一千塊錢生活費，于是自己就剩下了七百。

    七百塊錢，想要維持住生活就非常非常的拮據(jù)了。

    這樣的生活讓徐入川自卑到了極點，以至于性格變得有些扭曲，陰郁的氣質(zhì)更是讓人不愿意多靠近他。

    白羅羅并不想像徐入川那么變態(tài)，他告訴自己，雖然他在跟蹤李如淵，但是他只是想保護任務(wù)目標。不過話說回來，自己這細胳膊細腿的，感覺保護誰都不太靠譜啊。

    白羅羅吃了個餅，回家喝了點熱水就躺床上，他根據(jù)徐入川的記憶，開始思考要不要自己去做點副業(yè)解一下經(jīng)濟上的燃眉之急。

    白羅羅把這個想法和系統(tǒng)說了，系統(tǒng)沉默了會兒，道：“你可真是個人才，就從來沒人想過這個?！闭l進到任務(wù)世界不是圍著任務(wù)目標轉(zhuǎn)的，也就白羅羅這個奇葩居然開始思考起了改善伙食的事情。

    白羅羅從來都是個行動派，第二天已經(jīng)開始琢磨做什么了，他從徐入川的記憶里得知，這個世界是沒有糖葫蘆的，和系統(tǒng)說咱要不然到橋上去賣糖葫蘆吧。

    系統(tǒng)震驚了，說：“你還會做糖葫蘆？”

    白羅羅說：“會啊，那個可簡單了。”

    系統(tǒng)說：“……佩服佩服。”

    白羅羅做了一天的工，下班的時候哼著小曲兒照例繼續(xù)跟蹤李如淵，看著他進了小區(qū)之后就去了趟超市，買了些糖和山楂。

    晚上回家，白羅羅嘗試了一下，很簡單的成功了。但他家里沒有冰箱，所以最好是新鮮做新鮮吃，他又去樓下的雜貨鋪買了個掃帚，擼禿了之后把泡沫捆在了上面。

    白羅羅說：“等賺到第一筆錢我就做其他生意去?！?/br>
    系統(tǒng)絕望的說：“你到底是來做任務(wù)還是來創(chuàng)業(yè)的？”

    白羅羅自省：“……對不起我好像有點太興奮了。”

    系統(tǒng)說：“……冷靜一點朋友，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說你在這兒賺這么多也沒有用啊?！?/br>
    “不不不，你不懂?！卑琢_羅說，“我都想好了，徐入川這模樣李如淵喜歡上的概率太小了，不說喜歡，就連朋友估計都做不成，我得先把自己捯飭捯飭?！?/br>
    系統(tǒng)居然被白羅羅洗腦洗的覺得他說的有那么點道理。

    的確，徐入川的外形是個大問題，他其實長的并不太差，只是外形沒怎么打理過，頭發(fā)太長，個子矮背還坨，冬天就一件能穿的羽絨服，已經(jīng)兩個月沒換過了。白羅羅也不敢洗，因為洗了就沒得穿，凍病沒錢看醫(yī)更慘。